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纳命来 - 驸马,纳命来第11部分阅读
知刘慎平日肃静的脸被她缠上会如何,不免有些期待,便笑道:“你可是朕的妃子,平日看起来,也是温和随意知理识趣的大家闺秀,你怎能去勾搭朕的臣子。”
王琢哼了他一声。
周炼笑呵呵回自己寝宫。
第43章43
再说青平一面为刘慎与周炼二人减了她的提拔名单猜疑生气,一面又为周炼与王琢同宿一夜而怒火内炽,抑郁痛苦,见周炼回殿,便恨不得上前质问一番,气哼哼冲到他面前,又一下不知何开口,好容易将气息平复,咬牙笑道:“陛下这是身子大好了?”
周炼看着她眼里怒意,不明所以道:“没有,昨晚一夜没睡好,身子又累得比往常差了些,王琢那丫头太能折腾人,朕要再去补个觉。”
周炼一路吩咐人准备更衣,可能是自觉身后气氛不对,回头一看,青平正黑了脸看着他,不知她为何生气,便转回身笑着问:“皇后这是怎么了?”
青平笑道:“谢陛下关心,妾身只是有一事请陛下定夺?”
周炼停了手,回来搂了她的腰身笑问:“什么事?”
青平做了个娇嗔态度,挣开他,面色淡然说道:“陛下既然身体不适,近日不便返京,青平以为,可将朝中重臣亲属家眷接些过来东都,一则游玩,二则解了大臣们的怨言。”
周炼利索答道:“依你。”便转回身依旧去真的准备休息。
为显重视,青平嘱卫昭亲自去京城迎接护卫,并特地言明,虽是接些女眷来东都,却也是皇命在身,领兵执命,犹其不能将闲杂人等带去。
莫娜一人留在宫中,青平以为一个她一狄国女子,随意抓个小错便可遣出宫去,这边便放下心来静候。
这日得了空闲,心里百般不舒坦,叫人传了个旨意去召王琢。
王琢来时,青平笑着在喝茶,王琢规矩行礼,青平高深难测冷冷一直笑着:“青平今日叫妹妹来,没别的事,就是得了几株好看的花,想与妹妹一同去欣赏一番。”
王琢也笑着道:“琢儿一直想多陪陪皇后娘娘,只是又怕娘娘嫌弃琢儿笨拙,今日难得娘娘也兴致,琢儿陪娘娘游园,也是荣幸。”
待两人来了园中,王琢脸色骤变,问:“这个季节哪来的这么些花?”
青平便指着园内一片如锦繁花跟着赞叹:“秦远游于此十分精通,最擅长将不当时令的花儿培植得新鲜喜人,妹妹你看,是不是开得如火如荼。”
王琢连连后退一面请罪:“请皇后娘娘恕罪,王琢自小有种顽固怪疾,一到春天,便喘咳胸闷,全身发痒,是以自小一到春天,便只在房内休息,请皇后娘娘容妾身先行回殿内,改日再来陪娘娘说话。”
青平惊讶叹气:“怎么会有此种怪疾,回头叫张御医好好给瞧瞧,”一面拉着她挽留:“那也是不用怕的,现在又不是春天。难得出来,便再看看,前面又更多更艳的。”说完拉了一茎橙色百合花凑到她鼻子前问:“是不是很香。”
王琢吓吓一个劲后退,苦脸求道:“皇后娘娘恕罪,不是琢儿不要挡您的兴,只是琢儿所以怕春天,最怕的是这些花儿的花粉,这百合花,最为凶狠,待会琢儿这身上怕是要痒死了。”
青平见了她不像说假,便也认真问:“果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好强留,来人,送王贵妃回宫,再派个人去叫御医去给娘娘好好诊断诊断。”
这边周炼正在等青平一同用晚膳,却是未见人回来,只见宫人们如搬家蚂蚁般一盆盆将各色花儿往屋里搬,正诧异间,青平笑呵呵进殿来,笑着问他:“陛下看这一屋子的花可好看?”
