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很好吃 - 泥鳅很好吃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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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东西就露出它粉色湿润的头,而向上拉之时,则被外面颜色较深的皮包住,一上一下之间就有说不出地滛糜。

    更别提泥鳅那时有时无的哼哼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无疑是另一种催情剂。

    江浩一只手专心地伺候着泥鳅,另一只手则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难受啊……江浩握住自己的,开始配合着弄泥鳅的节奏让自己舒服点。

    以一秒种来回三至四次的速度抽动,没多久,泥鳅蜷起了身,张开嘴大口呼吸。

    江浩知道他大概快射了,忙爬过去压在他身上,将自己的分身和泥鳅的贴在一起,用双手握住,加快了摩擦速度。

    “啊!”泥鳅受不了刺激一般地惊叫起来。

    江浩兴奋地在他耳边问:“怎么样?舒服吗?”

    “我……”泥鳅呼吸急促,眼里全是雾气,看着江浩的时候好象穿过他看着别的地方,“我……江浩……嗯……嗯嗯,快!快点!”

    江浩咬住牙,双手像痉挛一般地抖动,一声闷哼加上一声断气般的呻吟,两根火热的分身齐齐射出白浊的液体。

    一滴,滴在泥鳅腹部,两滴,溅在江浩手腕,更多的,直直射在两人的胸前。

    高嘲过去,江浩却还不松手,放慢了速度一下下地抽动,让自己和泥鳅都能够享受到激|情的余韵。

    实在是太舒服了……江浩过了近一分钟后才满足地侧开身,在泥鳅旁边躺下来,一只手抓过泥鳅的手握住,“泥鳅……”

    泥鳅缩在旁边没作声。

    江浩笑,“怎么?舒服得没力气说话了?”

    泥鳅的手用力地捏了他一下。

    “别挑逗我啊……”江浩把泥鳅的手抓到嘴边亲了一下,“我可不保证能忍着不把你吃完……”

    泥鳅又捏了他一下。

    “别怕,在事情说开之前,我不会再进一步了。”

    “唔……”泥鳅发出一声有些奇怪的声音。

    江浩多了个心眼,起身把泥鳅翻过来,“泥鳅?”

    只见泥鳅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白,全身不住地微颤。

    “泥鳅!”不对,情况不对!这根本不是刚爽过的反应!

    江浩把泥鳅抱在怀里,发现他呼吸粗重,身体热得烫人。

    “泥鳅!你怎么了?”江浩急了,爪子左左右右地在他身上扒拉,这一扒拉就发现泥鳅全身都长出大大小小的红点。

    “食物中毒”四个字率先闪过脑海,江浩立刻给泥鳅擦身体、穿衣服、打急救电话。

    急救电话占线。

    再打还是占线。

    江浩沉吟了几秒,拨了江德的手机。

    几声长音后……

    “喂哥……”江浩打过招呼后突然皱起眉头,“呃……怎么是你?”

    “你哥在忙,今天要赶通宵。找他什么事?”

    江浩粗声粗气,“问他借车。”

    “有急事?”

    江浩正想说没事,但看了看缩在自己怀里的泥鳅,把心一横,“我朋友生病了,要立刻送医院。”

    “……”对方沉默了一下,“地址?我把车开过去。”

    江浩报上泥鳅家的地址,末了不怀好意地加上一句,“你确定你要来?”

    “……”对方再度沉默,不过很快,“五分钟就到!”

    ________________

    别想了组长是龙套真的是哦

    17

    朦胧之中,似乎听到两个声音在交谈。

    一个很熟悉,一个则根本没听过。

    陌生的声音说:“去哪个医院?”

    熟悉的声音说:“最近最好的。”

    “哦……怎么报答我?”

    “……”

    “你不要命了!?还开着呢!把门关上!”

    “我自己打车去。”

    “打车?这个点?这附近?能打到车你给你哥打什么电话?”

    没声音了,泥鳅不安地皱了皱眉,立刻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感觉还是又钝又木。

    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意识渐渐走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模糊地听到熟悉的声音说:“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陌生的声音说:“两件事。一,以后你得听你哥的话。二,你……”

    泥鳅在半梦半醒间并没有听清最后半句话,只觉得脑袋痛得几近爆炸,胸腹里似有一把火和一块冰交替着滚过,又热又冷,无比难受。

    还是睡过去好点,泥鳅仅凭最后的意志强逼自己晕。

    而在大脑最后拉闸之时--

    “小白,我……”

    “小什么小?论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大哥,叫白大哥!”

