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鱼 - 醉鱼第2部分阅读
看上去很有感觉。”
hiag道:“我就是喜欢这副画的意境。”
陆离鉴定完古画,又走向字画端详半天,然后盯着落款处的印鉴问hiag:“这是你的中文名字?”
hiag嗯了一声。
陆离仔细地瞧了又瞧,终究是没看懂,只好说:“你的中文名字太麻烦了,我看我是写不来,怎么扭来扭去的?”
hiag轻笑道:“这是纂书,你看不懂是正常的,我写给你看就知道了。”
hiag从书桌上抄了张便笺,端端正正的写下他的中文名字,陈惜墨。
陆离看了看,恍然大悟的说:“这样我就认识了嘛!不过,笔画太多了,不太好写。”
陈惜墨说:“我的名字又不用你来写。”
陆离笑道:“那是!对了,我现在努力说国语,以后都叫你的中文名字。”
陈惜墨说:“好。”
陆离突又想到:“这句话什么意思?”说着指了指墙上的字画。
陈惜墨怔怔看着字画,半天才出声说:“中国古代星象学里,有二十八星宿,其中有一个商星,一个参星,商星和参星出现的时间不一样,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星空上。”
陆离问:“然后呢?”
陈惜墨又说:“这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是唐朝诗人杜甫的一首诗里的一句,意思是说,两个好朋友,天各一方,就好象商星和参星,不能相见。”
陆离领悟了过来,说:“想见一个人,却等不到合适的时机,我明白这种感觉。”
陈惜墨轻轻的笑:“就好象你皮夹相片里那个初恋情人。就好象我和香香。”
陆离好奇了起来,问道:“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未听过你的初恋故事。讲来听听?”
陈惜墨看了陆离一眼,说:“其实,她不知道算不算我的初恋。我喜欢她,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漂亮、善良又很能干的女孩子。”
陆离拍了拍陈惜墨的肩膀说:“我可以想象,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陈惜墨笑笑,说:“我房间好象还有把三角尺,我去拿出来,我们把那个细节再计算一次看看。”
陆离说:“我去拿吧,顺便欣赏一下著名设计师的房间。”陈惜墨的房间和书房本来就是配套的,书房有两个门,其中一个是通向他房间的,陆离边说边往里走。
陈惜墨提醒说:“好象是放在床头柜那边……你找得到吗?我去拿好了……”带着笑,尾随着陆离进了房。
陆离东张西望的看着简洁的房间布局,边看边赞许的点头,然后看到床头柜旁有个原木置物箱,箱盖斜扣着,一把三角尺插在里面露出了一角。陆离便一步上前,掀开置物箱盖子,抽出三角尺。
这时,满满的一箱子芭比娃娃映入了陆离的眼帘。
陆离真没想到陈惜墨竟有这等嗜好,一下子瞠目结舌。
好好一个英才,居然有搜集芭比娃娃的癖好。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陈惜墨正在陆离身后,见状笑了笑,主动交代说:“这些都是我留学前买的。香香小时候很喜欢芭比娃娃,后来上了小学,家里不让玩了,她就把最后一个芭比娃娃交给我保管。再往后,有时候她心情不好,就到我家,抱着她的芭比娃娃说话。从小到大,我很想送她一件礼物,每次见到芭比娃娃都想买下来送她,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芭比娃娃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把礼物送出去。中学还没毕业我就出国了,走得很匆忙,没有跟她好好告别,走的时候我把这些芭比娃娃同我自己的收藏品全部收了起来放在老家,后来念完书回国,管家把我的东西从老家全部托运到h市来,我才又见到这些芭比。”陈惜墨边说边从中挑出一个老旧的粉红连衣裙的芭比娃娃说:“这就是她当年的玩偶。”
陆离心中极受震动,想了又想,才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你也回国了,为什么不去找她?”
