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绝香:妃倾天下 - 浮世绝香:妃倾天下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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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味,随后望向流云笙歌:“太子你可要好好向左相讨教讨教啊!”

    “儿臣遵命!”流云笙歌一脸谦逊的对殇百味躬身行了个礼,“笙歌愚钝,以后还请左相大人多多指点指点!”

    殇百味一看这还了得,赶忙双手扶起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这不是折煞老臣吗?”

    “殇爱卿,你也不要推辞,太子这一礼你受得起!”流云帝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不过,爱卿怕是高看了这个安宁公主,这个萧绾意虽然胆识过人,也机灵善辩,但是勇有余而智不足,不足为惧。若栖凤真送来一个愚不可待的和亲公主,我们才应该好好思索这其中的意味!”

    “没错,鲁班门前弄斧,的确是自不量力!她的那点鬼眼心思怎么能逃得过陛下的眼!”殇百味人精般的人物,在官场沉浮几十年,这点眼力怎么没有,嘴上虽说如是说,但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今日大殿上的景象,心中暗叹此女绝非池中之物,不知道来我流云,是福还是祸啊!

    “不过,殇爱卿,”流云帝紧皱着浓密的大刀眉,脸色沉重的问道:“这百里爱卿已经离京数月有余,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殇百味也是一脸担忧道:“启禀陛下,臣早先便与右相联系上了,按理说他早该到了!”

    一时间,场面陷入沉闷之中。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启禀陛下,外边传来白城八百里加急快报!”

    “呈上来!”

    明黄的密封奏折被打开,流云帝越看脸色越黑,猛的合上奏折,大喝道:“谁人如此大胆竟敢暗害朝廷重臣!”

    022流云相亲宴

    宫门深深深似海,香梨如雪自在白,凭栏意,宴惊魂,身似浮萍,唯有雨飘零。风吹落叶晴空舞,凤栖梧来凤栖无,纷飞客,意相逢,惊鸿一瞥,化作相思无穷尽。

    夜风轻拂,抚弄满园春色,月色荡漾,洗碧浮尘江山,波光潋滟间,长风盈袖水中央。关雎河之畔,青荷莲子杂衣香,绾意一袭丹霞华彩衣,踏着满池清幽,缓缓走来,裙裾飞扬,惹了满园春光,醉了一池萍碎。

    前有宫人引路,身后跟着南攻城与明远,在侍女秋心的搀扶下,绾意旁若无人的走过那幽幽清韵,泛着古色苍凉的小桥。九曲十八弯,到底是宫廷景色,清幽中不是贵气,于大气磅礴的狂野沙漠中置入江南水乡的清秀淡雅,这流云国的皇宫比她想象中的倒是奇特的多。

    走过古典深沉的走廊,入眼的是一碧春色,奇珍异草路两边,湖光山色画中留。一条路,分两端,一面是静如处子的江南女儿香,一面是奢华热闹的草原勇士图,只见那窄小的只容得一人走过的古道尽头,一弯琉璃碧湖映入眼帘,一座纤巧浮桥横卧其上,浮桥两侧火红的灯笼高高悬挂着,映着那一壶碧水更加银光闪闪。浮桥尽头,有一水色琉璃亭名曰半心亭,亭中人影绰约,丝乐声声入耳,想来那是舞姬歌女的舞台啊!

    而与那半心亭相对的巨大空地,正是上演着为和亲公主洗尘的戏目。宫娥秀女进进出出,忙的好不乐乎,宴会中他们君臣同乐,手捧琼浆玉液,嘴含珍馐美食,那般的和气融融。绾意的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那领头的太监似乎也意识到绾意的停顿,捏着那尖细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啦?”

    此时的绾意终于能体会到朱自清文中那句“这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荒凉,一时间竟然停了下来,而不自知。听得领路宫人的声音,这才回过身来,连忙说道:“没事,公公请前面带路!”

    “安宁公主到!”

