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设防 - 男人不设防第3部分阅读
,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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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林祥云如坠雾里云中,脑子一片空白。
郭凌娟将范筱雨送来的光盘交给他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多说。恰似磬石滚落,又如寒风掠过,只觉得捏在手中有千斤重,颤得他喘不过来气。从郭凌娟疑惑而又愤慨的眼神中,他知道那光盘沉甸甸的份量,不管郭凌娟是否知道光盘的内容,但他预感到那是一份厚礼,一份足以让人惊魂动魄的贡品。他不由感慨,女人嘞真的惹不得。温柔时,犹如春风荡荷碎雨拂柳,又似甘露润草慈母哺儿;烦躁时,犹如雷电掠空洪水溃堤,又似骁鹰如夭饿虎扑食。他真的不明白,这世间女人到底怎么啦?
林总,范小姐给你送的影谍,说是让你有空多瞧瞧,也许会让你回味无穷的。郭凌娟往话中添油加醋还拌上了盐,使林祥云觉得有股麻辣的味道,酸滋滋的咽不下去,嚼之又拗口。她把回味无穷四个字说得柔软润滑,真的使人如啃甘蔗,那甜蜜的滋味呀,湿润着五脏六腑,让人如痴如醉。
什么片子,果真让我爱不择手吗。林祥云神态自若,好象脸盆里溅出一点水滴,溢在地上只不过是一片水渍,浸透土壤增加一点湿度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的话似平常闲聊,没感觉骤风刮来,更不用说惊惶失措,管它道路多荆剌,避开它绕绕道不就行了吗。郭凌娟不感到惊诧,因为他根本上就没有嗅出火药味,没触到尖锐的刃口上。
我不知道。也许是让你消遣放松吧。郭凌娟笑了笑,但没笑出声来。那影谍犹如潘多拉的魔盒,里面罩着的是一群滛鬼,是人见都诛之的秽污之物。郭凌娟憎恨它,恨不得将它剁得粉碎,然后踏上一只脚。那痛恨只铭记在心底,没溢于言表上,林祥云丝毫未觉察到。
那好吧,我有空一定多看看。凌娟,赈灾捐款的事儿办得怎么样。林祥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将郭凌娟纠缠的话儿掰了过来,也将积蓄在郭凌娟胸中的十八招套路一一化解了。没有晴天霹雳,更没有地动山摇,一切都显得平平淡淡,就好象是日常工作中的一件小事,说过笑过,便沉没于岁月的长河之中,溅起几朵浪花就无影无踪了。但郭凌娟记住了它,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的。
林总,那事儿办妥了。明天省电视台举行全省赈灾晚会,你一定要参加啊。捐款数额五十万元,已划入省救灾办公室的账户内。郭凌娟象数来宝样,把份内的工作汇报得精确细致,她不想给任何人留下话茬儿。
好,事儿办得不错。凌娟让我吻吻吧,这几天怠慢了你。林祥云又在乞求。男人工作起来兢兢业业,全神贯注,一旦空闲下来,便滛心颤动,想着法儿满足自己的欲望。台上堂堂正正,道貌岸然,幕后贪求酒色,滛乱腐败。一部分成功男人的生活就是沿着这样的轨道滑行的。
林总,我不舒服,心在绞痛。郭凌娟第一次拒绝了董事长。他手中的影谍幻化出一堆堆狗屎一条条蛔虫,让她恶心呕吐,让她心如刀锉。郭凌娟用手挡住了林祥云的嘴巴,觉得那是一个污水排泄口,奇臭无比。林祥云感到莫明其妙,没想到郭凌娟会拒绝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举动呀,哪怕她精疲力竭的时候,也会百般依顺,服服帖帖的,他百思不解地望着郭凌娟,想从她憔悴的眼神中寻求答案。
凌娟,怎么啦,是病了吗。林祥云关切地问。询问中流露的是哼哼呵护与殷殷关爱,款款温情,烘暖的是一颗寻求报答的芳心。男人说话的温馨,往往是一副溶化剂,再硬再坚的石头也会唱歌的。
没病,得的是精神分裂症。郭凌娟强作笑颜,她自己也不清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搪塞的曲儿,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今天我不高兴,今天我没兴趣。林祥云见她那样子也就罢了,没心情没情调,机械似地重复着,又有啥意思罗。他说凌娟,那你休息吧,我晚上来看你。郭凌娟只嗯地一声就走了。