陈惜墨说:“高三出国之后,有时候会想起她,可是更多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那只是一种寄托,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大学时候你也看见了,我换了好几个女朋友。每次跟女朋友分手,我都会想起香香,我总是会想,如果我是和她在谈恋爱,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动不动就分手了?三年前刚从研究所毕业的时候,我就加入了我爸的公司,那时候公司的总部还在香港,我被派到了国外,一直忙得脚不着地,一直到今年,我们公司在h市的大厦落成,总部顺利迁了过来,我在国外的项目也做得差不多了,夏花的项目又要大力跟进,才调了回来。调回来之后,我有想过去找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挺荒唐的,毕竟这么多年了,许多人和事,都不可能一样了。前些日子国内的同学联系我,我才知道,她结婚了。”
陆离听了,扼腕说:“很多东西就是这样,没有及时行动,就会错过。然后,我们就会把错过的东西当成最美好的东西。可是错过的东西终究是错过了,能挽回的当然好,不能挽回的就要放下。你现在不是有许乐吗?”
“她?”陈惜墨摇了摇头,“不提也罢。不过你说得很对,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箱芭比,是该处理了。”
陆离看着陈惜墨把置物箱盖子紧紧盖上,看着他把箱子搬到墙角放下,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惜墨一只手搭在置物箱上,下定决心的说:“等舞会结束,周末我就拿到福利院去发给孩子们。”
陆离拍了拍陈惜墨的肩膀,说:“好!能放下就好。”
两人复又转回书房,陈惜墨看着那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说:“这句诗,是她教我的。小时候我一个人被丢在老家,只有管家在照顾我,一年也未必能见到家人一面。她就教我这首诗。后来我还特意把整首诗抄了一遍,用隶书写的,练了很多遍才写出一副满意的,离开老家的时候,我托人把那份字稿送给她了。十年了,她可能早就丢掉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只是有的时候,相见已是不如怀念。”
第二章/上
h市的夏花酒店是名列世界500强的夏花酒店投资控股集团在中国的旗舰店,陆离和何苾时间掐得很准,前脚踩入大厅,后脚就是主持人上台说开场辞。
何苾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如此的大场面还真的是毕生难得一见。她从前也在财经领域工作,对中国富豪排行榜并不陌生,见个把富豪、个别名人也是正常的事,可这个舞会实在令人咋舌。什么叫蓬壁生辉,夏花酒店大厅大体就是如此了。整个大厅里挤满了人——名人、富豪、明星,政界要人,还有体坛国手。何苾看得有点眼花,这时陆离朝她伸出手说:“我们跳支舞吧?”
何苾点点头说:“我很久没跳了,恐怕会出错,你带我。”
“当然。”陆离笑笑,拉着何苾,一揽一搭,轻轻起舞。许多人携伴进入舞池,一对对翩翩舞动,令场外的人眼花缭乱。
舞池里似有精灵旋转了起来,人们沉浸其中,忘却了池子外面的商业气息。
何苾的浅蓟红色的裙子和陆离的银灰色西装,本来就是配套买下的,衬得一双璧人,神采生辉。
何苾久不跳舞,生疏了,踩了陆离两脚,连连说着对不起。陆离只是微笑:“没事,别紧张。”陆离是交谊舞高手,何苾在他手中带了一圈,渐入佳境,越舞越有韵彩,陆离不无得意的说:“看来我们还真的绝配。”
何苾知他语带双关,微微一笑,眼神游离开,不予置答。
两人轻言轻语,说说笑笑,全然没有老板与助理的样子,一曲很快的终了。新的曲目衔接得极好,几对年轻人加了进来,一池子的探戈铿锵舞起。
陆离、何苾已停到了一旁稍作歇息,两人并排站着,陆离侧头问道:“会跳探戈吗?”