周炼摇头:“那也用不着这么许多,摆在屋里,走路都不方便了。”
青平今日心情颇好,娇俏笑着问:“陛下就不想想,这正当上那四个字,分花拂柳,正是好看着呢。”
周炼笑着不说话。
第二日青平听说王琢卧病在床,便好心好意来探望。
王琢虽说一身星星点点红斑,精神头还好,青平便十分懊恼致谦:“本宫不知贵妃有如此怪疾,心里万分歉意,不知如何是好。”
王琢一面找喷嚏,一面诚恳说道:“娘娘不知琢儿有此疾病,也不能怪娘娘,琢儿日后自己小心便是了。”
青平亲热拉了她的手高兴说道:“那本宫便放心了,贵妃如需什么药材,只管来说,本宫都会令人尽力去寻来与贵妃治病。”一面恨不得抱了她亲近抚慰一番。
王琢却是惊吓着连连后退,仍是喷嚏不已。
青平便委屈问:“可是妹妹不喜欢青平?”
王琢道:“不敢,不敢。”
青平看了王琢屋子里挂了一幅翠竹图格外青翠传神,便起身凑近了看,抬头看了不真切,便命人摘了下来放在案上细细看,一面问王琢:“这画是何人所做,画功如此了得,真是个人才,青平从未见过画竹画得如此传神的,可是这落款上的无心居士,无心居士?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贵妃可是记得此画从何得来?”
王琢原本脸就有些红,此时反而更红了些,正嚅嚅不清时,青平恍然道:“原来是谨之兄的别号,青平竟然一时给忘了,听闻右相墨宝如今在民间流传得一画千金,今日细细一看,果然是值得。”
一面仍是作赏图状,一面伸了手去端茶喝,只一伸手间,满满一杯浓茶便从倾倒的杯中奔流而出,来不及旁人抢救,便将一幅画淹了大半。
王琢顾不得打喷嚏,忙过来抢画,两人一时慌乱中,并不多用力,便已将浸湿的画从中一分为二。王琢呆呆看了画半晌,伤心不已,又不好朝青平发作,只一手捂了胸口作病西施样皱眉道:“琢儿一时身体不适,不能送皇后娘娘,望皇后娘娘恕罪。”
青平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来人,速去传御医。”
宫人一顿忙乱过后,张御医到来,替王琢摸了摸脉开口道:“并不大碍,请皇后先带了众人回宫,容臣安静与贵妃问诊。”
青平便交待王琢安心调节等等后回殿。
青平回来见了周炼便好心提醒,笑着说:“贵妃突发身子不适,圣上有空便要记得前去探望一番。”
周炼仔细打量她一番,不知为何前日还对自己恼怒冷淡,今日又言笑晏晏,看了半日仍是不明所以便笑道:“多谢皇后提醒。”
周炼果然依言前来看王琢,王琢一见他,先是像见了久别亲人般要上前来拉他诉些衷情,才一靠近,又狠狠打了个喷嚏,忙躲煞星般躲着他:“你不要过来。”
周炼温和笑着:“这是怎么了。”怎么生场病,便性情大变,不知这生的是什么病。”
王琢道:“皇上你把外衣脱了,丢出门去,琢儿才敢过来与您说话。”
周炼笑呵呵依言而行。王琢便上来哭着投诉他:“都是陛下你那心尖上头疼着的皇后干的好事,她成心欺负琢儿。”
周炼道:“怎么回事?好好说。”
王琢委屈道:“前日陛下不是在妾身这过了一晚上,隔天皇后娘娘就请琢儿去赏花,想是从哪里探知了琢儿从小一碰这些花儿草儿便会不舒服,琢儿还听说,皇后将寝宫内也摆满了那些花,皇后与陛下时常进出,衣服上沾了花粉,所以琢儿见了陛下也是不敢亲近靠前的,不然就要生病了。”
周炼笑道:“原来如此!朕还以为是为什么呢。”
“她还撕了谨之哥哥留了我的画。”王琢至此一想起来仍是心痛。
周炼便安慰她:“过几日叫刘慎再画一幅与你便是了。”
王琢哭嚎指责他:“这宫里可是呆不下去了,琢儿命苦,皇后娘娘欺负琢儿。琢儿原本还想好好做皇上的好妃子,与皇上您好好生育几个皇子皇女什么的,如今皇后这样做,令琢儿的不得与皇上您亲热,皇上您也不说替琢儿做主?”
