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宫略 - 庶女宫略第20部分阅读
沁亲切地走上前去,笑说,“只可惜这花谢的太早,品相都不大好了呢。”
绮常在见她来,先惊后喜,忙行礼,恭恭敬敬道:“绮罗见过淳嫔小主,请小主安。”
玉沁挽起她,嗔怪道:“可真要与我生分么?我带了些糕点来,想是你会爱吃的。”
手握住她的臂膀,却比几年前幼嫩之时还要纤细,不由心中一痛,面上只是笑意不减,挽着她回去绛雪轩,路上亲亲热热说些小时糗事,说起那几位一样交好的小伙伴们。
绮罗笑的温温柔柔,如暖风弱水,“想当日离别,我与父亲离职赴任,你与吟霜哭的似个泪人。这么多年过去,你已入宫,吟霜是不是也已订亲,嫁人了呢?”
玉沁笑嗔她:“你还说,多番去信于你,总不见回信的。”
绮罗默了默,笑意里掺杂了一丝苦涩:“我却是一封都未曾收到,母亲病着,父亲身子也不甚好,家务都是祖母把持。你也知的,她素来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伯伯家的孙儿们要比我这孙女强些……”
玉沁无奈,摇了摇她以作安慰,这样亲昵的动作,许多年前做来是毫无扭捏的,“是我不好,总提起你的伤心事。吟霜她并未嫁人,你也晓得,当初她被迫离家,就是为的逃避婚事。只是我走时太过匆忙,竟都来不及去与她说一声儿,只盼着她早些收了那执拗脾气,与家人和和气气的。”
绮罗想起傅吟霜那顽皮xig子,也是一笑:“傅家伯父伯母也是不易,虽也只是这一个女儿,可看得比寻常人家的儿子还要重呢。”
说说笑笑,便进了绛雪轩。这里自然比不得玉华殿,连映月阁的一半都没有,玉沁瞧得心酸,揉了揉眼睛,苦叹道:“何苦身作这女儿家,在哪里都身不由己。”
绮罗也是悲从中来,半晌方打起精神笑道:“已比家中好很多了,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了。”
玉沁拍拍她的肩膀,道:“好,我不说。”
说着,令泽兰将点心取出,与绮罗一一介绍,正要动手亲自喂她一口杏仁酥,可巧她的婢女来与玉沁上茶,茶水滚烫,竟直直往玉沁身上泼来。
泽兰在旁警醒,那茶盏一歪便一把将那婢子扯过,怒目而视。
茶水随着碎的稀烂的杯子泼了满地,那闯祸的婢女见并未伤着人,先是松了口气,正对上泽兰那恼怒的眼神,心下一慌,连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差点儿伤着小主。”
玉沁只是轻轻一笑,看向绮罗。
绮罗斥责婢女一声儿,为难地看向玉沁:“这侍婢比旁个用心些,往常也是个灵敏的,这次……也是不当心,非是她有意如此。还请沁沁你高抬贵手,饶她这一回吧。”
玉沁似无奈一叹,看向绮罗道:“瞧你这副软心肠,罢了,左右我也没伤着。你且起来吧,日后服侍我绮姐姐,可一定要当心着。”
那婢女战战兢兢应是,玉沁也无心聊天,便借口还要去别处拜见,就此告辞。
等玉沁身影远去,绮罗叹口气,轻斥那婢子道:“只是要你把那点心碰掉便是了,怎拿着那样的茶水泼来?险些伤着了沁沁。”
那婢女也是吓着了,拍着胸口,与绮常在请罪:“是奴婢手脚粗笨,头一次办这事,心头慌的很。不过小主为何要婢子碰掉那点心呢?还有,上次您与云娘子去玉华殿,连茶水都没喝一口……”
绮罗面上苦涩:“你当我愿意这样提防?我母亲早年也是被人下了药,生下我后,便再无机会生育……连那咳疾,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那ji人,是祖母妹妹的女儿,守寡在家,得母亲悉心照顾,却撺掇祖母,勾搭父亲……”
绮罗深吸口气,目光染泪:“母亲说的对,任是再好的交情,也敌不过利益二字。”
看着地上散落的精致糕点,绮罗只余下淡淡惨笑。
出了绛雪轩的玉沁目中如刮起暴风雪,匆匆行来,终是撕扯的膝上的伤疼过她的心,定定立于远处,漠然问泽兰道:“荷包已送出去了吗?”
