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当嫁:将军要和亲 - 男大当嫁:将军要和亲第19部分阅读
能听见清脆的回声。她动了动唇,笑得有些自嘲,手紧紧地握成拳,要用力地忍心才能不将情绪泄露,说出口的话也不再那么有说服力,“会有更大的涟漪盖过它。”
原来在
表妹好销魂
他的表妹香缇找过自己后,她的心开始惊慌失措。虽然刻意收敛,心底却有另一种不留痕迹的泄露,任凭她多努力地想要粉饰太平,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如最初般稳如磐石。
她真的……应该回天山了。
“凤姑娘。”遥隔拉了好长的语调,眉间有难得的结。
“呃?”她抬头看他,仰着,正好让自己把情绪吞下去,抹掉。看来,她早动了念,要不,怎么会因为他一句话,她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只是她捂得好紧,紧到一仰头,就能将情绪吞下肚去。
“凤姑娘可曾放开心接受过人?”遥隔呼吸浅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不认真听,几乎听不到他说什么。
她怔住,别过脸去听心跳加快的声音,微叹了口气。
放开心,又如何?
“天山只有我与师傅两个人。”她避重就轻,意思十分明显,常年冰天雪地的天山,不需要放心接受谁。清晨看朝阳,傍晚看日落,岁月弹指,转眼,一辈子就过去。她需要放开心接受什么人么?在冰天雪地的天山上?她突然咧嘴笑得开开的,有些明了,因为天山只有师傅,所以她没必要放开心,而天山脚下,她看一眼遥隔,因为有许多不同的人,所以她动了念?
原来,她不是不动心,是没到对的人。
“凤姑娘从未曾动过心?”遥隔心一凛,认真地盯住她,握着折扇的手僵了僵,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接着追问。
“动过,又如何?”她回过神来,口气淡淡的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回答。动过又如何,一切待她回天山后,都变成别人口中偶尔谈及的故事,他们之间,甚至连被人谈及的资格也没有。
就像伤疤,没有任何明显伤口的地方,怎么能看得见伤痕?
既然如此,动过,又如何,他们始终不在一条道上,分道扬镳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张折腾?一切云淡风清,放在心底,不挑明,不是很好。
像被敲了一记闷棍,心闷得难
表妹好销魂
受。他看着她的侧脸许久,叹口气,终于不打算再说下去,转移话题,“凤家十五年前的事,我只知道一些零碎的片断,若是凤姑娘想听的话――”
终归是要告诉她,那些事,既然如此,就拣日不如撞日吧。
“公子。”她声音低低的,突然道。
“呃?”遥隔挑了挑眉。
“我和九王爷。”她顿了顿,一咬牙,下了决心问,“是什么关系?”
九王爷为什么拿那样别有深意的眼光看自己,还有,为什么九王爷要叫她侄女,还有许多许多的疑问,她很想问清楚。可是她又是这样的性子,别人不愿答,就不问,别人愿意说了,她便听。
“叔侄。”遥隔的声音很轻。
两个清脆的字,令她的身体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延到她心里去。老天到底跟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她与九王爷,居然是叔侄――那么她与那个杀凤家九十多条人命的人,又是什么关系?
她声音沙哑,用力地眨了眨眼,生怕自己听错般,再问,“我和九王爷,是什么关系?”