周炼笑道:“好好好,我回去让她将寝宫时的花儿都搬走就是了,只是皇后这恐怕也是无心之失,琢儿便原谅她吧。”
三日以后,王琢听闻皇后寝宫内花儿都搬出了宫,便来示见皇后。
青平颇为意外,待二人行礼完毕相对对坐下,王琢便开口道:“琢儿来与皇后谈个交易,不知皇后娘娘可是愿意。”
青平仍是不解,便轻轻皱了眉问:“是何交易,总要先说来听听。”
王琢道:“琢儿心时爱慕右相刘谨之,要来皇后也是略也知晓,琢儿今天来求皇后,便是想皇后能成全琢儿这一番心思。”
青平虽有料到,但不想她能如此直言不讳,不免讶异,呆呆地嘲笑着说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你可有听闻,古往今来,这天底下哪有皇后后将堂堂一个贵妃赏个臣子的。”
王琢道:“自然不是赏,琢儿是想,用个金蝉脱壳之计。”
青平见她说得认真不像是假,便问:“如何脱壳法?”
王琢镇定地吸了吸气,道:“王琢明日夜里与男子暗夜私会,碰巧让皇后娘娘给撞见了,皇后娘娘为清肃后宫,将琢儿赐死。”
青平道:“这样行吗?要是皇上与王相查起来,青平可不敢说得清楚。”
王琢见她并不反对,便接着说:“我父亲那我自会留书说清楚,日后也会回家求父亲原谅,皇上哪,皇后便更不用担心,错在琢儿,皇后可是依律惩处。”
青平仍觉得她说的不可行:“就算你假死了,又如何能再嫁得谨之兄?”
王琢笑道:“这个皇后就不要担心了,琢儿自有办法。琢儿与皇后娘娘的交易只有一样,赐酒时做些手脚便好,皇后得到的便是往后多年的后宫独宠。”
青平不无得意笑道:“本宫无心独宠。”
王琢哧笑了一声,轻轻反问道:“是吗?”
青平问道:“不知贵妃要与哪个男子暗夜私会?”
王琢听了她同意,便高兴笑道:“皇后娘娘随意安排个人便好。”
青平跟着笑:“既然贵妃一心念着与刘相厮守,这冒死私会的自然是刘相啰。”
王琢笑道:“那便多谢皇后娘娘了。”
第44章44
青平低头想了好一会,才抬头对她王琢笑道:“既然要做戏,当然要做得真些,免得到时候露了马脚,比如要先去御医那讨些药方,到时候能睡着了不要乱动,本宫才好待人验证时做些手脚,甚至如何私会,何时被发现,如何让谨之兄脱身等,不都要安排好?”
王琢笑道:“皇后果然想得周全。”
青平便认真的问:“你真不是闹着玩?”
王琢一脸倔强说道:“自然是真的,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趟,怎么能将大好青春年华就守着这后宫深处傻等。”
青平低头轻轻叹道:“好歹你还有个人作个念想,青平此生就不曾遇到过一人,天天挂在心头上的,更不曾如你这般过得恣意潇洒过。”
王琢听了瞪大了眼,明目张胆地嘲笑她:“真想不出你还想怎样?”
青平被她这的惊人冲动举动一搅和,不免又心思烦乱了些,疑惑不懂为何好好的贵妃不做,扬言做个无名无份的丫头也要跟在刘慎身边。好在想道她不久便要出宫,心里也不免舒坦几分,又接到消息,卫昭即将回东都,心思又开始忙着策划起来另外一件事来。
周炼身体仍是时好时坏,仍将朝政付与青平与一众臣子,自己倒如个女人般天天窝在后宫,刘慎气哼哼来找他时,他正在作画,画的是一片竹林,见了刘慎仍是高兴万分:“来得太好了,谨之兄,过来看看,这幅画作得如何?”
刘慎只看了一眼,便敷衍道:“很好。臣找陛下有正事。”
周炼笑道:“朕觉得不好,又作不出更好的,听闻谨之兄丹青妙笔大有长进,不如谨之便作一幅来让朕观瞻一番。”
刘慎道:“画臣改日给皇上送来,如今真有重要事情要跟皇上禀报。”
周炼听了他答应下来,便放了画笔过来问:“谨之兄不要天天绷着脸,又有何事需如此慎重?”
刘慎道:“臣今日过来告诉陛下三个事。一是江南各地皆有来报,又见有散布反叛军的行踪
,另一件,是民间传言,周氏得天下,并非顺禅,只先皇于武明皇帝病危时逼宫。”说到一半,抬头看了周炼一眼,见他面色从容,一切成竹在胸般,便接着道:“再一是朝中大臣内似乎有些异动,只是臣一时还摸不清真实情形。”
周炼轻轻笑着,目中一丝肃杀之气,道:“好了,你看,朕心急,不是有人比朕更心急,只是朕还真想看看他的手段。谨之,你看,朕是不是让回去上朝了?”