泽兰一愣,忙低头回话:“是,桔梗已去各宫相送了……可要婢子去追回来?”
玉沁只冷冷一笑:“我只是问问,何必追回来,倒显得有古怪。权当我还了她这一场情分,从今往后,她待我如何,我便待她如何。走吧,回玉华殿去,太后的寿礼还没着落呢。”
正文第六十章联络
泽兰没怎么听懂,不过还是小心地服侍着玉沁回去,照顾她那条总也不见好的伤腿。+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回至玉华殿,却一样不安宁。夏嬷嬷带着一脸寒霜来与玉沁请安。
“嬷嬷快快请起,何须如此多礼。”玉沁忙虚扶一把,不安道,“您服侍姐姐多年,待我也很好,玉沁心中早已把您当长辈了,哪里敢受您如此。”
夏嬷嬷面部的僵硬终于和缓一分,叹口气,对玉沁的目光也多有怜悯:“小主总是这样知礼而客气的,倒是叫奴婢这心里啊,饱受煎熬了。”
玉沁歪头,不解道:“嬷嬷何以如此说,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着,已是环顾四周,见不只是自己,泽兰、桔梗二个也都是云里雾里,显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夏嬷嬷又是苦苦一叹,擦了把挂在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这才与玉沁说道:“是老奴的不对,早该来玉华殿里服侍您,却因着贵妃娘娘的事,灵犀宫乱作一团,多待了些日子才来,害的您……”
玉沁扶了她落座说话,心中也是翻转来去,不知夏嬷嬷要说什么。
“您不知道,这玉华殿里可被人早一步做了手脚,什么花啊草啊,吃的用的,没一样是干净的。”
玉沁听着,原来是这事儿,心里倒是松了口气,面上显得很吃惊,捂着嘴低呼道:“这是怎么说的?我并无觉得不妥啊。”
夏嬷嬷满是心痛地瞥了眼淳嫔平坦的小腹,哀叹一声:“全是绝嗣的药,您如何发觉?!小主放心,老奴已经回禀了贵妃娘娘,您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贵妃娘娘一定会为您讨回个公道的。”
话虽是如此说,可夏嬷嬷也是有些心虚的——玉华殿出事,她先一步回禀了贵妃娘娘,可娘娘却是先想到的自身,忙令人将灵犀宫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自然,也是发现了不少不干净的东西,又是打杀了一批宫人,压根对淳嫔的事没半分反应。
若非如秀担忧,替淳嫔说了几句话,想来贵妃娘娘还想不起她这妹子——就是想起来了,也只是想起来淳嫔尚未鼓起的肚皮。
“娘娘说了,叫赭御医过来为您看诊,一定要将身子调养好的。”夏嬷嬷关心十足,又对玉沁生怜,倒叫玉沁心内发笑。
很是发表了一番怨愤、胆颤的哭诉,玉沁将将好转,与夏嬷嬷一礼,不胜感激道:“多亏了嬷嬷救我,未让那起子小人得逞。”
夏嬷嬷已是后怕,发誓自今后一定卯足力气为玉沁保驾护航。
玉沁这里尚且有些担忧,日后避孕之事少不得要麻烦一些,这么个功夫,外头传话,赭御医已到了。
诊脉、开药后,赭御医叮嘱几句,倒无旁的话,就拉着小药童离了去。
夏嬷嬷拍着胸口,道声好险,只要淳嫔还有育子希望,那贵妃娘娘那里也算有个交代。
“既如此,小主不如亲自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娘娘吧,也叫娘娘那里放心些。”
玉沁只一顿,便含笑应了——也该去瞧瞧韩玉蓉,太后寿诞由皇后出面,她那里也不知有何打算。
“也好,桔梗随我去吧。”
出门,上轿,腿上的疼依旧如初,只伤口已结痂,好的倒快。
纱帘被风吹开,玉沁遥遥看见丽正宫后的远山,一片青翠,眯着眼睛,心下自有考量。
没一时,灵犀宫已到。
如秀欢喜接了她入内,细声细语与她说话,“娘娘盼了小主好久,赭御医可去过玉华殿了?如何说?”
玉沁听她亲切,只道一切安好,见了韩玉蓉,后者却是冷眼怒视,很是不满的样子。
“你可真是不当心,才住进去几日,便出了这么多事!御医如何说的,可有大碍?”
