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当嫁:将军要和亲 - 男大当嫁:将军要和亲第2部分阅读
“你想做什么?!”
“哐当”,手中的大刀落地,小兵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杀、杀、杀……”
“闭嘴!”他一脚把地上的大刀踹离,怒不可遏,“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随随便便杀无辜百姓,这和强盗土匪有什么两样?他们当初离家,奔赴前线,为的是什么?
“可是……”不杀她的话,将军就有可能玷污良家妇女而被砍头的啊!
“出去,没事别来打扰,让我好好想想。”挥挥手,他搬了椅子来到床边坐下,决定等女子醒来再说。
度日如年。
活了二十四年,晋璜扆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个成语的意思。
胸口像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咬般,不痛,却难受得叫人无所适从。
用力地捶脑袋,要自己静下心来思考,想下待会人醒过来后要怎么解释比较好。
可额头都快被自己敲出两颗大包了,脑子里还是乱轰轰的,一点头绪也没有,不仅如此,还变得更加乱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女子没醒来,他会先崩溃的!
刷地站起来,想说去附近的溪流泡水清醒一下,也许思绪就会清晰一些。刚走到门边,想起若女子正好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醒来,找不着人后会发生的种种情况……
晋璜扆的脚步顿住,退了回来,“咚”的一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傻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上头鼓起的一座小“小山丘”,等里头的人醒来。
刚才怕小兵发现,用被子把人盖了个严严实实,这会儿事情败露,就没必要再藏了。
这么想着,他伸手将被子拉下来一些,让里头的人能更好的呼吸。
才捏住被子,拉开不到一寸,火速地盖了回去,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好几步——
原本该睡着的女子,正瞪着剪水秋瞳直直的看着自己,乌黑明亮的瞳眸内,布满了错愕和不敢置信的震惊。
怎、怎么办?
看着抱着被子缩在床中央的人,晋璜扆慌了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小的空间,被迫人的气压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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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着。
一片死寂。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久久——
晋璜扆咽咽口水,抹了把脸,尝试向前,“你——”
女子面色死白,抱着被子往后挪,原本红润娇艳的双唇此刻苍白如雪,颤抖得不成样子,破碎的声音似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你……你想做什么?”
“姑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他涨红了脸,急欲解释,无措挥舞着双手向前。哪知对方根本怕极了他的靠近,他向前一步,她往角落挪一步。遇见瘟疫般害怕的模样令他羞愧得到没法继续说下去,更没法直视女子的眼。
不,他根本就不像自己说的,不是坏人,他是坏人,彻头彻尾的坏蛋王八蛋!
占了人家清白还自圆其说,标榜自己不是坏人,简直可耻得叫人无法不唾弃……
辩驳的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小,直至化成虚弱的几个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玷污你的清白的……”
缩在角落里的人没有回应,缩成一团的身躯依然在颤抖。
“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一不小心就把你当成了青楼的姑娘……”没法再往下说,因为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在替自己找借口开脱。
闻言,床上角落的人的双手突然握着死紧,将被子狠狠地扭成一团。
青楼!被污了清白还不算,现在还被当成青楼的女子!
司空屠苏发誓,这辈子从未这么愤怒过,就连被爹爹绑了手脚塞进花轿都不曾!
这该死的臭男人!
随手抓起身边的枕头砸过去,男人措手不及,狼狈地跌倒在地。
而她,也没好到哪里去。用力过猛,扯到全身酸痛的肌肉不说,整个人还完全脱离原位,向前飞去,俏丽的脸蛋,眼看就要撞到床沿——
死定了!从这个角度跌去下,鼻子一定先撞到床沿,再整个人翻倒地床下去……
胸口一阵寒凉,她绝望地闭上双眼,拒绝去看自己接下来会面对的惨状。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一双大掌突然出现,阻止了她往下栽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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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仿佛怕碰坏什么极珍贵的东西般,将她慢慢地托起来。
扭头,定睛一看,搭在双肩处的,是一双厚实的双掌。能感觉得到,那双手掌的掌心,长了茧子,可是却不觉得刮人,可见手的主人扶她时是有多小心翼翼。
她微愕,抬眸瞟了不知何时飞奔过来的人一眼。
想不到,这家伙长得人高马大,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居然会有这么轻柔的动作。
等等……司空屠苏,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想人家动作轻不轻柔!动作再轻柔,也不能改变是个随意占姑娘便宜的登徒子事实!