“叔侄。”遥隔定了定神,看着她,声音加重了些。
她半张着唇,半晌无法言语,心上凉风一片。她与九王爷是叔侄关系,那么与‘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不知是她心钝还是她刻意不去思考,她的思维,竟开始模糊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也希望自己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最好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试了好几次,发现话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爹在书房等着,凤姑娘如果想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跟我来?”遥隔看她,朝她伸出一只手。
她没有伸过手去握那只大掌,只是定定地看,打量他手心的掌纹许久,哼了一声,用力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再一次,眉弯弯,眼弯弯,一脸笑意,完全看不出来情绪,跨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遥隔说,“
表妹好销魂
走吧。”
她不管自己与‘那个人’有什么关系,这凤城与遥府,是不能呆了。反正送到了信,追到了真相,她也该收心,定念,回天山了。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让她气闷,难受。仿佛有人拿把刀在她心上剐似的难受,心脏里微微的痛,一点一点地顺着血液传遍全身。
遥隔看着她,皱着眉收回空了的手背至身后,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走吧。”
他脸上温和不变,只有背在身后紧握着扇子的手泄露了心事,难得的动了气,甩了甩衣袖,两步便跟上她。
她背着手悠闲地在遥家的后花园里踱着步子,唉声又叹气。
原来她真与九王爷是叔侄关系,凤氏家族十五年前,曾是皇族,她爹凤汝杨官居一品,是凤皇朝的王爷。因为多年前与另一名前朝宰辅在金銮殿上有争执,引来了杀身之祸,具体是什么,遥臣并没有说清楚,这个答案听起来敷衍且没有说服力。
虽然说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也该收拾细软回天山,可……到底是意难平。她爹官居一品,又是王爷,怎么会因为与宰辅在金銮殿上争执就赔上凤家九十多条人命?
她不信,于是没有立刻收拾包袱走,听说……那个宰辅还活着,而且住的宅子只要绕两条街就能到,所以,在她查清真相前,只好先对香缇姑娘说抱歉了,她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明天夜里,她就上门将他绑来,好好拜访下吧,她自顾地点点头下决定后,绕过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就要往厢房而去。
“凤红临!”香缇杏眼瞪着,怒气在脸上舒展,提着裙子三两步就跨到她面前,拦下她的去路。
“香缇姑娘?”她不解地看看天气,再看看满脸怒气的香缇,这遥家小姐早晨还约了好几个官家小姐,浩浩荡荡说去放纸鸢,现在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就已经回来了。
是因为风不够大?不对呀,她隐约可以听出树叶被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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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沙沙声,虽然轻,但放纸鸢的话是绰绰有余了。
“不要一副没事的模样!”香缇一只纤手横过去,重重地哼了声。她就知道,凤红临对表哥有企图,明明事情解决了,身世也摸清了,按理她早就该收拾包袱回天山去的!
她一接到丫头报告说凤红临还在遥家的后花园里悠闲地散步的话,就立刻丢下那些姐妹,冲了回来,果然正如丫头所说,凤红临在遥家后花园背着手,悠闲地散着步。
“呃?”她有些迷茫,脑子突然转不过来地看着香缇。
“你为什么还不走?”香缇咬牙忿然。“信也送到了,身世也知道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她顿住,眉折得好深。是呀,师傅的信送到了,身世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还不走?因为不信凤家九十多条人命会丧于朝上争执?还是有其他原因?“还有些事。”
“你喜欢表哥对不对,所以你留下来,要跟我抢表哥对不对?”香缇半点不留人,步步朝她逼近。
苍惶地退了好几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喜欢遥隔?
她没想过,这个念头,从在无泪城遇到遥隔开始,就没有落到思绪里。她一直以为,遥隔只是暂时的主子,能带领她到凤城的人,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因为喜欢遥隔,所以留下来?
红临想反驳,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不是两个字明明低到不足挂齿,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冷下心去,开始后悔此次的遥府之行,她与遥隔本不是同路人,原本就没有同行的必要。
可为什么……她的心突然变得不舒服起来。
“因为你喜欢表哥,所以你不走对不对?”香缇沉着脸问,一双眼里尽是冷意。
“我……”她不敢接香缇的目光,别过脸去,背在身后的手握得紧紧得,直到手指泛白,顿了好久,才轻淡道,“明日会离开。”
香缇呆住,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半张的嘴许久都没合上。许久之后,扁了扁
消失在夜幕里
嘴,脸上浮起些许懊恼,她错怪她了?
“答应香缇姑娘的事,红临会做到的。”她吐出一口气,答得轻松,背在身后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越握越紧。
“你――”香缇顿了下,收了冷脸,柔下声来,试探地问,“你不是还有事?”
