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里的暖黄 - 12、

    12、

    即使想像彼得潘一样做不长大的小孩，我们还是不得不成长。

    因为家庭，因为各种因素，我们无法永远守着梦幻岛。

    而虽然你守不住整个美好，但你仍然想要紧牵着她的手，与她走遍险境环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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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我见到你的时候，希望是参加你跟朱墨的婚礼。」

    孙和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醉醺醺的坐上徐阳替他叫的计程车。

    徐阳送走他之后，吹着风走沿着小吃摊要走回家，心里面想着孙和的那句话，一边微微笑着。

    喝了点酒让他有些迟钝，想着赶紧回家，在走到离家一个路口的巷子前时，他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力量拉进，迎面是窄小巷子边水沟的恶臭，再来是身体被摔到地上的钝痛。

    「怎幺了，一直看电话那。」朱然端着水果，看着怔然朝电话发呆的女儿。

    「没事，爸，我去帮你削水果。」朱墨回神要朝厨房走去，被朱然一把抓住。

    「看妳想徐阳想的，水果我削好了，边吃边等。」朱然促狭的说道，朱墨则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不是打电话都很準时吗，没有迟到一点，等不到这通电话，妳是不是不睡觉了？」

    「爸！你不要闹了，你赶快去休息了，怎幺突然这幺多话啊。」

    朱墨苦着脸看他哈哈大笑，但心思确实放在那安静的电话上。

    朱然缓了过来，拍拍她的头起身要回房。

    「等不到就别等了，早点去睡，回台北天天见的着。」

    「知道了。」朱墨回答，像是想到什幺似的回头叫住朱然。「爸，你倒点温水喝吧，夜里你不是常咳嗽吗？」

    「好，我这就去。」他欣然答应，走到饮水机前要倒水，却突然一阵剧咳。

    朱墨忙从沙发奔到厨房，只见朱然的背剧烈起伏，像是要这幺无止尽的咳下去。

    「爸，你还好吗？」朱墨想帮忙，却又不晓得从何下手，只能慌张的问。

    朱然做了个没事的手势，任朱墨拍着他的背。

    「爸爸没事，妳帮我倒一杯水好不好，我先去房间躺。」朱然开口，喉咙乾哑。

    「好，我等等就过去。」朱墨应道，洗了杯子替朱然装水。

    识相的话叫你爸妈赶紧还钱，今天这警告绝对够明显了，你说是不是，小少爷？

    徐阳沉默，望着镜子里肌肤上大大小小的挫伤，左手的骨折在医院包扎好了。

    被扯进巷子里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为首的人说了，他还不敢相信父母竟然借了这幺大笔钱，来源还是这幺危险。

    他垂眼关了水龙头，抬头，天花板昏黄的灯此刻刺的他头脑眩晕，脑海里浮现朱墨的脸庞，可他却顿时望不见那些他设想的未来。

    他的心脏鼓鼓的跃动，耳边嗡嗡作响。

    朱墨等不到徐阳的电话，枕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身子蜷成一团，唇边有着淡淡的笑容。

    梦里满满的，都是她对未来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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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筹钱而烦恼的徐母在早晨迎接的第一个人就是冷着一张脸的儿子。

    她原本是不耐烦的，看见浑身是伤的徐阳时，她顿时血液都冷了，手不自觉打着哆嗦。

    她很快的把徐阳拉进来，徐阳从头到尾都沉默着。

    「妈，你们到底发生什幺事了，为什幺借这幺多钱？」

    「他们找上你了？」她嚥了口口水，声音颤抖。

    「昨天。」

    徐母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呼吸急促了起来。

    「徐砚！徐砚！」

    她脚上的拖鞋踏过洁白的地板，啪搭啪搭的声音格外明显，过了不久，徐砚从卧房出来了，头髮苍白了不少。

    「爸，到现在你不能再瞒着我了，你到底欠了多少。」

    徐砚坐在椅子上，对上儿子严厉的双眼，觉得自己犹如破败的躯壳。

    「公司资金周转不灵跟我的股票损失，我我借了两千万。」

    徐阳心都凉了，但他忍住了想揪住父亲领子大吼的冲动，继续问了下去。

    「有包括利息吗？」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牙问的。

    「没有。」

    他看着父母紧抿嘴唇的苍老神态，僵硬的别过头去。

    那一片明亮的落地窗能望见辽阔的风景，底下是繁华热闹的都市，来往行人如蝼蚁般细小，完整的收入眼底。

    他们处的位置是如此优异，在最好的位置，就以为掌控了所有一切。

    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这栋大楼下沉，落地窗外的景色因为急速下坠而模糊，最后轰的一声，一片死寂，落在了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