刘慎高兴道:“原来陛下早有打算,枉费臣这些日子干着急。”
周炼转了个轻松笑脸,一脸俏皮道:“我也不能丢个烂摊子给昭儿啊,要不,我这姐夫也做的不得安宁啊。”
刘慎抬了眼皮目光复杂地看看他。
周炼笑道:“对了,你说朕要是给昭儿赐婚,让他娶几个尚书千金什么的,他会不会怪朕心狠?”刘慎不可理喻地摇摇头。
周炼哈哈笑着,刘慎见了,便冷着嗓了道:“看好你的好皇后吧,免得她被人别人利用了,万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看陛下如何是好?”周炼仍笑着连连点头。
卫昭眼见便护着一众朝中贵要亲眷回东都,宫内两人心境万其激动,莫娜自然是高兴着翘首以待,恨不得他一回来便一头扎到他身边与他说说这憋了近十天的话,青平也是高兴,只是不愿他天天与个外族的来历不明的女孩儿在天天厮混在一块,又想不到办法将两人拆开,便苦恼烦闷不已。只是正当青平烦闷时,遽然听闻一件事,令她开心不已:宫人由莫娜住处搜得一块上等美玉与一柄手掌长的纯金弯刀。经查证,这玉与小金弯刀都是狄国皇亲国戚才有资格佩带。众人将莫娜绑着带到了帝后面前跪着,周炼一本正经冷着脸问:“说,可是狄国细作?”
莫娜只瞪他一眼:“不是。”
周炼作冷笑状:“那你是狄国皇室之人?”
莫娜只欲起身要说话,却不知又为何低了头去,道:“也不是。”
周炼道:“哦,朕明白了,你是个小偷,偷了狄国皇室的宝物,便逃到我卫国来?”
莫娜发怒起身再要争辩,周炼怒道:“来人,派使臣将她遣回狄国,亲送到狄国主面前,以免被这小贼毁了两国交情。”
说完不等莫娜再辩,便着人将她拖了出去。青平见历来心事如些轻易化解,不免高兴了些。只见周炼慢慢起身,并不对着自言自语说道:“朕这几日病中皇后辛苦,朝政处理得一丝不乱,只是这后宫却让外人钻了空子,明日啊,朕就撑着这病体去处理朝政好了,还是再烦请皇后将这后宫清一清吧。”
青平听了他漫不经心的话,不免一愣,不经意间就踱到王琢这边来。
王琢笑道:“琢儿未曾迎接皇后大驾,还望皇后责罚,不知皇后今日怎么有兴致来看琢儿?”
青平踌躇着没有开口。
王琢轻轻嘲笑般看她,说道:“可是怕琢儿反悔?放心,明日为卫将军与众夫人们接风宴会时,琢儿便会去夜会情郎。”
青平冷淡回应道:“我只是来问问你有没有去求些好睡觉的药,可是求了?”
王琢笑道:“自然已准备好了。”
青平气势十足地吩咐:“分我一半。”
王琢回身拿了个小纸包笑道:“皇后也想夜会情郎了?”
青平瞪她一眼,回身要走。王琢拉了她问:“我将事情都托与皇后,皇后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也跟琢儿交待交待,不然琢儿心里不踏实。”
青平看了她说得认真,便与她说了:“青平打算等陛下酒醉之时,也想法子让陛下服些睡了,才能确保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
王琢诧异看她,笑一笑,直笑得青平莫名其妙,才开口说道:“这事陛下知道也无妨。”
青平便摇摇头:“陛下最看重身边人,好歹你也做了他大半年妃子,怎会轻易让青平便赐了你死罪。”
王琢毫不在意,随意说道:“皇后考虑周全。”
第二日一早皇帝便去上朝议政,晚间便在庭芳园内设宴与卫昭一行接风。
仍是酒至半酣,周炼笑着道:“皇后想着昭弟早些成家,这些天仔细挑选,就李卿家与陈卿家两位千金最为合适,不知两位爱卿可是愿意?”
兵部李尚书与吏部陈尚书便一起起身出列,谢圣上赐婚。
周炼笑道:“甚好甚好,还望两家千金能效仿当年娥皇女英故事,与昭弟再成一段良缘才好。”
卫昭回来自听得莫娜被当成探子贼人送回了狄国,本就也有面色不快,至此听了自己婚事丝毫不问自己意愿,便又生了儿分气。
携了酒直跪到周炼跟前才开口,虽面色不变,却声音冷淡压低:“皇帝怎么就这么轻易定了昭儿终生?”