    随着太监尖细绵长的通报声,绾意缓缓的迈着步子,不急不慢的走了进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场景随着她的到来,突然静得可以听到细针落地的声响。

    “绾意拜见皇帝陛下!”躬身行礼,清零若水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公主请起!赐座!”

    “谢陛下!”绾意在太监的指引下坐到右边的第一个位子,南攻城明远坐在她的身后,她的对面坐着的是太子流云笙歌,如今的流云笙歌早已换下那一身厚重的朝服,一袭枣黄|色锦衣,没有花哨的藻饰,只是袖口和衣摆下面用金线绣着纷繁复杂的花纹。而他的旁边坐着是那个流云国德高望重的左丞相殇百味,如今他正用那双隽永深沉的眼审视着她,看的她着实有些不自在。

    幸好绾意有先见之明,今日出门之前,特意在脸上蒙上丝巾。倒不是这张脸见不得人,而是怕引来不必要的目光。此刻她虽然脸色戚戚,但是有丝巾遮挡,一般人也看不出她的变化,绾意恰到好处的转移目光,随意的朝宴会上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心中疑惑丛生。

    原来这靠前的几个座位上坐着都是一些个青年俊俏的少年男,看他们的穿衣打扮,不是皇子亲王,就是朝中权贵之子,而那些个朝中流云朝臣除了殇百味全都坐得远远的,连边儿都看不到。

    绾意不着痕迹的侧过身子,与南攻城明远对视一眼,明显也从他们眼中看出疑惑。只是碍于在别人的地盘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公主为何以丝巾蒙面?莫非身体有什么不适?”对面的流云笙歌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看似关怀倍切的言语,绾意却不以为然。

    “劳烦太子关心,绾意身体并未他恙!只是我栖凤自有习俗,已定婚约的女子,不便抛头露面,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也必须以轻纱遮面!”绾意面不改色的胡诌着。

    “呵呵呵!只听得栖凤女儿是如何的豪迈,竟然不知道还有这风俗,倒是笙歌孤陋寡闻了!”

    “太子严重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太子没有听说过,也属正常!”

    “哈哈哈!太子与公主相谈甚欢,朕心甚慰啊!”流云帝突然爽朗一笑。“今日喜从天降,安宁公主不远万里,从栖凤来到流云,为流云栖凤带来友谊的曙光!从此流云栖凤便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来为我流云栖凤永结盟好,干杯!”

    语毕,在座的王子皇孙,文武朝臣齐齐站起,手捧着暖玉杯盏,齐喝道:“恭祝流云栖凤永结盟好,欢迎安宁公主远道而来,皇上洪福齐天,泽被苍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流云帝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场面一时间火热起来,绾意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朝臣的默契,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似的,居然能这么整齐一致的说出这么一大串话。

    前方半心亭上舞姿妖娆,弦乐袅袅,宴会上热火朝天,君臣乐道。

    “今天咱们君臣同乐,开怀畅饮,大家随意,公主莫要拘谨!”流云帝突然和蔼的说道,那语气,那神情俨然如慈父一般,“今日大殿之上,公主爽朗直率的性格让朕甚为喜欢,公主觉得朕像慈父,朕也希望有公主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儿,真是羡慕萧丞相啊!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啊!哪像朕只有这么一群不成器的儿子!”

    “陛下折煞绾意,众位哪个不是人中龙凤,高人一等?绾意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与之相比!”

    “呵呵呵!公主谦虚了,来来,公主还没有见过朕的诸位皇子吧!太子,不必朕介绍!”

    “这是朕的三皇子……”

    “这是朕的五皇子……”

    “这是朕的九皇子……”

    “这是朕的十皇子……”

    “这是朕的十三皇子……”

    “这是左相家的……”

    “这是护国公府上的……”

    绾意傻眼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那些被点到名的皇子,一一走到绾意面前,一句“公主,有礼了,在下某某某”,绕的绾意头都晕了。一时间倒真猜不出这流云帝是个什么心思。就在绾意一一还礼,弯得腰都酸了的时候,终于流云帝停止了介绍,绾意刚准备走下来,突然眼前闪过一阵清风。

    一时间晃了绾意的眼,待她回过神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粉嫩圆润的娃娃脸,那黑亮纯净的大眼睛上一根根浓密黑亮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像个小哈巴狗似的盯着绾意。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像一阵风似的,刮飞了。

    “父皇父皇,还有我,还有我,父皇偏心,有这么个神仙姐姐却只给皇兄们看,不给琛儿看!”

