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清欢 - 觅清欢第1部分阅读
《觅清欢》
正文独白我自垂顾闻折柳
”>不过是以心换心的买卖,若换不得,我也不会苦苦相求。
————柳眉妩
雪夜一别,匆匆十数年。再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位,是当今武林鼎鼎大名的红楼阁主。他风姿隽爽,但却半真半假,令她捉摸不透。
顾之尧的风仪气度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可在她眼里,他却是惹人心疼,但又无所不能的“顾瘸子”,最爱欺她骗她。时而温柔如水,时而冷淡如冰。
“你大可认为我是因为腿脚不便。”
“唔,被你发现了。”
“佛曰:不可说。”
“想来你是不记得我了。”
“那大概是我比较不引人瞩目吧。”
“罢了,我来吧。”
“我带你去小竹家里,可好?”
初见时的那一眼,令她又喜又怜。桃树下的那一吻,令她又气又恼。蓬雾湖的那一夜,令她又羞又怕。
“顾之尧,若我杀了这女子,你当如何?”
“墨白,放了她。”
“若是我偏偏不要回答呢?你动她一下试试。”
她知顾之尧的回避,但又难免要在心里揣测着自己在瘸子心中的地位。于是便在那昆仑山上,一诉衷肠。
“我喜欢你。”
“顾之尧,我喜欢你。”
“你有没有……哪怕是一丝丝地喜欢我?”
以梅塑骨,以梨刻形,柳眉妩当如是。如果相识,不能相恋,那她宁愿与他两不相见。
“谢谢你,斩断了我的最后一丝念想。”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别过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的事也都与我无关。今日我离开你,他日青山绿水,后会无期。”
她是柳眉妩,是那离城城主徐北鹿之女,亦是那曾对顾瘸子倾心以许的柳阿妩。昆仑之巅,千里冰封。
天地仿佛失去了颜色,一片白雪皑皑。
寒风中,顾清飏独自站立着,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他也巍然不动。俊美无铸的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幽深的眼眸则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的那间草屋。
那是一幢不小的草屋,也是这一片雪色之中唯一有着人烟气息的地方,因而显得格外温馨。
忽地,草屋里钻出一个小孩。约莫七八岁的模样,梳着一个童子髻,用一个蓝布条绑着。稚嫩的脸上透着一股伶俐劲儿,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冲着顾清飏跑去了。
只见他拉了拉顾清飏的衣角,直白地劝说道:“你走吧,师父他不会帮你的。”
孩童清脆的声音让顾清飏一阵恍惚,他顿时想起了妻子腹中的胎儿。于是更加坚定地摇了摇头,对那童子说:“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直到他答应救我妻儿为止。”
男童歪着头看顾清飏,小小的眉头也跟着皱起,“万一师父他执意不帮,你又要在这里待到何时?”他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不耐。
“至死方休。”顾清飏的声音虽是无波无痕,心里却不无忐忑。他知道,除了素来有“鬼手”之称的鬼谷子之外,顾清飏妻子的病再无人能治。
“顾先生,你当真有那么执着?”男童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对此不太相信。
“你总会知道的。”顾清飏微微一笑,和煦的笑容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异常温暖。
许是被顾清飏感染到了,男童的嘴角一歪,笑容如雪般干净清澈。孩童毕竟心善,只觉得顾清飏并不虚伪做作,便说道:“我见过那么多来找师父帮忙的人,顾先生你算是这之中最为执着的一个了。其实师父并不是传闻中那么铁石心肠的人,你且多坚持着,定能打动他。”
顾清飏冲他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前方的草屋上,身形至始至终都未变过。
男童礼貌地鞠了个躬,便转身跑回了草屋之中,小小的身影也给这肃穆的雪景增添了一片生机。
而那静立着的人,亦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抱着满怀的希望,继续等待。
当黎明降临,雪也渐渐地停了。
站了一夜的顾清飏依旧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着,几乎要被雪埋没,只是那双瞳孔还依旧清澈。
这时,草屋的门再次被推开,昨日的那个男童走到顾清飏面前,恭敬地说道:“师父说,你可以进去了。”
听到这句话,顾清飏才松懈了下来。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顾先生,您没事吧?”男童忙伸出手扶了他一把,关心地问道。