    “……”

    “叫啊!”

    “嗷,展堂……”

    “你……”

    泥鳅心想江浩有时候还真无聊,偏了偏头,终于堕入黑暗。

    一不小心就梦到很久以前的事。

    初三坐在旁边的人,成绩好模样好人缘也好,就是上课爱睡觉。

    他常常趁他睡觉的时候将全身的重心放在凳子的后两条腿上,翘着从后面偷看。

    老老实实趴着的人皮肤偏白,耳廓处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青春就像那首老歌里写的,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时间总过得很慢,但毕业却来得很突然。

    那人在中考最后一门结束后嚣张地大笑,将书本撕成碎片,撒了一天一地。

    他远远地站着,看着,一脸茫然。

    回神时已是一年后。

    升了高中,体育课男女分开上。

    考试引体向上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做了一百分,老师摸着他的头说看不出你这么厉害。

    脸上又痒又热,想躲开,却又舍不得。

    当年为了减肥,母亲托了不知道多少层关系把他送入市体操预备队,练了整整七年。

    虽然离队时身材还是偏胖,但能换来这一句表扬,他觉得相当值得。

    现在想起来,当初教练说自己身高太高不适合练体操,或许真正的意思是太胖吧。

    闭上眼,努力忘记那些话,安心地感受头顶的体温,再次睁开眼,面前却出现了另一个人。

    小小的眼睛,笑起来都看不见了,轻轻地说,二两会不会太少了?来三两吧……

    大学食堂在中午十一点半以前很空,十二点一过,人山人海。

    他负责盛饭,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给自己盛得比较多,面对自己的时候,笑得也比较甜。

    --唔,这大葱不错,很甜。

    熟悉的赞扬声就在耳边,他一怔,不由自主地抿起嘴。

    场景却突然一换,班驳的树影打在身上,江浩灿烂的笑容有些晃眼。

    --身长1米84,毛重78公斤的……够不够大?

    那句话让人的心脏实实在在地跳快了好几下。

    脑袋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够了够了,最好不过。

    他张开嘴,却发现发不出声,上前几步,想扯对方的衣角。

    江浩笑着后退,边退边摇头。

    他心里急,扑上去抓的时候脚下一绊,打了个突。

    在鼻子亲吻大地的前一瞬间转醒过来。

    眼里潮潮的,粘粘的,有些睁不开。

    一个人影近在眼前,泥鳅嘴里含着一句“江浩”,转了三圈,没敢吐。

    那人见他醒了,忙按铃找护士,“泥鳅,怎么样?”

    泥鳅认出那是组长,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又轻又长地呼出一口气。

    组长扶着他的头喂他水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泥鳅老半天才听明白,眨了眨眼,觉得除了四肢无力外没别的地方不舒服,于是说:“我没事。”

    组长叹了口气,“你食物过敏,据说送到医院的时候都差点休克了……医生说可能是海鲜和红酒混在一起吃出的问题。”

    泥鳅转了转眼珠,努力回想,“什么时候了?”

    “周六早上十点过了,你这一晕跟睡觉似的……真是,还好江浩及时把你送医,不然放你一个人在家,落了气都没人知道。”

    江浩?

    泥鳅的记忆回来了一点,同时也纳闷,江浩不是去相亲了吗?昨天自己见过他?

    组长见他有疑虑,继续说:“后来江浩来过,不过你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记忆再回来一点--江浩昨天和自己一起回的家?

    突然就有些害怕,怕回想起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护士进病房来给泥鳅测体温,发药,泥鳅问她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

    护士看也不看他,取了点滴的空瓶就走,“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组长说:“我是九点接的班,江浩刚走,我让他帮你整理点生活用品过来。”

    泥鳅听到江浩还会来,紧张地往毯子里缩了缩,只露半张脸在外面。

    组长正想说什么,有人敲门。

    “说曹操曹操到。”组长站起来。

    泥鳅又往被子里缩了一寸,只留了一双眼。

    门开了,一条长腿迈进来,“醒了?”

    泥鳅一看,是颜渊。

    “怎么是你?”不等组长开口,泥鳅先问。

    颜渊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怎么?不欢迎啊?”

