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纳命来 - 驸马,纳命来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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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银器皿若干,以示酬谢。”

    苏家三人抱头痛哭半日,才登车离府。

    在皇宫门口,便瞧见一身戎装的顾源,正与一女子对面而立,女子轻拉了他衣服一角,不知在说些什么。见苏薇的马车行近,两人才并行而立,朝她这面行礼。

    苏薇细细打量那个女子,与苏薇年轻相仿,面目姣好,此时却面色微红,身上衣着华美,头上首饰繁复,貌似品衔也不低。

    她不禁轻声失笑,能与顾源当街拉扯,品衔能低到哪去。

    苏薇下车,朝他们走过去,宫人上前随行,苏薇道:“我与顾将军说几句话,你们都先退下,一旁候着。”

    顾源对面女子稍稍迟疑,顾源朝她道:“这便是圣上新封的青成公主。”

    那女子上前行礼道:“青霞见过公主。”

    苏薇微微一点头,青霞退后离去。

    顾源朝苏薇行礼:“参见公主。”

    苏薇冷笑道:“何必如此,你不知我心中痛苦。”

    顾源道:“公主何必伤悲,自古事情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薇道:“只是昨日,你也听皇后说了,是收为义女,要我有空进宫来玩,怎么今日就变了。”

    顾源摇头道:“顾源也不解圣意。”

    两人空站一会,苏薇又问:“刚才那女子是谁?”

    顾源道:“那是福王家的青霞郡主,顾源幼时长在宫中,郡主也常来宫中陪伴青平公主,因而熟识。”

    苏薇笑道:“我只是问问,想早些认识些宫中的人,免得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顾源低头不语。

    苏薇正要转身离去,顾源道:“公主在宫中,如需帮助,可去寻蜀王。”

    苏薇回身笑笑,点头致谢。

    第14章14

    武明皇帝七七丧期过后,前太子卫昭本是应当返回皇宫,青平静心等待,看皇帝如何跟众人交待。

    正如她所料,皇帝布告天下,徐国公卫昭因先皇病逝,不胜伤痛,外加风寒入侵,病势沉疴,药石罔及,已于七月甲子殂于皇陵,着天下臣民守孝三月以寄哀思。

    虽不出所料,然青平亦是忿恨不已,如此一来,在这周氏当天子的卫国内,昭弟将再也无法以武明皇帝之子的身份现身。

    纵是学得一身本事,也只能躲在边关。

    转眼已是中秋,周长秀初登帝位,意在与大臣们好好聚聚,庆贺一番。

    因而这年中秋宴会特别盛况空前,朝中文臣武将,新宠旧贵,汇聚一堂。这也是青平在右相登上帝位后首次与之会面。

    一时不免恍忽,物是人非,面前一切如此熟悉,只有上面端着的帝后面孔换了,特别的令人憎恶可恨,堂下众人依旧对是山呼万岁,俯首称臣。

    青平面不改色,只将裙边紧紧掐在手心。末了噙了一丝笑问周炼:“怎么那个秦远游也有来?”

    周炼笑道:“当初青平挑中他为驸马时,便提作中书令,后来虽改选寒梅,这职位却没再变更,而且他政绩尚可,在青年一代中声誉很好,颇有号召力。”

    青平默默颔首。一会又问:“青成公主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周炼道:“可能是初入皇宫,不习惯,或是想家了。”

    宴席过半,便有一侍郎提出,家有小女,擅长舞艺,乞为皇帝献上一舞,以贺国祥民安。

    皇帝大笑同意。

    便有一刚及笄少女领了一群年轻女子出来翩翩起舞,众人注目之下,虽是舞技一般,却也是从从容容,舞步不见丝毫错乱,想来是经过一番苦练。

    一舞终了,众人称赞一番。

    那侍郎千金刚刚落座,便又有尚书之女也要为皇帝献上一舞。

    不似之前那个少女中规中矩,这尚书之女舞姿妖媚,着了一身红裙几乎要将那细腰折断,一双晶亮眼眸也是左右顾盼含情。

    青平冷眼看向周炼,他回望,眼内仍是一片清润灵动光芒,带了一丝询问之意向着她。

    “蜀王以为这张尚书千金舞得如何?”青平笑问。

    “尚可,公主可是喜欢?”周炼问。

    青平含笑不语,将眼望向吴王周煅,也不免一丝丝讶异,周煅面相粗犷,旁人看其鲁莽,曾送别名赛张飞,此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神色,这兄弟俩还都没理会这些女子献舞之意。