何苾正要回答,一只修长的男性手臂伸到她面前:“ayi?(我可以请你跳舞吗?)”陆离、何苾双双抬头看去,只见何苾身旁站了位俊朗得有些跋扈的年轻人,和陆离差不多的身材,高大有型,但神采胜出了陆离几分,一双桃花眼,眼神里掩不住的骄傲,应该是场中哪位富豪的公子。
何苾转头回答了陆离的问话:“会,不过,你迟着了。”她和陆离一惯说的粤语,想到有外人在场,赶紧站正了对那桃花眼说:“rry。(对不起。)”
桃花眼露出了夸张的受伤神情,垂下手说:“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这个荣幸?是我魅力不够,还是我人品有问题?”
何苾笑了笑:“你误会了,我说对不起是因为我刚才讲了粤语。”
“这样啊!”桃花眼恍然大悟过来,笑开了,他笑起来很漂亮,两排整齐的白牙,拍牙膏广告似的,复又伸出手来,用粤语问何苾:“那,我可以吗?”
何苾呆了一下,转而笑笑伸出手放了上去,说:“如果不怕我舞技不好踩到你,当然可以。”
“这是我的荣幸。”桃花眼说着,携何苾的手进入了舞池。
何苾边走边朝陆离微笑着点了点头作别。陆离看着她,也是微笑。
何苾是陆离带出来的,是他将何苾带到这个场子,他早知道何苾是极有魅力的,他发掘了她,并不打算将她的美丽藏起来。她魅力四射,正是他所期待的。
何苾原本就是探戈学得比别的舞要好,加上有前一曲热了身,此时跳起探戈来有板有眼的,娴熟极了,桃花眼显然也是个中高手,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加上外型出众,渐渐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桃花眼说:“看来不用我带你也跳得很好。刚才太谦虚了。”
何苾道:“很久没跳了,没自信。”
桃花眼说:“你跳第一曲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刚才你踩了你的男伴一下,我还以为你是生手。原来我错了,小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对了,跳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何苾。”
桃花眼笑了笑:“虽说相逢何必曾相识,但我很喜欢你,想跟你交个朋友,不是连名字都不想告诉我吧?”
何苾笑道:“我的名字就叫何苾,苾是草头加一个必然的必。”
桃花眼明白过来,笑了两声:“何苾,何苾。这个名字我想我再也忘不了了。在下姓莫,莫让。很高兴认识你。”
何苾公式化的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想不到莫让说了句:“真的?那太好了!”何苾噎住了,只得微微一笑,刚好别过脸转身跳前进舞步,没再接话,两人跳完了完美的一曲探戈,音乐戛然而止,两人的手手相握、半跪姿势完美得如同专业选手,四周掌声阵阵。
跳舞的一对对相携着,慢慢移出舞池,池子外的人持续的拍着掌。
何苾透过人群,隐约看到陆离也在朝她微笑着鼓掌,她向莫让说了声“exce(借过。)”,朝陆离走去,才踏出舞池几步,大厅中央的吊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原本鼎沸的人声一下寂静了下来。
主持人拿着话筒,笑咪咪的走上台,似乎有事要宣布。
莫让顺势将何苾拉回到他身旁,冲她笑了笑:“要介绍舞会主人了。”
何苾哦了一声,静静站在莫让身旁,没再走动。等着听主持人介绍。
主持人介绍了舞会主人,原来是是墨功国际的主席陈成功。
墨功国际的三公子刚从国外分公司调回总部,今天是他在墨功国际总部新大厦落成典礼之后的首次公开亮相。看来这个舞会非比寻常,难怪来了那么多名人。
主持人循序渐进的介绍着墨功国际、主席陈成功、三公子陈惜墨,整个大厅里静寂极了,气氛十分详和,众人都在等着主人家的将三公子正式介绍给大家。
这时候的莫让却感觉到身旁的何苾表情在发生着变化,又或者说,她的面部在一点一点的扭曲,看样子脸色很不好,似乎极不舒服的样子,莫让关心道:“怎么了?”何苾道:“不好意思,有点不舒服。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惜墨在主持人极力渲染之后隆重登场,掌声如同夏天的雷声,轰隆隆,仿佛要拆了整个夏花酒店。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面容清新、带着阳光般笑容的女孩——主持人次序得当、一语带过的介绍说,这是今天晚会的女主角,陈惜墨讲完话,就该轮到她了。