    组长看出那是泥鳅的包,忙接过来,“辛苦了,你是……江浩的朋友?”

    颜渊边点头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他让我把东西送过来,”说着手一抛,“这个还你!”

    摔在泥鳅身上的是一把孤孤单单的钥匙。

    泥鳅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连忙去摸自己的裤子。

    裤兜里还有一把,连着钥匙环。

    这下脸色更难看了,问颜渊,“钥匙是江浩让你给我的?”

    颜渊点头。

    “你拿到钥匙的时候就只有一把?”

    颜渊又点头。

    “泥鳅你怎么了?”组长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担心地上前摸他的额头。

    “不是梦……那个,不是……居然不是梦……”泥鳅嘀嘀咕咕地说。

    “什么梦不梦的?你没事吧?要我叫医生不?”组长皱起眉头。

    颜渊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啊!”泥鳅突然大叫一声,掀起毯子把自己从头到尾包起来。

    “泥鳅?!”

    “师兄!我--完--蛋--了--啊--tot”

    18

    安静的医院,雪白的病床,躺在上面的人睁着空洞的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啊……不是梦……

    看到两把本来栓在一起的钥匙分开了,就想起来了,送钥匙被拒绝不是梦,打手枪一起爽也不是梦。

    也就是说……一切都暴露了。

    啊……

    泥鳅打了个呵欠,心里空荡荡。

    由于自己坚持不要人陪床,组长傍晚就回去了,如今是晚上九点,从早上醒来到现在的整整十一个小时里,江浩连半面都没露过。

    如果说他不接受钥匙可以解释为没做好同居准备;帮自己打手枪可以解释为不讨厌自己……但是,为什么不来探望一下病人?

    进来坐一坐,喝点水,说几句话又不费多少事……半小时,不,十分钟就够了。

    泥鳅摸着胸口,苦涩地笑了笑。

    一夜无眠。

    第二天泥鳅坚持要出院,组长拧不过他,只得帮他办手续。

    可泥鳅只让组长送到小区里,死活不让他上楼,组长莫可奈何地叹息--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也没办法--反复叮嘱他有事就打电话,罗嗦了老半天才离开。

    那边人一走,这厢就开始爬楼。

    话说得太满太早,爱逞强的泥鳅爬楼梯爬到二楼就气喘如牛,不得不趴在铁栏杆上休息。

    身上的红点子还有些痒,能够到的地方抓了,够不到的地方,只能在栏杆上蹭。

    所以五楼的四眼下楼取信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泥鳅脸色苍白,表情扭曲,身体却蹭得欢的诡异画面。

    “你……没事吧?”四眼问。

    泥鳅无力地笑了笑,“刚出院,腿软了。”

    四眼二话不说拖起他就往上走。

    泥鳅把全身重量都放在他身上,自个傻呵呵地笑,“谢谢,谢谢,谢谢啊。”

    四眼把泥鳅拖到他家门口,想借钥匙帮他开门,泥鳅突然来了精神,连连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不用送了,我自己进去就行……刚才真是太麻烦你……”

    四眼也推了推眼镜,“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别客气。”

    泥鳅再次道了谢,靠在门上目送他,有些失神。

    深呼吸了好几次,掏钥匙开门。

    手在碰到钥匙的那一瞬间还是僵了一下,曲起手指把钥匙环钩出来,放在眼皮下仔细研究。

    好象那是史前生物化石。

    大概一分钟后才拿它干正事。

    进门后直接走到卧室,看着床虽然铺得平整,床单却没换,眉头就慢慢拢起来。

    他走过去把床单连同薄毯一起卷起来,带到卫生间,用力地扔进洗衣机。

    洗衣粉撒了三大勺。

    脑袋里一片空白,胸口堵着一团气出不来,闷得慌。

    客厅和前一天早上自己出门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沙发上放着一只空碗,两只口袋,和一块黑布。

    泥鳅以为是江浩落下的东西,心想这回有借口找他了,肚子里那点气立刻烟消云散。

    甚至有些莫名的兴奋。

    谁知拿起来一看才失望地发现,碗,是自己的碗,而黑布,是楼上的四眼送的回礼。

    泥鳅拿起那块布,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为什么会送我内裤?

    送什么不好偏送内裤?

    下一秒又想起自己刚才多亏了那人才能顺利回家,猛地一拍脑袋--哎哟我这被狗吃了的记性诶!

