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歌尽微凉 - 默歌尽微凉第7部分阅读
出来,我便面无表情地顺着他们让出的过道径直地走近了黑板。
“哗啦”地一声,我毫不犹豫地将那张纸从黑板上扯了下来,将它揉碎在自己的手里,我没有看上面具体究竟写了什么。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再一次打开,我瞥过去,便看到易晓溪那面无表情的脸。
随着她的出现,教室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再一次骤起。她不明就里地望着众人投向她的目光,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不以为然地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我在黑板前愣了几愣,随后便匆匆地下了讲台。
苏洛走进教室的时候,我们已经差不多都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各就各位了。他四下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太大的异常,便喊了上课。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点了易晓溪的名字回答问题。
“易晓溪。”
没有人应。
“易晓溪!”
依旧没有人应。
我明显注意到苏洛的眉头已然皱起,我不自禁地转头向易晓溪的座位上望过去,正好看见与她同桌的男生低低地提示着她,她回神了一般的慌乱地站起身,如此的狼狈自然引起一阵哄笑。
苏洛显然对于易晓溪的走神极为不满,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我把视线重新投回易晓溪的脸上,她的眸子里没有光闪动。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知道,她一定全部都知道了。
突然哗啦的一声课桌响,紧接着易晓溪站起来朝讲台走了过去,“报告,我要去厕所。”她说完并不等苏洛的同意,随后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那个背影很漂亮,却很忧伤。
有那么一刹那,我是多想追出去的,像她那样潇洒地离开,可是当我的眼神看向苏洛时,就瞬间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景默羡慕易晓溪,甚至有些崇拜她的潇洒与绚丽,是因为,她只能做景默。
永远的只是景默。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chapter13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一节课就这样过去,我第一次觉得上苏洛的课也会如此的难捱,听下课铃声的响起时,我形同大赦。
我急忙从位置上起来,心中有个念头一直在叫嚣,那就是,我要去找到易晓溪,我要去和她说些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也好。
可是还没等我走到教室门口,我就停住了脚下的步子,因为我看到,周兴和易晓溪同时走进了教室里来,易晓溪似乎回来取什么东西,然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班级的门。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进退维谷,只好折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易晓溪的女生缘一直都不是很好,只不过在“化验单”事件后,班级里的男生也明显的对她疏远了起来。
她不再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甚至在寝室里也甚少和我说话,有时候,我看到她会和周兴一起吃饭,有时候是她一个人,她开始很少笑很少说话,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说是生疏也不对,因为我们常常望着彼此欲言又止,似有满腔的话就是不知如何诉说;倘若说是熟识的好友,我们对于彼此却实在还不够了解。
有什么就那样横亘在我们之间了,那样的距离和跨度,让人觉得是那样的无力而又无可奈何。张开口的瞬间,却丧失了解释的勇气和力气。
周五的下午学校放了半天的假,因为是临时的决定,所以我们便都回了寝室消磨下午的时间。
我突然萌发了给易晓溪写一封信的念头,这个念头从初始的萌芽开始,便一念之间缠绕住我的心。拿了纸和笔出来,却又是呆呆地半天写不出一个字来。
寝室的门突然开了,“景默……”郑绯儿推门急急地唤我。
我下意识地用书掩住了桌子上平铺的信纸,虽然上面并没有写一个字。
我站起身来看着她,“怎么了?”
她看着我,认真地道:“苏老师让我们去语文教研室。”
“我们?”