许乐默契的朝陈惜墨点了下头,后退了几步。
陈惜墨试了下话筒,开始有条有理的讲话。
陈惜墨长得十分端正,但略显黑瘦,论外型比莫让这类夺人眼球的人物稍逊,但陈惜墨是中华富豪接班人圈子里出了名的以实力说话的,行事低调却声名远播,本次亮相是他调入墨功国际总部的正式社交,这之前三年,他为墨功国际开拓海外市场,买了中东一个岛屿,引起一番投资热潮,各地资本纷纷仿效投入该群岛,最后在那片群岛上建起了一个酒店王国,三年来已是享誉国际商界的新生代人物。
陈惜墨本人看上去是个极儒雅之人,一身线条流畅的阿曼达商务礼服,也能穿出点亦儒亦商的风范来。
作为新一代富豪的典范,莫让对陈惜墨一直是很欣赏的,提起双手啪啪的拍起了掌。
主持人在掌声中亮着嗓子喊着:“有请我们今天晚会的女主角,鼎天集团新任董事长,富豪排行榜上最年轻的首富,许乐小姐!”——是许鼎天的女儿。
莫让对许乐的讲话自然提不起任何兴趣,收了掌却发现身旁的何苾已经不见了身影,探了探头四下里寻找,以为她是回去找她的男伴了,谁知道在人群里找到了她的男伴,却没找到她。
莫让向来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既然对何苾产生了兴趣,不会任由她就这样消失,趁着陈惜墨在台上打官腔,台下都静站着听话的时机,赶紧也钻出了台前拥挤的人群,往大厅人群稀松的两侧穿过去,仔细的搜寻何苾的身影。
浅蓟红色的长裙,离开拥挤的人群,并不难找。莫让果然很快的寻到了何苾那抹浅蓟红色身影,只见她穿过大厅一侧的柱子,从偏门走了出去。
突然一个踉跄,何苾摔了一下,莫让一路看着她,也吓了一跳,好在她身手也算敏捷,当即扶住了门框。
莫让加快脚步追了出去,却见何苾扶住了走廊的靠墙方柱,倚在墙边,脸色有些发白。
莫让上前扶住何苾问道:“何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何苾抬眼看向莫让,一双潭水一般的眼睛闪着星星一般的光彩,很是摄人,偏偏又是幽幽的要溢出水的样子。看到莫让,她的眼睛中折射出几分慌乱,咬咬下唇,说:“没事。”
莫让道:“怎么会没事?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到底哪里不舒服?”
何苾看了看莫让,似乎是想了一下,才说:“脚踝脱臼了。”——那双为稳当而买的银色船底高跟鞋,终究没有稳住她。
莫让心想定是刚才的探戈动作太大,扭到了,蹲下身去摸了摸她的右脚脚踝。
何苾触电一般,把脚缩了回去。
莫让看着她说:“很疼吗?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何苾摇了摇头:“不疼。是老毛病了,经常脱臼,按回去就可以了。”说着自己半蹲着身,左脚微微离地,一手捏着脚踵,一手握着脚踝处,突然用力一扳。
莫让听到咔嚓一声,惊了一下。何苾已经是双脚着地,一手扶着柱子,稳稳当当的站在他面前。
莫让缓缓站了起来:“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脱臼就这样解决的?”
何苾道:“找医生不也是这样解决的?”
莫让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刚才——不是因为脱臼,又是为什么?”
何苾神色有些黯然,却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毕竟是萍水相逢,莫让也不好多问,只好继续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话刚出口,她的男伴陆离也找了出来:“何苾,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了?”
陆离朝何苾走来,边走边朝莫让笑着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何苾,问:“你,不是脚踝脱臼了吧?”