韩玉蓉近来心气儿不顺,又遇玉沁之事,对于早早盘算的大计频频受阻,已是很有挫败感,又因太后夺权之事,焦头烂额,自然对玉沁再无好气。
玉沁抿抿唇,老实答道:“那些东西近身时日尚短,且分量并不十分重,赭御医医术高超,言妹妹身子并无大碍。知晓姐姐是关心妹妹的,怕您担忧着,等太医一走,便过来了。”
韩玉蓉听她言语轻柔,面色缓和三分:“如此也好,你日后也自该当心着些,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放到宫中去,连个门户都看不严实,累带本宫忧心。”
“姐姐可是再说绮常在与云娘子来访一事?”
韩玉蓉只是一哼,玉沁忙道:“倒也不是妹妹爱与人交际,只是她们拜访到我那里,不好推脱罢了。”
韩玉蓉嗤她一声,白眼道:“你只把她们拦下,以后还能不知个眉眼高低,硬要往你那里闯么?你也早该收收心思,何时怀上皇嗣,本宫也替你松口气。”
玉沁忙乖声道是,暗想玉华殿毕竟有韩玉蓉耳目,以后她行事要愈发小心了。
“对了姐姐,妹妹来是有一事相求……”
韩玉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吧,有何事令你为难了。”
玉沁想了想,道:“没几日便是花朝节了,太后过寿,不知可有何讲究?妹妹该拿些什么做贺礼才好?”
韩玉蓉白她一眼,嗤笑:“这事儿还能轮到你操心吗?放心吧,父亲已经打点妥帖,不日便会派了人入宫,将贺礼送来。唔,听说是几副字画,这些东西本宫是不懂,想来,应是投太后所好的。”
说完又是一笑,笑容高傲:“父亲心思缜密,办事从来都不用人担心的。”
应是父亲那里已有应对之法,不然韩玉蓉不会这样轻松,她可没忘了之前如秀的一筹莫展。
玉沁松了口气,忽略过韩玉蓉那种仿佛能号令天下的得意、张扬劲儿,附和一笑,道:“那妹妹就放心了。”
顿了顿,复又装作不经意地小心试探:“姐姐在宫里,亦能从容与父亲联络吗?”
宫规是不允嫔妃与外男有瓜葛,更不会允你私通外朝,哪怕是你的父族兄弟。可看韩玉蓉的样子,似乎对与韩府的联系,信手拈来,是很简单的事。
正文第六十一章宣
只是还不等韩玉蓉说什么,外间如香轻手轻脚走了近来,贴近蓉贵妃耳语几句,眼睛不时往玉沁身上瞄,幸灾乐祸的神色。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倍,广告少
果然,韩玉蓉不等如香直起身,便对玉沁斥责道:“真是会惹麻烦,将人都引到了本宫这里。”
玉沁不解询问,韩玉蓉不屑道:“还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追人都追到了本宫这里。”
如香得了示意,这才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韩选侍、思贵人两个是如何在殿外求肯,要来贵妃娘娘这里拜会淳嫔小主呢。
玉沁难掩诧异之色,愣怔一时方道:“要拜会大可以去长乐宫呀。”
偏趁着她来拜见姐姐之际寻来,这……
韩玉蓉蹙眉,不耐烦道:“赶了出去,令此二人安生在各自居所待着,没事不要四处乱跑。”
如香恭谨应是,转身而出。
玉沁想了想,还是问道:“姐姐似很不耐烦见她们?”
韩玉蓉哼一声,神情冷漠而鄙夷:“你也说了,要拜会自可去长乐宫,偏选在你来灵犀宫的时候,很有诚意吗?搬来这些日子了,没事便往外跑,拉帮结派,四处惹事,可真给灵犀宫长脸。”
这批秀女之间的波涛暗涌,玉沁也有些个耳闻,当下也不好搭言。
不过韩玉蓉要打理自己宫中的嫔妃,玉沁也不好久留,须臾便起身告辞。
从正殿出门,恰看见哭的如梨花带雨的思贵人,无奈摇摇头,便领着桔梗绕路避开,却见一眼生的嬷嬷从角落里出来。
玉沁一愣,待那嬷嬷见了她,欲要行礼,忙扶了一把,出声询问道:“嬷嬷可是新近来灵犀宫服侍姐姐的?”
