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少的捣蛋小甜心 - 阔少的捣蛋小甜心第20部分阅读
场合,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欺骗我……你欺骗我!你骗了我的感情!你欺骗我的心!”她第一次见到他痛吼,他的声音那么痛苦,带着背叛的愤怒。
是她毫不留情的在他心里划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可是她并不是故意的啊,他的评论对我不公平!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真的,子建,相信我这一次……”
他瘫坐在沙发上,手无力的掩住自己的脸庞。“那你会留在这里吗?”他抬起头来看她,“你会为了我而留下吗?”
我……我会为了他而留下吗?她自己也茫然了。她并不想保持沉默,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愿意为了他而放弃自己努力了十几年的目标吗……
他自嘲,“不会,我知道你不会……你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你父母的期望,你自己的价值永远是比我重要的,不是吗?”
“子建……我……不能放弃前途。”她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脸,怕他痛苦的神色让她动摇。
绝情吗?冷血吗?对待这样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她说出了这样伤他的话。可是她有什么选择?如果现在她留下来了,今后她会不会后悔呢?在这样的困境里面,她本能的选择保持现在的样子,即使她也会伤心难过,至少她不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他不语。是早就料到她的回答了?
“其实,你一回来我就感觉到你的疏远了,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别说……”
他苦笑,什么也不说,可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次他醉了后,在车上想跟她说的,是:我不能离开了。
随即她就谴责自己的自私,他的父母该怎样面对?刚刚死了大儿子,连小儿子也要离开。
他走到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我吗?在我们交往了的这段时间内,你可曾想过这个字?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对我的感情?”
爱?
她猛地一震!
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
她看着他,脑海里出现的是他的身影。每当孤独寂寞时,她总会拿出他的信件反复读着。每次面对困难和挫折,总会打电话给他倾诉自己的心声。每次他在她耳边轻喃我的名字的时候,她心里都滴出那种热烈的满足……每次……每次……
这是不是爱?这是不是爱?或者只是依赖而已?l她震惊的发现她根本没有区分爱的能力!
他没有再等下去,他没有再给她一个机会认清她自己……
“晓瑶……我们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一对人,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去爱……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可是她看到他眼角的泪光。“既然如此,分手吧……”
她心如死灰的看着他。
“分手吧。让我来说出这句话,算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他抓起外套,从她身边走过,离开了家,也离开了她。
什么时候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冷……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般……
一年前吧,那次欧阳建离开的感觉。
可是她很清楚,她是不可能再坐在他的门边,等待他了。
是时候离开了……
她机械式的上楼梯,走进她的房间收拾东西,不必要带走的通通扔进垃圾桶。
阴沉的天啊……好像她的心……
当她把行李放进计程车后车箱的时候,她再次抬头看着眼前这栋别墅。她在这里有回忆,在这里储存了她和他那么多的镜头,让她都觉得心痛了,真的是这么简单吗?就这样分手了?
感情,就这么断了?
这就是离开。她匆匆进入车子,不让自己有反悔的理由。
93-人就是这样不满足
93人就是这样不满足
脸上不知不觉爬满了泪水,透明的泪水。
许晓瑶终于知道,分手的颜色是透明的。透明的像一堵水做的墙,一切都是熟悉的,环境、人物、天气……不同的只有方向而已。两个人背对背的分开,间隔了那堵水做的墙。墙上映的是两个人的背影,越分越远,身影从清晰到模糊再到消失……
当她带着家族的期待,朋友羡慕的目光走进闪烁着金光的太空中心时,她心里不免骄傲。可是当她参加了第一堂集训,听到她的导师渥特先生的第一句话后,她就明白原来自己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他说:“你们是精英吗?”