周炼笑道:“朕自然是有朕的安排,你想自己作主,除非今日你是皇帝。”
卫昭抬眼讶异看他,见他不是在说俏皮话,而是轻轻挑衅望着他,便不再作声,一口干了酒,退回位上。
周炼便回头朝青平笑道:“昭儿好沉得住气,比皇后你强多了。”
青平不明白他的话,只昏昏然看了他一眼。一双眼上瞧见刘慎离席,便向王琢望去。王琢倒镇定地只看了她一眼,便接住与周炼话头:“皇后几时沉不住气过?”
青平不知如何回话,便干脆只含了笑坐在一边。只极少时拿眼瞟下王琢。
王琢终于恍然大悟般一拍巴掌,笑着对周炼说道:“妾准备了些好玩的把戏,打算今晚来给陛下开开眼,陛下请等下,琢儿这就去取了来。”
周炼拉住她笑道:“叫宫人们去便好,何必自己跑一趟。”
王琢为难说道:“她们不知道琢儿将宝贝放在哪,且万一不小心坏了事,岂不是坏了皇上你的兴致?”
周炼便笑着放了她。
青平不知为何今晚心神不宁,席上众人如何都来不及看,只支起耳朵听着外面,好一会才回神过来,趁周炼与人讲话时,用广袖遮了手,将从王琢处取的药粉撒了进去。俯过身去对周炼说道:“琢儿妹妹玩性大,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陛下,先吃了这杯酒再等。”
周炼眼眸深黑,眼里一丝丝光闪亮如星,看了她,将酒端过,将嘴凑到她耳边调笑她:“朕其实更想吃你。”
青平张了嘴一时惊讶得回不过神,平素周炼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轻佻举止,这时应该也还没到酒醉时吧?
周炼见她发愣,一仰头将酒喝下,笑着回头看她还在发呆,偏毫不犹豫将一手扶了她的颈,一手抬了她的下颌,如饥似渴般急切朝她吻下。
那时青平还是在愣神,再反应过来她那平素庄严的皇帝在众目睽睽下公然吻她,便又一鼓作气地再次脑袋被抽空,半晌摸不着边际。
一阵熟悉感觉在嘴边滑过,周炼竟然又玩起了用嘴与她喂食的把戏。
待反应过来那酒是下有药时,便禁不住推回去一些与他,周炼却是强势来袭,两人舌尖纠缠
几次,青平便由不住自己将那些酒呑下。
坐下众人见了皇帝与皇后亲热得难舍难分,不免有些尴尬。也有人小声在议论几句。
正在青平面如火烧般不得自在时,只低了头不敢再乱动,耳边听得周炼与人含糊地说话,脑中更加迷糊。突然听得外面一阵急错脚步响,夹杂着男女宫人惊声叫喊,才摇摇头打起精神抬眼望出去。
周炼便吩咐人道:“去外头看看什么事?”
宫人回来报时,缩手缩脚不敢说话,周炼似乎醉酒般睡意沉沉,半天等不到回话,便烦躁地朝那人喝道:“说,耽误了事砍了你。”
那宫人“扑”的一声跪下:“陛下息怒,还请陛下亲自前去看个究竟。”
周炼十分不耐烦道:“朕累得很,万事请皇后定夺吧。”说完体力不支般靠向一旁,宫人们忙将他接住,慌慌乱乱地将他送回寝宫。
青平脚步发虚,将身往外走,才走没几步,便觉周遭摇晃不已,抓不住东西来靠一靠,只觉一瞬天旋地转般,将她摔倒在地,她便再也无力睁眼,昏睡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青平尚未完全转醒,便听耳旁宫人一阵阵唤她,勉力睁了眼,那宫人先松了口气,而后已惶恐无比地对她叩头:“皇后娘娘快些梳洗了去见陛下吧,听说陛下怒气正盛等着皇后呢?”
青平仍是茫然不知所以,任人摆布地梳洗干净,便前来见周炼。
周炼那时黑着脸,一脸憔悴疲惫般,只看了她一眼,便眼内凶光外露,杀意腾腾:“皇后好歹毒的心肠。”
青平一头雾水:“圣上此话怎么讲?”