那嬷嬷抬眼瞧了玉沁一番,抿着嘴笑道:“是,这位可是淳嫔小主?老奴姓金,这几日才来的灵犀宫。”
玉沁吸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见无人注意,方含笑与她低语几句,便携了桔梗离去。
那金嬷嬷,便是韩家祖母入宫后,与玉沁所说的,在浣衣局当差的那位嬷嬷。
原是要借机进长乐宫,在玉沁身边辅佐的,岂料韩玉蓉横ch一脚,派遣了个夏嬷嬷给她,倒是叫玉沁没了法子,还以为金嬷嬷之事不了了之了,却在灵犀宫见到她。
既然是韩大人给她的,那么,自然有法子与父亲递话。
玉沁想着,笑意便也浅浅露出。
过一日,一大早花房那里便送来了几盏菊花摆着玩,玉沁往窗外瞧着,不知想着什么,兰草慌慌跑了进来,惊声道:“小主,蒋贵人落水,溺死了。”
玉沁蹙眉:“溺死?”
泽兰忙轻斥兰草道:“放肆,怎这样大声嚷嚷,没得吓着了小主。”
兰草早吓得双股站站,红着眼圈跑过来:“泽兰姐姐,我害怕。”
泽兰无奈叹气,转身先安抚看似愣怔,实则百思不得其解的韩玉沁来,“小主莫怕,怕听错了也是有的。”
玉沁无奈白了她一眼,很是无语道:“哪个敢拿这事玩笑!怕是真的了,也不知蒋贵人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大抵是不小心吧。”泽兰心突突跳着,不知怎的,很不安,“婢子去问一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沁点点头:“去吧。”
打发走二婢,玉沁便托着下颚望向了窗外那遥遥的梅林。没一时,荒僻的长乐宫都传遍了蒋贵人溺死,连同温婕妤王瑁被当场拿住的消息,倒也不用刻意去打听。
玉沁听闻此事后,只长长叹了口气,引得桔梗几个面面相觑,不解其何以这样情绪低落。
小桃觑着空隙跑了进来,小心翼翼道:“小主,那荷包怕是要被查出问题的吧?”
玉沁漠然摇头:“不会,些许青蛙皮碾成的粉,哪个鼻子能比蛇的灵敏?那些蛇窝憋了整个冬季,如今正是饥肠辘辘四处寻觅食物之际,自然不会放过。外头都如何说的,怎么好端端的蒋贵人就溺死了呢?还有那王瑁,她素来心高气傲,却绝不是傻子,竟叫人诬赖她杀了人?怎么,她落水,与蛇患有关?”
小桃松了口气,虽然依旧担心,“奴婢也是听外头传开了才知晓此事——温婕妤受顺妃所邀前去钟粹宫小聚,路上遇到要去太液池泛舟的蒋贵人,就在御花园的临湘水榭说了会子话,大概蒋贵人真的佩戴了那荷包出门……猛然见到蛇,两位贵人自然唬了一跳。如今大家都说是温婕妤趁乱将蒋贵人推下水去的。那边围栏又不高,水偏又深得很……”
临湘水榭那里植物茂密,花香袭人,风景也是最好,自然,土壤也是潮湿温润,最适合蛇出动觅食。
外头一阵喧闹,玉沁示意小桃快走,扬声问道:“什么事这样吵?”
桔梗匆匆推门进来,扫见小桃已是不在,松了口气,神色紧张地与玉沁道:“小主,重华宫来人,说是皇后娘娘那里宣您过去。”
玉沁愣怔,疑惑道:“可知是为何事?”
桔梗不待细说,外头三个监人硬闯进来,神色不善,仰着鼻孔对玉沁一哼,尖声道:“传皇后娘娘懿旨,宣淳嫔重华宫觐见。”
说着伸手一弯,道声“淳嫔小主,请吧。”
压根不理会泽兰在边儿上塞的银子,玉沁如今倒也未乱了阵脚,略抿一抿发髻,道:“还请公公在前引路,我腿上有伤,还要乘轿。”
皇后娘娘倒也未说要淳嫔如何去,内监只得神色不喜地连声儿催促她快些着。
玉沁回身示意泽兰她们莫要担忧,只带了桔梗一人跟随,便步出玉华殿。
才一出门,便见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明鸢匆匆赶来,见众人一愣,忙上前与玉沁一礼,道:“娘娘吩咐奴婢过来瞧瞧,淳嫔小主出了什么事?”