    一舞终了,那献舞女子退场前,回首明明白白的将周炼望了一望,千娇百媚的一笑。

    周炼一愣,而后轻轻皱起眉头。

    青平正自思索,突然听闻席中一人开口说道:“臣听闻青霞郡主最善抚琴,可否请郡主奏上一曲,以饱某等耳福。”

    福王忙道:“哪里,哪里,不过能为皇帝献上一曲以贺圣德,倒是青霞荣幸。”说完将青霞推了离席。

    青霞郡主只得出来,边抚琴边唱赞歌:

    南山有台,北山有菜。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德音不已。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乐只君子,遐不眉寿。乐只君子,德音是茂。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耇。乐只君子,保艾尔后。

    一曲歌完,皇帝哈哈大笑,命人赏赐。

    青平怒火中烧,一双手抖得连筷箸都抓不住。

    一众臣子家的千金个个才艺出众,宫内原先安排的舞蹈竟是一直没用上。

    也有青年才子贺皇帝觅得沧海遗珠,献诗将青成公主苏薇夸上一夸。

    周炼见青平脸色不好,低头看向她。

    “蜀王,青平身体不适,可否先行离去?”青平道。

    “我送你回去。”周炼见她脸色不好,欲起身相陪。

    “不要,我俩都走了,会扫了父皇的兴致,还请蜀王在此继续,以免父皇心内怪罪青平。”青平道。

    “好。”周炼携了她与皇帝敬了一回酒,便道公主身体虚弱,要先回寝殿。

    皇帝点头同意。

    “锦娘,去叫青霞来。”青平一回沉香殿便吩咐道。

    青霞进来后,青平命锦娘将殿内所有宫人带出在门外候着。

    “你可是堂堂郡主,也要做此献媚姿态!你是想嫁给吴王啊,还是蜀王?说说看,说不定我倒可以帮你一帮。”青平连声冷笑,一双眼狠狠盯着青霞,恨铁不成钢的样。

    “青霞从没想过要嫁给蜀王。”青霞郡主怯怯答道。

    “那你可是想嫁给周煅?哼,以前都还嫌他长得难看,整天取笑他,如今倒好。”青平依旧冷笑。

    “青霞也绝没想要嫁吴王。”青霞忙出声申辩。

    青平将胸内怒火压下,叹道:“小时候,你一见顾源表哥,就鼻涕也不流了,手指头也不咬了,我怎会不知你心意,如今表哥尚未婚配,你仍是堂堂郡主,你也还可去争取一番。怎么倒要进宫来?”

    “是爷爷的安排。”青霞道。

    “哦?”青平皱眉,这个没脑子的人,帮着外人来篡皇位,如今倒好,要推自己孙女出来讨好人家,他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皓月当空,园中帝后与文武百官正是酒酣之时。

    一素服女子立在水中央的凉亭中,看着这一片歌舞升平景象,面色冷清,翻动的树叶打断投在她眼里的月光。

    “蜀王妃有何事找臣来?”福王问。

    “想问福王可是早知今日?”青平冷声问。

    “青平,禅位一事,确实是先位遗诏。”福王道。

    “哦?那你说说当时情景。”青平皱眉说道。

    “当日,我随蜀王到先皇寝殿内时,当今圣上与朝中数位大臣已是在内,言先皇留下圣旨将传帝位予他,并将圣旨交与我等过目,我与蜀王起初不信,同至先皇床前,蜀王问,父皇为何要将皇位传与周家,你父皇那时便只是笑,说道:是,要传。等我起身想要再问时,你父皇已是去了。”福王道。

    青平眼中泪光闪烁,苦苦思考武明皇帝禅位的用意,到底是出自自愿,还是众人不在时,周长秀的逼迫。

    无边星空闪耀,一张青灰面孔在她面前若隐若现,耳边仿似又听先皇对她说道:青平,这是招险棋,下好了,也是着妙棋。

    一时间,仿似明了,自语道:父皇,不管如何,这棋,我会。

    福王道:“卫家虽然贵为皇室,但是近几代都是人丁单薄,当今圣上自言是顺禅帝位,对我们卫家的人也是一应爵位封号不变,但也有几位在外藩王被召回京城,久留不遣还,其用意如何,你我明了,我这也是不得已。”

    青平问道:“据青平所知,这各州郡兵马由州刺史监管,只有掌有各路兵马帅印的人才能调动,可是如此?”