周炼哼地一声,用寒冷地双眼要将她身子挖出两个窟窿来:“朕昨晚只是微醉,无心于后宫纠纷,便交与皇后处理,却不想皇后好手段,堂堂贵妃,便被皇后这问也不问便赐了鸩毒,真是叫周某佩服,皇后果然是干净利索。”
青平一丝疑惑,自己也是沉睡不醒,不知后来事情如何情形啊,便委屈道:“妾昨日也是一时劳顿,当时听得外面动静,来不及出去处理,便睡倒在路上,再说王贵妃也不是真的去了,只是我们的计策而已。”
周炼开始笑,声音仍是寒冷如冰道:“你们的计策?”
青平用力点头:“是的,王贵妃心里爱慕刘慎,便与青平商量这金蝉脱壳之计,为的是脱了身出宫与刘慎厮守终身。”
周炼大怒道:“荒唐!她便是有心设计,也不会在园中与男子私会被当场捉住,王家是大族,琢儿怎么可能如此践踏自已门弟,做这荒唐之事,纵如皇后所言,王琢不愿与朕作妃子,要设计嫁那刘慎,怎么会不算计得把命也丢了?分明便是皇后你存心害我,却找了这么拙劣借口。朕倒从未想过,皇后如此铁石心肠。”
青平退后一步道:“琢儿也并非真死,只是睡着了。”
周炼恨得不再发怒,也不再冷笑,只将胸部起伏,问她身后锦娘:“你说说,是真死假死?”
锦娘上前朝青平道:“回娘娘,王贵妃确实是死了,老奴去看时,身子已经凉了,面色也是乌黑,早已死去多时了。”
青平听了吓得跳过来,抓了她的肩:“是真的?怎么可能?”回头朝周炼道:“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干的。”
周炼看她一眼,吩咐道:“皇后不问清事情原由,私自用毒,害死贵妃,来人,便将这翠微宫就地划作牢房,将皇后囚禁起来。若朕日后查清事情真相,会来还皇后清白。”
第45章45
北边狄国又知被什么疯抽到,扬言要来攻来卫国报仇,江南一片又叛军四起在囔囔着为武明皇帝的太子卫昭复国,宫中王贵妃不知为何原因突然病故,皇后也身体有恙不能出门,好在皇帝身子已硬朗起来,虽仍是病体怏怏,便好在能撑着主持朝政,朝中人心才安定几分。
青平在宫中被禁着,日日苦闷烦恼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害了王琢丢了性命,又悔恨不已,不该见她与周炼亲密便挤兑为难她,不然她也不至于想要出宫,也不至于有今日结果,只是那日她被周炼灌下自己的药酒,早早便昏睡了过去,实在不知道后面的事如何发展,想要找个人问问,只是身边人全被周炼换了,一个也不认识,凡事也一律只以皇上有命来推搪她。青平日日胡乱猜测,突然一天就明白,她是被人害了,只是这周炼后宫并无他人,难道是别的臣子觊觎后位?
先不说青平在宫中如何胡思乱想,只说这日卫昭一身闷气在宫外喝酒,这天不巧碰上一家门前被进出的人马挡了道,驻马立在一旁等了好一会,仍不见得空过去,便怒声喝道:“莫要在前头挡着道。”
一人在旁指挥进出的人闻言便出来道:“嗨,我说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卫昭怒喝回去:“你好大胆子。”
那人气势更甚:“我看胆大的是你,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卫昭怒极反笑:“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两眼向上要望星星般:“哼,不怕告诉你,你现在站的这块地,可是当今皇家旧宅。”
卫昭听了抬头一看“周府”二字,大喝一声,酒气上扬,开口骂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他,不过是个篡国贼子。”说完翻身下马,挥了手中马鞭,冲了那人一顿乱抽:“叫你挡道,叫你狗仗人势,叫你挡道,叫你狗仗人势。”
眼见周府一群人已围了过来,一人一身官服挡在卫昭面前向众人求情:“我这兄弟今日喝多了,各位担待些,我这有些银两,这位兄弟千万收下,今日便放了我兄弟。”
先前那个暴怒着冷笑道:“你说得轻巧。”
那身着官服的人将嘴凑到这人耳边,轻轻说:“不瞒您说,这个公子乃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兄台我劝你也莫要得罪了,今日之事,千万莫要传了出去才好,否则,皇帝若还疼这个弟弟,将来你我都吃不消,皇帝若不疼这弟弟了,他今日这般胡闹,将来定也没好果子吃,兄台你就听我一句劝吧。”
那周家人回头看了还怒气冲冲的卫昭一眼,哼了声离去。
身着官服人上前对卫昭行个礼:“将军怎么如此糊涂。”
卫昭抬脸笑道:“原来是中书令啊。”
秦远游道:“将军既然还认得秦某,可知刚才犯下大错?”