    绾意再次目瞪口呆,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不,应该是男孩,眼前的他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就这么一闪,就不见。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敢上前扯皇上的龙须。自古帝王威严,岂能容人亵渎,就算你是他亲生儿子,一旦触及到他的逆鳞,那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绾意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也不知道是为帝王家亲情凉薄而叹息,还是为世间从此少了双纯净如婴儿般的眸而惋惜。

    然而,似乎老天今日是故意捉弄绾意还是怎么了,老是让她大跌眼镜。只见那台前高坐的威武帝王竟然像是哄小孩一般,甚至有些窝囊的对着那个胆大包天敢在老虎嘴里拔牙的男孩,和声和气道:“好好好!琛儿乖,你不是同太后去碧云寺烧香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寺庙里面好无聊哦!所以……”那个名唤琛儿的男孩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想要撒娇,免于责备。

    “你哦!”流云帝嗔怪得瞪了他一眼。

    绾意怎么也不相信那是一个帝王会有的眼神,温柔的好像是软软的棉花,柔柔的,轻轻的,他们父子就这样旁若无人的闲话家常,堂下的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流云帝一如往常的只是轻微的瞪了他一眼,男孩只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那神情说不出的可爱。

    “父皇,父皇,您还没给琛儿介绍那个神仙姐姐呢?”那男孩羞涩的扯着流云帝的一角,眼睛时不时朝绾意这儿瞥过来。那神情让绾意一时愣住了。

    “好好好!”流云帝笑意盈盈拍了拍他的手,对着绾意介绍道:“这是朕的十七皇子,流云陌琛!琛儿,你口中的神仙姐姐是栖凤国过来的公主!”

    “十七皇子有礼!”绾意举止得当的行了一个礼,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又是一阵风从眼前飘过。那淡粉色的丝巾被吹得忽闪忽闪的。

    刚起身,便对上那个流云陌琛那张红的像是火烧云的脸,只见他低垂着头,唇上几次蠕动,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敢问十七皇子您在说什么?”

    “我说……本皇子说……”流云陌琛的脸上更是红晕,头猛然抬起,吓了绾意一跳,突然语出惊人,“神仙姐姐给琛儿做皇妃好不好!”

    尾音还没消失,人又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只留下绾意一人,风中凌乱着!

    023宫门宴惊魂

    流云帝一听那话,突然哈哈大笑,半真半假的说道:“看来公主注定做我流云家的媳妇啊!”

    绾意顿时心弦一紧,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现,联想到流云帝先前的种种,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怪异,这哪里是个欢迎宴,俨然是个相信宴。还有流云帝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流云家的媳妇”,与她有婚约的是百里凤熙,怎么也不至于嫁到他流云家,难道……

    心中隐隐闪过某种可能,一种莫名的担忧从心底蔓延,她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可是面对流云帝越发明显的举动,绾意知道百里凤熙一定出事!想来,流云帝一定接到消息,否则不会借着为她洗尘之名,大施相亲之实。

    半心亭中灯光迷离,人影绰动,袅袅琴音,声声悦耳,却在这时突然划了一个破音,随后那一众舞姬歌女像是被丢垃圾似的丢出了亭中。巨大的声响暂时引开了众人的注意。绾意嘘了一口气,真该感谢这突如起来的声响。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流云帝愈加明显的意图。

    而这时,一道阴风刮过,浮桥两侧高高悬挂的火红灯笼竟然齐齐灭了,那火红的灯笼失了光的照耀,显得死气沉沉的,阴风还在不停的刮着,红灯笼岌岌可危的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半心亭中的雾色纱幔也在那风中凌乱得飞舞着,朦朦胧胧间倒影着一人把酒言欢的身影。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乱朕为公主洗尘的宴会!”流云帝拍案而起,“御前侍卫何在?还不给朕把这贼人捉起来!”流云帝心中那个愤怒啊!他一步步算计得好好的,眼前就要达到目的,却那突如其来的破音打断,若是不将那人碎尸万段,难消他心头大恨。