世上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世上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这首歌的歌词是谁作的,高度地浓缩了绯闻的潜在规律,简单地概括了人言可畏的利害关系。林祥云真的说不清楚了,颠倒了妻子在心目中的位置,倒置了情感付出的筹码。自从郭凌娟到公司后,妻子张雪芸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短信一拔接一拔,跟屁虫似的,你到那它就跟到那,甩也甩不掉的,真的拿它没办法。这边郭凌娟催着要结婚,那边妻子催着要离婚,这玉米和面搅拌不清呀。离婚又结婚的代价何时能算计出来。
让我心在痛泪在流,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林祥云的手机彩铃又换了,忧郁的曲调使人沉闷,容易使人伤感。他知道又是妻子打来的电话,真的邪乎,电话接通又是一片寂静,仿佛他握的是虚无,他又大声地嗯了一下,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滑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固执地倾听着,不再说话,与对方僵持着,他似乎听见了对方吱吱的声音,空茫中他听见了对方的喘息声。他晓得妻子不愿和他说一句话,哪怕嗯地一声她也不想回答,她只用短信对他进行抨击与劝告,这是他们夫妻俩唯一交流的平台,一切都电子化了,仿佛进入虚拟世界,真实存在的意义只是法律赋予的道德责任了。她频繁的电话和短信,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在暗处注视着他,想知道他的情况,想稳住他。林祥云在猜测,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本来,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在大别山那个山区小县城里,他们在一起渡过了美好的时光。丈夫在建筑公司工作,妻子在统计局上班。双方柳前月下,双方跪拜高堂,双方河边漫步,双方床中呢喃。双方有过山盟海誓曾说比翼齐飞,双方誓约海枯石烂曾讲白头皆老。曾经是那么和睦相处,曾经是那么美伦美涣。他十年前从县建筑公司下岗,是妻子鼓励丈夫怀里揣着他的下岗费一万元来武汉闯世界,是妻子从娘家借的三万元钱帮丈夫揽到了第一个工程项目,十年的风雨同舟,十年的拚搏撕杀,才使林祥云有了这块天地,才使林祥云终成正果。可男人也是情感动物呀,林祥云的一次越轨行为让妻子逮到了,那是妻子从县城到武汉来,在他的包内搜到了一个避孕套,妻子要他说清楚,他能说得清楚吗。妻子对他进行了反复劝告,对他进行了思想政治工作教育,他洋洋洒洒的三千字保证书,字字铮言如铁,句句情深意切,保证从此脚在河边走不湿一点鞋,保证闻到花香只嗅不采,保证坚守阵地不要女人侵犯,保证只在梦中做不在白天想。妻子念其初犯也就原谅了。可男人赖不住寂寞,四十岁的男人能不碰女人吗。林祥云与秘书范筱雨的故事让妻子张雪芸读到了,故事的情节也让她触动不己,当然有了冷战的开始,也就有了激烈的地壳碰撞,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山崩地裂了。不管林祥云如何竭力解释,妻子张雪芸就是不相信,就是不原谅。所以过程一波三折,结局却无法扭转。妻子曾经发短信说,人,仍万物之首。三十几年一万多天就这么一晃而过,不可否认这就是生活,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么生活着,这原来是无可非议母须置疑,我没有理由逃避生活,不过我可以选择生活,选择是人的权利,也是人与一般动物的本质区别。然而当无数同类都过着同一生活时,个别的标新立异是难以得到认可的,它将被社会视为异己或精神病患者。时间在犹豫中逝去,我不能再期待奇迹的发生,容忍到了极限就是裂变,结果是破碎了。已经没有时间让我们等待了。我无法断定你的想法,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大路朝天开,我们各人走一边吧。妻子的话不言而喻,那就是我们离婚吧。林祥云真的是无可奈何,妻子是中华民族道德风范的忠实执行者,奉行男女不授亲的忠诚教诲,她固执地认为,男人是一棵松,扎在那块地里就应纹丝不动,就应生根开花结果。挺着是脊梁,倒下也是栋梁。丈夫,妻子的专用商标,普天之下唯妻子独享。丈夫,是妻子终身的所有权,也只有妻子有使用权,这是千百年来的世俗契约,也是泱泱国法所钦定的,任何人不能侵犯,那是神圣的东西,不能渎辱了。林祥云跨越了雷池半步,迈出的脚无法缩回。离就离吧,干吗那样神乎其神的。他想。