    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当天就在家休息,专门把手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可除了组长下午发关心短信来时震了几下外,整整一天,喵也不喵一声。

    泥鳅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网上,看gay群里的众丫头们插科打诨,把话题从什么墨镜大叔一直扯到笔记本电脑,一句话也接不上。

    大叔?

    电脑?

    算了算了,那都是另一个次元,而且反正一出现就会被围攻,干脆潜水好了。

    上个工程快结束的时候江浩就退出了组长建的工作群,不过他的号却排在最新联系人里的前五之内,灰色的老鼠头像,上线和不上线都没什么区别。

    泥鳅点开对话框,打几个字,把鼠标放在发送键上做做样子,又删掉。

    再打几个字,再做样子,再删。

    如此反复了几十次,居然也能玩上半小时。

    最后估计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了,郁闷地爬去做午饭。

    午饭和晚饭都是粥,就着前几天的剩菜吃。

    一口排骨一口葱,一口排骨一口葱,泥鳅像和它有血海深仇一般,咬得“喀喀”作响。

    晚上早早地上床,大概由于前一天欠了瞌睡,这次居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周一早上醒来觉得身体没大碍,决定坚持上班。

    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一号和二号敷衍式地关心了一下,而组长最真心,送了他一个大大的水蜜桃。

    “午饭不想在食堂吃的话我带你出去吃。”组长虽然这么说过,但临近12点的时候却被上面喊去开午餐会议。

    泥鳅送走组长,站在办公室门口发起呆来。

    没食欲,没心情,没人陪,这午饭究竟是吃还是不吃?

    这时有人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一挥,“泥鳅!”

    泥鳅抬起头,“啊……”

    “又是啊……吃饭了!走走走!”

    原来是江浩。

    笑容满面的江浩。

    高大帅气的江浩。

    泥鳅偏着头打量他,两日不见,似乎……有些不一样。

    “发什么愣?走,一会儿休息时间没了。”说着就去拉泥鳅的手。

    泥鳅迅速把手藏到身后。

    江浩也不在意,亲密地揽着他的肩膀往楼梯间推,“听说今天有酸菜鱼头,去晚了买不到!”

    泥鳅问他,“前天是你送我去的医院?”

    江浩咳嗽了一声,“啊?啊……你说那个……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江浩。”泥鳅走了几步后突然叫他。

    江浩笑容不减,“什么?”

    泥鳅抿了抿嘴,“你那个,上周五相亲……相得怎么样?”

    19

    见泥鳅提到相亲的情况,江浩脚下一顿,连带着也让泥鳅停了下来。

    可他并不问泥鳅为什么知道自己去相亲,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只是应酬而已。”

    泥鳅也认真地看着江浩,“聊得愉快吗?”

    “我说了,只是普通的应酬。”

    “看来很顺利。”

    江浩不说话了。

    泥鳅也不说。

    两人在安静的楼梯间稳重地对望。

    一秒,两秒,三秒。

    眼看沉默即将大面积蔓延,江浩打破僵局。

    他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继续推泥鳅,“不说这个了,没啥意思,吃饭皇帝大,吃饭吃饭!”

    泥鳅文风不动。

    江浩“咦”了一声,加大力气拽泥鳅。

    泥鳅稳稳地掌住楼梯扶手,蹲起马步,无论江浩怎么拉都不挪坑。

    江浩再加大力。

    泥鳅气沉丹田,憋得眼珠都凸了。

    “你闹什么闹啊?”江浩终于忍不下去,可刚吼完就看见泥鳅的眼眶发红,泪光闪闪。

    顿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泥鳅你……”江浩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去抹他的脸。

    泥鳅一爪挥开他,泪水涌出,竟一发不可收拾,“别碰我!”

    “泥鳅!”江浩一脸的焦急和担心,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

    泥鳅捏着拳头后退,站在高几步的台阶上俯视江浩。

    他难得有机会俯视江浩,“我闹我的干你什么事?我们关系很好?你是我哪家的亲戚?我告诉你!我家的表叔数得清!”

    江浩听到最后一句话,很想笑,调动整个脸部肌肉才把笑意强压下去,“……你没事吧?”

    泥鳅拔高了声音,“高兴的时候逗一下,不高兴的时候理都不理;兴趣来了就找我吃饭,没兴趣时连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明明都去和女孩子相亲了,还……还……还吻……还和我一起打手枪!你……你凭什么?”