玉沁摇摇头,道也不知。
明鸢瞧那监人似是重华宫的内侍,便笑着上前攀谈,不着痕迹地递上些许银o子。
“这位公公不妨借一步说话——皇后娘娘宣召淳嫔小主,所为何事?还望公公能通融些个,您也晓得,咱们这长乐宫离着前头远的很,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都不知悉,往往旁人都传开了,咱们这儿还蒙在鼓里不知情呢。”
正文第六十二章活靶子
那内监掂量了下银子,满意一哼,倒也明白,若是淳嫔出事,保不齐灵妃也要受些牵连,毕竟是一宫主位,失职失责也要挨罚。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奴才给灵妃娘娘请安了,今儿实在不得空,不然怎么也得在娘娘跟前走一遭。”
明鸢忙朗声道:“公公您客气。”
“今儿不为别的,蒋贵人落水一事,特宣召淳嫔过去问几句。”
话不尽,明鸢却知道自己不能再多问,忙笑着让行。
玉沁伫立在旁,自然听得,心下已是充满狐疑。
那青蛙粉能入药,入宫前,也算在她的随行储备里,以备不时之需。引蛇出洞若靠着那些御医们所熟悉的药材,怕是要出岔子,早晚事发。是以,她才选了青蛙皮磨成的粉屑掺了进去,尚且得意的想,定不会有人发觉。
可没想到,不但有人发现了,还这样快。事情快的叫她也发觉到一丝不对劲,却也为蒋贵人的不幸,甚感荒谬。
不过是引条小蛇出来吓一吓,以全了自己与绮家的情谊,谁知道她这样倒霉。
入重华宫,三堂会审。
太后、皇后,连皇上都在。
玉沁呼吸有些发紧,不敢抬头直视,恭谨行礼,就听皇后发话问她,声音郎朗,倒也没有十分苛责严肃,“淳嫔,本宫手中这枚荷包,可是你所做?”
玉沁抬头,头皮一紧,点头道;“是,是嫔妾送出去的。”
皇后左右瞧太后与皇上,清咳一声;“那你说说,这荷包里都放了些什么。”
玉沁面露紧张,身子瑟缩:“每只荷包里头的香料都是一样的,有檀香、沉香、零陵、清桂……都是凝神静气,清新净体的贡品香料。”
说着玉沁眼泪就滴落在地,轻声诉道:“娘娘是怀疑,嫔妾往荷包里塞了什么违禁之物吗?可是,这些香料都是嫔妾在姐姐那里寻得的,怎么可能自己胡乱加东西。”
皇后看着她,有些痛心:“蒋贵人在外游玩,被蛇所吓,惊惧之下落水……溺毙了。御医来查,却说是蒋贵人贴身所戴的这荷包里有一味药材,才是引蛇现身罪魁祸首,是以蒋贵人才有此劫。”
玉沁身子一顿,声音很是难过:“药材?什么药材?”
皮屑粉末,不该是遇水则化了吗?再者,那样少少的量,浸水之后,总不该还有痕迹才是啊?!
玉沁不觉警惕。
皇后又瞧了眼太后,还有陛下,见二人都没有接手的意思,只好继续审道:“本宫业已派人去了灵犀宫,宣贵妃过来。还有你四处送去的荷包,本宫也着人取了来——这旁人的倒是无碍,可……”
玉沁心中一紧,料是太医已经将其余者的荷包打开查验过,就是不知,那些粉末,太医是否能分辨的出……
“可,御医在你送去给玫昭仪的荷包里,也发现了这样药材!淳嫔,你可怎样解释?”
玉沁一愣,愕然抬头道:“嫔妾根本不知什么药材,荷包送出去前,嫔妾分明还查验过一次,怕再次出现送与姐姐带麝香之物的纰漏,是以,这药材是怎样来的,嫔妾也很疑惑,还请娘娘您给嫔妾一个自白的机会,能否叫嫔妾瞧瞧蒋贵人与玫昭仪的荷包?”