她微微点头,“快走吧,好像蛮着急的。”
我迟疑了一下后点头,“好。”心里的疑惑却不减半分,不知道苏蝴蝶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情,这样想着,心里竟隐隐地有几分担心。
我和郑绯儿赶到语文教研室的时候苏蝴蝶正埋着头百~万\小!说。我们敲了敲门,得到她的点头示意后便走了进去。教研室里静悄悄地很安静,老师也并不多,想是因为下午的假期,很多老师已经早早地离开学校回了家。
我和郑绯儿走到苏蝴蝶面前的时候,她合上了手里的书笑着看着我们,她声音很温柔,“今天我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说。”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低下头在抽屉里翻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张什么纸之类的东西拿了出来,我抽空看了一眼郑绯儿的侧脸,她也正用一脸疑惑的眼神望向我。
苏蝴蝶轻柔的声音再次响在了我们的耳畔,“是这样的,省里举办的‘语文报杯’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因为名额有限,所以每班只有一个名额……”她说到这里顿了下来,“因为你们俩是我们班语文成绩最出色的学生,所以呢,这个名额将在你们之间产生……”
作文竞赛?这四个字使我的心腾腾跳得飞快,可是只有一个参赛名额,这就是说,我和郑绯儿,要一起竞争这个宝贵的名额。
我偷眼看了下郑绯儿的脸庞,想是因为激动,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竞争总是如此残酷。我心里微微叹气,脸上却不改颜色,依旧是一脸的平静。
苏蝴蝶突然轻轻笑了下,“当然了,你们两个都很优秀,所以我决定以这次期末考的语文成绩和下学期期中考试的语文成绩为准来选拔,也就是,取这两次成绩的平均值。”
我闻言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离期末考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这场有关于名额的战役,此时就已经拉响了警报?
这样想着,心里竟也随之紧张了起来,我侧过脸看向郑绯儿,此时她投过来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复平日里的光亮,目光相接,我们都快速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慌乱的眼神下,是我们难以琢磨的心。
周末苏洛如约地来接我,我们对那天的小药瓶事件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
“景默,这次的作文竞赛我们班推举的参赛者是你吗?”他突然问我。
我愣了下,“是我和郑绯儿,要看这次期末的语文成绩与下次的成绩,取平均值来定。”
他点了点头,然后从抽屉里拿了一件东西出来递给我,“给你。”
“什么?”我用眼睛扫了下。
“奖品,不是炸弹。”他奚落我。
我接过来,原来是个p5,我疑惑地望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苏洛的眼神变得闪躲起来,而后竟然一改往日的从容,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这是,这是我第一次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买的,给你的奖品。”
“给我买的礼物?”我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平日他都冷冷的,这样直白的温情可不多见。
“什么礼物……”他撇嘴笑,“不是新的,旧的。”他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并不认同我刚刚的说法。
不过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苏洛送的。我在心里暗暗地欢喜起来,正在我酝酿着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时,他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走到一边接电话,我竖起耳朵听,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很低沉,我听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他撂下电话走了过来,“景默,你先自己百~万\小!说,我出去一下,喻婷有急事找我。”他边说话边开始穿衣服,他的米色棉衣好看极了,这颜色衬得他越发帅气了。
他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冷清,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我暗暗地想,原来还是有着“职称”的女朋友比较重要,一个电话就叫走了他,想到这里,我心下一片黯然。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chapter14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上周末的时候在网上见到了寂小欢,她对我新写的文章提出了许多很中肯的建议,所以在接下来的这周,我按照她说的重新把文章修整了一遍,看了看果然增色了许多。
索性打开电脑我就挂了q,刚上去,便看见寂小欢的头像亮着的,我心里不自禁地暗暗一喜。
随后她的头像就马上跳动了起来,我点开来看,
“索洛寞。”
“我在的。”
过了许久她那边却突然没有了动静,时间太久以至于我还以为她掉了线,我点开qq的主菜单,发现她的头像依旧是亮着的。
我心里突然一沉,莫非寂小欢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又或许,她(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样想着,我本有几分喜悦的心情忽地就那么沉寂了下来。
我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对话框再次跳出来。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的时间,她的头像终于如我所愿又跳动了起来。
我急忙点开了她的对话框:“你能借给我一些钱吗?”