哄堂大笑中,有人说:“我是哈佛大学太空工程博士毕业。”
“我十四岁就通过微软的国际资料处理考试。”
她微微一笑,尴尬的想:原来自己是如此平凡。
渥特先生棕色的眉毛一扬,桀骜的味道尽显出来。
“我第一次来到nasa的时候,在甘乃迪太空中心培训,说的是‘给我一台电脑,我可以启动整个太空’。”他爽朗的笑笑,“可是我没有。”他凛冽的扫了培训人员一眼,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nasa是一个整体。征服太空就像是要赢一场篮球比赛,一个人的天才不叫天才,那叫做自我中心!你们的的确确是从全世界最顶尖的大学选出来的,可是如果配合度不好,那么你们就将成为整个nasa历史上的耻辱!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需要进行的是非常密集的训练,包括紧急程式调设,故障排除。这里不是学校,任何人的失误造成的是上千万美元和人命的损失。你们……
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她们竟然同时像是军人似的做出保证。
刚才戏谑的情绪转瞬消失了,人们都肃穆起来。她轻轻撂紧拳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勇士准备接受挑战。如果她知道后来当勇士的代价,她是绝对不会这么震撼的。
接下来的三个月,她在地狱度过……
“蔚丝!你的轨道精确度有误!”
“噢!对……对不起,我马上去改!”
“记住,如果这架飞船是飞往火星的话,现在早就出了太阳系了!”
渥特先生其实是太夸张了,用的语气也非常轻蔑。蔚丝大概没有受过委屈,眼泪已在眼睛里打转。
“航太卫星燃料泄漏,捷森,你该怎么办?”
满中心跑着搜集资料的捷森惊讶的顿住,“可是渥特先生,我们在类比测试中已经检查燃料系统了。”
渥特先生典型的笑容漾起,“太空中永远有意外,一颗陨石也可以造成失事,卫星的周边不是百分之百的防震。”
捷森顿时没了主意,“渥特先生,你这是在鸡蛋里找骨头,如果在未出大气层的时候卫星燃料泄漏,摩擦的热量足够在短时间内让卫星爆炸,我根本没有机会做出任何决策。”
“我是在问你,你该怎么办,没有问你能怎么办!,
“我……我……’
“你的培训期将延长一个月!”
“渥特先生!”
“打开监测器……”
“第一节燃料脱离……”
“卫星主体进入正确轨道……”
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虚拟的声音和发射场景之中,人们又开始四处奔跑搜集着不知道从那个印表机吐出来的资料。无数的电缆好像成为整栋大楼的血管,四通八达的延伸。电脑启动、关闭,执行命令衩开始,结束的提醒声音,类比人声,人的脚步在电线襄面穿梭的声音交接成一曲奇异的音乐。
许晓瑶好像觉得四周都变模糊了,只有她眼前的荧幕才是最真实的,上面荧光绿色的程式指令取代了她的感官。只有某处轻轻松了口气,“又躲过渥特先生一次突袭了。”
在nasa气的工作虽然紧张,可是也是有愉快的时候。轨道程式的设计并不是前线的工作,通常在发射前好长一段时间就核对完结了。可是由于这份工作有时的临时性,她也越来越频繁的在现场目睹发射盛况了。那巨大的声音竟然比天籁还会让她满足,满眼的火焰烤着每寸身,她的眼睛里面塞着眼泪,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哭,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而哭……
一个星期天,她到天文中心的天文台看星星,在高倍望远镜下,那神秘的星星无所遁形的展露出它们的面目,不能再用钻石形容了,说白了,那些星星只是些星球而已。
她身后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渥特先生。
“来看星星?”
“嗯。”她稍稍移动身体,让他坐下。
“我每个星期天都来这里。”
“你喜欢星星?”
“不。”他笑得勉强,“只是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的梦想罢了。”
她看进他的眼底,有着那么明显的压抑,我轻轻一颤,压抑!
郭子建曾经在我眼里看到过这样的无奈和压抑吗?
欧阳建曾经在我眼里看到过这样的无奈和压抑吗?
提醒梦想。梦想,是根本不用刻意提醒的。
她再次回头看清晰的镜片,那亿万年的光华在孤独的宇宙中穿梭了数千万世纪,到达她的眼中,只不过是些七零八落的光子。
再高深的现象也有最基本的解释。唯一神秘的,永远是人心,她的心,有谁能够解释呢?为什么在一切都那么满足的时候,心底还有那样的冷然呢?