    想到今日御书房中突然受到的奏折,那上面是白城城主温良传来的加急快报,写着百里凤熙在白城城外遭受不明人士的伏击,身受重伤之余,又被人下了毒,如今昏迷不想,生死不知!那温良知道百里凤熙是栖凤国君选中的和亲人选,此时他出了意外,和亲必然会受到影响,所以让人八百里加急上报。显然有人不希望两国能够顺利结盟,害不了萧绾意,只好从百里凤熙下手。

    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饶是他一国之君也无计可施。最后在丞相殇百味的建议,才有今夜的举动。

    他说:“为今之计,只有另选一个人,与栖凤和亲!而且这人身份一定要比百里丞相更加显赫,这样一来,只有从陛下的诸位皇子中选……”

    绾意端坐在位子上,难得有这等空闲时间,她得好好的祭祭她的五脏庙。最终含着高点,小心的咀嚼着,一双眼百无聊赖的看向半心亭那边的动静。

    浮桥在阴风的吹拂下,晃动得更加厉害。加之引路的灯光早已被吹灭,接二连三的噗咚声传来,想来是那些侍卫因为看不清眼前的路,再加上那浮桥摇摇晃晃,一时不小心落入那漾漾的水波之中。

    流云帝一听如此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大呼“废物”“饭桶”之类。太子流云笙歌和一种皇子一听这话,连连齐呼:“父皇息怒!”

    “父皇息怒,稍作片刻,容儿臣前去将那贼人拿下。”

    说话那人华服紫冠,身材健硕,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绾意细想了一下这人不就是流云帝的三子,刚刚趁着混乱之际,明远已经将这些皇子的基本状况简略的说了一下,据说这个三皇子人称草包皇子,空有莽夫之力,做事不禁大脑,平日里仗着自己的母妃是四妃之一,又有流云第三门庭的支持,在云都城没少横行霸道,这流云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看他这时候跳出来,流云帝也只是头疼的挥了挥手。他却像是得到什么好差事似的,急吼吼朝着半心亭飞奔而去。这不去还好,本来那些侍卫总算摸清的这浮桥晃动的规律,他这突来一茬,噗通噗通噗通,又好些个侍卫下水摸鱼去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个草包皇子真有几下子,还是运气好,他还真的过了那浮桥,眼见那一只手就要掀开那飘飞的纱幔,谁知那半心亭中却突然迸射出一股强劲的气流,那三皇子一时顶不住,身体被震得老远,眼见就要跌落琉璃湖,只见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一片灰暗的碧水中央,足下一个轻点,拽着他的身体,便落到地面之上。

    众人定眼一看,那飘渺逐月的身姿不是太子流云笙歌是谁!只见他双手背着,颀长的身体直立于浮桥彼端的岸上,眼前阴风阵阵,浮桥上的铁索被摇晃的瑟瑟作响,望着半心亭中灯光明灭,嘴角仍然挂着那急死人不偿命的笑意。

    “十四弟,你太胡闹了!”那声音就像是自己是个多么疼爱弟弟的兄长,只是隐隐透露出的森寒之气散发着一国储君的威压。

    绾意一听,十四皇子?那不就是那个有着天下王之称的祈王流云祈羽吗?绾意不自觉的放下手中的糕点。

    随着流云笙歌的一句话,原本嘈杂的宴会中突然鸦雀无声。众人脸上的神色简直比百花争春还要艳丽三分,敬佩中带着畏惧,畏惧中带着惊艳,惊艳中又带着不屑,着实好看。尤其是刚刚还怒气冲天,誓言要将这“贼人”碎尸万段的流云帝,此时像是一盆冷水浇上头顶,那火气涔涔的怒气,扑的一声,连火心都不剩。