顾清飏摇摇头,稍作调整后又拂去了身上的雪,才冲他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谷凡一,师父给我起的名字。其实师父还是挺善良的,若不是他老人家,我怕是早就死无人知了。”说着,谷凡一便转身,带着顾清飏走向前去。清淡淡的口气,仿佛是在说着他人的事一样,脸上的淡然亦与之年龄不符。
见此,顾清飏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试想一下,若不是境遇坎坷,怎会使这七八岁的孩子如此老成。
“若是师父提了什么要求,你且答应了便是,否则他是不会帮你的。”到了主屋门前,谷凡一轻声嘱咐了一句就径自走开了。
顾清飏略一沉吟后才把手伸了出来,修长的手扣在门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进来。”屋内传来一阵沉稳的嗓音,顾清飏这才缓缓而入。
屋子里只摆着一些常用家具,但也简洁干净。鬼谷子坐在椅上,斑白的发随意地绾起,饱经沧桑的脸上,唯有一双漆黑的眼睛依旧灿烂。一袭白袍,更衬得他一身风骨。
“前辈,请您救我妻子。”顾清飏作了个揖,直入主题。
“静仪郡主的毒是唐门之人下的吧,老夫素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顾清飏,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未必救得活她。”鬼谷子瞥他一眼,顿觉不忍,索性闭上了眼去。
闻言,顾清飏不亢不卑道:“我相信,除了您,唐沐尘的毒再无人能解。再者,如果您救不了她,那么我也便死心了。”
“混账,这世上还没有我救不了的人,你别激我。”鬼谷子皱了皱眉,顿时有些吹胡子瞪眼。
思忖了片刻,鬼谷子复又站了起来。他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眼角还偷偷地瞥向顾清飏,挥了挥手道:“罢了,不逗你了。我只问你一句,我若能救她,你们夫妻可愿呆在我这里?我们师徒一老一小,生活着实无趣。而且你们也能教导凡一,我能教他的却只有这医术而已。”
“可有时限?”听到这个,顾清飏倒也并无恼意,且有些莞尔。自古以来,世外高人都有些孩儿心性,看来果真如此。
“十年为期,你们夫妻需一直待在这里。”鬼谷子打开了门,只见谷凡一在院子里扫雪。他抚了抚他那斑白的长胡须,甚感欣慰。
“这么说我一家三口都得陪着您了。”顾清飏略作无奈地叹着,心里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鬼谷子看向顾清飏,眼眸深沉,“是这样。你若考虑好了便带着你妻子前来找我,如若不愿,便走吧。”
顾清飏面向鬼谷子,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我答应。”
“所以你要远离俗世那些争斗咯?那唐沐尘必定是受人之托才会对你下手,你不恨那幕后之人?”鬼谷子回头看他,神色不变,还有股探寻的意味。
“近年来一直被俗世缠身,现在看来,能和妻儿一起隐居,也是幸福的。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顾清飏摇了摇头,半是叹息着说道。
鬼谷子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不愧是‘千机流’顾清飏,当真是想得透彻。”
顾清飏不禁苦笑,走至门边,望着这漫天的雪色,暗自出神着。修长的身影倚在门畔,脸庞如得上天恩赐,衣抉飘飘,犹若神祗。
千山暮霭,刹时年,门前除雪雪不尽。万里穹苍,逸光影,山中叹晚晚常在。
道是思亲不至,遥寄牵挂。欲待流景过,一心向南,般若归鸿。“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顾之尧收回了目光,径自品茗着。
柳眉妩摇了摇头,暗恼自己的反应有失礼数。她听爹爹提起过顾清飏以及他的儿子顾之尧,见到了真人后,只觉得出乎她的意料。
“坐吧。”顾之尧指了指他对面的位子,清淡淡地说道。
待柳眉妩坐下之后,他才把刚刚那块玉石放到了木桌上,“这块水玉,姑娘是从何处得来?”
玉石静静地躺在木桌上,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泽,仿佛木桌也生出了光彩一般。
“听闻红楼阁主智计绝伦,自然不难知道这水玉的来处。既然如此,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同呢?”柳眉妩的脸上顿时有了神采,一双秋眸生动得很。好容易见到红楼阁主,她自然是要试一试他的。
“徐城主得女如此,应是十分欣慰的吧。”顾之尧挑了挑眉,嘴角上扬。
闻言,柳眉妩目露惊艳之色,对他的好奇却是又深了不少。顿了顿,她又问道:“既如此,你何不直接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
“徐夫人的死对徐城主的打击也不小,姑娘你又何必非要纠根问底呢?”说到这里的时候,顾之尧回想起了往事,忍不住轻叹一声。他的境遇虽和柳眉妩不尽相同,但他母亲当年却是险些丧命了的。
“我娘亲的死必有蹊跷,弑母之仇如何不报?”柳眉妩死死地盯着顾之尧,仔细思索着他的一言一词,试图从中得知点什么。母亲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在看了母亲的留书之后,她的疑问更深了。按顾之尧所说,莫非此事和爹爹也有关系?
