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官路 - 第12节 人间有大美

    小常到北京见到韦格，将王y斌被害的经过讲给他听。韦格听后心情很悲怆，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等他情绪稳定后说：“小常，不是我不想给王y斌报仇，也不是我胆小怕事，而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因没根没据的事，中纪委不会受理，即使受理，也是推给地方纪委，弄不好，王y斌的仇没有报，我们反而要落个诬告罪。”

    ：“照你这么说，王y斌的仇就不报了！”

    “当然要报，这还要我们自己去找证据。你先回去，等我将我手上的工作j接清，就去太行市一趟，我以北京报记者的身份正面和李沉接触，暗地里进行调查取证，一旦找到证据，给王斌报仇就不成问题。”

    小常来北京怕引起李沉的怀疑，没在北京耽搁就又回到了太行市。

    从北京刚回来，纪委郭书记在家打来电话，让小常去他家吃饭，说想和他聊聊。

    小常不知到郭书记找他有什么事，郭书记主动找他谈心还是第一次。

    进了房门，郭书记的夫人已经做好了j个下酒的小菜，郭书记和小常两人边喝边聊。

    郭书记：“我今天叫你来想和你随便聊聊，也没什么主题。听说你与文联副主席小宁很要好，现在的小宁从上到下对他意见都很大，自他当了文联副主席后，就忘乎所以了，生活也腐化了，整天和一些nv孩乱搞，弄得社会上的一些nv孩为他争风吃醋，告到市委和纪委，金书记抱着挽救年轻人的态度，派人找他谈过话，让他注意影响，他听不进去，今天纪委刚宣布对小宁立案审查，让他暂时回家反省，他竟不与组织打招呼逃跑了。”

    小宁出事，小常很痛心，多年的好朋友，小常想给小宁讲讲情。

    “小宁，我了解他，他首先是一种文人，然后才是官人，文人注重的是l漫，注重的是ai情既xai，人有两种感情，一种是ai情，一种是亲情。ai情是热烈主动的，亲情责是深厚而绵长的；这两种感情支撑着人类的感情空间。所以二者能够兼得的人，是健全的美满的幸福的。在这方面，小宁没有兼得，我了解他现在的对象是通过别人介绍的，没有什么ai情可言，因而他就对ai情强烈地渴望，采用了过火的方式，像这种情况，在界是司空见惯的事，但在官场就为纪律所不容，像这种情况最好能通过教育和批评来使他改正……”

    郭书记没等完就生气地制止了了，你的言论和思想对你很危险，你必须在思想上认真反省一下自己，我这次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现在已有人匿名举报你生活作风上有问题，因为是匿名，我都压下了，将来你是一定要注意了。”

    小常立马呈现出一副感激来。

    从郭书记家出来，小常给小宁打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去家找他，不在家，他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家都怀疑小宁是畏罪潜逃了，但什么也不相信小宁除了生活作风外，还有别的其他问题。

    当纪委通知小宁停职在家接受审查时，小宁明白自己的官是当到头了，他也厌倦了官场。既然不想再当官，什么党的纪律等统统都无所谓了，他没有听纪委的话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他要从今以后换一种活法。要想走出这一步，首先要疏离一下身边的环境。

    于是，他选择了旅游。他去了甘肃青海的戈壁与瀚海，因为那里人烟稀少，他想远离稠密的人群，去一个偏僻地方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来到一处沙垅地带，放眼望去，起伏的沙垅虽不高大但却绵长。这时，他隐约听到沙垅对面传来歌声。那是一个滑润的nv声，虽然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但旋律优美，曲调摇曳。他想象着，那歌唱的nv子一定是白脸长身，腰肢袅娜。他便想赶过去，一是为歌，二是为人。

    当他刚踏进沙垅，便听到背后有人喊：“喂，小伙子，请留步！”

    小宁转身，发现是位60来岁的矍铄老人，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小伙子，现在不能进沙垅，天马上要起风了，很危险。”

    小宁不听老人的好意劝阻，执意要过沙垅找歌唱的nv子。因他认为沙垅对面传来的歌声是隐约可闻的，到了那里，也不过是一枝烟的功夫。

    当他走到沙垅中央的时候，风就起来了，他被风吹倒在地。风沙扑打着他的脸颊，很疼，眼睛就自然不敢睁开。他用上衣将头脸裹紧了，颇有些兴奋地听着风声。风小了一些之后，他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把他吓了一跳。原来低矮的沙垅变成了两条横亘的山峰，他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在两座山峰的连接之处。他幸运的没被掩埋，只能惊叹是上帝的安排。

    山峰的遮蔽，使他不能判断方向，便凭着感觉朝前走。走得快筋疲力尽的时候，发现居然又回到了起始的地方。这时，歌声又起，隐约可闻。他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但走得离歌声近了，却倒听不到歌声了，以为歌声正停歇着，便期待着它新的起伏。新的起伏终于又传过来，却是另一个方向，便无奈地笑笑，毫不思考地走过去。走过去后，又是一个杳无声息，正迟疑之间，歌声又从刚才的方向传来，他迷h了。就这样，经过j次反复之后，他突然恐惧起来，他感到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捉弄自己。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了这种恐惧，大声叫了起来。他的叫声一出口，四面都传来回声，而且此起彼伏，似野狼啸谷。这便又增加了他的恐怖，他哭了。起初是压抑着，但这种压抑，使他x腔里产生了震颤，他感到了从来未有过的绝望，他放声大哭。他哭得声带撕裂，声音乖戾。他祈祷着：