林祥云似乎意识到,妻子张雪芸与秘书郭凌娟有着必然的联系,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反正是因果关系,不然的话,不会引出那么多的枝根杂叶,不会有那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来。
但很多事情,林祥云是说不清楚的,也是无法想到的。郭凌娟就是张雪芸,张雪芸就是郭凌娟,这张冠李戴的事偏偏就发生在张雪芸的身上。
张雪芸,出生在大别山区天堂寨脚下的那个山区小县,在离县城很远的一个小山村长大,从省师范学院落毕业以后,便分配到县统计局工作,现任县统计局业务股长。天生丽质,被誉为县城四大美女之一。十二年前,在县统计局职工宿舍的建设中,她认识了风流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林祥云,知道他在县建筑公司任项目经理,知道他是一个工程与建筑本科毕业的大学生,他们由相识相知到相爱,尔后他们便结婚了。过程柔情蜜蜜,结果平平淡淡,他们生活在人群之中,没有波澜壮阔的曲折,只随波逐流地生存着。当经济体制改革的浪潮汹涌而至时,林祥云所在的那个建筑公司便倒闭了,就这样林祥云在家待业,对于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是妻子张雪芸催促他到武汉打天下。一九九七年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林祥云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言壮志来到武汉,白手起家,几经周折,尝尽了酸甜苦辣,说不完的劳累,道不完的艰辛,终于成功了,而今成为武汉地区小有名气身家过亿的建筑集团老总。
天蓝了,云散了,阳光总在风雨后。打江山时,冲锋陷阵,竭尽全力,无所顾及。累了,困了,就坐享其劳动成果,这是人生中的一道定律。奋斗是为了获取最佳的物质财富。当钵金盆盈的时候,便贪求享受了,精神的和物质的美味佳肴,也就想尝个够。
张雪芸在一年前便发现了丈夫林祥云的秘密,一个逾越了传统道德底线的风流韵事,他竟敢与秘书范筱雨上床了。他知道丈夫x欲强,曾要求她一个星期到武汉来一次,整整八年的游击战,她不停地奔波,就连生儿子的哺||乳|期间,她也坚持半个月去了一回。现儿子九岁了,她还是坚持着,她知道丈夫的需要。可一年前,他居然没有了兴趣,一个半月从未提过要求,张雪芸惊讶了。哎呀,这是不可能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她吓得大跳起来,丈夫林祥云真的出事了,真的与秘书缠绕在一起,漏泄春光了。她忍住了,她妥协了,从丈夫洋洋洒洒三千字的保证书中,她理解了丈夫的失足,她原谅了丈夫的错误,可她没有想到,由于她的理解与原谅,导致丈夫思想观念出现了极端变化,那件事情升格了,经多次反复教育仍屡教不改,超越了她的忍耐最高点。于是她变着戏法儿也要与丈夫和他的秘书斗争到底。
某一天,张雪芸在单位里请了一年的病休假说是到武汉治病。单位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武汉有一个风光无限腰缠万贯的丈夫,劝她停薪保职辅佐丈夫管理公司,她不屑一顾。她离不开她的父母,离不开生她养她的这片土地。但这次她是憋着一肚子气只身来到武汉,她揣着十六万元钱来到武汉中南医院整形外科,与韩国世界一流整形专家签订了包括脸形声调双眼皮肌肤等十八项内容的整形项目,还包括chu女膜的修复,整个人要脱胎换骨,旧貌变新颜。短短的六个月,手术非常成功,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当她回家敲门时,母亲问,小姐你找谁呀。就连儿子放学回家也问了一句,阿姨你找我妈吗,她不在家。张雪芸拉着儿子喜拥而泣,儿子呀,妈妈有了资本,妈妈有了武器。儿子望着妈妈,睁大着一双迷惑不解的眼睛。