怒拍掉双肩上的手,她拧眉,横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眸子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直直的盯着自己身上的某处发愣。
有什么不对吗?奇qisuu書网
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司空屠苏大叫一声,拉来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后,才冲着眼睛依旧发直的人极怒道:“该死的登徒子!你眼睛在看哪里?!”
一直没有机会细看,刚才知道,她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痕,甚至有的地方还出现了青紫……
这些都是他造成的……昨夜,他有这么粗鲁不知节制吗?
他歪头思索了下。
好像是……
回想起自己昨天夜里的孟浪行径,晋璜扆整个人都泡进胸口不断冒出的愧疚里,脑袋亦低得像要磕到地板上去。
她看起来是那么纤细,他一只手掌,几乎都可以掌握她的柳腰……
如果知晓自己不是在梦中,知晓她不是青楼女子,他一定会温柔一点、节制一点……哦,不,是绝对、绝对不会碰她——
虽然,她妙曼的身躯的滋味美妙得叫人垂涎三尺、简直是回味无穷……
用力地吞咽着唾液,晋璜扆回过神来,弯腰欲查看,想起先前她拍掉自己手的狠劲,伸出去的手顿住几秒,尴尬地笑了笑,僵僵地收回,只能担忧地看她,“怎、怎么了?摔到哪里了?”
他明明就用了最快的速度冲过来扶住她了呀,应该没有撞到才对。可是她的表情又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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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回事,黑得像泼了墨似的,柳眉也紧紧的皱着。
他完全不敢造次,乖乖地伫立在床边,等候发落,完全没有了上阵杀敌时那股英勇狠劲儿,只敢小小声地询问,“要不要……找丈夫来看看?”
浓眉下的眼眸轻轻转动,扫了蜷成一团的被子一眼,脑中浮出她白腻肌肤布满青紫红痕的画面,眉头微微蹙起。
她看起来真的很严重,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好了。
思及此,他转身,大步向营帐外走去。
“站住!”她大惊,急切地喝斥掉他伸手掀帘子的动作,欲跳下床捉他,想起自己还全身光溜溜的,又重新缩了回去,“回来!不准去!”
门边的人顿住身形,快速地奔回到床边,“可是你身上有很多我留下的……”
“闭……闭嘴!不准说!”不敢相信他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来,简直不知羞耻!面皮薄的她烫红了双颊,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我没事!”
把大夫找来,不等昭告全世界他们做了什么好事吗?明明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却被一名陌生男子占去了清白,这若是传出去,叫她以后还要怎么做人?
他不要脸,她还要皮呢!
“可是你……”
“我说了没事了!”她红着脸大声打断他,看着因刚才拉扯而掉至地上的衣服,皱眉道,“你……先去装点热水进来,我要洗澡。还有,找套干净的衣服,我待会要换洗……”
“女装吗?”他为难地看她。
如果是的话,恐怕没有耶!首先,军营里根本没有女人,当然不可能会有女装。若要的话,就得到岐州城里去买。但,这里离岐州城一百多里,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衣服买回来的时候,她恐怕早在浴桶里冷死了。
……
这人的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豆腐渣吗?
当然不会是要女装,因为她很清楚明白军营里除了军妓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女人。
她曾经在其他地方见过军妓们的穿着,那已经完全不能用衣不蔽体来形容了,简直就不是衣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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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随意扯了几层纱裹在身上而已,还是薄得一览无遗那种!
