皇后在位手册 - 093暴雨(二)
阿土闻言心都要凉了,少爷才刚走,夫人就是不伤心,总要愁苦两天,可夫人转眼就忘了少爷去了什么凶险之地尚有功夫弄狗,少夫人都没心情呢。
五月的杨柳伸展了柔韧的腰肢,如待嫁的妙龄少女河滨浣洗的长发,漂亮自有风姿。
鸟语歌鸣,轻舟崇山郁郁葱葱的遮盖了生机蓬勃的大地,本事一年中最和美的季节,春草萌发充满希望,小雨稀疏。
五月的雨飘起牛毛的细丝,早先所有的人都没有主意,虽然这时候的雨已经失去贵如油的价值,可依旧让文人书生流连于蒙蒙的雨雾中,感伤万分。
徐府青竹院内,徐知乎刚走,端木徳淑没有赏雨的心情,但也不会再哭,只是红着眼睛,让丫头们将几盆过于娇惯的花移到室内,转过身继续练字。
……
李岁烛站在廊下,看着现在再温和不外的雨水,伸脱手穿过屋廊让细密的雨丝从指间滑落,依如上辈子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刻。
阿土敬重的站在一旁,有些疑惑,夫人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夫人,该用饭了。”
李岁烛思绪被拉回,不见岁月痕迹的手指握紧,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就是这场雨了。
到了晚上,淅沥温和的雨势并没有停,反而逐步大了,雷声阵阵,电闪雷鸣,端木徳淑睡的浅被惊醒了,烛火映衬的窗外枝蔓摇曳狂风大振。
守夜的戏珠已经醒了,起身看看窗户关好了没有,又借着烛光掀开床幔一角,确定少夫人没有踢被子才又外在床榻上。
端木徳淑睁开眼不知道子智有没有走出雷雨的规模,应该已经出了吧,究竟已经一天一夜了。
翌日,雨势越来越大,阵势不高的地方已经有些积水,巡逻的守卫打开了几个汛期的水阀,积压的水势逐步的降低。
“这雨越来越大了。”
“每年春天都有那么几天雨水多,明天预计就晴了。”
……
“徳淑,子智也不在,你若是想回外家住几天就去散散心。”做子女的成了婚都围着小家庭转,难堪有跟怙恃亲近的时候,趁着她家里还没有添侄子侄女,回去小住几天即是。
端木徳淑心中谢谢,想等雨停了回去看看。
李岁烛张张口,又闭上,她虽是盛情想支开她,怕徐家有什么危险,发生失控的事,可又想着,徐家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她还不是要赶回来,到时候遇到了危险,岂不是多生事端,雨停了回去便雨停了回去。
……
雨越下越大,城中各大主道内开放了所有汛期的闸口,积水照旧以肉眼可见的趋势涨起来。
钦天监的人测算了天气,蓦然脸色一变,凭证钦天监多年观天的履历和手中的天相变测显示,这大雨最少三天不灭,可如今城中阵势稍高一些的地方也已经开始积水了。
皇城之内,早晨零星尚有一两个行人,现在码头上急着卸货的船也已经停了工,因为即便穿着蓑衣,刚冲出雨幕瞬间便能湿透,货物更是不能下船,雨势浸透了大船的仓顶,有滴答滴答的水声落下,继而滴滴哒哒绵延不停。
船长带着水手急遽修仓,外面漆黑一片,大雨磅礴如注,与水浪翻飞的河面形成模糊的链接之态,经常跑船的人顿觉不秒,冒着大雨,又加固了一遍船锚,再往货仓加盖三层雨布。
另一边,钦天监快速将预测上交,不用繁琐的皇上批复,紧迫预案启动,超大汛期皇城九转一千八百万个庞大的龙头同时开始放水,官员向导京中守备不中断疏通排水渠道。
钦天监摆开祭坛,开始驱云。
全程第一道防灾行线,噤若寒蝉的紧迫开始运转。
……
中书省内衙。
徐千洌负手而立,大雨从屋檐下冲刷而下形成一道雨幕,徐千洌突然想起了夫说说过的话。
“我梦到明年春天下了稀有的暴雨……”
徐千洌神色清静,这场雨已经下了四天四夜了,京中周围水位不停抬高,汛情一道一道落在他桌子上,开闸放水早在今日破晓已经下达,但基础跟不上雨势上涨的速度。
徐千洌脑海中一直重复回荡着“你就救灾便没有回来……你去救灾便没有回来……”
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徐千洌眼光威严,背在身后的大手里把玩着两颗油亮的木珠,是意外照旧有人要对他动手?
徐千洌不知道为什么要重复思考这个还没有发生的事,愈甚者那就是一个梦,可暴雨真的来了,京城百年难堪一遇的灾害正在迫近,如今他们徐府又是这样功高盖主的局势……
所以……是什么?意外照旧人为?
一道声音冒着大雨冲过来,身上的蓑衣早已成了部署,大雨冲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声音被雨势最大限度的削减“大人!大人南城欠好了!贺大人让您去住持大局!”
徐千洌手里的珠子诈然而停,他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现在心中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语句都迅速退去!他转身快速拿起自己的行头,着急人手快速上马,疾驰而去……
……
李岁烛站在门边,任狂风吹起一群,麋集的雨水渐在她身上,房门外,狂风暴雨,雨势大作!庭院里新嫩的枝丫不堪重负倒了一片,李岁烛置若罔闻,只是站在门边,执着的看着门外的大雨!