    福王答道:“是如此。”

    青平又问:“青平还知,这皇帝玉玺是天下一半兵权,还有一部分在忠光手中,福王可知另外一部分在谁手中?”

    福王答道:“不知。”

    “福王推测呢?”青平追问。

    “太子卫昭或者,呃,顾将军?”福王思索良久。

    青平缓缓摇头:“不在太子那。”

    二人伫立良久,不得结果,青平开口道:“再不要勉强青霞做那些龌龊事,我会想办法保你们的荣华与性命。”

    福王亦是艰难开口提醒道:“王妃能这样想就好,如今,蜀王倒是个好靠山。”

    青平又被激怒,瞪了他不再说话。

    福王退后一步道:“老臣先告退,王妃也请注意保重身子。”

    “等等,”青平唤住他,“另有一事,请福王代办。”

    福王问何事。

    “放出风去,说太子并未亡故。”青平冷静吩咐道。

    “这只怕不妥。”福王迟疑。

    “有何不妥?如果天下人都认为太子已是身亡,以后太子归来时,便会有人质疑他是否是真太子。”青平道。

    “会不会有碍太子安全?”福王问。

    “哼,太子死没死,皇帝比你更清楚。”青平轻声冷笑道。

    福王便应了下来,转身离去。

    青平沿曲廊离了水中亭子,要回沉香殿去。刚走完曲廊,便听得两人在水边说话,听声音是一对年轻男女,不由停下脚步,倾听一番。

    “薇儿,听我说,那时确实是因为想面见圣上,为你父亲洗清冤屈,才趁公主选婿之机进宫的,我本意并不是为当选驸马。”秦远游道。

    “不要叫我薇儿,秦公子可叫我苏小姐,或者尊称一声公主,我也是乐意接受的。”苏薇不如先前活泼浪漫,常常冷着嗓音说话,封了公主后,脾气似乎也大了不少。

    “公主?嗯,青成公主,不知公主是否能原谅秦某。”秦远游问。

    “既是公子为救家父一片热心,苏薇感激不尽,何谈原谅?”苏薇笑道。

    “薇儿,你变了不少。”秦远游惊讶。

    “是么?秦公子也是,,听闻中书令能力不凡,我竟不知,公子竟是天生的政客。”苏薇依旧笑着。

    秦远游不免也被激怒,道:“谢公主夸赞。”说完行礼离去。

    青平看苏薇也走远,便也自回寝宫去。

    第15章15

    中秋过后不几日,便听得消息,说前左相刘融病逝。刘融自因科举考官受贿一案引发聚众叛乱的莫须有罪名之后,便被先皇以养病为由一直留在家中,并不再启用。

    听得消息,青平想起先皇生前交待,便与周炼讲要前去吊唁一番。

    蜀王与王妃的驾临还让刘府管家小小的慌忙了一把,刘慎却处之淡然。

    刘慎原是斯文清俊男子,现因热孝期间,被一身孝服衬得脸如白纸,无端更增加几分清冷,让人望之却步,却又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青平对周炼道:“青平想与刘待诏单独说几句话,蜀王能否暂且回避?”

    周炼点头。

    “谨之兄心里,是否对我父皇有怨恨?”青平问刘慎。

    “不敢。”刘慎俯首,并不看他。

    “我俩同窗多年,谨之兄都不肯说句真心话。”青平叹声说道。

    “伴君如伴虎,谨之自小明白。且家父一生清廉,政绩卓著,已是难得,也是先皇懂得识才用才,让家父作了二十年首辅大臣,家父才能得偿平生所愿,家父临终,亦是十分欣慰。”刘慎诚心诚意说道。

    “难得左相爷如此宽宏大量。”青平道。

    刘慎道:“家父曾言,圣上疑他与用他都是对他治国才能的重识。”

    青平难得的展颜一笑。将带来的先皇遗诏递与刘慎道:“这是父皇交待下来的,只是青平如今无法给谨之兄兑现,将来若有机会,青平会记得的。这幅圣旨,就先留给谨之兄,一作凭证,二为父皇对刘相功劳的肯定的见证。”

    刘慎将圣旨看过一遍,行礼谢过,收藏起来。

    青平要告辞,刘慎唤道:“公主。”

    青平抬眉询问。

    “听谨之一言。”刘慎貌似别扭起来。

    青平轻轻一笑,说道:“谨之兄但讲无妨。”

    刘慎道:“谨之与寒梅同公主多年同窗,深知寒梅对公主一片赤诚,还请公主一方面爱惜身体,不可再任性,一方面公主也莫要辜负寒梅兄一番情谊。”