皇后未曾想到淳嫔口齿这样伶俐,瞧见陛下点头,便道:“好,来人,将两只荷包给淳嫔瞧瞧。”
一只湿透,带着淤泥的腥气,一只干干爽爽,模样确是自己送出去的不错,而里头的填料也被掏出,在托盘上摆的分明,那该死的,能够引蛇出洞的药材,竟是百味子。
百味子顾名思义,该是有百种味。红色透明的小果子,犹如绿豆般大小,有百味,人却只闻得淡淡血腥味,这东西晒制成干,有活血、调理脾胃之功效,然,若摆放不当,不只会引来蛇,蜈蚣、蝎子之物也是常在。是以,其用药之用,远没有捕猎这些毒物的用处大。
玉沁当初连想都没想过用此物,但凡懂些药理的,大抵都识得它。
玉沁蹙眉思量,忽尔一笑,分外精灵:“嫔妾可否让婢女来瞧一瞧?说出来不怕娘娘您笑话,嫔妾于针凿女红一技少有琢磨,这荷包也是请的身边婢子帮忙做好的。”
羞赧低头,脸颊红扑扑的,倒是叫之前的紧张气氛微微松弛。
太后也难得地应了一声儿,“既如此,便宣了你那婢女进来瞧瞧,这荷包可有问题。”
玉沁忙恭敬欠欠身:“是,嫔妾的婢子名唤桔梗,是她与另一个泽兰二人一起缝制的这荷包,不过,当时嫔妾怕出意外,特意检查了三四遭呢,这药材许是……”
说着抬抬眼,瞧了瞧站在殿内偏僻角落的御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许是谁人不小心落到旁边的吧。”
那御医闻言一瞪眼,吹着胡子就要上前与她辩驳,碧桃见着,忙上前安抚。
事出有因,尚未定夺,如今也不好当着太后娘娘还有陛下的面,吵嚷起来。
没一时,韩玉蓉与玫昭仪一前一后急匆匆赶来,二人前头掐架,闹得很不愉快,如今又碰到一处,个个眼里如窝了刀子,恨不得把对方宰杀了。
“贵妃来了?你来瞧一瞧,这些香料可是你那里的?”
见着韩玉蓉,皇后难得沉默不语,太后颇为无奈地暗自摇摇头,知其不愿与贵妃对上,便捡起这局面,亲自发问。
韩玉蓉瞟了眼满是无辜神色的韩玉沁,也是气的咬牙切齿,直觉把玉沁领入宫中,可真是给自己寻了个大麻烦,简直就成了个移动的活靶子,走哪儿叫人陷害到哪儿。
忿忿冲她冷哼一声,方柔意与太后以及陛下道:“回太后,臣妾这妹子确实来取过香料的,具体取走了些什么,宫人们也都录在了册子上。”
边儿上如秀忙呈上账册,里头细细罗列了韩玉沁所用香料,确实没那百味子。
太后点点头,瞧了眼尚还在跪着的玉沁,道:“起来吧,地上凉的紧。”
正文第六十三章露出马脚
“多谢太后……”玉沁起身揉了揉腿,似腿上的伤口又崩开了一丝。+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桔梗泽兰紧随入殿,听皇后发落。
“你二人瞧瞧,这荷包可是你们所做?”
桔梗在外听着一点儿风声,知晓是与前阵子所送的荷包有关,心中虽紧张,可她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的。
二人细细翻检,桔梗疑惑点点头:“回娘娘的话,是婢子们所做没错的。”
音落地,殿上韩玉蓉倒吸一口凉气——蒋贵人可是死了的,若这罪名落到玉沁头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心中自然相信自己这个妹妹,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最没脑子,哪里会做出害人性命之事,当下心急不已,心思百转,思量着又是哪个想拿韩玉沁开刀下手的。
眼睛一转,瞄到了一旁暗暗得意的玫昭仪,又听宫人们所传,除了蒋贵人身上的荷包有百味子,还有就是她玫昭仪。
真是前仇旧恨,韩玉蓉当即便沉了心,看玫昭仪的眼神越加阴毒。
玫昭仪忽觉身上冷冷的,回眸,发现韩玉蓉狠狠瞪着她,眼神分外可怕,不由僵了僵,旋即轻哼一声,撇开眼去不欲理会。
韩玉蓉几步上前,带着怒气:“怎么别人就没事,偏偏玫昭仪与蒋贵人的荷包就被人动了手脚?而且,蒋贵人还遇险殁了……玫昭仪,你怎的没事?”