    那眼中流转的神色看得绾意晕晕然,同样是皇子归来,这个儿子更是出类拔萃,为什么流云帝脸上的神色居然差距那么大,那脸上毫不掩饰的写着“嫌恶”,对就是嫌恶,绾意困惑了。绾意本以为流云帝此刻会出声解决这场纷乱,谁曾想他居然旁若无人端起杯盏,自顾自的开始饮酒,仿佛这宴会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绾意摸不透这其中的原委,这时那半心亭中的动静吸引了绾意的注意力。

    “半心亭中半心人,半心人去半心魂,半心魂系无心客,无心客是无情人。哈哈哈!”

    那诗凄凉,那笑张狂。只见那灯光明灭中,一道颀长的倒影,斜倚着栏杆,手中那一壶酒,恣意畅饮,孤影成双,若是没有那凄凉的诗,倒真会让人以为是哪家风流公子哥在游戏人间,举杯畅饮。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那些个侍卫听到半心亭中的人乃是祈王之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捋虎须啊!要知道这十四皇子可是众位皇子中唯一一位封王的,功勋卓绝,手握着流云国二分之一的兵权,就连皇上都畏惧他几分。像今日这等放肆的举动早已是家常便饭,人家皇帝老子都不发话,他们这些个小喽啰能怎么办。上前办了他?别说没这个本事,就算有这个本事也得有这个胆子才行!

    再看看那些个满朝文武国家栋梁,一个个都低着头,闷不吭声,生怕跟这事扯上关系。只是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这时候绾意终于知道流云笙歌为什么在流云如此受重视的原因。只见他一捋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像是哄小孩似的,说道:“十四弟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捉弄大家了,今日是栖凤国安宁公主的洗尘宴,平日你如何胡闹都没事,今儿个你就安分些!”

    绾意明显听到那亭中人嗤之以鼻的声音:“安宁公主?哦!就是那个倒霉公主啊!你们洗你们的尘,本王喝本王的酒,与你何干?”

    清朗的声音带着桀骜不驯的气势,绾意不禁幻想着那里面的男子是怎样的随性不羁。一双清亮的眼饶有兴味的盯着那半心亭。

    “可是你将那些舞姬歌女丢下水中,捉弄那些侍卫也就算了,连三皇兄你也捉弄,这就太不应该了吧!”流云笙歌依旧好脾气的劝说着。

    “哼!丢他们下水?这还算是轻的,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在半心亭撒野,不要命了是吧!”

    半心亭周围的狂风更加肆虐,像是一柄柄风刀无情的砍杀着,绾意知道那流云祈羽生气了,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人生畏。绾意想若是那流云笙歌还有点脑子的话,现在就该适可而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放肆,父皇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快出来像父皇请罪!”

    绾意摇了摇头,果然,一道冷冽的风刀从半心亭中横扫而出,直指流云笙歌,流云笙歌一个躲避不及,那华丽的前胸便出现了一个血印。

    “流云祈羽你想反了不成!”这时一直默默无语的流云帝突然拍案而起,粗狂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来人啊!宣太医,扶太子下去休息!”

    “儿臣没有大碍,请父皇息怒,十四弟只是一时玩略,请父皇莫要怪罪他!”流云笙歌捂着胸口,一脸惨白的为伤他的人求情。

    “太子这话说得就是不对了,先前只是丢咱们下水,还可以看做是无心之举,可是现在他出手伤人,伤的还是一国储君,此等恶行就算他有再大的功勋也不能姑息!否则早晚有一日他连父皇都敢……”

    “三皇子!”一直默默无语,静观其变的丞相殇百味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唤道。

    那个先前差点被丢下湖的三皇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如遇鬼魅似的跪倒在地。

    024父与子

    只见台上高坐的一国帝王如今正沉着一张脸,目光犀利如刀,气急败坏的骂了句“不成器的东西”,然后对着那半心亭中的流云祈羽高喊道:“十四,你还不给朕滚出来!”