    “寒梅心意暂先不提,我问谨之兄一句,倘若当初谨之兄愿作驸马,则卫国便是另一番景象,更何谈江山易姓,谨之兄,你可曾后悔?”青平望向他,眼内一丝忧虑。

    刘慎半晌答道:“不曾。”

    青平眼内一片黯淡一闪而过,转而笑道:“是青平多想。事已至此,不必再说倘若之类的话。谨之兄但请节哀,青平先行离去。”

    刘慎俯身行礼相送。

    青平出来见着周炼,意欲就走,周炼却道:“还有点事情。”

    青平诧异。

    周炼前行了一步,大声道:“待诏刘慎接旨。”

    青平不免心里一凉,原来他也不是只看同窗之谊前来奔丧。

    周炼的圣旨与青平之前所携如出一辙,将刘相生前经国治世的功劳夸奖了番,而后给了一堆封号与赏赐。

    然而,他给了两个青平绝对给不了的好处:一是刘融配享太庙,二是擢升刘慎为礼部侍郎。

    配享太庙?青平不由大笑,不是刘相担不起,只是这事由周长秀做来便让青平觉得万分好笑。周炼刘慎二人诧异回头。

    青平接着两人目光,忙将那心内苦意收起,换了副明朗笑容摆着。

    这棋才刚开始下了一步,便是输了一子。

    回宫时,青平不免心理发虚,转头问周炼:“你为何不问我要单独与谨之兄说什么?”

    周炼难得的笑得并不畅快对她:“说什么,公主可是愿讲与寒梅听?”

    青平幽幽说道:“一是想解了他对父皇的恨意,二是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不愿做驸马?”

    “哦?那谨之兄怎么回答。”周炼问。

    “他说不恨父皇,另说伴君如伴虎,所以不愿为驸马。”青平轻轻懊恼似的说道。

    周炼不再说话,一路沉着脸回宫。

    此前因青平受毒药逼迫一事,外加绝食近十天,周炼每日一天三餐都陪着青平身边,监督她的饮食。

    今日回宫,早早便去了皇后殿中请安,青平因从新帝一登基开始,便不向帝后二人晨昏定省,便也没一同跟着,周炼晚膳时间也并不回来,只近天黑时分着人来传话言晚餐与母后一起,叫青平自己进膳。

    两人别扭持续多天。

    一天午后,青平总算逮着周炼,就上前问道:“蜀王可还记得中秋之夜?”

    周炼皱眉疑惑。

    “我听闻,父皇已给吴王周煅在朝中大臣们的女儿中挑了四位,要同时立为侧王妃,言明先诞下皇子的便立为正妃。”

    “是有此事。”周炼点头。

    青平守孝期间,不能服侍蜀王,蜀王可有想过再选几位妃子?”

    周炼先是恼怒,正要发话,偏又露齿一笑,揽了她的肩,将她的头靠在自己颌下,用好似安抚般的语调说道:“愿来青平这几天是为这个跟本王闹别扭,放心,本王的王妃只会是青平一人,也只有青平一人。”

    青平不免略为一呆,之前她不免思量,若是周炼纳了侧妃,她是堂堂卫国公主,怎能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若是周炼不纳侧妃,又与自己所愿相违,曾为此纠结不已。

    如今听得周炼此话,就暂将一颗心放下,不再纠结。

    “父皇有意与朝中大臣结交,蜀王也不帮些忙?”青平道。

    周炼笑道:“让大哥一个人忙就好了。”

    第16章16

    青平对周炼道:“后日是我父皇百日,我想亲去皇陵祭拜,蜀王是否同意?”

    周炼道:“好。”

    青平又说道:“青平常常忧心讨父皇憎恶,此时祭拜,青平愿一切从简,青平一个人自去就好,只是寄托思念,蜀王不必张罗安排什么。”

    周炼道:“好,那我就不跟父皇讲,你就朝去晚回。”