李菁茗狠狠一咬唇,娇嗔的桃花眸子里很是迸射出精光与恨意:“嫔妾不过侥幸,日日躲在清心殿里抄写佛经,不似蒋贵人到处乱跑,才出了事儿。”
韩玉蓉蹙眉,扬声道:“还请玫昭仪您嘴上留点德吧,逝者已矣,何苦再奚落。”
玫昭仪声音顿时高昂尖利起来:“害死她的是你亲妹妹,贵妃娘娘还真是好心肠。”
太后见堂堂宫妃闹的好似市井泼妇,当即喝止:“够了,哪里还有大家淑仪的样子!李家送来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菁茗犹不服气,还待辩解,太后只淡淡瞟了她一眼,那历尽无数腥风血雨之后的威仪霸气便将前者定在当场,压迫的再不敢发声儿。
只一个眼神,便以立现高低了,太后也不理她,只柔和与皇帝道:“皇儿还有许多正事,就不要拘在后宫看这闹剧了。”
楚清帝眼神扫过韩玉沁,便道:“母亲近来身体状况频频,些许小事就交给贵妃与皇后来打理,您也趁机松口气。”
太后欣慰一笑,拍拍楚清帝的手,叹道:“后宫本就多是非,罢了,这也不是你们男人家该管的事儿,且去吧。”
“是,也请母后保重身体。”又交代韩玉蓉与皇后两句,丝毫不理会地上哀怨着的玫昭仪,行云流水般地掀袍而去。
太后待人走了,方乏累地捶捶腿,站起辞去:“年纪大了,果然劳不得神儿。皇后看着处理吧,蒋大人心系朝廷,鞠躬尽瘁,一定要查出杀她女儿的真凶来,莫要叫一代老臣寒了心。”
皇后恭声应是,与韩玉蓉一道,恭送太后离去,待回殿中,复又问地上跪着的桔梗:“这荷包真是尔等所做?”
桔梗已经定下心,道出其中疑惑:“确是奴婢所做的,只是……”
皇后身旁玉瓶上前斥道:“只是什么?娘娘与太后面前也敢吞吞吐吐?”
桔梗不禁一抖,见小主对她点点头,方回过神来:“回娘娘的话,奴婢不敢欺瞒。这荷包确实是奴婢亲手所做,只是这上头封口之处,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你说动手脚就动手脚,你怎么不说这荷包就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放出来诬赖你家小主的!”玫昭仪接连被太后与皇上无视,已经气恼羞愤到了极点。
皇后皱了皱眉头,心道:玫昭仪还是年轻气盛了些,堂堂主子,与个奴婢争辩什么!
桔梗声音带着恭敬,却是不卑不亢地道:“回昭仪娘娘的话,这荷包确实不假。只是这封口的针法,并非婢子的手艺。”
玉瓶知机,将余下荷包奉上,细致瞧去,收口的方法果真不同——唯独蒋贵人与玫昭仪的不同。
皇后眉头轻蹙,端详不语。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韩玉蓉端坐喝茶,玫昭仪面上平静,玉沁低头毫无动静。
玉杯匆匆进殿,扫了眼玫昭仪,凑到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神色数变,半晌挥退玉杯,轻轻叹口气,“唉,这是作得什么孽。”
韩玉蓉眸光一动,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皇后神情略带哀色:“温婕妤……服毒自尽了。”
“什么?!”韩玉蓉立时扬起了眉头,“她死了算怎么回事?难不成,还真是她推的蒋贵人下水?”
神色忽而鄙夷,冷笑道:“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咱们这边儿还没查出什么呢,她倒先死了——妃嫔自戕,那可是要连累父族的!哼,王家的闺女可有够蠢!”
皇后若有似无地白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丝丝疑惑的陈述道:“伺候她的宫人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封遗书,自言与玫昭仪、蒋贵人不睦,所以起了害人之心,可等到蒋贵人落水,她方觉怕了,怕连累了家族,是以愿意一命换一命……”
韩玉蓉不屑地冷笑一声:“呵,一命换一命?何时王家女儿的性命这般低ji了!”
皇后大皱眉头:“贵妃,慎言!”
韩玉蓉依旧不屑,哼笑一声后,转身便走,一丝面子也未给皇后留。
玫昭仪已没了之前的跋扈,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知怎的,倒也接受了这个解释,竟不与玉沁争执。
重华宫再死一嫔妃,皇后自然没功夫再周旋,嘱淳嫔与玫昭仪待在各自宫中,不允外出后,便带着宫人匆匆往玉芙殿而去。
温婕妤王瑁,可是王家正经的嫡女,哪怕只是旁支,可也算嫡系,身份贵不可言,若无意外,该当是她顶了顺妃之位,荣登妃位,尊华无两的。
皇后一路眉头不曾舒展,便是身边婢女也倍感压力——如今宫事俱都是娘娘掌管,意外频出,早晚会叫皇上失了耐心,再度将凤印交给韩贵妃的!