“是有些事。”她笑了笑,松开背在身后的手,仰起头深吸口气,将胸口烦乱的心神压下去,才看她,“香缇姑娘说得很对,红临有事要办,但也不必非住在遥府里不可。”
“凤――”
“麻烦香缇姑娘代我向夫人和老爷告别。”凤红临打断她的话。
“表哥呢?”香缇脱口而出。
她唯喏了一会,想说些什么,耸了耸肩,朝她微微一笑,终究没说出口,转身离开。
香缇呆呆地看着红临走远的身影――她明明笑得很开心,眉弯弯,眼弯弯,甚至从眉梢里都能看出笑意。为什么她却觉得那抹笑里,带了一抹涩意,仿佛那朵笑,苦苦地,在她眼里绽开,惹得她良心不安起来?
第八章
是夜。
西厢房内烛光摇曳,将房内的人儿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窗外。
身着月牙白衣裳的人轻靠在朱红色的盘龙柱子上,摇着折扇,挑着眉,目光若有所思,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静静地看着窗子上的影子。从窗子的影子里,隐约可以看出那女子,黑发如瀑。
厢房内。
红临摘下脖子上的香袋,把它摊在手心,看了许久,重重地叹口气后,松了手,将它轻轻地放至桌上,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吹熄蜡烛。
开门,跨出去,关门。
她仰着头看天空一眼,心突然空了一块似的,叹口气,运气,跃上屋顶,几记弹跳后,消失在夜幕里。
月光从树叶间一片一片地钻下来,轻轻地打在靠在盘龙柱子的男子脸上在银光下,男子眉折得好深,唇紧紧地抿着,温和的双眼黝黑一片,看出不来什么情绪。
半晌后,才收了扇子,走至方才女子消失的房间前,
消失在夜幕里
推开门,点亮烛火,捻起桌上的香袋,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忽然抬头向外望,准确地盯住刚才女子消失的方向,优雅一笑,仿佛蓄谋已久。
他想留的人,至今还没有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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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客栈门前步子跨了又退,退了又跨,叹气一声比一声晌。
晌到掌柜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上前,关心地询问,“姑娘要住店?还是吃饭?”
这姑娘在他店门前进了又退,退了又进,唉声又叹气的,搞得他以为这间店太脏了还是什么的,让她如此左右为难?像他们这种小本生意,自然是客官至上,他可是个好说话的人,客人要是有什么意见,他是很乐意听且采纳的。
“唉……住店。”她垂头叹了口气,才抬眼看那掌柜回答。
遥家的人有没有找她,会不会因为她不告而别忙得人仰马翻,遥隔会不会――来找她?
从跨出遥家的门开始,她就开始胡思乱想,整个人不对劲起来。
唉,她又好长地叹了口气。
“姑娘对小店……有什么不满?”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问,这姑娘真是奇怪,既然要住店,却在门前唉声叹气,一副要住非住的样子,害他以为自家店是不是有什么毒蜘蛛之类的爬行动物。
“没有。”她看了掌柜一眼,又叹口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遥隔应该不会找她吧,毕竟――她只是个挂名管家而已。
“那――姑娘为什么叹气?”掌柜不甘心又问,明明在一直叹气,还不承认对小店有不满。
“咦?我有叹气?”凤红临歪了歪头,不自觉地又长叹一声,反问掌柜。
“没――没有。”这姑娘明明又叹气了嘛,还死不承认,掌柜的抖了抖嘴角,把浮上喉咙的话吞了下去,客人至上,客人至上。
“嗯,给我间静些的房间。”她点点头,吸了口气,终于决定在这家客栈住下
尴尬
,伸脚跨了进去。
她以为离开遥家就好了,唉,没想到,一离开,心里念的,脑子里想的,居然都是遥家的事。摇了摇头,她将脑中的想法甩去,遥家对于她这个可有可无的管家,应该不至于上心到会满城找她吧。
他们在一间房间外停下脚步。
“姑娘――觉得小店的环境不好?”见她摇头,掌柜立刻察言观色地询问。
“没有。”她摇摇头,环视了下四周,嗯,这间客栈看起来还不错,前面闹哄哄的,没想到一到客房,就安静了起来。
“可是――”掌柜有些委屈地吞吞吐吐,这姑娘刚才明明摇头,一副对客栈很失望的样子。
“呃?”她挑起一边眉,看着掌柜。“还有话要问?”