    青平点头。

    睡前青平吩咐锦娘,收拾东西准备去皇陵,要多带些银两钱票。再去跟福王找听下:吴王周煅平日出宫都是去些什么地方玩耍,打猎都去的哪个山头。

    公主在先皇陵前哀思痛哭,不愿叫外人听见。

    青平此时出来,随身不过二十多个蜀王侍卫,外加十个宫人,都在园外等候。

    公主哭陵至晚暮时分仍不见出来,众人进园内看时,不见公主身影,慌忙着急里外寻找。

    都城最繁华喧闹敞亮的街上。一堆人在一楼前围着一堆,议论纷纷:颂春楼的新当选的花魁今日开卖。

    往来行人如织,也都会往楼里张望,楼里反而没有楼外热闹。只因颂春楼出了名的店大欺客,一般市井小民进去了并不受待见。

    一身形单薄玉面锦衣的小公子在旁听了半晌,轻皱眉头,挤进楼去。

    即有下人端了茶盘上前招呼,那公子端了茶,并不喝,放在一旁,下人却并不起身离去。躬身将茶盘仍举在他面前。

    公子疑惑,那下人笑道:“看来公子从没听闻过颂春楼。但凡进楼内,先交一两银子茶水钱。”

    那公子怒道:“岂有此理。”

    丢了一些碎银进茶盘里。

    正等得不耐烦时,外面叽叽喳喳的人群貌似安静了一下,旋即起来。

    那公子抬眼向众人望的着方向看去。

    一年轻盛妆女子正以仙人临凡的姿态从楼上缓缓拾阶而下,一身蓝袍如水倾下,美丽的面孔如同蓝色睡莲花瓣托着的花蕊般,自带一股娇弱之态,却摆一副冷漠怜悯神色冷冷看着台下众人。

    “姑娘花名为什么叫忍冬啊?”人群中一人高声问道。

    “这忍冬,忍冬不就为了待春吗?”有人答。

    想是觉得日子过得艰难,如同日日身处寒冬般。先前喝茶的公子此时缓缓开口,欲替花魁扳正声名。

    众人一阵不屑嘲笑,公子貌似发怒,面色薄红。

    颂春楼的人将花魁长长吹了一番:姿色绝丽,人间少有,又各般技艺精般,可遇不可求,只可路过,不过错过。从二百两开始竟拍。

    人群中一人道:“我出二百五十两。”

    顿时一阵鄙夷嘘声。告知:颂春楼规矩,每次加价一百两。

    叫价叫到一千二百两时,只剩个人在那中间,其余的人已是自觉的退在了一边。颂春楼的人出来通知道:花魁累了,进内休息片刻,给各位客人上酒。

    待众人都喝过好几盏酒后,花魁才又现身,接着竞拍。

    果然比刚才更厮杀得热闹了些。

    终于以二千两落锤。

    众人正欲散去时,之前一直喝茶的那个小公子起身,提高声量,说道:“我出五千两。”

    众人瞠目。

    公子接着道:“为姑娘赎身。不知贵楼是否同意。”

    寂静夜里,一年轻公子对另一女子轻轻一笑,解开头发,一头黑丝奔泻而下,也是个女子。

    “我替姑娘赎身,只想姑娘为我做件事。”

    “何事?”

    “放心,绝对不会要姑娘做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

    “好。”

    “你首先要记住了,将来无论在哪里看到我,都不能与我相认。”

    “可以。”

    “我给你些银两,找到这个地方安顿下来,设法迷住这个人。”

    “好。”

    “此人虽是丑陋了些,可能入不了你的眼,但是,我不管你是虚情也好,假意也好,都要把戏演好,我没说事情已办好了之前,你都要听我的安排,事后我自会放你自由。”

    “那是自然。”

    “还有,此人家世不凡,本性憨直,你要收起你在颂春楼里学的那一套,否则,此事未必能成。”

    “知道了。”

    火把将皇陵上空照得光亮,锦娘早着人去宫内告知蜀王,周炼一脸焦急仓惶奔来。

    青平却从皇陵后缓缓而去,一脸疲惫样,将头靠在周炼胸前,道:“刚才累了,就找个地方趴了会,没想到竟惊动了蜀王。

    周炼抱了她道:“没事,你没事就好。”

    吴王周煅因本就不喜宫内生活,常常外出皇宫游玩。最近因帝后为他张罗婚事,越发不愿呆在宫里。

    这天依旧带了几个贴身随从出游玩狩猎。

    策马飞奔,一将贴身侍卫甩开,周煅就咧开口笑。

    他今日无心狩猎,只是信马游缰随了马儿走。

    将近中午时分,行至一村口,见一农户门前有一口井,心思弄点水给马喝,便翻身下马,才刚走进院来,他的马儿一掀鼻子,将晒在屋外一簸箕刚煮熟的黑豆就掀到了地上,低头舔食。

    周煅大喝一声,马儿却并没听他的,反而是屋内立即奔出一年轻好看的村姑,冲他大声嚷嚷:“啊呀,谁家的马啊,跑来我家院内偷我家的豆吃?”