她怎么可能会穿那样的衣服!要是被爹知道了,肯定会被打断腿!不对,她现在正在离家出走当中,被捉住爹同样会打断她的腿……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现在根本不是担心会不会被爹打断腿的时候!
司空屠苏揉着发疼的眉心,“男装也可以,只要干净就行。”
第三章
沐浴过后,身上的酸痛减轻不少,脑子也从失身的混乱中冷静下来,开始正常思考。
自浴桶中起身,司空屠苏用棉布擦拭完身体,抽来衣服穿好,打量这简洁的营帐。眼角余光瞥见床榻上那抹鲜艳的红,脸灼灼一烫,提起裙摆奔过去,用力地将床单扯出来,盯着上头早已干掉的血迹发呆——
半年前,爹要她嫁给近来在突然在江南崛起的颜家,她不从,所以逃婚了。
然而,此次逃婚,并不全是因为爹逼嫁人的缘故,而是,她还有另一个目的,见见甘露王朝的骠骑大将军——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他一面。
关于晋璜扆的种种事迹,都是从来往府从的商家、叔伯、甚至是爹的口中得知。
这一年来,隋城百姓口中,聊的最多的,并不是将皇兄拉下王位,当众斩首、篡位的燕王,而是在众皇子的王位之争最重要的一役中起最关键作用的晋璜扆。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说,关于他的种种英勇事迹,一点一滴,慢慢地渗入到生活当中。
开始,只是单纯的崇拜,觉得他好厉害,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协助燕王平息了几乎打了近五年的内乱。慢慢地,听得多了,崇拜中不知觉地掺入了其他的情绪。后来,从街坊邻里三姑六婆的口中,听到他坎坷的身世,觉得好心疼。
再来,是时时想着他,四处托人打听关于他的消息……一天没有打探到关于他的消息,便好像掉了魂似地茶饭不思。
一直想见他一面,可惜,她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而他,却驻守在几千里外的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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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见到面。
直到最近,听说他在与沂槊国的战役中吃了败战,还受了重伤,退守玉溪城。
玉溪城到隋城,只有几百里,很近。
她一直悄悄地把爹每月给的银子存下来,想说等爹出门做生意时,悄悄地跑去玉溪城看他。
爹要她嫁人的事,逼得她把离家的计划提早了好几个月。
出嫁前几日,她骗爹说想出门走走,在房中留下一封信后,就这样离开了家。
婚期都订了,爹当然不可能就此罢休,派人一路追踪。
一个月前,在街上与爹派出来寻找她的手下撞了个正着,措手不及的她连回客栈收拾包袱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从岐州城逃了出来。
躲在城外的破庙里等到天黑,想说回去拿包袱,刚走到客栈门口,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就瞧见爹派出来的手下从一脸谄媚的掌柜手中,接过原本属于她的家当。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冲上去理论铁定是要吃亏的。没办法,她只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地离开。
包袱被收了就被收了嘛,没关系,她有手有脚,找份工作不难的。
可没想到的是,第一份工作做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遇上了拿着画像上门询问的人,吓得她连招呼都来不及与店家打,直接就从后门逃之夭夭。
接下来就更糟了,不管洗衣服、洗碗、还是跑堂……都做不到两个时辰,就以遇上爹派出的手下而告终。
连续两天都是这种情况,司空屠苏终于放弃了在岐州城找工作的想法,决定典当掉一个镯子,换些盘缠,起程到下一个城镇。
不料刚与当铺的掌柜谈好价格,镯子送出去,没来得及等掌柜把银两点好,又瞧见街道上浩浩荡荡杀来的人手,吓得连钱都不要,慌手慌脚地冲出当铺,跑了好几条街,才总算没再看到那群人。
爹到底是雇了多少人来找自己啊?都离家三百多里了,还紧追不舍的!
酒楼、花楼、赌坊……吃喝嫖赌四样,颜家齐下产业全占齐了,这样的婆家会好吗?
实在不懂,
小姐被逼婚啦!