借钱?我打字的手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下来,我愣愣地看着电脑显示屏,是谁说过,借钱总会让你珍惜一些朋友或者失去一些朋友,但是既然她开了口,我就不会拒绝。
我飞快地打上了一行字:
“借多少?”我的心跳有点乱,对她的回答心里没底。
那边的寂小欢也是想了许久的,过了好半天,才见她的的新消息。
“五百元可以吗?”
这样的小心翼翼让我莫名地心疼,我飞快地回复。
“好。”
这回她的信息来得很快,“谢谢你,小寞。”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把卡号发给我,我明天去给你汇钱。”
她迟疑了片刻,然后打过来一串长长的数字。
我拿出笔和纸,谨慎地记了下来。
“好了。”我说。
我放下了手中的笔愣愣地看着屏幕,我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我想,我是在赌,一场自己和自己的赌博。倘若是赢了,我便赢了一个朋友,一个我真正懂我的朋友。
即使我们从未谋面,只通过那长短不一的文章看见彼此的心。
若是输了,不过是五百块钱。
这样想着,我便关上了电脑。我小心地把那张记着银行卡号码的纸塞到了书包里面的格子里,然后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景卓留给我的生活费。
我一张一张地把它们展开,摊平,一张,两张,三张……
正好整整五张。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却觉得心里其实紧张得紧,一点儿也不轻松。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清早,我便拿着钱和卡号直接就去了银行。
把钱汇了过去之后,银行窗口的阿姨给了我一张汇款的凭证,冬日并不强烈的阳光下,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这张凭证,金额显示500元,上面收款人的名字叫“程鹏”,很陌生的一个名字,也很男孩子气的一个名字。
我微微皱眉,印象中的寂小欢,应该是一个温婉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与这个“程鹏”的名字似乎并不搭边,虽然意外,但是他是男生还是女生,于我,并不是那么重要。
师太在神秘消失了几天后再次回到了班级,几日不见,她明显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几日的光景便好似苍老了几年。
又是崭新的一周,周三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师太没有回办公室,她坐在讲台前翻着书,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作为年级组长的她正在出着考试题,本学期末的物理考试卷子。
期末考真的马上就要来临了,那么这个冬天,又何时能捱过去呢?那些浅眠的抑或是已经沉睡了的生命,又何时能得以苏醒呢?
这样想着,心里平白无故地徒添了几分惆怅。外面的天很暗,天边的云低低地堆积着,看得人心里头也分外的压抑。
我收回视线的时候便看到了旁边郑绯儿举起的手,我有几分不解。
她察觉到我的视线转过头来与我对视了一眼,而后什么也没有说继续举着手,难得见她如此执着。
师太很快便看到了,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厚厚的镜片挡住了她的眼神,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郑绯儿……”师太示意她可以发问。
郑绯儿“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老师……我丢钱了……”她的语气委屈而急迫,听得我心里顿起几分无可名状的紧张。
师太皱眉,“丢钱?”她用疑惑且郑重的眼神示意郑绯儿继续说下去。
“对,我的钱丢了,这已经是这星期的第二次了。”她焦急而快速地说。
“丢了多少?”师太的眉头也拧得紧紧的。
班级里的人都不再窃窃私语,而是将目光集中在郑绯儿身上,显然在期末考即将来临的时候,这个事情为大家缓解了疲劳乏力的沉闷,更多的人表现出来的不是为之担忧的焦急而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看一场好戏的从容。
“上次是150多,这次是300。”郑绯儿咬着唇,声音有几分哽咽,我看到她的眼圈有些红了。
“那上次为什么没有和老师说?”
“因为你不在学校啊……”郑绯儿快速地答道,“而且……而且上次只有一百多块钱也并不多。”她垂下了头,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来。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师太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她好似动了气,我看到她左边的手移到了肝的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脸上的表情突然显得有几分痛苦似的。
她用手示意郑绯儿先坐下来,我用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师太,她额上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来,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
“你都和谁一个寝室?”师太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郑绯儿突然“腾”地一下子站起了身,“绝对不可能是景默。”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激动,右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因为……”她顿了顿,“因为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不管是上课还是吃饭。”
她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看我,我低着头,没有接茬。
我听见师太的声音传过来:“那你们还和谁一间寝室?”