    周煅上前道:“是我的马,还请姑娘不要生气,不如我赔姑娘一些钱两,可好?”

    “那你就赔来。”村姑怒道。

    周煅回怀中摸出一块碎银,递给她。

    那村姑见了,将他嘲笑一番,道:“几颗豆子,哪值得了这么多钱?我没余钱找回你。”

    周煅回身再摸一圈,说道:“身上没有别的碎银,姑娘还请收下。”

    村姑正色道:“你这是陷我于不义,村里人要是知道我为这一簸箕黑豆就收了外人这么多银子,以为我贪婪,我如何还有脸在这村里呆下去。”

    周煅犯难:“那如何是好?”

    村姑摇头。

    周煅道:“不如我拿身上这块玉先放姑娘这,做个抵押,日后携了钱来还姑娘。”

    “不行,不行,你这玉一看比那银子不知更值了多少,我不能要,否则,我不想在这村里呆下去了。”村姑急急摆手。

    周煅道:“这也不肯,那也不肯,姑娘莫要为难我。”

    村姑笑道:“我孤身一人过活,在这卖豆浆豆腐花,不如公子,你帮我一会忙,做些粗力活,算着补偿,可好?”

    周煅道:“可以。”

    村姑叫周煅打了两桶水,便不再吩咐他干活,周煅不好就走,便问她:“还能为姑娘做些什么?”

    村姑犯愁道:“没有生意,没人来喝豆浆。”

    周煅:“那该如何?”

    村姑道:“不如,你站在路边挥手招呼客人,等客人来喝豆浆,赚了钱,不就抵了你的豆子钱?”

    周煅怒道:“大胆,堂堂…”

    村姑亦是发怒,将他一顿噼啪教训道:“堂,堂,堂,弹什么弹,我家没什么东西要你弹的,你既答应要为我家干些活,就要听话,要不你就是要赖帐的无赖,我去告诉别人。”

    周煅转身出门,村姑叫道:“回来。”

    周煅回身问:“又有何事?”

    村姑道:“你这身打扮谁敢来喝豆浆?”说完丢了他一身衣服。

    周煅本是身形粗犷,面皮粗糙,换了一身农家服俨然一副农民样,村姑见了扑哧一笑。

    周煅着一身短打农服,头包汗巾,手内挥着她的粉红色小手绢,冲过往行人招呼:“这位先生,进来喝碗豆浆吧。”那村姑躲在屋内揉着肚子笑。

    整一下午,只有一人进来喝了一碗豆腐脑,周煅想要告辞,惹得村姑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真当自己是个纨绔公子啊,一点常理也不晓,我那一大簸箕豆子,磨这豆浆,豆腐脑,要磨几大桶呢,你才替我卖了一碗,就想走,你好厚的脸皮啊。”

    周煅道:“本王…,本人现在有事,要先回去,这钱银日后定会来归还给姑娘。”

    “不行,一会还要打水泡豆子,还要磨豆子,你答应过我的事,我白天才不急着去做,怎么现在突然反悔?我一小女孩,你怎么能忍心要看我一个人连夜干哪些活?夜里我一个人要磨不完这豆子,明天没有豆浆卖,我哪有钱吃饭,你这骗子。”村姑一副委屈样,就要仿佛哭起来。

    周煅道:“好了,别哭了,我帮你磨。只是将这豆子磨好了,我便可以走了?”

    村姑笑道:“是的,磨完就可以走了。”

    周煅挽袖就要开工。

    村姑道:“急什么,豆子都还没泡开,先来吃过晚饭。”

    周煅随了村姑去吃饭,吃到一半,见村姑笑着看他,莫名其妙的貌似很得意,就问:“姑娘笑什么,可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村姑只摇头,端了碗汤给他喝。

    “刚才是说磨了豆子便可以走,不过现在你吃了我家的饭,就还另有些活要分给你干。”村姑见他乖乖喝汤,便慢慢悠悠开口说道。

    “咳咳咳,你好歹毒。”周煅貌似被呛得不轻。

    “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你说,我哪里说的不对,这饭,这菜,这汤,难道都是自己蹦到桌上来的不?那都是我平日辛苦劳作所收,你再为我做些活做为补偿正是合理,怎的给你饭吃,你还来说我歹毒,我又没给你毒药吃。你好心没好报。”村姑一说话便噼里啪啦,说得周煅一愣一愣的。

    饭后周煅一心想要快点磨完早点走,偏偏那村姑一点不急,不时过来训他一顿:“不许磨这么快,一次不要塞太多豆子,否则明天的豆浆豆腐花便都是粗糙得很,跟你脸似的,谁还来喝?”