    “哈哈哈!”那亭中出来传出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中的讥讽之意不言而喻,只听的那冷如寒刀的一句“让我滚,凭你也配!”,那一字一顿俨然把一国帝王的尊严踩在脚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认顶撞一国君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绾意看到那庙堂高坐,掌握天下权势的一国帝王如今正阴沉的一张脸,长袖之下的双手青筋直冒,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紧握成拳。绾意心中一面羡慕那个祈王能够如今恣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的性格,一面又对他胆大包天,轻贱生命的行为感到不齿。

    果然,帝王的尊严是不容亵渎的!

    “流云骑何在?给朕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孽畜拿下!”那一字一句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口中迸出,其中的憎恨与狠绝,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跟他有这血海深仇的敌人。

    “陛下三思!”一众大臣在听得流云骑三个字都吓得脸色发白,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希望能够让皇上收回成命。

    绾意也在听到流云骑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侧过头去,视线正好与南攻城对上。从他的眼神中,绾意读出了沉重与惋惜,似是在为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在眼前消失而悲悯,英雄末路的悲哀应该只有同为英雄的他才能体会到的吧!

    流云帝俯瞰地下跪得一片,也觉得自己被气糊涂了。可是君无戏言,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场绝顶好戏,绾意看的那叫酣畅淋漓啊!也许在别人看来,她不过是在旁若无人的喝酒吃菜。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丝巾下的眼睛早已透视全场。将那一众皇子朝臣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那正在得意洋洋的太子。

    绾意心中冷笑,她本就觉得这个流云笙歌绝非善类,果不其然,造成如此局面想必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明明知道半心亭中的那人是流云祈羽却还让侍卫和三皇子去捉拿,等他们吃了瘪,自己在宛如救世主一样出现。如今想来他刚刚劝说祈王的每一句话都是陷阱。一面在满朝文武面前扮成关爱手足的好哥哥,一面出言激怒祈王。想来祈王刚刚那一击,他是故意不躲开的。

    丢人下水,这可是说的捉弄玩笑,可是伤人那就了得了。果然,一直默默无语听之任之的流云帝发火了。他的戏演的很逼真,可以说是活灵活现了。可惜的是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他忘了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三朝众人殇百味。若不是刚好捕捉到殇百味的眼神警告,绾意也看不破这其中的猫腻。

    “十四哥!十四哥!”就在这时,僵持的局面因着突来的叫唤声而被打破。只见之前那个扬言要绾意做他媳妇的十七皇子像是一阵风似的,飘走了,又飘回来。

    只见一身碧蓝色的织锦长袍,袖口和衣摆下面都用金线绣着纷扬的花瓣和蔓古的青藤,外面罩着一件通体白净透明的镂空纱衣,如今正张牙舞爪着,像是想要找人抱抱的奶娃娃,脚踏如风,眨眼之间就钻进了半心亭。

    绾意看的傻眼了,刚刚还没有注意,这个十七皇子绝不简单,单凭这来去如风的架势就知道武功绝对不低。绾意看了一眼南攻城,无声的询问着。一路上生死相依的经历,两人早已默契十足,对于绾意投来的眼神,南攻城只是无声了摇了摇头。

    绾意眉角轻蹙,眯着一双琉璃眸,打量着那个看似纯真无暇,实际上深不可测的流云陌琛,武功高的连南攻城都看不出深浅,这个流云国当真的卧虎藏龙啊!

    “还不给朕保护十七皇子!”流云帝一见流云陌琛竟然跑进了半心亭,顿时大惊失色。

    果然,没过多久,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蓝色的流光从半心亭中飞射而出,定眼一看正是被丢了出来的流云陌琛。想来这次那个祈王定是用了不少力气,只见流云陌琛本就瘦小的身躯如今被卷得跟毛团似的,在地上滚了好远,巧的是,正好滚到绾意跟前。

    绾意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腿,下意识的一踢,只听到闷哼一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只见流云陌琛像个哈巴狗似的趴在地上,一张脸脏兮兮的,身上的华服也染上了不少灰尘,一双手捂在胸口,满眼戚戚然的望着绾意。