她那个时候和欧阳建分手刚好一年,终于习惯了没有他的空虚感觉。由于工作的辛苦,她每天回到家就只能睡觉,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抽干了。
也许就是这样子,她几乎是没有感觉的过了三年,随着工作的渐渐顺手,生活的渐渐平静,她那种空虚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人啊,就是这样的不满足。
94-太空里人是多么的渺小
94太空里人是多么的渺小
在航空中心,许晓瑶虽然并没有什么伟大的建设,可是却也平平安安没有什么错误的度过了她的半年。而在这半年中,她终于受到了挑战。
加班过后,她在设计室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晓瑶,你看!”旁边的助手满头大汗的递给她刚计算好的资料。
“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负号,在本来的程式中不存在。”
她仔细一看也开始诧异,“叫米勒来。”米勒也是一个轨道程式的设计人。
她身后马上就传来几个人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她连头都没回的直接说:“资料有误,帮我查资料来源。”
“不用查了。”她身后的米勒说。
“嗯?”
“第七号卫星,准备在今天午夜发送的。”
她震惊的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分!七号卫星至少和其他三颗卫星轨道有交界的地方!
“怎么搞的!这份资料在发送之前没有经过核查吗?”
“经过检查了,但是是由两个小组分别核对的。”
“shit!程式有一个错误!”
怎么办!她脑袋里轰地一声。
会议室里面充满了压力,呼吸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楚。
“取消发射吧!”
“不行!七号卫星非发不可!”
“有没有任何办法修改呢?”
“太晚了……”
“嗤!现在连错误的原因都找不出来……”
几个工程师小声议论着。
“米勒,我们再来对一遍!”
“天!晓瑶!我们没有时间了!两个小时之后……”
“如果你再浪费时间,那么剩下的时间就更少了!”她坚决的命令着。
其他几个人第一次看到她是以一个命令者,而非接受任务者的形象出现,有那么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立刻的,他们拉过椅子,满脸紧张的再度核对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的遣过,就在将近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同样的一个资料在两次计算中竟然取的精确度不一样!
“米勒,你看!在这个角度的计算中,第一个资料取了十位元,可是……”她指在相应位置上,几个工程师立即聚在一起,“在这里,只取了八位,这样角度的最终取值中少了二的负十次方。”
“两个小组在发射之前都忽略了这里。”
米勒立即打开大门,朝外面慌乱的人们吼道:“重新计算转轨角度!快!”
外面电脑启动的声音再起,大厅里一片慌乱。她心绪起伏的看着荧幕,那超级电脑惊人的计算速度仍然在她眼里滞留得太长。
旁边的米勒碰了她一下,而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电脑的运算结果上,半晌才意识到。
“怎么了?”
米勒苦笑着,“建一个七号卫星至少要四千万美金,如果它再扰乱了其他的卫星,那么那个二的负十次方造成的至少是两亿美元的损失……我们……即使干一辈子,也偿还不起吧……”
她也无奈的点点头,“记得渥特先生曾经对我们说过的话吗?”
“记得。如果配合不好,我们将会成为nasa历史上的耻辱。”
她安慰地说:“在那一年,nasa就是因为术失误而导致失去了登陆火星的探测卫星。所以说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其实nasa真的不是天堂啊!”他感叹的走开。
nasa真的不是天堂。而她当初竟然就是为了这个不是天堂的地方放弃了那么多,即使不是天堂,她也注定要待下去了。
仅仅的四十分钟,她紧张的满身被汗水浸透。当看到发射后传回来的图像,证明卫星安全入轨了之后,她才放任自己跌坐在椅子里。身边喜悦的呼声在她耳边掠过,米勒兴奋的把她空抱起,在她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晓瑶!!
wedidit!wedidit!”
“放下我……”她气弱的说。
“我刚才几乎不认识你了。”米勒把她放回椅子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那么有魄力。”
她虚弱的笑笑。“其实我自己当时也很害怕,只不过我比较会掩饰罢了。”
好像一根紧绷的弦,她一松懈下来的时候竟然有哭的冲动。
那天夜里,她驾车赶回家。下了车之后,她关上车门,就这么倚着车身看着众家灯火,休土顿呵!多么美丽的一个城市。在子夜中那川流不息的灯火就像是城市的血液,带着丰富的营养让城不断扩张着。在这片版图中,她只是一只忙碌的蚂蚁,赞叹着自己永远不能达到的境界,渴望着更多的活力。
她仰头看着天空。那闪烁的星子平静安祥的镶嵌在黑幕上面。一颗流星飞逝而过,在璀璨的灯光下仍然那么亮眼。冰冷的光焰无法令人联想到那辉煌在擦过大气层时忍受的上千度的高温,它以那么骄傲的身姿带着惊人的速度俯瞰着凡尘。那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啊!可是她的感觉却是那么低落。
那仍然是她一次次曾经赞叹过的天空,是她一次次曾经向往过的天空,不是吗?