“没有。”掌柜立刻气虐,伸手推开眼前的门。唉,他只不过是想多收些客官的意见,呜,居然也这么难。
“任何人找我都说没见过。”她跨进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砰地一声,然后迅速地关上门。
留下一脸错愕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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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好人皮面具,换上乔装的衣裳,她吐了口气。
距她离开遥家,过了好几日,凤城依旧一派平静,遥家的人果然没找她,街上行人不变,该生活的生活,该做什么做什么。
胸口闪过压抑的情绪,凤红临有些自嘲地摇头笑自己多想,因为没有人寻过她,所以心底莫名地难受,所以她其实,希望遥家的人找自己?
动了动唇,她长长地叹气,果然,天山下的世界有她没她都没有分别。
既然如此,天山下的一切,就不留恋了吧。
今日去探完十五年前与爹有过争执的岳林,明日,她就动身回天山。终此一生,不插手天山下的事,至于遥隔,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淡了吧。
甩了甩头,她推开房门,却愣住。
掌柜站在门前,欲敲门的手僵着,一脸尴尬地看着她。
姑娘很猴急
“有事么?”她弯了弯眉,问。
“客官,早上有个姑娘到小店来,硬是说要找你,我推辞了,可是她却留下一封信,说一定要交给你。”掌柜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
“信?”她疑惑地看着掌柜许久,才接过信,她在凤城根本没有任何朋友,谁会给自己送信?
“嗯。”掌柜的猛点头。“那位姑娘说一定要亲手交给客官。”
她静了一会,才问,“她还说了什么?”
“哦,对了。”掌柜的想起什么似地一击掌,说道,“那位姑娘说,她姓遥,还有,她说信里的内容十分重要,请客官务必要看。”
遥?她转了转眼珠,想到遥隔,突然乱了气息,仔细一想,应该不可能。大概香缇想提醒她要离开凤城的事,笑了笑,怪自己多想,将信收入怀中,然后朝掌柜地笑笑,“谢谢。”
“嗯,不客气。”掌柜地腼腆地回答,看着她跨出来,又关上门,一副要出去的样子,又问,“姑娘不看信?”
“一封无关紧要的信。”她沉默许久,才回答,脚步跨出去。
“可是――”掌柜叫她,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中,不自觉地担心起来。送信来的那位姑娘可是满脸急色,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这位客官不看信好吗?
“呃?”她在楼梯的转弯处停下来回头看掌柜。
“那位姑娘好像很急。”掌柜地抓抓头,一脸憨厚。
“我知道什么事,放心。”她笑笑,轻吁一口气,下了楼梯。自己明日就动身回天山,香缇希望她离开的信,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差别?