我的心怦怦地突然间跳得飞快,我想,这一刻我清晰地明白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低下了头,郑绯儿的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来,“易晓溪和王黎。”
她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班级里却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我看见师太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王黎是体育生,虽然在寝室有床位,可是基本不住校,而剩下的那个人……自然只剩下了易晓溪。
随着众人目光的齐齐聚焦,我看到,易晓溪扬着头站了起来。我看过去,她的表情从容而淡定,确切地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师太突然把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拿了下来,教室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啪”的一声响,师太把眼镜放在了讲台上,随后,她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在郑绯儿的脸上扫了扫,随后又看了看易晓溪,最后她的目光反倒停在了我的脸上,这目光迫得我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来。
“你们三个……”师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顿了顿,她又重新拿起了放在讲台上的眼镜慢慢带上,一瞬间,她的面目又重新变得熟悉而模糊起来。
“都和我出来。”说话间她已经转了身往教室门口走过去,我看了旁边的郑绯儿一眼,她短暂地与我对视,少顷,她已收回目光跟了过去。
我没有看向易晓溪,只是低着头跟在郑绯儿的身后,一颗心兀自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可是心里这紧张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很快占领了所过之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chapter01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来高二年级教研组。前一次是和郑绯儿一起,为了作文竞赛的事。我低着头随着师太走了进去,偷眼看周围的老师,有异样和疑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过来。
终于熬过了这长长的一段路到了师太的办公桌前。我抬起头来,却见师太额上不知几时添了豆大的汗珠子,她的手好似有些微微地发抖,“哗啦”的一声,她打开抽屉,好像从里面拿了什么药出来,一仰头,都没有和着水,就那么生生吞了下去。
我的余光可以看到郑绯儿在看我,眼神讶异。我咬着唇,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过,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而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太都没有理睬我们,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一直在她的办公桌前对她行着注目礼,她却在兀自地写着教案什么的。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的天色渐渐地越来越黑,而我们三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开始发麻,腿也开始发酸。
其间不时有刚进教研组的老师会好奇地把目光投向我们,我把头埋得低低的,郑绯儿也是如此,只有易晓溪,她始终仰着头,面目表情地看着前面。
正在我心里暗自思忖这样旷日持久的等待与沉默何时会结束的时候,师太终于“啪嗒”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仨,“你们三个还有没有谁要说什么?”
一阵沉默。
她鼻子里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这样吧,这是我的电话,晚上的时候,你们三个谁想打给我,可以打给我。”她说完便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如是重复着写了三次,然后一一交到了我们的手上。
“回去吧。”说完便开始整理教案,再也不和我们有任何对视,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她便站起了身来往教研室门口走了过去。
我用手紧紧捏着手上的纸片,一串数字,11位。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只看到师太远去的背影了。
那个背影,映在我眼里,真的很模糊。
晚上去食堂吃过饭,我和郑绯儿便回了寝室,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带钥匙了,她转头问我,“景默,你带钥匙出来了没?”
我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那个小狐狸在不在寝室。”郑绯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愿她在。”
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面的灯是开着的,郑绯儿推了下门,却没有推开来。
我皱了皱眉头,她疑惑地看了看屋子里亮着的灯,寝室门也没有上锁。“奇怪……”郑绯儿摇了摇头。
很明显,门是在里面锁着的,可是好端端的干嘛要锁门呢?
我的心突然跳得飞快,易晓溪,她在里面吗?