何苾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说:“是脱臼了。”
陆离说:“刚才看见你跳的是探戈,我就有点担心,结果还是脱臼了。”说着看了莫让一眼。
莫让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说:“都是我的错,我叫莫让,请问阁下是?”说着朝陆离伸出了手。
“陆离。”陆离也伸出了手。
“陆离?夏花酒店大厦的总设计师?”莫让道,“我听说这位新生代的大设计师很年轻,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握手完毕,莫让又把心中的疑问倒了出来,问到底:“两位是……?”看眼前两人的默契程度,他心里隐隐的担心,万一,是情侣,甚至是夫妻……
“朋友。”陆离看了眼何苾,答道。
何苾笑了笑,补充道:“陆离还是我的老板。”
莫让松了口气,说:“今晚真是人才济济。”
陆离的国语不太好,只是笑笑,转而对何苾说:“我介绍舞会主人给你认识,我跟你说过的,是我的学弟,也是现在的partner,你今后常要跟他们公司来往的。”
何苾眼中又露出了几多恐慌的神色,她看了看莫让,投来近似求救的眼光。
莫让心里冒出不少疑问,还是开口建议说:“何小姐脚受伤了,不如先作休息,现在入场似乎不太好。”
何苾点了点头说:“是啊,反正以后都是要接触的,也不一定今晚非见不可。”
“怎么,不敢见我?心虚吗?”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响起,陆离和莫让齐齐看向侧门,只见陈惜墨站在那,亦儒亦商的气质不改,有点戏谑的微笑平添了不少亲民的魅力。
陆离上前两步,拍了拍陈惜墨的肩膀:“你来了?正好,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私人助理,何苾。”接着又朝向何苾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学弟hiag,陈惜墨,墨功国际集团执行董事。”
陈惜墨走前两步,笔直的站在何苾面前,两人对看了两秒,没其它动静。
何苾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着,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星光一般,扯了个微笑,缓缓伸出手说:“你好。”
陈惜墨看着何苾的眼睛,似乎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又上前了一步,轻轻拥抱了她一下:“香香,很久不见。”
何苾从脸部表情到四肢,似乎全僵住了。
陆离露出有点茫然的表情:“什么香香,你认错人了吧?她是何苾,不是香香。”
陈惜墨仍是微笑着:“我怎么可能认错人。我们上托儿所的时候就是同学了,一直同班到高中。小时候一个澡盆洗到大,我认错家门也不会认错何香香。”
“什么?”莫让和陆离同时叫了起来。
“一个澡盆洗到大?墨少,你说真的假的?”莫让更是追着问。
“你问她。”陈惜墨说。
莫让、陆离看向何苾。
何苾此刻的表情极为丰富,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咬了咬下唇,恼火的说:“都已经是托儿所时候的事了!”
“ygod!”莫让叫道,“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认识你?墨少,今天是我先遇到她的,你不要跟我争。”
莫让原来以为陈惜墨会说:“本来就是我的,我干吗要跟你争。”没想到陈惜墨说道:“莫少,你还是先问问我这位老同学同意不同意吧。”
莫让不知道陈惜墨口中的老同学所指何人,他看看何苾,看看陆离,再看看陈惜墨,摇了摇头:“错综复杂,真是错综复杂!”
第二章/下
陆离突然听说何苾和陈惜墨是多年的同窗,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又听陈惜墨叫何苾为“香香”,脑子有点糊涂了,问道:“何苾,你怎么那么多名字?”
何苾答道:“这个,说来话长,回头慢慢跟你说。”
莫让插进话来问道:“那跟不跟我说呢?”