    江浩有些不解地辩道:“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我都记得!你那天,在,在我床上……我……我们……”越说越激动。

    泥鳅平时几乎不发脾气,所以一发作起来就特别投入,像只炸了毛野猫,江浩本来还皱着眉,此时却突然不合时宜地笑起来。

    “你笑个屁!”毛更炸了。

    江浩边摇手边抽气,“没……我只是……我……哈哈……没,我没笑……哈哈!”

    泥鳅气结,抹了把眼泪,冲上去一脚踹在江浩的小腿骨上。

    江浩没防备到他会突然采用肉体攻击,脚一滑,嘴上嗷嗷叫,整个人连滚带旋地从楼梯上摔下去。

    泥鳅怔了一下,傻眼了。

    张开嘴,上下牙齿不住地打颤,“你……你你……”边“你”边退,终于退到安全门前,“谁……谁叫你故意作弄人……你活该!”

    他说完这句,纵然再怎么心虚也不敢看江浩在下面摔成了什么样。

    一咬牙一闭眼,转身就跑。

    江浩在后面大喊,“回来!”

    泥鳅双手捂住耳朵。

    “泥鳅!你给我回来!哎哟……”江浩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带着莫大的痛苦。

    眼泪像是不要钱的自来水一般,哗哗地往外淌。

    心里痛,痛得想挠墙。

    一路狂奔。

    ——别耍我了,我不好玩!

    ——你以为我人笨,就不会伤心吗?

    ——泥鳅怎么了?

    ——泥鳅就不会痛吗?

    ——泥鳅也是鱼啊!

    ……

    泥鳅没吃午饭,一回办公室发现组长开完会了,连忙向他请假。

    组长见他眼睛鼻子红得跟圣女果一样,担心他身体不舒服,一口气准了他三天假。

    泥鳅三叩九跪,就差抱着组长狠亲,抢过签好字的条子就跑,还专门从后门跑。

    出了公司,破天荒地打了个车,一上车就紧紧抓住司机的靠背,“师傅!快!快!快快快!”

    那司机师傅平时大概看肥皂剧看得比较多,两眼放光,道:“没问题!哪辆?”

    泥鳅懵了,“什么哪辆?”

    “你要追的车啊,哪辆?那个宝马?还是那个奥迪?快说,慢了人跑了!”

    “啊?”

    “是情债?财债?放心,我嘴严,想说就说吧,憋着难受!”

    “啊?”

    “你别看我快六十了,我有经验!不就是跟踪嘛,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泥鳅这才明白过来。

    回头看了看公司的方向,大正午的,压根没人进出,更别说有人会追他出来了。

    ——太自作多情了吧……

    他拿额头抵在靠背上,无声地苦笑。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

    泥鳅把那玩意掏出来,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左手地抛,抛了好几次后才发现来电的是组长。

    叹气,白紧张。

    于是全身放松,瘫在沙发里按下通话键,整个人都懒成一滩。

    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组长刚开始说话,泥鳅就“啊”地一声弹起来,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到茶几,痛得蹲了下去。

    他一边揉一边默不出声地听电话,保持着蹲地的姿势一直听到完,只“嗯”了两声就挂了。

    一只手保持着举手机的动作,另一只手爬到头上抓头发,直到把头发抓成鸟巢。

    心里想的除了带感叹号的“啊”,就是带问号的“啊”。

    当然,偶尔也有带省略号的“啊”。

    他蹲了大概两分钟后才站起来,摇晃到电脑前面左看右看。

    然后……一脚踢向机箱。

    三脚下去,通电开机,能运行。

    关了,再踢。

    又是三脚,再开机,还是能运行。

    关了,再踢。

    边踢边骂机箱制造商——为什么不偷工减料一下嘛?

    好不容易踢坏了,泥鳅拍拍有些发麻的腿,满意地笑起来。

    可是那笑容刚爬到下眼眶就变得凝固,有些彷徨不安地捏起拳头。

    想起了之前组长的话——

    “泥鳅,你中午见过江浩没?我刚听说他摔断了腿,送医院了……”

    20

    泥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发现上半身歪在沙发上,下半身拖在地上,窗外一片漆黑。

    动了动身,腰下面有个硬东西,摸出来一看,手机。

    本来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刻变得清明,立刻拨打江浩的号码,结果和睡着以前的那几十次一样,无人接听。

    心里一沉,看来江浩还在医院,不方便接听电话。

    可就算不方便,电话响了这么多下,也该回个短信什么的吧?