难道是……厌倦了吗?
流星闪过带来的一缕缕光瞬间擦亮了周围的星,仿佛是无数水晶般的光芒,神秘而又美丽。
就像是一幕奎品摹|岤,尽管美丽异常,也只不过是死寂的墓|岤而已。
许晓瑶得知消息,她升职了。
“从今天起你需要管理的将是整个a组,除了参加设计之外,对于人事你也要注意。”渥特先生叮嘱着,没有了他一向严厉又带点轻视的笑容后,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然是明显的沧桑和倦怠。
她拿着手里的信件,心里忐忑地问:“为什么要辞职呢?您是位优秀的设计师,而且又是个严厉的老师。”她本来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今天心里也开始软化了。
他慈祥地笑了,“严厉的老师?是赞扬吗?”
“渥特先生……请您别误会我的意思。”
“我明白、我明白。其实那时候的严厉,我必须承认是因为我有想要把你们逼走的意思。”
“嗯?”
他点起一根烟,看着远方,“nasa是个无情的地方。太空太辽阔,人的一点错误都会成天大的损失。这样的环境下,精神所要受的折磨是难以想像的。”他转过身来,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可是……我并不是小组中最出众的一个,为什么您要指定我做您的位子?”她犹豫了半天,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是在知道七号卫星的事情才决定的。你也许并不是最聪明的一个,可是……也许你是个东方女性吧,你的细心和持久的耐力正是这个位子所需要的。”
她无奈地想,其实她也开始厌倦紧张的生活节奏了。
“不管怎么样,谢谢渥特先生给我的这次机会。”
“这个周末,到我家来参加我的聚会吧,当是道别。”
“好,我会准时到的。”
“嗯,你出去吧,以后好好干。”
“谢谢。”她退了出去。
95-为和好的父母而担心
95为和好的父母而担心
临关门的一瞬间,许晓瑶看见渥特先生仰望天空的脸,那种压抑此刻开始淡化。他找到属于他的天空了吧。或许不同于他年轻时期待的那个,可是以现在他的心境,快乐已经是比别的事都重要了。
没有年轻时刻的梦想,现在的平凡也是不容易得来的。
珍惜平凡吧,她在心里祝福着他。
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她会怎样想呢?
参加完渥特先生的道别宴会,她一个人坐在家中的床上,月光被窗框局限,方方正正的照耀进来,银色泻了她一身。
大概是因为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她今天的情绪特别低落,可是脑袋不断旋转着,不停地想着事情。
渥特先生终于找到他最终想要去的地方。
那她呢?
她其实就像浮萍,没有真正的家,没有归属,随风飘荡着。
她无奈地叹气。这样没有归属感是很折磨人心的。
有时候,她看着自己的手腕,觉得黏稠的血液,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血管,只要轻轻一割,就都结束了。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还有责任,她还有理智。活着总是比死了好吧。
渴望!渴望被一个男人拥有,渴望有一个归属!
她的心被这样的渴望折磨着!郭子建和欧阳建的脸就那么充斥着她每一秒的思想。
难道她就不能摆脱他们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她穿上外衣,飞车赶到董家华的家中,敲着他的门。
他看到她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的让她进门。
然后,她对他说:“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吗?”
他停下来看着她,然后点点头,无言……
当事情开始的时候,她就是清醒的。
凌晨,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见董家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白色的烟一缕缕地升起。
没有开灯,淡淡的晨光散在客厅里。
“对不起。”
“没关系。”
“真的……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
“我……利用了你。”窗外的银光转成金色了。
“我倒是很庆幸你是利用我。”
“嗯?”她惊讶地问。
他微微笑了,此时此刻,开朗的外表完全不存在了。他英俊的脸上是沧桑,是城府,是熟悉的无奈。“晓瑶,我不喜欢变数。”
“变数?”