    周煅气得冲她吹胡子瞪眼,村姑转身只丢他一个白眼。

    这一桶豆子,竟一磨到就磨到深夜才算完。

    周煅要出去牵马,却是遍寻不见。

    村姑在他身后劝道:“莫要着急,不知跑到谁家院子里去睡了,明日肯定回了,我们村没人会赖别家东西的。再说这么晚了,山路难行,不如你在我这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周煅客气:“不敢不损姑娘清誉。”

    村姑道:“山路难行,我是怕你路上会有危险,才好心救你一回,没人敢说你。”

    “那我晚间睡那里?”周煅问,回身看了看这小屋子。

    “随便你。”姑娘环手指了指院内院外。

    “这…”周煅刚才磨豆子磨得一身汗,如今歇下来,时已近冬至,被冷风一吹,很是寒冷。

    “哼,没得挑,总不你能你睡房里,我睡院子吧。”村姑笑他想得太美,转头走开。

    半夜,周煅冷得受不了,来敲村姑的房门,敲了半天,她才起来开了房门。

    一把刀背黑厚刀口锃亮的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煅不自觉往回一缩。

    “你要干什么?”村姑满脸怒气。

    “呃,外面很是寒冷,能否找姑娘借床薄被?”周煅小心开口问道。

    “没有,我家穷的很,没有多余被子。”说完就要关门。

    周煅忙将手挡住要关的门:“不然,周某真的就要冻死在这屋里了。”

    第17章17

    两人对视半天,村姑看了看他抓着门的手指已是青紫,便道:“看你可怜,进来吧。”

    村姑爬上床,让了一片空位出来,扬扬手中的刀,吓唬他:“你要敢不老实,我就用它把你跺成碎末去做肉酱豆豉。”

    周煅冷得打了个寒颤,抖着牙齿笑道:“多谢姑娘大恩。”

    两人一开始睡不着,周煅便开口问:“姑娘如何一个人在这住?”

    村姑开口道:“我原是有父亲和两个兄长的,去年打仗时两个兄长都死在了战场,父亲也不久病逝了。”

    周煅自己提起她人伤心事,那村姑已是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心里过意不去,将袖来拭她的眼泪,摸摸她的头,说道:“好了,不要伤心了,以后嫁人成家了,不就又有亲人了?”

    村姑瞪他一眼,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第二日,周煅醒来时,见个姑娘钻在自己怀里睡觉,不免咦地叫了一声,待看清姑娘面貌时,又加了一个大声的啊。

    村姑被叫醒了,怒视他一眼:“叫什么叫,被人听到了,毁了名声,我要是嫁不出去,你负责啊?我这可是为了救你命,你又要恩将仇报。”

    周煅自知争嘴是争不过她,便噤了声,自己默默起床。

    正要出门,听村姑说道:“我帮你去找马儿,你帮我把这一桶豆浆烧开了,再舀到桶里,扛到门口去。摆起摊来便可以走了。”

    周煅不动。

    村姑倒又轻轻笑道:“要你出点力气都不肯,小气得很,好心收留你一晚,一点都不知好歹。你自己出去找你的马,我看你找到几时。”

    周煅回身去搬豆浆。

    村姑出门,不一会就牵了他的马回来。也不帮他,只袖了手在旁看着。

    周煅自己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才将豆浆扛了出来,正将屋里摞在一起的桌子椅子一张张往外搬,院内已坐下一群人要来喝豆浆。

    周煅放下桌,看了那群人一眼,自己找个凳子委身坐下,摆了个端端正正的姿态只望着他们。

    那群人正在抱怨店家怎么不来上前招呼,及看到周煅的脸,惊诧万分,一个个立马从凳子上翻滚下来跪到了地上,一两个反应迟些的人也一脸懵懂的被兄弟拉着跪了下来。

    “吴王恕罪,我等找寻一夜并未寻着吴王,只深夜略歇了歇,这天刚发亮便又起来满山遍野的找,没想吴王会在这,我等失职,幸好吴王安全,还请吴王恕罪。”一众侍卫惊恐不已。

    “起来吧,谁身上有带钱出来?”周煅摇了摇头,问。

    众人一个个忙往怀里掏,只一时,便见面前桌上堆了一堆或大或小的碎银子或铜钱。

    周煅只挑了几铢,道:“都收起来吧,这就够了。”说完起身要去屋里。

    那村姑却早已在屋门口立着,此刻见了周煅回身,便也跪到地上:“民女鲁莽,不识吴王尊颜,多有得罪,还请吴王赐罪。”