    绾意心口突的跳了一下,这神情饶是在铁石心肠的人都觉着自己是罪不可赦。尤其是绾意刚刚还不小心踢了他一脚,立即离开座位,一面扶起他,一面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姐姐坏,姐姐踢琛儿!呜呜!”甩开绾意的手,嗖的一下跑到流云帝的身后,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呜咽声。

    绾意傻眼了,这唱的是哪一出了,好不容易就要将自己变得透明人,如今因着这十七皇子,绾意再次成了视线的焦点。

    “公主莫要介意,十七皇子灵智未开,孩子心性惊扰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丞相殇百味捋着那雪白的胡须,笑眯眯的对绾意说道。

    “左相大人客气了!”看了一眼还在不停抽噎的流云陌琛,心中叹息这么个灵动人物居然是个傻子!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做他的透明人。

    若说之前流云帝在一众大臣的劝说下,已经犹豫了。可是一见到自己心爱的儿子像是被丢垃圾似的被丢了出来,霎时火冒三丈,也顾不得举行这宴会的初衷。

    “流云祈羽,你好大的胆子!流云骑听令,祈王流云祈羽冒犯圣颜,不睦兄弟,屡教不改,给朕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此话一出,眨眼间,半心亭周围出现七八个手拿着长枪的蒙面男子,绾意有些讶异的看着这传说中号称天遥大陆第一铁骑的流云骑。只见他们一扬手中的长枪,猛的朝半心亭射去。那锃亮的枪头在飘扬的红缨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锐利非凡。那长枪周身由枪头处迸发出的强烈气流顿时扬起一道飓风,与那半心亭原本散发出戾气相抗衡。

    刺啦一声,那飘扬的纱幔禁不住风刀的袭击,碎成一片一片的,随着那流动的气流胡乱的飘飞着,淡淡的粉,悠扬的飘飞,好似那朵朵桃花,惹了一池芳菲。而那半心亭失了纱幔的遮蔽,就像是少女轻巧的梦被打破,没有残酷的现实,有的只是另一道绝艳的风景。

    那红衣妖娆看的绾意有一阵的失神,随后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摸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那绝艳的身子,那漫不经心的神态,手中是一壶浊酒,随意的举起朝口中倒去,妖艳的血色华服上早已沾染了丝丝湿意,他却全然不觉,面对众人闻之丧胆的流云骑他只是时不时一扬衣袖,顿生一道火色流光,正中那流云骑中的一个,那姿态妖娆得就像是一只绝美的妖精舞动着最动人心魂的舞姿。轻描淡写将那些个流云骑逼退!那流云骑几次三番的想要近身攻击,身前却好像有一道厚厚的墙壁似的。

    如此惊华绝代,给绾意的震撼一如绝命险滩下那个绝艳的身影。冰与火的对抗,矛盾冲突下最完美的协调,华丽的好似忘川河岸的曼珠沙华。如今的他浑身又散发着桀骜不驯的野性,恣意洒落的孤高。尤其是他仰着头,任那辛辣醉人的酒浇灌他满身悲哀的时刻,绾意的心是动容。

    流云帝一见,就算是出动流云骑也不能动他分毫,顿时愤懑不已,一双眼阴沉的可怕,对着那高空中的流云骑命令道:“若是祈王再反抗,就给朕毁了半心亭!”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倒抽了一口气。那眼神像是见到什么吃人野兽似的,说不出的怪异,绾意觉得困惑不已。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还在恣意喝酒的流云祈羽,突然砰地一声,扔去手中的酒壶,周身的戾气更甚。随着一声巨响,那些个刚刚还能勉强抗衡的流云骑,砰砰砰,身体像是离弦之间,在那片碧波之上倒退了数十米。而流云祈羽只是冷嗤一声,看了也没看一眼,足下一个轻点,众人只看到一道火色的流光,眼睛都没眨一下,那半心亭中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流云帝惊恐的声音。

    “孽畜,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凭你,也敢威胁我!”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鬼魅妖娆的气质。

    “十四哥,你放开父皇!”一直躲在流云帝身后的流云陌琛带着哭音哀求道。

    “滚开!”