“还不明白吗?”他轻轻的吐出一个烟圈,“我们都是不爱改变的人。
变化带来的是不确定,不平静。很自然的,不安全感就随之而来。当初,要求你跟我交往,其实我是在努力使自己改变。太平静的生活像一潭死水,寂静得令人想死。”
会心一笑,她接下去,“希望有一个人或地方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也希望自己是真真正正居于一个人或地方的。”
他笑起来,“关键是,你和我太像了。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可是心里什么都没有。晓瑶,你不能带给我改变,因为我们思想的方式是一样的。”
“一把钥匙需要一把锁,可是我们是一对一样的钥匙。”她说,“可是,至少芸芸生中能够找到如此相似的另一个自己,也算缘分吧。”
他走到窗前,“我喜欢你的比喻。”
“谢谢。”她当仁不让的接受恭维,玻璃上映的是她苍白的笑容,即使在金光焕发中仍然染不上半点温暖。
不管如何,她还是要继续生活的,不是吗?
再次回到老家,看到父母的时候竟然有些惊讶。
他们似乎已经不再提结婚的事情了,母亲一向独裁的眼神也变了很多。
“我们打算去旅游。”母亲欣喜地说。
“去纽约吧。”父亲在一旁附和着。
“餐厅呢?”
“先拜托你一下好吗?”母亲竟然用这样询问的口吻对她说话。
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开始往上涌,“好吧!如果你们不担心两个月后倒闭的话!”
“呵呵。”父亲笑起来,母亲也笑着偎进父亲的怀抱。
“交给我吧。你们该好好享受一下了。”她也忘记以往的争吵和不愉快,尝试和他们多说说话了。不管如何,他们是她的父母。
她对于她们的关系仍然是希望好转的。
那天母亲和父亲幸福的样子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时候,住在她隔壁的那对黄先生夫妇。
家对她来说,也许还是很遥远,但是至少她该自己努力去争取的。
那一年,纽约时间八点四十五分,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北塔被劫持的七六七客机撞击。高温融化北塔的建筑钢筋,北塔在十点二十九分倒塌。九点零三分,另外一架七六七客机再次撞击南塔,南塔基座受到损坏,在九点五十分倒塌……
这是一段真实的资料,却不是当时的报导。因为在场的记者在两栋一百多层的大厦倒塌时震撼地只能喊着:“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呀!”
而她,呆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涌出来。她的父母……在……纽约……
她身边的电话不断的响着,可是她没有接。她的全身僵硬了,连移动指头的力量都没有。
“叮……叮……叮……”会是谁呢?最终,电话的声音没有了。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电话?
对!她要打电话!她使尽吃奶的力气移动身体,颤抖的终于抓住了电话,拨着父母的手机号码。一遍没人接,两遍没人接……
不会那么巧的,他们两天前到那里,虽然计划是今天去世贸中心,可是总有机会生还的不是吗?
不是吗?她一边哭,一边笑。老天不会这么对她的!
她再拨一遍,拨通了!
“嘟……嘟……”
她才刚刚和他们和好,她才刚刚和他们建立起一个温暖的家庭。
不会那么巧的……
那么多人……最多也就是轻伤!
96-一切都又重复
96一切都又重复
“嘟……嘟……嘟……嘟……”
许晓瑶是四天之后才到达纽约,因为中心倒塌之后,全美国的飞机都停飞了。
她是幸运的一个。
因为她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在残缺的墙壁上贴上寻人启示。
她也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盲目的在仍然滚烫的水泥下期望任何生还,等待往往比得到结果更加痛苦。
她是直接就认出了父母的尸体……
父亲的头被砸凹了一块,血浆和脑浆凝在一起。他背后全是焦黑。头发没有了。只有脖子上的金链子还保持着原色,深深的被烤进肉里。
而母亲昵……母亲被削掉了大腿……
他们是被砸死的。
她轻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身后的董家华把她搂进怀里,不再让她看见……
葬礼那天,来的人很多。可笑的是,大多数来的人都是餐馆的常客,他们来,是为了人?还是为了再也吃不到可口的餐呢?