卫昭道:“我恨不得将那个……”
秦远游捂了他的嘴:“秦某知道将军心烦,不如我请将军再喝些酒,一醉解千愁,有什么烦心事,跟在下说说才好解了心愁。”
卫昭便随他再去喝酒,刚进店坐下,便将手中马鞭狠狠拍在桌上,怒气冲冲道:“那个周炼,竟然将我姐姐禁了起来,想他周家那皇位还是由我姐姐的原因才得到的,我才知道,他们一家子都是狼子野心,周长秀那就是个篡国贼,周炼那就是个小贼……”
秦远游再次捂了他的嘴:“卫将军如今手握禁军,偏偏要大庭广众之下出言犯上,只怕……”
卫昭怒气冲天:“我怕他,小贼,等忠王军队几日后进了京,我看那小子得意到几时?”
秦远游眼中光亮一闪:“太子,你说忠王军队进京如何?”
卫昭醉酒中猛然惊醒,看了他的脸直摇头:“卫某今日真是喝多了,该回去了。”
秦远游忙拉住了他:“卫将军,秦某有一事相告。”
禁宫内,周炼问卫昭:“可是上钩了?”
卫昭笑道:“没想道如此容易,倒叫昭儿生出了骄傲之心。”
周炼呵呵笑着:“把我家周富打得一身的伤,你可要怎么赔?”
卫昭道:“把他叫来,我给他好好吹吹,摸摸,就不疼了。”
周炼好不容易敛了笑问:“定在哪天?”
卫昭道:“没想到那个秦远游还挺厉害,竟然跟能保证江南届时举境皆反,听得圣上你病体垂危,早已训得精兵十万,正在密密火速正京来,昭儿想不能再拖,便跟他说定在五日后昭儿婚宴上。”
周炼问道:“朕逼着你娶两位尚书之女,你可有怨言?”
卫昭笑道:“这些事情,昭儿自小便见,比姐夫你看得开些,只求将来那莫娜那样头不要像我姐姐样是个醋坛子才好。”
周炼摇头苦笑下:“传书给莫里,气势闹足些,要让我信服才行。”
卫昭笑笑。
转眼到了腊月初八,卫国文武大臣在傍晚时分齐聚皇宫后院,只因卫昭自回京起便一直住在宫内,不曾出宫置办府邸,因而这成婚也安排在宫内。
卫家虽还有福王一辈的长者,但都谦让着陛下,因而便由帝后二人主婚。
卫昭一身崭新红袍,发丝眉眼俱都乌黑水亮,泛着光泽,真真好一个俊俏挺拔少年郎,青平看着欣慰不已,自己弟弟终是长大成|人,且如此出色,不愧为人中龙凤,回头看周炼,突然想起了新婚时的周炼,彼时他也如卫昭此时被红袍衬得一身如玉美好,且比此时镇定的卫昭多了许多狂喜神色,她不免便迟疑起来,他一路护着自己,不曾让自己受过什么委屈,应该对自己也是有些怜爱的吧。
青平一味呆看着周炼,周炼只装做看不见,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只有警惕担心之色,她便又想着前几日一个宫女俯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的话:“奴才是秦公子派来传话的,秦公子与卫将军会在婚宴上落杯为号,举兵起事让当今皇上将皇位还于卫家。秦公子还说了,卫将军已酒醉后在大街上公然叫嚣要引兵作乱,如果皇后不帮忙,卫将军怕也是难逃一死了。”
“新人拜高堂!”礼官一声长长唱词将她惊醒,青平看着卫昭眉眼梢飞扬的气势,默默定下心来。
卫昭举了酒杯向周炼,周炼笑呵呵去接,两手交接处,不知为何一个抓不稳,琥珀玉杯便“啪”的一声落在玉石阶上,摔个粉碎。
殿内一时极为安静,殿门外一阵扑通扑通整齐盔甲刀戟相撞之音,众人还来不及回望反应,便被涌入殿中的兵士们围了个结实。
周炼轻轻笑道:“朕好心赐婚予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卫昭笑着:“中书令,你出来说说。”
秦远游出身展了幅明黄圣旨念道:“皇太子卫昭,地居上嗣,仁孝著闻,以其行业,堪成朕志。但令内外群官,同心戮力,以此共治天下,朕虽瞑目,何所复恨。唯因太子尚在年幼,朕嘱驸马周炼摄政监国,军国政事,令内阁与驸马一同拟定施行,待太子长成,通晓国事,便予亲政。届时诸位臣子有篡权把持朝政者,一依叛国罪处。”
周炼笑着问下坐百官:“诸位爱卿以为这圣旨是真是假?”