“可是――”掌柜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唉,算了,那位姑娘交待帮忙的事都帮到了,接下来,就不干他的事了吧,思及此,掌柜摇了摇头,跟着下了楼梯。
凤城实在是热闹,四片一派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很难看出凤皇朝是女子在执政。关于凤皇朝的事,她从师傅那听过不少,凤皇朝的王位一向世袭
姑娘很猴急
,本来,王位上坐着的人应该是凤公主,可惜当年先皇驾崩的时候,凤姑娘不过三岁的年纪。听说当年朝中众臣为三岁的公主登基之事闹过一场,至其中细节,师傅并没有说,不过到后来,朝中更设了四位辅政大臣,由身为母亲的药绝聆自然就代为掌管朝中一切事务。
传说凤公主十八岁生辰,药绝聆便要将王位正式交出,由新皇执政。对于那位公主,她也略有耳闻,据说生得花容月貌,更是知书达礼,想必她能带给凤皇朝一个盛世吧。
如果她没有开拓国土的野心,只守的话。
凤红临摇摇头笑自己一番,大概是与遥隔接触久了,她居然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不是与‘那个人’有仇么,凤皇朝如何,都与她无关吧,唉,她晃了晃头,再一次长长地叹气。
远方响一起声闷雷,雨立刻稀稀拉拉地下了起来。街上的人收摊子的收摊子,避雨的避雨,原本热闹的街,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冷清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敛了敛眉,本来想要加快速度回客栈,雨一下子大了起来,怕怀里的东西被淋湿,只好站到一个屋檐下躲雨,等它小点再走。
她盯着街上行色匆匆行人的脚发呆,一直到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在她眼前停住,她看了那双鞋好一会,才抬起头看那双鞋的主人。
是遥府的香缇,她了然一笑,来催自己快离开的么,随即又将这想法抹去,现在的她易了容,香缇认不出来的,所以,她看了撑着伞的香缇一眼,眼光又飘到行人的脚上。
继续发呆。
“凤姑娘。”香缇扁了扁嘴,看眼前完全没有看自己的人。她本来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平凡的脸孔就是那位总是眉眼弯弯的凤姑娘,不过表哥有说过,凤姑娘的右手腕上,有一朵淡淡的梅花烙印,方才她抬手遮雨的时候,她看到了那朵梅花。
所以确定是她。
凤红临愣了愣,往身边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才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问地看
姑娘很猴急
她,“姑娘在叫我?”
“凤姑娘。”香缇深深地看着她,脸上愁云一片。
“呃?”凤红临抖了抖嘴角,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人,真是叫自己,她的易容术已经退步到人人都可以认出来的地步了?
“凤姑娘看过我给你的信了么?”香缇提了提神,装出一抹笑容,问。
“信?”她微呆了一下,才想起早上掌柜送来的信,然后点点头,“我会按香缇姑娘的话去做。”
明日一早便离开凤城。她在心底补上一句。
“真的?”香缇整张脸亮了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三天前,九王爷以找不到凤红临为由,二话不说,派了人上遥府把表哥抓进了地牢,扣了个欺骗王爷的罪名,现在遥府上下都在为表哥的事着急。可是姑父说,只有凤红临能救表哥,所以,她写了信,希望凤红临能救救表哥。
“嗯。”她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东西。
“谢谢你!”香缇吸吸鼻子,不顾得什么,一只手搭了上来,紧紧地抓着她的,清瞳倏亮,眉开眼笑起来。
“不用。”凤红临看着被抓的手许久,尴尬地笑了笑,抽了回来,对香缇的热情显得意兴阑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离开,会让另一个人这么高兴。
唉……
“那就麻烦凤姑娘了。”香缇看了看自己空掉的手,一点也不在意,朝她咧开一记大大的笑容,然后从身后的仆人手中接过一只伞递给她。
她很高兴,在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后,凤红临还愿意救表哥,真的很高兴。
“谢谢香缇姑娘。”她怔了一会,才接过那只伞,低低地哼了一声后,徐徐地笑开,因为她承诺要离开,所以身边的人便和善起来了。握着的手泛白,指甲紧紧的掐入掌中,在掌心里留下些许伤痕,她却不觉得痛。师傅说得对,没有人不自私,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下天山的时候,她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而不是经过了这番事后,才真的看透人性。
既然无法适合天山下的生活,
姑娘很猴急
至少成全别人,心中念头一闪,她低下头去,苦苦地笑起来,“举手之劳,香缇姑娘不用客气。”
不过包袱一背,袖子一甩的事,值不得她谢。
“那我等凤姑娘好消息。”看出她不怎么喜欢与自己说话,香缇退了一步,领着仆人离开。
许久之后,她才抬头看香缇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微微地扭曲了下,又恢复正常。
她不属于这里,所以不难过。动了动唇,看着雨中那抹远去清丽的身影,心微微地泛苦,涩涩地泛上来,连笑都带了些迟疑,长长地叹气后,她告诉自己,不是你的,怎么强求都要不来。
江湖儿女,提得起,放得下,舍得舍得,不舍哪来的得。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突然苦起来。
雨越下越大,大到将撑开伞踏出屋檐的人的身影盖了过去,分不清是真是假。
凤城,当没来过,尽快离开,她这么告诉自己,撑伞的手握紧,脚上的步子快了许多。她永远笑得眉眼弯弯的眉间,打了个结,很小很小,若不细看,是看不到的。
回到客栈,梳洗一番后,她下楼与掌柜的结账,不用等到明日,晚上,她会带着包袱上岳府,问完事实真相,直接离开。
“姑娘?”掌柜地有些奇怪地看她,虽然说客来客往是十分平常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下,“姑娘明日要离开?”