那天张雪芸得知林祥云要到武汉小蓝鲸酒店宴请客人,她包里装着五百元钱买来的身份证毕业证学位证,在那儿等着丈夫的到来。她有意地站在泊车位的位置上,天啦,就在林祥云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她的心快蹦到嘴里来了,他居然没有认出她,他竟然没有认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与他一起生活十几年的妻子张雪芸。就这样她舍弃了自我,以一个工程与建筑毕业的研究生,一个时尚美丽的靓女与林祥云认识了,连她自我介绍时,林祥云也没有分辩出声调的频率,自我陶醉在桃花梦境之中。
张雪芸精心布局,工于算计,制订了多套应急方案,以预防被林祥云识破。她把原来的手机号给了同学,保证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由她发短信给同学再转发给林祥云,只要她一个开始的短信发过去,同学就知道是叫她打电话给林祥云,只听不说。所以,林祥云到那妻子张雪芸的电话与短信就跟到那。她百般温柔,百般矫柔做作,一切奉承林祥云的需要。她以郭凌娟的身份与林祥云第一次zuo爱时,改变了以往的姿势,变被动为主动,并疯狂地撕扯。当用红药水沾在床单上时,以chu女膜破裂哎呦哎呀喊痛时,林祥云真以为她为他付出了女人最珍贵的一夜,他接纳了她。后来她赶走了那个妖婆范筱雨。她有一种十足的骄傲感,内心浓酽到顶点了,有时又倏生同情,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没有女人烘托,能保证肚子里就没有一点坏心思吗。她却忽略了另一种危险正悄悄逼近,说过的话,泼出的水,怎么能掬回来呢。
张雪芸没有为自己循循善诱的步骤而愧疚,她决定要与丈夫林祥云离婚,恢复自我,以一个被欺骗妻子的身份与丈夫离婚。人的名与姓,只不过是个符号而矣,就象超市的商品一样,被明码标价地搁在货架上,让顾客去分辩,以利于不会混淆不清。人,生存于社会空间,姓名就是商标,当被人们认知了,你就是张三,他就是李四,以便在日常生活中,作为感观主体不会张冠李戴的,从而避免使人尴尬。然而在某种特殊环境下,姓名就赋予了特殊含义,为实现某种目的,它注释着新的内容新的概念和新的作用,所以说人可以征服自然亦能够改造自然。张雪芸固执地认为,现代科学可以改变人的容貌,也能改变人的一生。因此,她隐去自我,摇身一变为郭凌娟呈现在丈夫林祥云的面前,人的躯体是郭凌娟,而内心深处却是张雪芸。这双面人的生活,是那些电影大师们的蒙太奇手法,戏弄人的思维,冲击人的视觉,唤起人们对生活的理解与感叹。这捉弄人的戏法,而今它却真实地展现在张雪芸的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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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武汉的七月,骄阳似火。象罩在蒸笼里的什物,闷得喘不过来气。
郭凌娟将法院邮来的快件送到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时,林祥云没有及时地拆开它,让它搁置在一边,这类信件秘书是不能私自处理的,它有时涉及到董事长个人的隐私,或其它不宜公开的秘密,一般的情况下,由董事长亲阅后交给有关部门处理的,不需要秘书过问。但这次郭凌娟是交通警察管违章司机逮了个正着,她提醒林总,说这是你妻子那个县法院的快件,你看一下,是不是嫂子要与你离婚了。
林祥云拉着郭凌娟的手说,我已闻出了阴谋的味道,看似无心的一招招棋,步步朝我紧逼而来,是祸躲不过,是福跑不脱。郭凌娟白净的纤手放在他拢起的手心里,象一朵雪白的半开的桅子花,被他用力一握,芬芳地碎了。在这瞬间,郭凌娟心里闪过一丝痉挛似的痛苦,秋水长隔,怅惋总是难免的。可叹诱惑之所以会成为诱惑,是因为力量并不真的是那个诱惑者,而是来自一颗被诱惑的心,她的身姿沉静忧伤,像一枝孤零零临水而开的花,眼中闪动着愤怒、悲怆、迷惘!