陈惜墨伸手将他拦在一边,说:“这没你什么事,你就少掺和了。”
“怎么没我事了?”莫让反驳道,“我还打算追何苾呢。当然要多了解一些。”
陈惜墨正色道:“莫让,你先进去好吗?我跟香香有话说。”转头对陆离说:“你也是,先进去帮我招呼一下客人,我们说完话就进去。”
莫让笑嘻嘻的,还想说什么,陆离伸手说了句:“请。”
莫让耸了耸肩,道:“那好吧,谁叫我跟何苾不是老同学,不然也留着叙旧。”边往里走边回头朝何苾笑着说:“美女,我等你!回头我们好好聊聊!”
陆离跟在莫让身后,想了想,又回头叮嘱陈惜墨说:“何苾刚刚脚踝脱臼,站不久的。”
陈惜墨皱了皱眉,说:“行了,知道了。你进去吧。”
陆离似乎不太放心,边走边又回头看了两眼,这才进到大厅去。
陈惜墨上下打量着何苾,说:“怎么改名字了?”
何苾低眉说:“忘了。”
陈惜墨上前一步,问:“连自己为什么改名字都忘了,还是不想回答我?”
何苾淡淡的说:“已经是将近十年的事情了,连人都忘了很多个了,何况一件小事。”
“十年。”陈惜墨抽了口气,“那就是你高中毕业时候改的了。十年。我们也有十年没见面了吧?——你和高渐飞不是结婚不久吗,怎么会离开s城?”
何苾心中一凛,笑得十分灿烂:“从前我还不知道,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陈惜墨低头仔细看了看她的手,十指纤纤,上无一物。
看她手上并没有结婚戒指,陈惜墨松了口气般笑了一下,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恼火的问她:“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何苾别过脸,不让自己见到他的表情:“你不联系我,我干吗要联系你?”
陈惜墨愣了一下,问:“你这是在跟我赌气?”
何苾似乎不屑的一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气?我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他们之间,一直都只是同学,连绯闻都闹不到一起的同学。
陈惜墨软下口气问她:“你现在好吗?”
何苾终于抬头看了看他,说:“很好。有一群好朋友,有一个好老板,日子过得很自由,很舒畅。”
“我知道你现在是陆离的私人助理。”
何苾不语。
“我知道陆离在追你。”
何苾仍是不语。
陈惜墨继续说:“我知道你拒绝他了。”
何苾一手扶着墙,继续沉默。
陈惜墨盯着她的眼睛说:“我也知道他没打算放弃。”
何苾身体微微倾斜,靠在墙上,说:“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脚酸。”
陈惜墨惊醒,双手扶住何苾。何苾甩开他的手说:“好了,要叙旧改天再叙吧,我今天就先走了。你进去吧。”
陈惜墨固执的抓住何苾的臂膀,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何苾摇了摇头:“你今天是舞会主人,别失礼了客人,先进去吧。我脚酸,不是瘸子,我自己走。”
陈惜墨看了眼侧门,吐了口气,下定决心般回过头来,突然将何苾打横抱起。
“你干吗?”何苾挣扎着叫道。
陈惜墨用力抱紧她往大门外走,边走边说:“不要一直动,摔下来我可不负责。”
何苾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好,走廊尽头的保安、服务生都在看着,她不想有什么大动作引来更多人关注,羞红了脸,把头低下,快靠到他肩上了,就是不敢抬起来。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司机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问:“墨少,要备车吗?”