无一人回应,周炼将各人面色认真扫过一遍,缓缓说道:“先皇是立了此遗嘱不假,但传位周家的圣旨也是真的,便是现在,你们才是篡国的乱臣贼子,只是朕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卫昭道:“半境卫国义兵,加这忠心于我卫室皇家的一万羽林军足矣。”
周炼笑道:“真以为这羽林军就听你指挥,顾将军!”
顾源朗朗应声站出。
卫昭面上倒时惊慌了一下,看向秦远游。
秦远游道:“太子放心,秦某早有料想,成败就看今晚。”
话音刚落,听得殿外厮杀声猝然响起,响彻云霄般。殿内也迅雷般再涌入一群黑衣劲服执刃之人。
秦远游依旧镇定笑道:“秦某做事,向来想得周全。”只在他一挥手间,刚才还奏着龙凤呈祥的婚宴转眼便成了腥风血雨的屠场。
周炼将青平护在怀中,立在殿内一角由众人护卫着,朝秦远游道:“朕早已看出你的心思,如你能安份守已,本也不愿追究,无奈你野心太大,太急,朕不过略有小恙卧床而已,便引得你起兵,秦公子好魄力。”
秦远游道:“家父多年经营,赢得江得民众拥戴,秦某此生别无他愿,只图能立在那最高处,建一世大业,名垂青史而已。”
周炼笑着,平静坐着,摸摸青平的头,淡然镇定说道:“就凭你?”
青平被他搂在怀中,不解他们为何能和平对立,平静谈话,秦远游不会武,卫昭你也不会?眼见殿内羽林军占了上风,秦远游面色越来越难看,卫昭反而没有一丝担忧害怕样,她咬牙定下心来,伸手进袖内,摸得先前备好的匕首,几经犹豫,将它刺进周炼体内。
周炼在剧痛中低头望她,满脸不可思议,只瞪大了眼看她,一手捂着腹部鲜血倾注而出处,说不出一句话。
殿中仍是一片厮杀声,青平只觉得到处嗡嗡作响,身边顿时一片混乱,朝周炼扑过来,将她挤在一旁,慌乱中只听卫昭大喊一声:“皇姐,你做什么?”
刘慎带了御医急忙前来与周炼医治,一面厉声指责他:“早说过看好你的傻皇后。”
周炼撑着身子笑,朝青平道:“没事,你过来。”
她呆呆立在一旁不能动一丝一毫。
卫昭怒气冲冲朝秦远游过去:“为了收拾你这个小儿,竟赔上我姐夫性命,我杀了你。”
三两下解决了秦远游,卫昭朝青平怒道:“你又听人说些什么?下此毒手。”
青平昏昏脑子尚不能明白,便见众人将周炼抬了回后殿。
周炼昏睡多日不醒,这一日睁了眼,面上一层虚红,问守在一旁的青平:“我不信,这么多年,你对我竟没有一丝感情,全是在骗我?”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也配谈感情?”青平冷冷平静回答。
周炼苦苦一笑,自语道:“原来如此。”一只原本缓缓要伸向她的手慢慢无力垂了下去。
青平回头看着正入门处的卫昭笑道:“看,这皇位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咱们卫家。”
卫昭冷淡疏离看她一眼,转身离去。青平回头望了昏睡中的周炼,跟着出来。卫昭朝她道:“朕明日便下旨,赐他鸩酒,也让他走得痛快,也不至于这般痛苦拖着。”
青平呆呆道:“好啊。”卫昭一脸陌生目光如刀剑般盯了她。
三年后的一个冬日,青平自己捂着暖手炉枯坐在圆中冰凉石凳上在赏梅。
眼前清冷冰凉空气中的娇美梅花一瓣瓣只化作一个人的脸。
或肆意在朝她笑。
或深情宠爱地望了她。
或冷着面故意不肯理她。
最最中心一个,是她多年来不愿回想又常常自梦中惊醒的,如墨般闪亮黑耀的眼内写满震惊与伤痛,在拼尽一身力气问她:“我不信,这么多年,你对我竟没有一丝感情,全是在骗我?”然而她更加不愿想起的是,她那时一时血腥之气冲上了脑门,在那最后一刻还在狠心再伤他:“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也配谈感情?”
她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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