爹为什么非逼她嫁过去不可。
靠着偏僻巷子的墙,司空屠苏长叹一声。
岐州城真的不能呆了。
她一刻也不敢多加停留,连夜出了城,不停不歇地跑了一夜,结果累瘫在路边。幸好一名好心的农夫赶着驴车路过,载了她一程。不仅给她水喝,还把妻子准备给他的午饭贡献出来,填饱她饥肠辘辘的肚子。
再后来,在农夫妻子的盛情邀请下,在他们家住了几天,教他们五岁的稚儿读书认字。虽说粗茶淡饭,但总算是不必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她以为自己会在那里暂住下来,待过些时候,爹派出的手下折回后,去找份工作,存些银子,再前往玉溪城。
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幕的话,那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
那日,准备打水帮玩得满身是泥的农夫儿子洗脸,走到后院,瞥见厨房似乎有人影晃动,以为是贼人,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农夫的妻子。
她坐在灶台旁边,十分宝贝地捧着喝她剩下的菜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最后,甚至还用舌头去舔尽碗里的残汁。
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的到来,给这个本就穷得响丁当的家庭,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怎么就没想到呢?先是长达十年的内乱,几乎耗尽这个国家的所有,好不容易平息了内乱,外敌又举兵侵犯,让已千疮百孔的王朝更加伤痕累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百姓的苦,早已无法言说。
甘露王朝的北面,是沂槊国,而岐州,更是濒临前线,寻常百姓家里,多是有一顿没一顿,更甚者,揭不开锅也是常事。
乱世之下,小小的三口之家,要维持生计已经很难了,现在又多了她一张嘴,怎么不要吃残羹剩菜呢?
没有惊动农夫的妻子,她悄悄地退回院子。
当晚,即向他们表明了离开的意思,并留下了身上所以值钱的首饰,作为他们照顾自己这么些天的回报。
农夫夫妇游说了许久,见她去意已定,便不再挽留。
第二日一大清早,一家三口赶着驴车送了她好长的
小姐被逼婚啦!
一程路,并详细指明下一个城镇的方向,殷殷交待她路上小心,才返回去。
离开农夫的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站要去哪里,只能顺着农夫指的路,一直往前走。
农夫妻子告诉她,从这里到玉溪城,大概有六七十百里路,驴车走了大概有二十几里,余下的,脚程快些,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因此,她挽拒农夫妻子塞过来的干粮,只带一壶水就上路了。
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哪知就在看到城门,要欢呼的瞬间,她看到了杵在城门口那张极为熟悉的凶恶面孔!
爹!是爹!他亲自出马来逮她了!
吓破了胆的她转身拔腿就跑,而他们,也瞧见了她,一大帮人手,浩浩荡荡地追上来。
一行人在道上你追我赶,她在前头拼命的跑,后头跟着一大串人不停喊“小姐”。
瞬间道路上,人声顶沸、尘土飞扬,那阵仗,简直和官府出动大批衙役捉江洋大盗有得一拼。
被追得无处可躲,眼看就要被逮住,她心一横,跳进了一旁的草丛,想说这样比较不容易被捉到。
哪知才刚跳进去,脚一崴,整个踩空,连惊叫都来不及,就像颗球一样,骨碌碌毫无阻碍地滚下去。
幸好那个小坡并不是特别陡,也没有碎石头什么的,而是长满了软绵绵的野草,否则她这一摔,没有断腿也会断脚,哪可能一点儿事也没有,还能爬起来继续跑?