陈惜墨点了点头,冲那男子说:“小张,我们去西堤别墅,另外,打个电话通知周医生去那里。”
小张应下声来,赶紧抢先出大门去备车了。
陈惜墨抱着何苾到了大门,两名保安帮着推开大门,潜伏在黑暗中的闪光灯忽然一个一个闪了起来,恍若烟花。
这舞会是空前盛会,却是私人性质的,并没有放记者进去,一大群守着大门蹲点的记者逮了这么个场景,且不管来人是明星还是平民,先拍下来再说。
一直护在大门外头的有两大排穿黑西装的保全人员,专业人士果然不同凡响。见此场景,立刻有四人抽身出来,护着陈惜墨和何苾,开道朝前走。
何苾没想到会遭遇这么个场面,脑子一下子嗡了,抓着陈惜墨的手臂,把头全埋到了他怀里去,耳旁只剩下远处咔嚓咔嚓的相机声音此起彼伏,离得那么近了,却听不到陈惜墨的心跳声。
他和她,本是多年的同学,托儿所、幼稚园,小学、中学,一路同班。高三那年,他作为高考移民走了,走得无声无息。她与他一别十载,再无任何联系。
十年了,终于再次见面。可是两人的心声早已湮没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再难响起。十年来,他们各自的世界里各有风声、雨声、车声、读书声、掌声、麻将声,独独听不到彼此的心声。
她和他,这一刻都是迷茫的,他们心底里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回十年前的感觉。陈惜墨此刻抱着何苾,感觉却是那么不实际,眼前一切似乎都是虚无的,他见到何苾纤纤十指上空无一物,确实窃喜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又不知道要如何了。脑子一片混乱之际,只想到先找医生来看看她的伤——十年不见,再次相逢,竟然是这样一个场面。
在保全人员和小张司机的帮助下,陈惜墨终于把何苾抱到了红毯道上的白色加长林肯前面,他小心的把何苾塞进车里,自己也迅速坐了进去,小张关了车门,转身跑到驾驶室前开车门钻了进去。两列保全出动维持秩序,小张才有机会把车顺利开出酒店外围。
终于离开了闪光灯的范围,何苾松了一大口气,抬起头说:“陈惜墨,你真是做好事了。”
陈惜墨云淡风轻的说:“放心吧,你我都不是明星,他们拍错人罢了。”
“但愿如此。”何苾道,“对了,我住在成功酒店,你送我去那就可以了。”
陈惜墨说:“你刚才又不是没听到我说什么,现在去我家,医生已经约好了。听我的。”
“干吗要听你的?”
“今晚我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没听过吗?”
“慢着,”何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你真的是陈惜墨?”
陈惜墨听罢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如假包换。”
何苾突然恼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命令我了?”
陈惜墨笑了两声,说:“我差点忘了,你是老班长,应该听你的才对。不过,明天再叙旧,今晚你是我的客人。”
何苾不语。车厢内静寂极了,两人默默坐着,车窗外,h市的夜景很美,霓虹幻彩,街景怡人,城市里的灯光照得四周恍如白昼,照得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了。
陈惜墨转头对何苾说:“前几天,高渐飞给了我一个电话,他说他在非洲。”
何苾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
陈惜墨接着说:“他说他结婚了。”
何苾嘴角微微扯开:“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他现在都快当爸爸了。”
陈惜墨一只手无所适从,不知不觉摸了摸头,又摸了摸口袋,说:“他告诉我,他是和我们中学一个老同学结婚,他卖了下关子,我还以为是你。”
何苾笑了笑:“你想太多了。直接问他跟谁结婚不就行了,还猜。”
陈惜墨被她这么一说,呵呵的笑了。
何苾看他笑起来一脸真诚,那般的儒雅,脾气顿时好了几分,告诉了他:“高渐飞娶的是我们初中的同学,洪妮娜。”
“竟然是她。”陈惜墨恍悟过来。
从小学到中学,那些年少光阴中,那些稚气岁月里,高渐飞这个名字,一直都与何苾这个名字捆绑出现,甚至被誉为金童玉女。
那时候,高渐飞和何苾是一对的说法几乎每个学期都会传一遍,什么版本都有,两人从来都是充耳不闻,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何苾一直是班长,高渐飞一直是班副,那时候的陈惜墨一直什么都不是。
小学到中学,同学们都很羡慕陈惜墨,因为班长班副都那么待见他,关照他。没有人记得一开始的小插曲,那个班副,在一开始就是陈惜墨不愿意当的。
可是,也正因为他放弃了那个班副,他失去了一张通往何苾的通行证。
小学时候,高渐飞几乎是日日借工作交流之机,到何苾家里做功课,他却没办法。
后来,到了中学时期,高渐飞比较花心,换女朋友跟走马灯似的让人应接不暇,但从未跟何苾疏远关系,对何苾也一直都是极好的。
所以,很多很多年的时间里,陈惜墨一直都以为高渐飞会娶何苾,一定会。结果是,高渐飞结婚了,新娘不是何苾。而是洪妮娜,一个没有人刻意提起,便不会有人记得的名字。
总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果然如此。陈惜墨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不由回忆起少年时总是三人同行的那些往事来。
何苾突然开口说:“你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何苾说:“以前看上去比较与世无争。”
陈惜墨笑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聒噪,很好斗?”