不管是阴谋还是诡计,可总是要面对的,你真的与嫂子离婚吗。郭凌娟问的并不是心里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随缘吧。你拆开看看,是啥东西。林祥云很平静地说,没有一丝情绪张扬。他是一个好男人,干事业顶天立地,闯天下唯我独行。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寻花问柳,沾花惹草。
是法院的传票及民事诉讼书,嫂子真的要与你离婚哪。郭凌娟把邮件递给林祥云似乎显得很惊诧,没有那种女人的感觉,好象这件事与她无任何关连,她知道林祥云指东说西,眼睛在盯着她,觉得她是一泓深潭,水是清的,但映着张雪芸的影子,让人又看不透。有一种寄人篱下的凄惶,在委曲求全的讨好他,其表演得很勉强很拙劣,也很可怜,让人心酸。但他还是没有说一句抱怨责备的话,他认为郭凌娟带给他的东西无法言说。有时候又总觉得她是故意要自己难堪,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好呀,终于熬出了头,接受判决吧。林祥云长叹一声,也许离婚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人搅在局中,活得真不容易。很累,不是体力上的困倦,而是精神上的沮丧。人为什么要结婚,婚姻是牢笼,婚姻是枷锁,无责任无忧郁,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生活啦。没有约束,没有牵挂,浑身清澈如水,那还不是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龙腾呵。
林总,那你要回家乡一趟,处理一下那件事,如果说真的离了婚,代价太大,公司的一半可归嫂子了。你儿子怎么办,难道伤口就不能愈合吗。八月八日开庭还有二十多天。嘿,那天是奥运会开幕的日子,嫂子是铁了心呀,拜拜,不就是说再见吗。在别人眼里,此时的郭凌娟应是幸灾乐祸的样子,或是兴高采烈的姿态。她不是始作者,但她是参与者。然而她却一样忧郁,一样的迷惑。
我一年多没回那个家了,去年春节大雪封山我也没有回去。叫我怎样去面对妻子的责问和儿子的疑惑眼光。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怪只怪自己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噢,就象你勾魂摄魄的,能不让我心烦意乱心花怒放吗。林祥云又在笑,他总是有一颗宽容的心态,任何事在他看来都是平常小事,哪怕天塌下来他也撑得住。事大事小,是一个人的感知,就看你用怎么样的眼光去观察,去评判。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嫂子不是和我一样美吗。郭凌娟说。毫不掩饰地夸张自己的美色。一副碎玉裂帛的嗓音,又被她用得温醇含蓄,眉宇间飘摇着娇艳柔媚。在林祥云的心中,她永远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巧笑嫣然的仙女。
媳妇是别人的好,儿子是自己的好,你没听说过吗。林祥云反问了一句,他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郭凌娟没有答话,在揣摸男人的心思。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郭凌娟浑身一凛,舌绽莲花,流露出凄清的神色,其瞬间的变化还是被林祥云捉到了,也许他真的意识到其中的玄机。种种迹象表明,这戏里戏外正演绎着一曲斑驳陆离的情景剧,而某些情节是经过周密安排的,真是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
林总,范小姐的事你摆平了吗。郭凌娟见他短暂的迷茫,便话题一转说。
没事,我请她嘬了一顿,那影谍是三级片,没劲,我摔了。她再不会来搅局的。林祥云话说得很轻松,分明是在自欺欺人。男人说话多半是假的,当面撒谎还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当然不可当面戳穿罢了。但有些事情不说假话能行吗,世界上不管什么东西都有假的,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郭凌娟知道范筱雨又诈去了十万元,浊财消灾,林祥云看重的是和气生财。郭凌娟就是多个心眼,那个光谍她拷贝了一份留着咧。林祥云近来工作十分繁忙,忙得不亦乐乎。公司派到四川的抗震救灾队伍已胜利凯旋,他又忙着参加各种救灾会议,还到各个工地检查督促工程进度及工程安全,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应酬,还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郭凌娟有时候又同情他,做个好男人真难。