不过也多亏了从那个小陡坡滚下来,省去不少脚程,才让她得以从一大帮追兵的眼皮底下逃脱。
从地上爬起来后,她满身的尘土顾不上拍,掉在一旁的水壶来不及捡,迅速地钻进一旁的林子里,没命地跑,总算是把爹他们给甩远了。
疲惫至极的她不敢再走大道,更不敢有进城的想法,就这样在林子里走走停停,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记得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又过去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缩在林子的树桩底下,睡了两个晚上。
渴了、喝露水,饿了、摘些野果充饥。
在她以为自己会饿死在这片
小姐,你有婚配不
林子里、也就是第三天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走出了林子,看到了人烟——
一座规模颇大的军营。
欲上前求助,顺便打探一下晋璜扆的消息,迈出几步,刚靠近一点点,就被营前放哨、面色不善的步兵吓退了脚步,原路又折了回来,躲在林子里,远远地望着。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饿极的肚子发出抗议,实在没办法的她,才找了个空档,悄悄溜进去。小心翼翼地寻了大半天,总算找到伙夫营,偷几个馒头垫子,哪知道,馒头才吃了两颗不到,就被发现。
那名小兵追着她跑了大半个军营、捉住后把人五花大绑不说,还给她灌蒙汗|药!害她稀里糊涂地就把姑娘家最重要的清白给丢了!
还有那个趁机占自己便宜的大个子,想起来就令人火冒三丈!
碰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咬牙彻齿地扭着手里的床单,气急地一脚踹翻床边的凭几。
下一秒,因肌肉拉动而自腿间传来阵阵酸痛,令她羞红了脸。
昨天晚上,虽被灌了蒙汗|药,但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她其实隐约有些记得,特别是他欺身上前,压上自己的那一刻,强烈的痛感,在她的脑海里刻下了极深的记忆。
“可恶!”司空屠苏站起身,又踹了已倒地的凭几一脚,“该死的登徒子!”
她低咒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守在营帐外的晋璜扆听到。
被骂登徒子的理亏男子,想冲进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想起人家在洗澡,迈出去的脚倏然收回,手足无措地在营帐外急得团团转。
怕声音太大引来军营内其他将士的注意,晋璜扆刻意压低了音量,急道,“姑、姑娘,你没事吧?”
他刚刚有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是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更大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姑、姑、姑娘?”不会吧?难道又摔倒了?
“姑娘你有没有怎么——”这下他按捺不住了,直接掀了帘子冲进来,看到倒在地上,已经碎成两半的凭几,彻底呆住,“咦?”
刚才的巨响,是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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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倒地的声音?可是凭几好好的怎么会倒的?难道有人不小心撞到——
怔了零点零一秒,二话不说飞扑上去,捉住气鼓了双颊的佳人,利索地剥掉人家刚穿上的衣裳,前前后后仔细审视外加上下其手,“撞到哪里了?很痛吗?有没有怎么样?”
没料到他会突然冲进来剥自己的衣服,司空屠苏愕住,半张的嘴久久无法合上。
以极慢极慢的动作低头,看了那只停在胸脯上的大掌一眼,再以极慢极慢的动作抬头,她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魁梧大汉,好久才反应过来,脸红得似熟透的虾子,无一处幸免,“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检查看看你哪里受伤。”他很自然地接口,大掌还轻轻地揉捏了两下,以兹证明。
“这、位、公、子!”她怒目横眉,牙银几乎要磨出血来,“可以麻烦告知下你的手在做什么吗?!”
检查她哪里受伤?依她看,是借检查之名,行非礼之实吧,这该死的登徒子!
“就——”他正儿八经地抬头,看到衣裳不整的她,和自己捧握住人家腻白椒||乳|的手,傻眼,“你、你、你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了?”
他、他、他的手又是几时摸上人家的?
一连两个惊愕,炸得他面色灰白,脑子糊成一团,也不知道该把手收回来,就这么瞪圆了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一片死寂。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除了二人略为急促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许久许久——
她爆出震耳欲聋的狂吼:“该死的登徒子,你到底是还要摸多久?”
司空屠苏肯定,如果手中有利器的话,自己一定会犹豫地捅死他!
他这个始作蛹者,居然还好意思一脸错愕地惊叫说她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了??