何苾看了他一眼,说:“稳重,但是霸道了。应该是生意场、谈判桌磨出来的吧。”
陈惜墨靠到她眼前,说:“我可以当成一种赞美吗?”
何苾扑的笑了一声,道:“还臭美了一些。”
陈惜墨也放松的笑了。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这时候,司机小张提醒陈惜墨,西堤别墅到了。
陈惜墨仍要抱她进去,何苾坚持要自己走,这次陈惜墨没有勉强她,而是小心的扶她进去。何苾脚踝脱臼是习惯性的脚疾,她自然早已习惯了,并不是不能走的,只是走得比较慢而已,但陈惜墨并不知详情,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才进大厅,周医生早已在沙发上侯着,见到陈惜墨赶紧站了起来。
大厅一旁站着一个衣着整齐大方、长得十分干净端庄的中年妇人,何苾看了觉得眼熟,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看那眉目渐渐清晰起来,想起来是谁了,终于叫道:“卉姨,是卉姨!”
陈惜墨是李卉带大的,从何苾记事起,陪老师出去家访,陈家一直都只有管家李卉在,连陈惜墨的家长会,也几乎都是李卉去参加的,何苾与陈惜墨从托儿所时代便是同学,对李卉自然熟悉。
李卉擦了擦眼睛,走上前盯着何苾看了半天,欣喜形于色:“你是香香?”
何苾一看李卉也认出她来了,高兴的直点头:“嗯!”
陈惜墨插口说:“卉姨,香香的脚弄伤了,先让周医生给她看看。我还要回酒店去。你帮我照顾她。”
李卉想从陈惜墨手中扶过何苾,何苾笑着对她说:“卉姨,我可以走的。”说着甩开陈惜墨的手,自己慢慢走到沙发上,走起来四平八稳的,又稳稳坐下,才抬头对陈惜墨说:“我这个是老毛病了,习惯性脱臼,早就自己按回去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陈惜墨听她讲得轻松,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以前也没听说你有这毛病,怎么搞的?”看何苾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知她必是习以为常了,叹了口气,对周医生说:“周医生,麻烦你帮她看看,找个改善的法子。”
周医生应了下来,陈惜墨交待几人说他要赶回舞会去,何苾微笑着点头说:“快点回去吧。很多人等着你呢。这里的事我自己处理。”
陈惜墨嗯了一声,匆匆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说:“一定要等我回来!”
“你放心吧。”李卉笑道,“我不会让她跑掉的。”
第三章/上
陆离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因着何苾交代了句“这个,说来话长,回头慢慢跟你说。”他选择了继续当个好修养的人,连带着把纯属多余的莫让也一起请回了大厅。
两个人穿廊回了厅,还没找到自己的方向,便有一个长得出尘脱俗,身穿一袭酒红色曳地晚装的高挑靓女微笑着摇曳上前,挽住莫让的胳膊,娇声说:“不好意思,莫少。我迟到了。路上塞车……”
莫让笑嘻嘻的说:“你这个司机技术不行,老被狗仔队堵,下次还是换我来当你的司机吧。”
高挑靓女一手挽着莫让,另一手拍了他一下:“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陆离是同莫让一同进厅的,要走开,总要打声招呼,他正?br/>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