    又是砰地一声,流云陌琛再次像是被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摔在了绾意身前的桌子上,一桌子的佳肴美酒,杯盏瓷器碎了一地。

    025妖孽—流云祈羽

    “十四弟住手,莫伤了父皇!”

    “王爷手下留情啊!那是你父亲啊!”

    “王爷住手,那是大逆不道!”

    ……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一时混乱不已。

    绾意扶起被摔得一身伤得流云陌琛,让人好生照料着,这才将视线移向前方高台之上,对上的是流云祈羽冷硬绝情的背影。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掐着那个名义上该尊称一声父亲的男子,浑身的戾气像是要捅破这黑暗的天空,毁灭这充满阴谋诡计的人间。而那些为人子,为人臣的众人,明日高喊着忠君爱民,百善孝为先,到了这个时候,除了那个灵智未开的痴儿,没有一个上去阻止流云祈羽的动作。

    绾意知道自己不该管这事的,可是看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残忍的掐着亲生父亲的脖子,那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心软,那狠绝的表情让她心寒。再加上身旁的流云陌琛正浑身发抖得扯着她的一角,那眸光中闪烁的光芒让她不得不在此刻出言阻止。

    “听闻天下王流云祈羽才智过人,一计可定天下,谁曾想今日所见,不过是个叛君叛父的乱臣贼子!”绾意拂去南攻城明远想要阻止的手,一派坦然的朝前走了一步,对上浑身戾气的流云祈羽毫不示弱。

    绾意听到那一阵的倒吸声,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用那种“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的神情看着她,可是她不在乎。虽然不齿流云祈羽这种行为,但是她真的很羡慕他这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行动勾引了她血液中最野性的细胞。

    “安宁公主是吧?本王若是你就乖乖的当你木头公主,否则休怪本王让你这安宁不宁!”听得绾意这话,流云祈羽头都没抬,那修长嫩白的五指掐在流云帝那保养得嫩白如雪的脖颈上,慢慢地用力。他的脸上笑意一片,空无的瞳孔中如今倒影着流云帝因着呼吸困难而愈加铁青的脸。

    绾意虽然看不到流云帝的脸,但是明显的看到流云帝那只裸露在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绾意心中焦急一片,前世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格外羡慕别人有父母的疼爱,他绝不能容许子杀父的悲剧在她眼前发生。稍微整理一下心绪,丝巾下的唇瓣轻启:“倒不知王爷如何让绾意安宁不宁,这幽幽乱世,我等不过是风中残叶,谁又能有真正的安宁!”

    许是她苍凉的语气吸引了他,流云祈羽渐渐松开对流云帝的钳制,身子随意一转,旁若无人得坐在那人人趋之如骛的龙椅之上,一只手妖媚的摸索这流云帝细长的脖颈。眉眼轻佻,看向一派凛然的绾意。轻声问道:“你想救他?”

    绾意点头。

    流云祈羽一甩乌黑的长发,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对,救了他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绾意淡笑着,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没错,救了流云帝,以后她在流云国的日子会好多,但是这不是她挺身而出的主要目的。再说又有谁知道自己救了流云帝,是福是祸呢?不过,她也知道他这话虽是对她说,但其实是在讽刺这些为人子为人臣的皇子朝臣。如此奇功一件放在你们面前都不敢要,真是流云忠君爱国的“肱骨之臣”。想着流云帝此刻看到此景的心情,绾意突然很是佩服流云祈羽对人心理的掌控。

    “我要救的不是流云国的帝王!”绾意朗朗开口,指着流云陌琛,“我要救的只是一个父亲!”

    “父亲?他也配!”许是父亲这个词刺激到了他,只见流云祈羽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阴沉满布,望向流云帝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憎恨,饶是她这个外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配不配,只有是不是!”绾意幽幽叹息着,“其实今日就算没有绾意开口,祈王殿下也不会动陛下一根毫毛的!”绾意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出头,那双眸中有轻蔑,有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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