小小的营帐内,此刻站满了人。
大到统领全军的骠骑大将军,小到管兵五十的队正,还有军医、校尉……几乎是整座军营有职衔的,都到齐了。
目测约有六七十人,排成两大排,整整齐齐的队伍,一丝丝歪斜都没有,地上,满满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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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闪着森寒凉光的刀剑——
平日就这么严于律己,可见这只军队的纪律有多严明。
这些人,都是被她的狂吼声给吸引过来的,那些刀剑,原本是这些人要用来杀她的,被身边的魁梧男子拦了下来——
他们以为,她是沂槊国派来刺杀将军的刺客,而那声几乎掀翻主帅营帐的怒吼,是得手后得意的肆笑。
……
明明是一句长长的暴吼,他们是从哪里听出来有肆笑了?耳背还是选择性失聪?
站在晋璜扆身后,司空屠苏紧抿着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了,她现在才知道,占去自己清白、站在面前的男人,叫晋璜扆,是名震甘露王朝的骠骑大将军——
这个消息,简直比得知自己稀里糊涂地丢掉清白还来得令她震惊。
这男人,他竟然……竟然就是晋璜扆,自己一直想要见的人!
胸腔内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司空屠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对他的一切,她几乎可以算是了若指掌——
传闻,他是弃儿,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丢在延熙城大户人家的门外。
哪知那户人家半点没慈悲之心,不仅没收养他,甚至还叫下人把襁褓中的他扔至人来车往的路中央,若不是街头的乞儿见他可怜,抱回去养,恐怕早就饿死待头了。
十岁那年,延熙城遭遇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瘟疫,收养他的乞儿没能撑过去,死了。
失去依附的他,开始了颠沛流离、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十三岁那天冬天,衣裳褴褛,窝在街角几乎冻死的他,遇上百花楼的薛芊绵,被捡回去帮忙跑腿,生活才算安定下来。
可惜,安稳的日子没过多少年,皇位之争爆发,十七皇子在百花楼与旗下幕僚秘商大事,被蒙面刺客连捅二十几刀,惨死。
薛绵芊被打入死牢,歌妓舞妓们走的走散的散,百花楼从此成为一座荒楼。而他,也再次开始流浪,离开了延熙城。
之后,便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消息。
一直到皇位之争进入白热化,当今陛下和自众多皇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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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颖而出而出、占据上风的燕王再次将战火延伸延熙城。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许久的他重新出现,此时,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流落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儿,而是高高在上的骠骑大将军了。
再后来,他因协助燕王夺得王位,而名声大震,整个甘露王朝,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听过他的事迹。
许多年轻小伙子把他似为榜样,云英未嫁的姑娘们则把他当作最理想的佳婿,梦想着有一天能被看上,从此平步青云,当上将军夫人。
司空屠苏从往来家中的商家口中,听过无数夸赞晋璜扆的话语,说他雷厉风行、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所到之处,敌人皆弃甲投降;说他率领的军队纪律严明,爱民如子、从不做伤害百姓之事……
她以为,是叔叔伯伯们描述得太过神乎其神了,一将功成万古枯,从一介草民,爬到骠骑大将军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有多干净?
只是掩饰得好,没人知晓罢了。
直至爹出了趟远门回来,亲自在大堂里夸他。
她躲在后头偷偷地听。
原来,世上不仅有称赞晋璜扆的人,相对的,骂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骂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拿皇家的奉禄,却做出欺群侫上、不可饶恕的行为。
根据爹的描述,晋璜扆当时的回答是:“老子领的是朝廷的奉禄,百姓交纳的赋税,关斩不斩昏君什么事?”
这句话迅速地在民间流传,脍炙人口至连三岁孩童都知道晋璜扆的名字,骑着竹马蹦蹦跳跳,边玩边说自己有一天也要当像晋璜扆那样的骠骑大将军。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碰上他,以这样的方式。
他真的,和传闻中相差太多,当然不是指外貌,而是传言中所说的雷厉风行、果敢无畏的做事方式。
果敢无畏?雷厉风行?
是她愚钝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一点也没感觉到这身材高大魁梧的人有半点雷厉风行的模样?反而觉得他不仅脑子有些脱线,还傻愣愣?