“嗯。”她点点头。
“那明日再结账不迟。”掌柜拨了拨算盘,看着面前的银子,没有伸手去拿,笑道。
“不好。”她摇头,把银子推过去,她半夜就会离开,没时间再来结账。
“咦?为什么?”掌柜奇怪地问,他这家店里,向来都是客人要走的时候才结账,况且――他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姑娘一眼,昨天那位姑娘不是她亲戚呢,那封信不是劝她留下来的么,怎么才出去一会的功夫,就说要走了?
难道是要搬到亲戚家住?想到这,掌柜笑了笑,收下银子。这样也好,免得这姑娘除了今日出门
姑娘很猴急
一趟外,成天坐在他这家小店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一个和气的小姑娘,虽然长得平凡无奇,看了这么多年,他不会看错那双清亮的眼睛的。没有一点杂质,很干净,想必是出生在很好人家的姑娘。
不过,说起来,那双眼睛,他好像在哪见过,掌柜抓了抓头,努力想了一会后放弃,大概是客栈里来来往往,总有一两双相似的眸子吧,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看了掌柜一眼,转身离开。
夜里还在下雨,不算大,还着细细的风,隐约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一身夜行衣的凤红临站在窗前,定定地看着为断落下的雨,效仿遥隔当初在湖边小屋时的动作,伸手接了些在手中,又松开,让雨水顺着手的缝隙流了下去,落入院子里的土中。
嘴角向上扯了扯,她轻吧地喃喃说着遥隔当时说过的话,雨水一时触礁罢了,百转千回,仍然落入泥土。
是么,雨水一时触碓?她一笑,拉起面罩,扯了扯肩上的包袱,以掌风熄了烛火,从窗子跃了出去。
她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师傅曾经说过,不同场的雨,即便是落入同样的泥土,要流向的方向也会不同。
是这样吗?
遥隔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心思一凛,扬起一抹苦笑,心里仿佛少了东西,少了牵绊,脚下顿了顿,突然加快起来。
她动了心,却不得要有丢弃的勇气。
不是同路人,何苦同路走?
家仇,香缇,都是她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原本只是蒙蒙细雨,然而却越下越大,滴滴答答地打在屋顶瓦片上,除了撑着伞的她之外,四周灰蒙蒙的一片,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岳家的宅子不算大,但也不小,门口挂着的灯笼里透出微微的细光,依稀能看见岳府两个字。她眯着眼盯住那两个字许久,才吸口气,跃上墙头,无声无息地入了岳府。
除了长廊上点着的灯笼与偶尔巡夜的侍卫,岳府的人多数已经睡下。她翻出昨日找
姑娘很猴急
岳府家仆买到的地图,就着微弱的光看了一眼,纳入怀中,环视一眼四周的情况,气定神闲地往主屋而去。
她站在主屋门前,伸出去的手停了停,收回,如此反复几次,依旧下不了决心推开那扇门。
真相对她而言,到底是什么,她的思想开始钝起来,完全找不出一丝光。
遥隔说过,十五年前那场血案,许多人不愿提及,因为,有不能提及的理由。可她又不甘心,被三岁时那旧日的阴影加身,一直到老到死都无法知晓其中来去。
不能听,更不能说与别人听,多重的事都得背在心里,又不知道真相,她终是意难平。
意难平啊。
咬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伸出手去,就要推开那扇门。
四周突然亮起许多火把,光线太亮,逼得她不得不眯起眼打量来人。
她隐约看见九王爷的面容,随即自嘲一笑。三更天的时候,九王爷怎么可能在岳林府上,更何况,岳林已不在朝中为官。
正当她眯着眼要细数院内有多少侍卫的时候,只觉得一个笑得牙齿雪白的男子逼近,带着一抹邪恶的气息。她退了一小步,闭了闭眼适应光线,镇定地看着已经走至眼前的男子。
是九王爷!