无数的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节哀顺变”。她浅笑着一一回应。只有在这时刻,她才真真正正感觉到疲惫和软弱。如果,他能在她身旁有多好呢?
她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欧阳建,我需要你啊。”
尽管如此,她再也没有掉眼泪,直到律师交给她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除了现金、房子和餐厅,她看到了老家那栋房子,仅仅是三、四年而已,白色墙的周边,密密麻麻的青藤已经占领了这里的一切。她反而像个外人了。夕阳……很像那天的……
不同的是,站在她身边的是董家华。
“真的要把它卖掉吗?”董家华问她,看到她异常的表情。
“卖了吧,我不打算老家住。”
敞开卧室的房门,绛红色的世界……
董家华轻轻的为她拭泪水,“如果有纪念价值,就留下,你并不不缺钱。”
她摇摇头,“你是个心理医生,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曾经有一个男人,他……爱我。他对我很好,也让我感觉很幸福,可是他为了事业牺牲了我去了日本。等到我体会到自己爱他,没有办法忘记他的时候,我也已经在遥远的美国了……我很想他,非常……”
“回去找他。”他简单地做答。
“回去……找他?”
“回去吧,别让自己更后悔。”
“家华?”
“嗯?”
“谢谢……谢谢你的支持。”
“不用谢。”
终于她决定回去了,可是以什么理由回去呢?少了欧阳建,我就真的是浮萍了,断了根,她抓起电话。
“晴晴?”
“晓……晓瑶?”大概是时差的问题,许晴晴在老家还在睡觉吧。
“是啊,是我。”
“晓瑶……噢。怎么这么打来?有什么事情?”
她尴尬的犹豫着,说什么呢?“嗯……就是说说话罢了。”
“对了!听说了九一一号的事情,你没事吧?”
“噢,我没事。”她干脆的带过这个话题,不去回想。
“你……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吧?”
她舒心地叹了口气,她不说,她还不知道怎么提起。“是啊。”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很快了。”。
“正好,下个星期有个同学聚会,一起来吧。”
“你们经常聚会吗?”贾静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她皱眉。
“差不多一月一次吧。”
“那好,我下个星期回去。”
“好。”
“对了……子建和贾静他们几个……都还好吧?”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然后许晴晴有些闪躲地说:“你回来不就知道了嘛!”
她笑着说:“好、好。你睡吧,再见。”
一切彷佛又重演了!
她穿着刚下飞机的衬衫和牛仔裤站在一群高贵的绅士小姐中,别扭的笑谈着。
华丽的环境下,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飘着,只有这点音乐让她舒心了些。
郭子建和贾静一起进入大厅。
她的心跟随着他的出现激动地一抽。
“贾静!子建!”她忍不住地先叫出声。
贾静和郭子建转过身子,她脸上是奇异的笑容,有点僵硬。
而郭子建的也是,没有惊讶,是许晴晴告诉他们了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受欢迎。是自己莽撞的闯入了“他们”的世界。
“回来啦!”贾静笑着给她一个拥抱。
“惊讶吧!”她装做快乐的想溶解尴尬的气氛。眼神不觉的飘向了她身后的男人。为什么她有感觉他是在躲着她呢?就像现在,连招呼都不打的吗?
“晓瑶!”
她向声音来源望去,是许晴晴和颜丽梦,还有宋阳几个人。
“嗨!”她朝他们打打招呼,看着他们走近。
“怎么这么常时间才再回来!都以为你忘记我们这些老朋友了呢!”
“是啊!工作忙,对不起啊。我这不是也抽出时间回来了嘛!”
颜丽梦帮她拿了一杯酒,“可是五千块一瓶的香槟呢!试试看吧!”
她脸上虽然不表现出来的接受了高脚杯,可是心里对于酒精还是很反感。这次,郭于建不会帮她挡酒了。
她握着酒杯,浅酌一口,甜甜的。
“晓瑶现在在哪里工作呢?”几个人问。
她心里更别扭了,二十年的经验,她知道要和人群融合,最好的办法就是平凡。
“nasa。”
“是吗?”
“真的啊!”
“nasa吗?”
赞叹的声音起伏着……
“工作还顺利吗?”他终于说话了。
她看着郭子建,平静的面部表情让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声音轻颤着,她听见自己回答,“还好,挺忙的,你呢?”