听闻柳眉妩的一番话,顾之尧的眼里有股莫名的光芒闪过。当年母亲怀着他的时候,中了j人的毒,多亏了鬼爷爷才幸免于难。而眼前的这名女子,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我既然来了这里,自然是做了功课的。你大可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要价多少?”见他一言不发,柳眉妩便有些急了。此番前来,她势在必得。事关红楼的信誉,顾之尧没有理由拒绝她。
“若是我不肯答应呢?”顾之尧忽然笑了,像是水面上划过的涟漪一样,他清浅的笑容在脸上浮现,衬着精细的五官,更显风华。
许是顾之尧的笑容太过亮眼,柳眉妩有过片刻的失神。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直视着顾之尧,坚定地开口道:“你怎会愚蠢地毁掉红楼的名声?只要不违背江湖仁义,红楼的买卖便能成立。”
“唔。那你一定知道,红楼并不缺这点银子。你想知道答案的话,至少得拿出点筹码。换言之就是,你得有我感兴趣的东西。”顾之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柳眉妩,思绪颇多。
“你……”柳眉妩有些语塞,红楼盈利丰厚,三藏阁里更是应有尽有。连他红楼阁主都没有的东西,她又怎么会有?徐家虽然家底殷实,但是和红楼比起来的话,明显落了下风。
“不如我提点你一二好了,你现在回家的话,就离你想要的答案更近了一步。”见她没得应答,顾之尧高深莫测地说道。他的眼睛向下,视线定格在了茶杯里泛起的水波上。
柳眉妩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有些抓不住思绪。就好像是心里有个疑问呼之欲出,在经过大脑思考之后却有没了答案。这令她感到很是懊恼,但偏偏又没有办法。
“你第一次来红楼,这是对你的优待。如果你还想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就必须得拿出我所感兴趣的东西了。”顾之尧拿起茶杯,品了一口之后才发现茶有些凉了,他微微地皱了皱眉。
“好。”柳眉妩咬牙答应,现下和顾之尧对着干,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倒是想看看,家里有什么样的真相在等待着她。
说罢,柳眉妩便起身准备离开。
顾之尧倒是又看了她一眼,只说道:“想来你是不记得我了,徐城主抱着你来昆仑山的时候,你还昏迷不醒呢。”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番话,却使得柳眉妩愣在了当场。
她五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寻常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若不是鬼谷子爷爷,一定没有现在的自己。可为何她只记得昆仑山上有个温柔的凡一哥哥?哪里见过顾之尧这号人物……
带着这样的疑问,柳眉妩转身要离开了这里。她知道即使再问下去,顾之尧也是不会告诉他答案的。
他想说的,自然会说。
她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厢房的门关上,那顾之尧依旧坐在木质轮椅之上,姿态从容。
其实离城距离淇县并不远,所以柳眉妩这次出门并没有惊动到了徐北鹿。但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归家之时会看到什么场景,于是她令马夫把车驾得飞快,恨不得马上回城一样。
看来传言不虚,这红楼倒真如传说中一般,尽知天下事。
阁主顾之尧的几番话在柳眉妩的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波澜,此人太过不凡,一言一行都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只是她不懂,他怎会在昆仑山见过自己?等她清楚了母亲的死因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而且她在家里呆了那么久都不曾发现什么,为何这会儿就能知晓了呢。
思虑得多了,柳眉妩很是烦躁地摇了摇头,只得放弃。既然他那么说了,那她想太多也是徒劳的,先回去再说。
徐家在离城的最里侧,若要过去的话需穿过一片桃花林。徐北鹿因而取名为世外人家,倒真的像是和外面的人隔绝了一般。
“孤鸾。你去做你的事吧,到家了别跟着我了。”刚一进了家门,柳眉妩便把孤鸾遣了下去,独自往爹爹的院落走去。
世外人家很大,漪兰湖绕穿过整座山庄,宛如蛟龙。湖边开着各色花草儿,尽态极妍。更有亭台楼阁不断,雕栏玉砌。
只是此刻的柳眉妩可没有欣赏的兴致,她走得急切,三两下就抵达了目的地。
奇怪的是四下无人,整个院落就连丫鬟仆人的影子都没有。当时柳眉妩的心就是一沉,在走到卧房门口时整个人便呆愣住了。闻言,顾之尧高深莫测地笑了,只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不过你家丫鬟倒是挺有意思的,是叫写意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顾之尧知晓他们家的一举一动倒是并不奇怪,只是此刻的柳眉妩忽然来了气。索性就学着他的样子,把话给顶了回去。心里却还在思量着:他对写意这般关心做什么?难道他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个?