他正一脸邪笑地看着自己,她在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但立刻又镇静下来,在九王爷的注视目光里微微一笑,并没有被抓的恐慌。
“难怪遥大人希望凤氏江山不落入外人之手。”九王爷唇边挂着恶劣的笑意,突然向前一步,靠近她耳边,语气里是毫不吝啬地赞赏,“红临姑娘见到本王爷,居然稳如泰山,一点也不惊讶,有气魄。”
凤红临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言语,只是看着院内的侍卫,千思百转的样子。算起来,院内大概有五十名的侍卫,看装束,应该是大内的高手。胜算不大,微叹一声,她无缘无故地笑了笑,提了提眉,手中握了个瓶子,既然不能硬拼,那就只能智取了。
“遥大人有没有
姑娘很猴急
告诉你,我很喜欢临危不乱的人?”九王爷拂起她垂至肩上的长发放至鼻下嗅了嗅,才笑道。
“九王爷过奖了。”她偏了偏头避开,淡淡地答。
“不过奖,凤家嫡传有这样的魄力本王一点也不惊讶。”九王爷伸出食指要去勾她的下巴,却被她避开,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化解尴尬。
“红临不明白九王爷的话。”她冷起脸,遥隔说他们是叔侄,她并不愿意承认,一攀上叔侄的关系,她便不可避免与‘那个人’有了所谓的血缘。
她并不以为自己能够忘掉凤家九十多条人命,去认这个所谓的血缘,她一直没有承认自己是个大度的人,虽然师傅一直对她说。
‘那个人’不该恨,也不能恨。
“遥大人没告诉你,你身体里流得是凤家血,注定脱离不了凤家?”九王爷退开,斜靠在廊杆边,笑得狂妄。
“我身体里流的是凤家血,那又如何?”她冷冷的语气里透着疏远,清丽的眸子里写着敌意,手背到身后,收起瓶子,握了几枚银针。
“不如何。”九王爷无所谓地笑笑,好可惜地叹口气,说道,“看来,本王这次真是错看你了。”
她盯着他,始终没有搭话。
九王爷扬起唇角,仿佛在笑自己般,身体因此微微的战栗,半晌后又道,“你果然适合,比我想像中理智。”
“什么意思?”被一抹不安掳获了,她不解地看着九王爷,眉深深地拧起,隔了许久才问。
“红临姑娘难道没有听闻一些消息?”九王爷扬了扬眉问。
“消息?”她疑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多加猜测。
“难怪呢,红临姑娘这么镇定,连包袱地收拾好了要离开。”九王爷睨了一眼她的包袱,嘴角挂着痞痞的笑,话峰一转,道,“不知道红临姑娘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本王相当地期待呀。”
她又狠狠地将眉拧起,胸口的不安越扩越大,他到底想说什么?
姑娘很猴急
“香缇那丫头没把信送到你手上?”九王爷突然丢过去一句。
她愣住,有些不明所以,眉头的深结未解开,思绪徐徐地转开来。
那封信,不是香缇写的?
“看来红临姑娘没看到。”九王爷好惋惜地叹息了声,才慢慢地一字一句轻道,“那红临姑娘也一定不知道,遥大人此刻正在本王府上的地牢里做客吧?”