“我在大学教物理,有时候做些实验。”
宋阳插言,“什么有时候做些实验!报纸上天天登,好几个大学抢着要他,有的薪水还超过百万呢!”
她心里也为这个数目吓了一跳。
贾静柔柔地笑了,“子建这个人,就是不爱对人家说。
她微微皱眉,为什么他们给她的感觉这么不对劲呢?贾静……似乎在对我表现什么。
再看看他们两个人。郭子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贾静穿得很美,甚至有点花枝招展,这对于以前宁静的她可并不寻常。
她觉得心闷闷的,讨厌这样无聊的待在这样的环境。
“哎!晓瑶!纽约的事儿,你们那里没受到波及啊?”颜丽梦突然问出来。
“是啊!我们在电视上都看到了,一百多层的楼呢!就这么塌了!”
“我听说,还没完呢!”
97-不该回来的
97不该回来的
许晓瑶仰头喝下香槟,可是手还是不住地颤抖。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她努力命令着自己。大概她刚才喝得急了些,胃里面开始翻腾。
“死了不少人吧。有一张大篇幅的照片上,有一个人就这么从八十几层跳下来。”
“那死得可真惨!”
噢!妈妈!爸爸!
她的眼泪涌了上来。脑海里又回想起他们的尸体……红色的血和黄|色的汁液……恶心的断肢……
她要吐了!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转身就跑,怕自己吐在这里。
身后是几个人的呼喊,“晓瑶,你没事吧?”
眼泪迸发出来,没有办法抑制,她就那么从大厅内一直跑了出去。直到一丛灌木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胃酸翻剩着,痛得她脑袋一颠一颠的。
为什么要让她再想起!
她吐完了,才翻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急促地呼吸着。
“晓瑶?”
远处传来呼唤声。是郭子建的!她赶紧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她不想在这个狼狈的时候看见他。
“晓瑶?你在哪里?说话啊……”他的呼唤开始掺杂焦急。
她连忙站起来,回头看看。是她自己看不见了吗?为什么一片黑暗呢!风轻轻地吹在脸上,才发觉自己浑身烫得吓人!她用手背搭在前额上,以此平静自己的理智。
“晓瑶……晓瑶……你回答我好不好?”声音由远渐近。
她又哭了出来。她好想再靠在他怀里!可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再看见他,发觉一切变化得让她陌生。她甚至不想让他看见她!她跑起来,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只要不要他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就好。
“晓瑶!”他发现她了。
她跑得更快!心脏都要承受不住这样的节奏。
“晓瑶,别跑了!”他很快就追上她。“怎么了?”他用手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没有拥抱她,他不像以前一样的拥抱她了……
“我没事。”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坚强地回答,“大概喝醉了,不用担心。”她抬起头来,看见那张那么熟悉的脸,可是她们的心已经隔得好远了。
他深邃的眸子就那样注视着她,曾经的热情现在退成关怀。
她心底的那阵倔强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即使她爱他,也不会在他面前示弱“真的不用担心我。”她重复说着这句话,不让沉默引出其他的话题。
“晓瑶,别装了,你……到底怎么了?”温和的声音在夜风中那么和煦地平抚着她。
她脑袋昏昏的,脸上笑了起来,笑中有泪,“没事啊!有点喝醉了,真的没事。”
他扶她坐下,“别逞强。”
“你……有朋友……死了吗?”
她震惊地抬头看着他,嘴里忙着否认,“什么啊?”我想回去了!
她想回工作的地方去!在这个时候,她觉得生冷的电脑比郭子建要好得多,电脑不会揣测她的心理,电脑永远不会让她伤心的……
“晓……”他还想说什么。
她歇斯德里的喊起来,“没有!没有!你听见了没有!我没有朋友死了……我很好!”
他蓦地把她抓住,扣住我乱舞的四肢,“好……好……好,没有,没有。”他把她的头拍了拍,嘴里喃喃地安慰着,“哭出来会好一些……”
起先是不争气的啜泣,她咬住嘴唇,不让悲伤彻底爆发出来。
最艰难的阶段不是都经过了吗?为什么现在是这么的难熬?然后,眼泪就光明正大的掉出来,浸进他的西服里……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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