    “上天啊，你保佑我吧，身外的一切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让我活着回去！”

    他哭喊着，匍匐着，他不想死，他想走出去，他有太多的不甘。但徒劳的努力耗尽了他的t力，他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曾劝自己不要在起风时踏进沙垅的老人，手里拿着个水壶，向他俯视着。他知道是这位好心的老人救了自己，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金钱，什么美nv，什么荣誉统统地不如健康自由地活着好！

    老人看他醒来，长吁一口气。

    在老人的搀扶下，穿过沙垅，来到一家毡房里。毡房里坐着位姑娘，她脸膛黧黑，眼细而小，见到老人就喊爸爸，显然这位姑娘是老人的nv儿，老人喊姑娘叫罗丽娜。

    原来这位老人是这里回族的沙赫，即长老或精神领袖。

    罗丽娜给小宁捧来一大碗n茶，他贪婪地喝下去，然后问，那动听的歌声是不是你唱的。

    姑娘一笑，说：“我们这里的姑娘都会唱歌，而且都唱的不好。”

    小宁就央求姑娘唱一首。

    罗丽娜就唱了起来：

    “塔尔寺的金瓶

    是佛的心

    西宁城里的水井

    是活命的牵心

    青海湖上的眼睛

    是我的心疼

    日月山上的风雪

    是我的光明

    y世上我们两个好过

    我把心肠掏烂（者）

    姻缘里找不见了尕子

    我把揪心放不下（者）“

    小宁一下子被震撼了，震撼于歌词的原始而深刻。它告诉你一个现在人忽咯了的道理，人间之ai与生命同t啊。

    他呆呆地注视着对面的姑娘，沉醉于她朴实而单纯的笑容。

    姑娘被看得不好意思说：“我唱的不好。”

    “不，罗丽娜，你唱得很好，请你再给我唱一首。”

    小宁觉得，他虽然与这位回族姑娘刚刚相识，但他们的感情已相通一百年了。

    姑娘便又唱：

    “在牛的眼睛里

    最美的鲜花也是一束c

    羊群里站出的男人

    拴牢了我的门

    一个人维下的是心肠

    两个人维下的是肝肠

    从y间里走出你一个

    赚走了我一世的盘缠

    天留下日月c留下根

    佛留下经卷人留下人

    人烟里一个人是空转的磨

    在你的羊群里我（尕）是神“

    在老沙赫的晚宴上，小宁没有客气，他豪情地大嚼着手扒羊r，大碗喝着np子酒。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奔放，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舒畅。以后的一切，先等他认认真真地醉过一场再说。他真的醉了。夜半，他爬出毡房，睡在人家的羊群里了。

    早晨起来，看到把脸埋在羊踢中沉睡的小宁，老沙赫哈哈大笑：“罗里娜，你去多找j个尕子，给他多唱j支歌。”

    罗里娜把g爽的羊粪蛋儿塞进小宁翕动的鼻孔。小宁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愣怔怔地坐了起来。j个回族姑娘笑成了一团。

    “你是个不讲理的牦牛尕娃。”罗丽娜笑着说。

    她们说，这里的牦牛如果迷了路，总是钻进路边的羊群里过夜。所以，他是一头新来的牦牛。

    小宁开心地笑了，对她们说：“我愿意做一头牦牛。”

    她们牵着小宁的手把他带到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成群的沙滩上，给他唱他渴望听到的歌。

    让小宁备感惊奇的是，她们虽然面貌不同，t态各异，但她们的歌声却都是那么的悠长摇曳，宏阔辽远，他相信了罗里娜对他讲过的话。

    他感到身心俱热，便仰天而望。他发现，那个浑圆的大太y就低低地悬在头顶，太y的金轮似正与人的发梢连着。太y的边际，是一遭绒绒摇曳的火焰，因而它不象是在照耀，而是在燃烧，他的发梢有了燃烧的感觉。

    地广，天低，太y在燃烧。

    为什么姑娘们的歌声是那么的悠长摇曳，宏阔辽远呢？他明白了,那是太y燃烧锻造出来的旋律，是太y的金线编织出来的音符，大戈壁的辽阔、明媚和热烈，使她们的生命有了金子一般的质地。

    小宁的心突然洒向这眼前的戈壁，变得辽阔、豁达和热烈了。他感到了素日的卑微：身居市井的斗室，沐j缕昏h的斜y，在r林酒肆中徜徉，沉溺着杯水情se，心灵被幽闭了，生命被钝化了，不知人间有大美正灿烂于枕席之外。

    小宁醒悟到，这才是自己真正向往的生活，他决定以后要在山水间放逐，以此来豁达自己的心x，开阔自己的视野。这次旅行使他完成了对境遇的有效疏离，看破生命新的可能。高官、美酒、美nv等等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在牛的眼睛里，最美的鲜花也是一束c。”这才是大自然的道理。

    小宁有了强烈的歌唱的冲动，尽管他有严重的歌唱缺陷，在歌厅里从来不展露歌喉，但他还是对j个回族姑娘说：“尕子们，让我们对歌吧！”

    他对老沙赫说，等他回家办了离婚手续后就来他这里定居，他要在这里写一篇象“红楼梦”一样的传世之作，名字他已想好，是“为官滋味”。他要将自己为官j年的真实感受写下来，要写成世界级传世经典之作。

    小宁从青海回来时，纪委已对他审查结束，除了作风问题没有查出其他别的问题，就给他个开除党籍和撤职处分。他向他老婆提出离婚时，他老婆哭着闹着坚决不同意，他只好起诉到法庭，留在太行市等候法院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