这人,真是传说中的晋璜扆,没有被调包吗?
司
小姐,你有婚配不
空屠苏乌黑的眼珠,悄悄地移步子,站到他身侧,偷偷地打量。
撇开巨大的身形不谈,他其实、长得并不难看——
线条刚硬的古铜面,墨黑的剑眉,如炬的犀利双眸,鼻挺如峰,唇方口正,是极具威严的面相。
满室的人,皆因他一句“退下”,而不敢造次,连手中的兵器也乖乖地丢至地上。
所以,他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骠骑大将军、晋璜扆吧。
再偷偷窥去一眼,撞上他同样打量的目光,她醺红了脸,慌忙地收回目光,无措地左右游移。
本只是想看她有没有被吓到的晋璜扆,看到她垂首娇羞的模样,脑子里闪过昨天夜里的激|情画面,亦红了面颊,尴尬地扭头,不自在地轻咳。
“将军!”见晋璜扆久久不吱声,而是与一名瘦弱男子眉来眼去,一旁的将士们有些急了,“他、他、他……这男人他是个祸害!”
披头散发、身材矮弱瘦小,没个男人气概就算了,还长了一副妖娆惑众的女人脸,这样的人留下来,实在是太危险了,更别说将军还用一种异常灼热的眼神看他!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军营当中,兴许是沂槊国派来的j细也说不定,绝对不能留!
“男人?祸、祸害?”晋璜扆猛地扭过头来,黑亮瞳眸布满错愕。
这群人没看出来,她是女子吗?
另外,他们如何得出她是祸害这样的结论,又哪只眼睛看到女子做出祸害他人的事了?严格说起来,他才是真正叫祸害的那个吧,醉酒后,把她姑娘家最重要的清白给占了。
“对!”众人异口同声,“祸害!”
晋璜扆黑了脸,“你们倒是说说看,她祸害谁了?”
“啊就——”将士们想搬些罪名出来,想破了脑袋,也掰不出个所以然,全数噤了声。
“就怎样?说啊!一个个的,全哑吧了?”
大伙缩着脖子嗫嚅着,营帐内静悄悄的,好半晌没人敢吱声。
最终,一个小兵畏畏缩缩地进营帐打破沉寂,“那个……将军,大家不是那个意思
身份造假
。”
不然是什么意思?晋璜扆朝来人瞪去一眼,发现是把司空屠苏打昏扛回来的小兵,皱眉吼道,“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叫他别来打扰了吗?简直阴魂不散!
被突如其来地一吼,小兵吓破了胆,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就、就、就……”
他只是觉得说,由他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会比较好些而已。
“就怎样?”光是该用什么借口把突然涌进营帐的这堆人请出去这个事,就已经令够烦的了!现在又多个脱线的小兵!晋璜扆的刚毅面容上的表情显得更加严峻,“一次把话说话,别老是吞吞吐吐的!”
“是!是!”小兵手忙脚乱地爬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心中的恐惧感减低一些,转身面对众将领,“各位大人,这名女……”
眼见小兵险些要将众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说出,晋璜扆抓过身边人的纤臂往身后拖的同时,扬手劈头给了小兵的后脑勺一掌,“你说什么?!”
小兵被拍得满眼星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稳住,“啊?她不是——”
晋璜扆双目暴瞠,用力地瞪他。
情况已经够混乱了,你敢胡说雪上加霜试看看?!
“他怎样?女什么?”一行人围了上来,把他们圈在小圆中央,几十双猜疑的目光在司空屠苏身上来回扫视,音调越来越高亢,“难道——他是女人?!!!”
“不不不!”在晋璜扆的深觉犀利的目光胁迫下,头摇得比拨浪鼓还要快,小兵忙不迭地矢口否认,“她不是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是女人!”
晋璜扆满意地收回瞪视的目光。
不过,这些久经战场的将领们可没那么好打发,“不然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军营中?”