不知为何,我突然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郑绯儿看了看我,她开了口,鄙夷的声音,“背人准没好事。”她的声调很高,我知道,她是故意要说给里面的易晓溪听的。
我用手不停地摩挲着刚刚在超市买的马克杯,不说话。
突然,寝室的门“哗啦”的一声开了。我猛地抬起头,寝室门口,是易晓溪那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
目光后移,我看清楚了,她后面站着的,竟然是一脸紧张的周兴,他的目光与我相接,表情极其尴尬。
我突然觉得进退维谷,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走进去还是就站在原地。
正当我不知所措间,周兴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易晓溪让开了路,我亦是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身子,郑绯儿愣愣地扬起头看着周兴的背影,她的表情有些呆滞,眼神瞬间黯然下去。
走廊上好静,只听见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
真的好静,静到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解释一下吧,求求你。这声音越来越急迫,也越来越大。这声音是以如此一种渴望的姿态存在着。
可是易晓溪怎么听得见,她看了我一眼后,就转过身去。门敞开着,我却在刹那间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
突然郑绯儿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我随着她一起走进了寝室,而后,她砰地一声关紧了门。
“贱人!”随着寝室门的合上,这尖锐的话语横空响了起来,好像一个刺,扎得人生疼。我慢慢转过了头去,映进眼睛里的,是郑绯儿那充满鄙夷与嘲讽的眉眼。
易晓溪的眼神冰寒得彻骨,没有温度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说谁呢?”
她说着话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神直视郑绯儿。
郑绯儿扬起了下颚,她轻轻笑了一声,这声音此时听来非但没有半点悦耳的味道,却显得愈发的刺耳起来。
“谁贱就说谁。”郑绯儿一字一顿地说。
空气中的硝烟味道越聚越浓,浓得让人不能呼吸。
“说—你—。”郑绯儿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将每个字咬得更重。
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chapter02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
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起来,我看向易晓溪,她已然眯起了眼睛。
我的心下一阵难过,这难过慢慢地盖过了这初始的恐慌,我走上前去拉郑绯儿的胳膊,“绯儿……”我轻轻地叫她,用眼神示意她到此为止。
她却一下甩掉了我的手,“你到一边去,景默。”她说。眼神里有着烦躁。
我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没加留神就被她甩得一趔趄。
她又轻轻笑着,“你没听清楚吗?”她的娃娃音此时听来有些骇人,圆圆的眼睛不再写满天真与无邪,她的眼神是如斯的陌生。
她又迫近了易晓溪几步,“那我就再说一遍……”她顿了顿这才继续接着说道:“我是说,你不仅是个贱人,而且是个小偷。”
她说完这句话便充满挑衅地看着易晓溪,“自己家里没有钱就用偷的吗?不过咱们还真是低估你……”她边说着边嘟起嘴,“你啊,不仅偷钱,你还偷人……”
我的头嗡的一声好似炸开了锅,我也不知道此时我为什么要掉眼泪,她说的人,明明并不是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也控制不住眼睛里的泪水,它们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潸潸而下。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开始看不清楚眼前的易晓溪和郑绯儿的表情。
正当我焦急地用手背去擦拭那些讨厌的挡住了我视线的泪珠的时候,“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这么没有征兆的传了过来。
寝室里的灯光很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白炽灯将黑暗驱散,这样的光亮此时却让人觉得有些眩晕得不知所以。
灯光下,郑绯儿惨白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分外的刺眼。
她的眼睛愣愣地直视易晓溪,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她显然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一时间寝室里静极了,只听得见郑绯儿桌子上kitty猫闹钟的滴答声。
我站在原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易晓溪,她的侧脸仍旧是那么的苍白美丽,很平静。她的眼神像一泓波澜不惊的春水。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像是一个没有谜底的困局一般,身在其中的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在一切一切的面前,只能束手就擒。
“景默。”寝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打破了此间的宁静。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是隔壁寝室的女生,她显然也嗅到了气氛不对劲,尴尬地冲着易晓溪和郑绯儿笑了一下,很勉强,不过郑绯儿眼中的恼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只是一刹那,她便又变回了以往那个我熟悉的郑绯儿。
郑绯儿捂着脸咬着嘴唇坐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易晓溪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隔壁寝室的女生在问过了我一些卷子上的问题后,便表情古怪满腹狐疑地走了。
寝室里只剩下我和郑绯儿两个人了,我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时间所有的喧嚣又变得静默起来。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绯儿,你没事吧?”