顾之尧摇了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阿妩,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如何了。”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那副模样儿就像是在真的为她黯然神伤一样。
听他那么一说,柳眉妩的心瞬间慢了半拍。
娘亲最爱唤她“阿妩”,如今被顾之尧念在口中,她竟然觉得分外动听。但一想起初见时他的说法,她不禁沉声道:“这都是你提点我的不是吗?你来这里,其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吧?”
这么说的时候,柳眉妩直视着顾之尧的脸,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你可想知道方才令你憎恶的人是谁?”顾之尧抬起了头来,别有深意地看着柳眉妩。
柳眉妩心下一惊,她自然知道顾之尧所说的就是那个与父亲欢好之人。可她如何不知道顾之尧的厉害之处,故意呆愣着不说话。
“阿妩聪慧过人,相信不需多久也会知道答案的。所以我此次的来意却不是为你解惑的,而是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顾之尧的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自然,从他脸上也看不出半点的欺瞒之意。
“我倒不知道,你顾之尧还有什么是自己一个人办不到的。”她虽这么说,但却没有讽刺顾之尧的意思。他的睿智是毋庸置疑的,若是他也无能为力,那她还真有些好奇了。
顾之尧也并不恼,只问道:“阿妩可知道陶柒公子?其妹陶竹,酿得好酒。酒香浓郁,喝过的人都说真真儿有一醉解千愁的功效,仿佛坠入了最甜美的梦境一样,因而取名梦里香。但却她从不卖于富贵人家,只赠与兴致相投之人,人称竹君子。”
闻言,柳眉妩挑了挑眉,“此女甚是有趣。”她倒是从未听说过竹君子这么一个人物,想来和她不与权贵相交有关吧。但是听顾之尧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想结识这般的女子。
“实不相瞒,有人想要竹君子的梦里香。我看你和陶竹必然会很投缘,因而我觉得你能够帮得上忙。”顾之尧像是认准了柳眉妩一样,措辞肯定。
他眉眼里的自信尽数落在了柳眉妩的眼里,她不禁莞尔一笑,反问道:“你又如何肯定我能帮上你?况且,你自己为何不去?”
“唔,你大可认为我是因为腿脚不便。”顾之尧似笑非笑地说道,却是没有半点自嘲的意思。
“也罢,算是还了我欠你的人情。”柳眉妩点了点头,经他提点,她总归是有了些许的头绪。既然他说自己能够找到答案,那她也不必再去问他了。
显然柳眉妩的答应在他的预料之中,顾之尧很是随意地说道:“若是陶竹提及了我的什么事情,你莫要全信。”
“嗯?你和陶竹倒还真有所关联。”她轻易捕捉到了顾之尧眼里的笑意,他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吧。
“倒也不全是,只是她素来看不惯我。她那人很喜欢抱怨,所以我想她是一定会和你说起什么的。”顾之尧自然而然地说着,嘴边始终噙着一抹微笑。小竹和他自幼相识,对彼此的了解自不会少。
然而柳眉妩听着的时候,只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他那副对陶竹熟稔极了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刺眼,或许是她心生羡意了吧。能被顾之尧这般的人挂念在嘴边,实属不易。
不愿令顾之尧看到她此刻的神情,柳眉妩转过了头去。那一大片紫色的鸢尾花随风摇曳着,花开成海。
因而,她也没能看到顾之尧的眸子变得异常黯淡了起来。
三日后,明玑阁。
一室安宁,岸上的玉制香炉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柳眉妩弯腰站在书桌前面,手执一把狼毫笔,在白净的宣纸上一点一点地挥洒着。她那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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