阿土想说些什么看到夫人的心情生生止住!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但直觉她只要站着陪着夫人即是。
上一世也是这样的天气,比这一刻更暗无天日!现在再次站在这里,她宁愿不层开始……
……
一天,两天,三天,李岁烛没有等来任何消息,雨势却徐徐的小了,黑压压的云层变得单薄,徐徐有消散的趋势。
李岁烛瞬间软倒在地上。
阿土急遽要请太医。
李岁烛吃力却坚定的摇摇头,不用,她撑得住!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这点事,压不垮她!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李岁烛精神一震,借着阿土的手冲了出去!
徐千洌满身泥泞,看到脸色苍白的李岁烛,自己的手腕不停大发抖,才发现自己心里的后怕,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幸亏什么都没有发生!
徐千洌第一次在人前失态的握住发妻的手没事了!一切都市好的你!那只是梦!只是梦!
……
这件事消无声息的开始,又悄无声音的竣事,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确夫人的执着,不懂老爷千里迢迢回来看夫人的这一眼。
徐府依旧照旧曾经的徐府,冷清、肃然、天宽地阔!
灾后的清理是重中之重,太医院开始部署灾后艾草燃放,徐千洌在外住持总筹,压垮的衡宇,伤亡的人数,总体的防灾预案绽开后的一切事物,都需要查漏补缺!
京中又恢复了往常的繁盛。
在钦天监挑了又挑的日子里,玄家长女之贵妃之位悄然抬入皇宫,清贵一派的宋家女儿被提到选后的名单上。
但这些跟李岁烛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体贴,只是“不是说皇贵妃吗?怎么皇子也不见了?”
阿土笑笑“仆众天天守在夫人身边,怎么知道,夫人照旧问老爷合适。”
李岁烛就是随口问问,让她问还以为费事“我的大细、二细、三细呢,牵来出去溜溜。”
……
春季徐徐靠近了尾声,枝丫翠绿鸟兽虫鸣,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树上的蝉喧华的消息越来越大,徐府内传出了一个好消息,少夫人有孕了。
李岁烛逗大细的手指一顿,单薄的衣裙似乎抓不住主人的存在,虚幻的不甚真实“有……有了……”
阿土神色激动“对!对!少夫人有喜了?!”刚刚青竹院来报的,少夫人刚请过医生,已经迫切火燎的报过来了!阿土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太好了!少夫人有孕!这是喜事!是大喜!
李岁烛急遽的起身,头蓦然晕了一下。
阿土急遽上前扶住夫人。
李岁烛似乎不会笑了一般,激动的握紧阿土的手“没事……没事……兴奋的!走!去看看她!”她的元宵,她苦命的孙子,李岁烛眼里盈满了星光,又有一丝欣慰的笑意,她的孙子……苦命的孩子……
端木徳淑看着母亲激动的样子,心里五味掺杂,但更多的照旧兴奋,这是母亲盼了良久才得来的,怎能不让母亲激动,就算自己不能生,婆母有些一件也是情理之中,谁还不能对她有一些要求了吗“娘,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瘦了”可不是瘦了,胳膊细了、腰也细了,她的孙子可怎么吃工具,会不会早出生?会不会像上辈子那么弱小、想起去宫中看元宵时的场景,那么小小的人,可不是胎里受了委屈吗!
通常里对端木徳淑不闻不问的李岁烛,马上以为端木徳淑苛待了她大孙子,忍不住启齿道“从见天起娘照顾你用饭。”
端木徳淑吓了一跳,这怎么行!
李岁烛把她按着躺下,眼光慈祥的看着徳淑的肚子,似乎在看着元宵像她笑,眼角又忍不住溢出幸福的泪水,忍不住徐徐地伸脱手盖住她的肚子祖母会好好照看你的!
端木徳淑吓的马上看向梅姑!夫……夫人没事吧……
梅姑也以为夫人反映过大,不就是有孕了,情理之中的事,夫人这也太激动了,想想夫人只有两个孩子,与懂不懂就四五子女的人家差异,或许这就是物以稀为贵吧,期盼些也不是不能明确。
李岁烛看向端木徳淑。
端木徳淑急遽笑笑。
李岁烛看向端木徳淑的眼光越加温柔,一种失而复的感受,让她心中说不出的慈祥。
可这就一定是她的元宵吗?李岁烛心中不想想这些,她要看着孩子出生,给他灼烁正大的身份,所有的痛爱,所有的、亏欠的、没有措施弥补的都该获得印证!
她徐家的子孙,堂堂正正!单这一份堂堂正正就难能难堪!
……
夜里,戏珠睡不着,忍不住起身批注珠摇醒“明珠,明珠……”
明珠翻个身“你想去看小姐就去看……”天生劳碌命,有假也不休。
戏珠不是说谁人,她是担忧……戏珠皱着眉“夫人今天这样激动,万一少夫人生的是小姐……”
“呸,呸……”明珠瞬间就精神了,哪个坏良心的这么不会说话!虽然她们少夫人不见得生少爷,但有这么不会说祥瑞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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