她没有抬起头,却大力地晃着脑袋,“景默,你都不帮我,你算什么朋友?”
可是我到底该帮谁,我从心里相信易晓溪不是那种人。
易晓溪一直都没有回来。今天晚上没有人去关寝室的窗帘,柔和的月光洒落一室清冷。
我打开手机,显示屏的光有些刺眼,时间显示已是凌晨2点多了。易晓溪的床位空空的,她依旧没有回来。
“景默……”郑绯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并没有一点儿困意,我突然意识到其实她并没有睡着。
我“嗯”了一声,可是她那边却没有了动静。我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再说话,她欲言又止的话将我带人了沉思,我听见时钟的滴答声,这声音在暗夜里格外明显。
就这样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东边的天空渐渐地泛起了些许的晨光。我翻了个身,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5点多了。
易晓溪彻夜未归。
我的心突然就那么抽紧了一下,然后“腾”地就一下子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匆匆地穿上了衣服便奔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校园里还很安静,早晨的空气很清新,放眼望去,却是四下无人空旷得很。出来的太着急穿少了衣服,我冷得有点打哆嗦。
心里很着急,冷飕飕的寒风灌进衣服里,有那么一刹那,我突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其实我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我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校园里找了好久,却是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看到,最近几天天气降温的厉害,地面上有薄薄厚厚的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是会觉得心有余悸。
就这样徘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光景,我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先回寝室再说,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这样想着,又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绯儿……”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确定她应该起来了之后,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有些疑惑,推了推门,门竟然没有锁,我的心不知怎么地怦怦地跳得飞快,打开门,眼前的情景让我一时间束手无策。
站在门口,我看见郑绯儿对面是一个大概10岁左右的小男孩,此时郑绯儿正抓着那个小男孩的手腕子,那小男孩圆圆的大眼睛却少了乖巧,有些贼溜溜的感觉。
郑绯儿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即喊道:“景默你快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就跑了过去,“怎么了?”“他……”郑绯儿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小男孩,“他是贼,是他偷的钱,他是小偷……”郑绯儿的声音里多了紧迫,“快,打110报警,是他偷钱。”
她边说着挟制小男孩的手又用了些力,尽管是严冷的北方冬日的清晨,她的额角竟然渗出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脑中的意识却是清醒得紧,“好……好……”我一边忙不迭地应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按键的手却在兀自抖个不停。
我边按着手机上的键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还没等我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的目光突然瞥到小男孩的手插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啊……”我不禁失声低呼,来不及多想,一个转身一把抱住了旁边的郑绯儿,后背上传来一阵疼。
闭上眼睛前的一瞬间,我看到郑绯儿大颗大颗的眼泪和那小男孩翻窗子出去的背影。
只是一切都慢慢地模糊了起来,意识亦开始不清醒。然后,我就跌入了那无边的黑色梦境之中。
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chapter03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
好像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到处都是无边的黑却没有任何的光亮,我心里觉得害怕,四下里寻找,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突然耳边响起了叫我名字的声音,声息像是有了生命,饱含着一种张扬又隐忍的感情。
那里面交织着担忧,失措,恐慌,悲伤,还有那么一丝丝我说不清楚的感情在里面。
那是谁的声音?我仔细地聆听,那是谁?到底是谁?我慢慢试着去移动好似灌了铅的步子。
我的意识开始清醒过来,我勉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苏洛那幽深的眸子!
他看见我睁开眼睛,眼中温情涌动,“景默,你醒了!”