让我心在痛泪在流,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林祥云的手机彩铃又响了,他一看是短信就读了起来:
林总,法院的传票收到了吧,祝你心情愉快万事如意!也许那是一种解脱。困扰了你十几年,真的很累。一切依法办事吧。让我们在奥运会开幕的那一天,拜拜!还是你的妻子张雪芸呈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恩爱,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记忆。看似平静如水,也许他的内心深处一石激起千层浪花吧。
郭凌娟呆呆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心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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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二oo八年八月八日早上七点钟,林祥云回到了家乡小县,郭凌娟决意随行。
县法院三楼小会议室内。国微高悬,三位法官端坐于台上,桌两边放着被告及原告两块牌子,一切都显得庄严威武。会议室内没有其他人,林祥云坐在被告席上,眼睛却盯着门口,他在静候妻子张雪芸的到来。他没有聘请律师,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从心里愧对于她,只要她开口,他会尽可能给她最大的补偿,心灵创伤无法弥补,只有求得妻子的谅解,尊重妻子的意愿。近一年来,他还没有见上妻子一面,也没有听到妻子的声音,她还好吗儿子还好吗。不管法院判决如何,他一定会无条件服从。今天他要在县城最豪华的宾馆宴请他们,他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
上午八点过八分,小会议室的门开了,郭凌娟与妻子聘请的律师走了进来。那个人他认识,既是律师又是作家,叫金有财。到公司找过他多次,满脑子法律条文,林祥云羡慕他的超强记忆力,每部法律第几章第几条第几款都铭记于心,活象一本法律词典。他妙语连珠,说得条条是真理,句句是玉言,他说他打赢过九十九场官司,今天是他的一百场。
凌娟,你进来干什么,出去。林祥云瞅了郭凌娟一眼。她笑了笑,没有理会,她与律师金有财来到原告席上坐下。林祥云瞪大了一双眼睛。
台上法官宣布开庭,叫原告被告递上身份证以验明正身,没等法官把话说完,林祥云举起了左手,请等一下,我妻子还没来。
林祥云,谁说我没有来,你好好瞧瞧,我不是在原告席上坐得好好的吗。郭凌娟站了起来,一脸子愤怒,失去了先前的温柔,泪眼婆沙。
你不是郭凌娟吗。林祥云内心已猜测到,终于拔开了很浓很浓的迷雾,事情真的如此,天底下竟有他这样的傻瓜,一个十足的大笨蛋,连自己的妻子相处几个月也没有认出来。
我在你那儿是叫郭凌娟,在这儿就是张雪芸了,你看看呀,这就是被你蒙骗欺凌的妻子。张雪芸把身份证往林祥云桌子上一甩,两行泪珠夺眶而出,顺着她那俊美的双颊淌流下来。林祥云拿起身份证,大脑嘭地一声胀得庞大了,他用眼睛盯着对面的那个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觉得自己从甜蜜的梦境中跌回了现实,残酷的事实就展现在他的面前,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肃静,现在宣读诉讼书。台上的法官心平气和地说。
不用了,一切按照她的意愿了却吧。林祥云连摆了摆手,制止了法官的话,并指着张雪芸说。他脸上绽出一丝笑容,是那样从容平淡。男人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犯下的严重错误,你的胸襟自然就会跟着辽阔的大地一样开拓,你的心就会如澄清的天空一样静定。迷途难返,悔之已晚,只有接受道德法庭的审判,这样良心才得以安慰,创伤得以扶平。