她没有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一层不变,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握着,任手中银针刺进掌心,滴下鲜红的血来。
“呀,镇定得出乎意料。”九王爷仿佛有些惊喜,伸手拍了拍掌,语气很明显地上扬了几调,“本王还以为,红临姑娘会求我放了遥大人呢。”
“我们不熟。”她看着他许久,才干脆地吐出几个字,并不回避九王爷犀利的探视眼神。在心底叹气,回得了九王爷探视的眼神,却终归回不了心底最真的声音。
“呀,遥大人听到这话一定十分伤心。”九王爷夸张地耸耸肩,说得事不关己,可笑里都是幸灾乐祸。
“九王爷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她别过脸,不看他的眼神,呼吸略紧。
九王爷沉默了许久,眯起眼,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探点表情,话说得无关紧要,“我收到消息,说凤姑娘夜闯民宅,所以带了些人来看看。”
见鬼的夜闯民宅,他带人来看看?当她是白痴还是智障,不过一个小小的退隐官员,有人夜闯民宅还需要堂堂九王爷来管?她暗翻了一记白眼,有些讽刺地哼道,“九王爷可真闲,夜里还帮忙巡城。”
“本王可忙了。”九王爷笑得十分开心,露出浅浅的白牙,“不过,再忙也要来关心下岳大人的。”
她站在那里,动不也动,不问也不答。
“红临姑娘,你说我要怎么折磨遥大人呢?”九王爷十分和气地询问她,眼解撇一眼她背在身后的手,嘴角半含笑意,注意到她有些无所适从地别过些头去。果然是凤家血液在作祟么,他方才似乎看到她
姑娘很猴急
眼里闪过一丝火焰?
“王爷自己决定就好。”她站在那里唯喏许久,咬了咬唇才慢慢地回答。
担心吗?她这么问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疑问在心底徘徊许久,寻不着答案,揪得她心痛,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天山脚下,始终不是她留的地方,留了一步,会想留第二步,再第三步,继而贪心不足,不想停下,想一直就这么留着。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贪心的人。
“红临姑娘,若本王不放你又如何?”九王爷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笑,并不介意她的不为所动。
“王爷何必为难我?”她凛然一惊,声音有些低哑。
“要红临姑娘留下来有这么为难?”九王爷啧了一声,理了理衣裳,靠近她,微眯着眼目光执着地看她。
“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她动了动身体,向前一步让自己伸手就能触到雨,摇着头重重地叹口气。
“如果本王说,岳大人并不知道十五年前那场血案的真相呢?”九王爷两指捏着发梢,极淡然地说着。
她猛然转过头,双眼瞪得圆圆着,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说出的话有些哽咽,问得惊心,“王爷什么意思?”
“红临姑娘不是一直想知道十五年前事情的真相?不巧,除了‘那个人’外,本王是少数知晓的人之一。”九王爷松开手中的发,笑意绵绵,话说得平常却不含蓄。
她定在那儿,身体动不了,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唇张了又闭,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红临姑娘想知道十五年前的事,就随本王来。”九王爷一扬手,侍卫便在她面前落了两顶轿子,他看她一眼,自顾地坐了进去,侍卫位着帘子,没有放下。
她盯着轿子,隔着雨看轿子里轻扯唇角微笑的人,师傅说,生于世上,许多决定,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于是,她握了握拳,跨出脚步,朝旁边的那顶轿子走去。
雨没有停,反而有下大的趋势,出了岳府,微弱的火照着长长的
王爷真阴险
一条路,两顶轿子,慢慢地消失在路的尽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第九章
她从来没想过,再见遥隔,会是这样的情景。
他双手双脚被绑在木桩上,铁链上隐约看得到血迹,裂开的衣裳口子里,依稀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红痕,她知道是在空灵城被李大人关在地牢里所留下的伤痕,如今沾染了些血迹,看得她触目惊心。
她转身就走,不愿看遥隔脸上的表情,却遇到一脸玩味的九王爷,只好退了一步。
不转头。
“怎么,不敢看,还是不愿看?”九王爷笑着坐到一旁,一旁的婢女立刻毕恭毕敬地倒了茶,摇起扇子。
九王爷不仅有张利嘴,还有颗聪明的脑袋,说多了,怕错,说过了,怕自己错。所以她不答,站在一旁,只在心底咬唇。
“红临姑娘,若是本王下令,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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