“呃……这个、这个……她是……”小兵双唇剧烈颤抖,不知该如何圆说。
晋璜扆接下小兵的话,继续说下去,“她是琰之的徒弟。”
“湛先生的徒弟?”众人重复猜疑复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疑窦丛生:湛琰之几时有过么一位面白唇红
小姐你有心上人不
的徒弟了?
“嗯。”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掰下去,“琰之回都城这段日子,由她照顾代替琰之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敌意收拾得干干净净,不顾晋璜扆的白眼,把人自他身后捉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套近乎。
“敢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司空。”挣扎了下,无法抽回被擒住的手臂,司空屠苏在回答的同时,朝一旁的魁梧男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晋璜扆收到了,即刻替她拍掉纤纤细臂上的铁掌,却没能阻止一伙人连串的好奇问题。
“司空?这倒是个少见的姓啊,小兄弟哪里人?”
“小兄弟,你和隋城的司空老爷是亲眷关系吗?”
“小兄弟,你几时到军营的,怎么不让弟兄们去接你?”
“小兄弟,你和将军刚才在做什么?”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刻也不曾停歇下来,司空屠苏错愕地看着面前几十双张张合合的嘴,脑袋都快要爆炸了,钉在那里不懂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答起。
这些人到底想要问到什么时候?
被逼近的人迫得踉跄着退了几小步,跌进身后宽阔的胸膛中,触电般地僵直身体,欲退开,身后的人却先她一步,伸手按住她的肩,还没回过神来,宏亮的嗓音就在她头顶响起,“去去去!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司空小……兄弟刚到,先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待会儿再问!”
闻言,众人表示理解,一一上来重重拍她的肩膀,然后相继离去。
第四章
到帘外晃了一圈,确定众人是真的离开,站在营帐外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晋璜扆才重新进来,搬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我们谈谈。”
“要谈……什么?”看着一脸严肃的他,司空屠苏不由咽咽唾液,后退两步,跌坐在床榻上。撑在床榻上的双手紧紧地握被褥,紧张地扭成一团。
见她一副不自在、如临大敌的模样,花了不短时间做好的心理建设一下子崩塌,晋璜扆尴尬极了,说话
莫名其妙丢了清白
也变得支支吾吾,差点咬掉舌头,“就……就……就……昨天晚上的事……”
该死,明明已经想好、也决定要说了,为什么实践起来这么难?好像有人掐着自个儿的喉咙一般?晋璜扆烦躁地抓头发。
“你、你、你还想做什么?”莫名其妙丢了清白,又刚得知夺去她清白的人竟是自己仰慕已久的人,她心底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男子,没有办法直视他的眼,一双杏眼飘来飘去,没个定处。
“那个……”搁在膝盖上的拳握了又松、松了再握,如此反复几次,晋璜扆终于鼓足勇气,将准备好的话说出口,“你……可曾有过婚配?”
若是没有,他会挑个时间,到她家下聘,风风光光地将人迎娶进门。
若是有——
他也会挑个时间,上门去解释清楚,再请她的父母帮忙退了婚约。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她已有婚配的念头,胸口仿佛压了重石一般,令他极为不舒服,有股想要去把与她有婚约的男子抓起来埋掉的冲动。
晋璜扆甩甩头,将脑子中可怕的想法抛掉,乌黑有神的眸子转动着,不留痕迹地打量床榻上的她——
童年居无定所的缘故,他没什么机会读书,也不懂古人描述女子貌美的优美辞藻,却独独记住了在军营那几年,湛琰之教过自己的、《诗经》卫风中的《硕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说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女子吧。
美、而不艳。
似空谷中的幽兰,绝世而独立。
也仔细想过,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嫁给自己这个莽夫,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可他都把人家清白给占了——
娶她,是对此事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想到眼前这女子将会身着凤冠霞帔,坐着大红花娇嫁给自己,晋璜扆咧嘴,傻呼呼地笑了。
他……怎么了?
司空屠苏被他笑得莫名一阵寒毛倒竖,不由搓了搓手臂,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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