你同情我,可怜我,是吗。我用不着你的施舍,用不着你的救济,也不需要你的恩赐。林祥云,你扪心自问,你上对苍天有愧,你下对大地有疚。你只知道金钱是万能的,保证我娘俩有钱花,却忽略了人世间还有比金子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亲情。为人夫者,你没有尽忠。为人父者,你没有尽责。干事业,你是个强者。对家庭,你是个孬种。张雪芸如诉如泣,悲愤至极。尘封的怨恨似泄闸的洪水奔啸而出,惊涛拍浪。她恨不得将丈夫揍成一摊浠泥,才解心中之怨恨。
雪芸,你听我说,我可不是那种丧尽天良的大坏蛋,什么坏事都干尽了。林祥云想反驳,张雪芸却不给他机会。
你还有嘴分辨?还有脸见人?你,你嫖娼……,遵德者,仍圣人,失德者,小人也。林祥云,咱俩恩断义绝,花残月缺,再谁恋锦帐罗帏。你说呀,你说呀。张雪芸情绪激动,话噎得说不下去了。
你给我发言的机会了吗,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剥夺我申辩的权力。真的佩服你潜伏在我身边竟然没有认出你。我和你,就算你假冒郭凌娟来替代,真正从法律意义上,我们是合法夫妻呀。没听说哪部法律条文规定,夫妻间的性生活,在没有强迫的意原下,算是嫖娼吗。林祥云脸上始终绽出淡淡的微笑,说话和风细雨,不恶语伤人也从不暴躁,所以很讨女人喜欢。他什么都明白了,妻子整容不是塑造美丽,其所作所为,均是为了赶走范筱雨。那么电话短信又作何解释呢,也许那是妻子精耕细作的杰作,是她导演了一场精彩缤纷的好戏。她曾问冰变成水的最快方法是什么,你能想象出是去掉边旁两点吗。她是智者,智者若愚,他是拚不过她的。自己所有的一切,正如她说过,甲乙丙丁,一二三四都被他悉数掌握。与天斗,与地斗,千万不能与妻子争斗,这是林祥云十几年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因为在家里她总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夫妻间从来没有平等的权力。但是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明争没有抗衡的法码,暗斗却积蓄巨大能量。但他还是失败者。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任她处治了。
林祥云,这个光谍好看吗。张雪芸手中拿着一个光盘晃了晃,林祥云知道那是致命武器,具有威力无比的杀伤力。妻子提着双刃剑,直刺咽喉而来,林祥云此时只有保持沉默,以守为攻了。
法官,请休庭吧。一切按照诉讼书上的要求兑现,我无话可说。雪芸,我们别争了,心情愉快点,夜晚早点看奥运会开幕式,中午我请客。林祥云说。法院的三位法官看阵式,觉得只有休庭调解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律师金有财在张雪芸耳边叨唠了几句,同意了法庭的意见。
他们各怀着相异的心情出了法院的大门,张雪芸没有上林祥云的宝马车,坐着律师金有财的摩托车走了,林祥云望着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开动车子跟在他们身后,缓缓地行驶着……
张雪芸没有随林祥云到武汉,她回到县统计局上班,所有人都不敢相认,因为更青春更靓丽的她比以前更漂亮了。县城掀起了一股整容热,特别是那些三四十岁的妇女更是如此,打拼美丽了。
张雪芸依据法律规定,向丈夫提出分割资产三千万元,其中现金一千万元。林祥云什么话也没多说,在律师送来的协议书上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滚滚红尘,南柯一梦,啼笑皆非各自分,是是非非总有终。林祥云笑对人生,认为笑比哭好。奋斗是为了更好地生活着,坎坎洼洼,道路总是崎岖不平,历经风吹雨打,相聚相散也是宿命。噢,命中注定!
二oo八年八月十八日,张雪芸拿到了现钞一千万元,分割的资产委托拍卖公司进行拍卖,其中现金所得八百万元全部捐赠给四川灾区,是乞今为止全国唯一用私有财产捐献数额最大的捐献者。她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后,热泪盈眶,给林祥云发了一个短信:姻缘本是天地赐,鸳鸯戏水宜相依,镜面平湖波涛涌,夫妻相煎何太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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