正文第六十四章到底是谁
“娘娘,这件事真是温婕妤做的么?”玉芝终于按捺不住,低声问道。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皇后头也没回,声音冷漠沉吟:“怕是没那么简单。王瑁为的顺妃而去,那么多条宫道不走,偏就与蒋贵人碰上,还能一同赏花——蒋贵人得是多的大心,能跟与自己有“嫌隙”的嫔妃同游园子?顺妃膝下只有一女,年纪也大了,再往上爬也是熬得资历,王家既然送了人来,怕是一个妃位已填不饱他们的胃口,若叫王瑁根基扎稳,顺妃的位置便会更加尴尬……还有李菁茗,谁的荷包都没问题,偏就她与蒋贵人的出了错。”
玉桃也凑上前来道:“难道是玫昭仪做的局,设计了温婕妤失手推了蒋贵人,然后又把淳嫔给拉下水?”
皇后冷冷一笑:“她一向不肯安生,甫一入宫便锋芒毕露,这次的事若说与她无关,本宫都不信。”
一行人渐行渐远,殿内,玉沁与玫昭仪偕行而出。
玉沁笑如银铃:“玫昭仪可真是瞧得起我啊。”
玫昭仪脸色十分不好,急于先走,可却被玉沁拦住了路,一时拖不开身,乍然听她这样说,当即横眉怒目:“淳嫔什么意思?”
玉沁依旧笑容清甜:“什么意思,玫昭仪不知吗?托您的福,如今终于晓得何为蛇蝎妇人了,多谢多谢。”
说着,礼数周全地告退而去,身后的玫昭仪已经气的脸色发白。
“主子,走吧。冯夫人正等着您呢。”
玫昭仪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怒目瞪了眼边儿上的婢女——这些人虽是自己的宫人,可她自己算的哪门子主子,他们全都只认了李挽莲那个ji人。
终是不敢再逞什么威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恨恨言道:“走吧。”
泽兰与桔梗两个随玉沁回长乐宫,路上,依旧心怀担忧。
“小主,今儿这事还没了结吧?”桔梗道。
玉沁静了静,方叹气道:“怕是没完了。”
温婕妤大好的家世前程,谁想不开,她也不会想不开,哪怕这次被打到尘埃里,也绝对有翻盘的机会。
“莫说了,人多眼杂,咱们赶紧回去吧。”玉沁闭嘴不言,上了软轿先回玉华殿。
回宫,闭门,桔梗领着小桃进屋,神色俱都焦急不安。
玉沁却是会心一笑:“别担心,咱们不会有事的。”
小桃尤其紧张,因她比桔梗知晓更多内情,只是当下也不好当着后者问什么,只得道:“大人那里已经联系上,不知小主有何事,您交代小桃代办吧。”
“金嬷嬷办事倒是快的很。”玉沁轻笑,信步走至书案前,将一叠信纸叠起,又将在旁有些皱巴巴的白纸一齐塞了进去,“将此信交给父亲便可。”
桔梗急道:“小主,那金嬷嬷可信吗?这信上若有什么要紧事,传出去……”
玉沁笑起:“放心,你家小主我何时办过不靠谱的事儿了?这信上,不过诉些思乡、思母之情,交代父亲好好照顾我娘亲,旁的再无不妥。”
想了想,复又加了一句:“便是被旁人捡了去,也无妨,总归私传信件一条罪过,训诫几句的事。”
小桃也放了心,将信揣进怀里,欲言又止地离去。
下午,羽才人那里也传来遇蛇之事,虚惊一场,倒也解了玉沁之危。
小桃跑来报喜,有些叽叽喳喳的雀跃、欣喜:“羽才人出事,御医都去了。出事的时候,一条青蛇正卧在羽才人的梳妆盒上,里头正有咱们送去的荷包一枚,可是皇后叫其查检里头可有百味子,御医自是什么都查不出——玫昭仪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上窜下跳折腾了个热闹,结果羽才人这里一出事,她做的事反成了画蛇添足,可笑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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