    周煅叹口气道:“无妨,不知者不为罪,不知这些钱可是够了。”

    村姑起身将他手心的铜钱一个个拿走,开口道:“多谢吴王,够了。”

    周煅道:“多谢姑娘收容,日后如姑娘有什么难处,可来找周某。告辞。”

    说完却去屋里找了自己先前穿的衣裳换上,骑马带众人走了。

    再说这一日周炼与青平共进晚膳时,不似往常欢快,直至就寝时分,仍是依依不舍,不肯外回去。

    青平便笑着开口:“不知蜀王有何事难以启齿?”

    周炼也是一笑,过来拉了她的手说:“不是难以启齿,只是过两日父皇派我外出,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有些放心不下你一人在宫中。”

    江南有贼人趁新帝登基不久,又因今年收成比往年有所减少,揭竿而起,妄图造反,近日已攻下不少城池,且各地响应者甚众,只几日时间便将声势壮大起来。

    “蜀王可是要去江南阵压反叛?”青平问。

    周炼点头。

    “青平以为,蜀王可以建议父皇改派他人,青平有个更好人选。”青平说道。

    “什么更好人选?”周炼问,抬头仔细看她。

    “自然是吴王,如今父皇虽未立太子,但立嫡立长,吴王是兄长,自然是将来要立为太子的,此次叛乱,虽则是声势浩大,便一群乌合之众,却是很容易击溃,吴王立了此功,日后便为当太子多争了几分筹码,相反,但若是蜀王你去立此功,一则难免对吴王有功高盖主之危,二则朝中有心之人趁机离间你们兄弟。青平自幼长在皇室,最不愿见到的是骨肉相残,如今吴王蜀王手足情深,实属难得,希望蜀王也要珍惜。”青平说得荡坦真切。

    周炼笑道:“我倒没想这么多,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宫中,明日我便跟父皇去说些事。”

    皇帝听了周炼的话倒是一脸诧异,问:“她果真如此说?”

    周炼点头。

    因吴王正被新进的四个侧妃吵得头痛不已,且历来不喜宫中约束,此时便立即高兴站出来承下此事。

    皇帝虽则同意,仍是一脸狐疑挂在脸上。

    吴王领兵出去平定江南,宫中便无其他大事,只宫内人接到军报说此战并不轻松,一战近一月,不仅不见战绩,反而被拖得疲惫不堪,原来江南人仗地势之便。不仅打场面上的战,还打游击战,常趁吴王军队休整时出来偷袭一番,将军队一番搅乱后,刺伤些人,抢些粮食辎重,便迅速躲入山林中,气得吴王火冒三丈,偏又无可奈何。

    青平以为帝后二人在忧愁苦闷时,却接到皇后旨意,请青平去梅苑赏梅。

    御花园北面有一片红梅,此时深冬尽头,想来是开是正好的时候,往年是想看就去看,而今为避免出殿遇见些不想见的人,便轻易不出这凝香殿。

    青平没有想理由推脱,反而着人整理妆容,便往梅苑去。

    甫进梅苑,惊见苑内姹紫嫣红,繁花似锦,遍眼的迎春、玉兰、山茶、杜鹃、紫藤、忍冬、虞美人、水仙、君子兰、长寿花、鸢尾、蔷薇、瑞香,不免生出一番错觉来,仿似一下便到了暮春时,青平抓紧手中暖炉,不知是谁,费了这般心思,想来是恨不得把这红梅当作是桃花。

    皇后携手青成公主苏薇的手笑嘻嘻的在赏着,吴王的四个侧妃在后叽叽喳喳,青平跟在静静跟在后头。

    众人在苑内赏了半天的花,便回皇后殿中,虽是都被冷风吹得鼻头通红,却仍有些意犹未尽,皇后看着吵闹的众人,道:“这些花都是秦远游送进宫来的,你们看,真是难得,该怎么赏他才好?”

    话虽是对众人问,眼内却只看着苏薇。

    吴王四侧妃一路的提该怎么赏,怎么赏,皇后只是笑,末了笑着问苏薇:“你在宫外便与秦远游熟识,可是什么样的赏赐合他的心意?”

    苏薇笑道:“母后不论赏什么,都是恩赐,想来中书令都是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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