也许是医院的灯光太过刺眼从而带给了我错觉,他的眸子里竟然有亮晶晶的东西。
我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后背上传来的疼痛却让我不自觉地呻吟出声,我疼得一阵哆嗦,身上的虚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又重新倒回病床上。
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样儿,苏洛眼中的那抹温柔不知何时又悄悄地隐匿起来了,他开口,“叫你不老实,别动……”我侧过头,原来左手在打着点滴。
“我没事。”
他没有回我的话,却埋下了头,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说:“景默,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这是继“小药瓶事件”后我们第一次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不过此时的我,心里却平静了许多,我“嗯”了一声,此时才意识到鼻子里又被塞上了那恼人的明胶,我不禁皱了眉,“这……”
“是鼻子出血了。”
“怎么会?”我一脸的不解。
苏洛也皱了眉头,神情无可奈何,“是郑绯儿晕倒了后,头撞在了你的鼻子上。”
“她晕倒了?”我越来越觉得不解。
“嗯。”苏洛点头。
他的表情很无奈,“小偷用刀子划伤你后背的时候,她晕了过去……”他顿了顿,“她晕血。她摔倒的时候,头撞上了你的鼻子。”
我愣了下,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景默……”苏洛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突然变得冷冷地。
“是好笑嘛。”我嘟囔道。
“你可不可以别总让自己受伤?”他的话听起来充满责备。
我却没有答他的话,我把头转到了另一边,窗子外一片白茫茫,外面又下雪了,也不知道是今年冬天的第几场雪了,寒冷的天气将忧伤放大,让人觉得无力抗拒。
我望着窗户外的一片白茫茫开了口,我说:“我不是病孩子。”
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正触上苏洛愣愣看向我的眼,那细长的眼睛,然后我听见他说,“景默,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病孩子,你是让人心疼的女孩子。”
我眼中热流涌动,我非常不争气地想,纵使这一刻让我死去,我都觉得心甘情愿。
我想我应该煽情地说点什么,可是我说不出口,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恼人的味道,我说:“我不想住院。“
苏洛愣了愣,“你等着,我去问问医生。”
几分钟后他回来,“景默,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在医院静养,二是景老师回来前的这段期间,你都要住在我家养,不过要听我的话。”
“选吧。”末了,他摊了摊手,神情间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选二。”我说,心里怦怦地,着实跳得厉害。
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chapter04阳光已碎落成一面湖
我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后背的伤并不太严重,只是当时的确是吓住了,加上我的体质弱,所以最少要再调养一个星期,出院的那天,苏洛便帮我和学校请了假,然后把我直接接回了他的公寓。
在家里闷了两天后,苏洛便放松了对我的看管,他允许我每天上一个小时的网。还细心地帮我把笔记本搬到了床上来。
我打开电脑,便迫不及待地登录了qq,掐指算了算,已经10多天没有寂小欢的消息了。
qq登录上的一瞬间,我竟然有些紧张,我以为那个可爱的嘻哈猴的头像会一蹦一蹦地跳起来,然后传递过来寂小欢的消息。
可是却只是我以为,它没有跳起来,它灰灰的,如同一片死寂。我愣愣地看着那个头像,自言自语道:“也许是她忙,也许,也许下次登录便会有她的消息。”
第三天苏洛已经去上班,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真没想到他照顾起人来很细心,我的身体康复得很快,除了每天晚上必须看到喻婷有些让我觉得郁闷外,其他都很好。
第七天,我依旧没有收到寂小欢的消息,网络就像那深邃而神秘的静海,她是这深海里的一尾小鱼,我也是,陌生的我们短暂的相遇,海水太深,我们还没来得及从陌生变得熟悉,就被海水模糊了双眼,再也找不到彼此。
我用颤抖的右手操纵鼠标,删掉了那个文学网站上我所有的文章,连同她的留言。
确定后,一切都变得空白,然后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也许本就是什么都不曾存在过。我想,我再也不会上这个文学网站,再也不会登录这个qq。
关于索洛寞的消息,全部清空,就像我们从未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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