    要不就干脆关机好了。

    泥鳅有些头痛地按住额头--不知道他除了骨折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摔坏了。

    还真是后悔莫及。

    后悔动了粗--无论对方如何戏弄自己,也不该伤害他的身体吧。

    也后悔以前没有打听过江浩的其他联系方式。

    现在想起来,与其说江浩有事情对自己隐瞒,不如说自己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了解。

    从相识到现在,总是江浩主动帮忙,大到搬家,小到修电脑,连工作上也一并照顾,自己却从未关注一下对方。

    他甚至连江浩今年几岁,生日何时都不知道!

    当初说想交朋友的是他,如今兜了个大圈子,发现不够认真诚恳的,也是他。

    还说喜欢呢……有资格嘛?

    不这么想还没事,一想就胃痛,加上他中午和晚上都没吃东西,两眼直发黑。

    初听见组长说江浩骨折了,只感到天旋地转,空气都浑浊扭曲起来。

    毫无疑问,江浩是他踹下楼才骨折的!

    于是泥鳅第一次深深地怀疑自己的本性,会不会骨子里其实已经恶毒到极点了?

    手抖得无法用意志喊停,只能一遍遍地拨江浩的手机,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蹿。

    没人接,没人接,一直没人接。

    就在他即将绝望之时,,,已经听得麻木的长音突然断了,而接下来听到的也不是机械女声,而是男人的声音。

    救命的天籁啊!

    泥鳅差点泪流满面,慌张地喊了声“江浩”,把舌尖都咬破了。

    对方顿了一下,“呃……”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音节,已经能让泥鳅发现那不是江浩,“你是谁?我找江浩!”

    “原来他把手机放这里了……我说怎么白天找不到人……”那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泥鳅耳尖,立刻接话,“江浩呢?他的手机没带在身边?”

    “是啊,好象是忘了带……请问你是?”

    那声音明明是陌生的,可泥鳅就是觉得曾经听过,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泥鳅急急地说:“我是他同事,听说他……”

    话没说完,电话那边的人就惊叫起来,“阿德你回来了?啊呀!耗子怎么了?!”

    泥鳅的那颗心啊,咕嘟咕嘟已经转到嗓子眼边上了,忍不住大喊道:“江浩!是江浩?江浩在那边吗?”

    “你等等,我让他接……耗子你慢点,你的脚究竟是……”

    只听见一阵背景音,像是衣服摩擦着手机,又像是手机摩擦着别的什么东西。

    泥鳅紧张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大概过了四、五秒钟,当然,在泥鳅的意识里,那四、五秒绝对长过四、五分。

    而一个人如果四、五分钟都不呼吸……所以泥鳅连脖子都憋红了。

    “喂……”江浩的声音有些低沉,只吐了一个字就不吭声了,好象专等着泥鳅先开口。

    泥鳅张嘴,“啊……”

    连忙闭上,不对,不该是啊,应该先问问他腿的情况。

    于是调整心态,再次开口,“啊……”

    泥鳅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笨啊!笨死了!

    好在江浩在那边帮他解围,“泥鳅?”

    泥鳅眼眶一热,想道歉,想问候,嘴张了闭闭了张,还是说不出口。

    “泥鳅?”江浩又喊了他一声。

    泥鳅这才带着浓浓的鼻音呜咽道:“江浩……我,我……我的电脑坏了……”

    “电脑坏了?”

    抽气,“嗯嗯。”

    “坏成什么样了?”

    继续抽气,“开不了机。”

    “怎么坏的?”

    不抽了,改望天,还有些心虚,“呃……不清楚……”

    江浩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歉,我今天不能帮你修。”

    泥鳅几乎哭出来,“没关系,我不急,我,我……江浩……你在哪里?”

    “在我哥家。”

    泥鳅想起江浩以前说过江德的家离自己这边很近,忙说:“我能不能过去一趟?”

    江浩老半天没回答。

    泥鳅将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伸进嘴里,狠狠地咬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浩才说:“泥鳅?”

    “在!我在!”

    “刚才我哥给我拿水了,啊,你说要过来?可以啊。”

    “那我马上就去!地址是?”

    “地址是……你记好了。”

    “嗯嗯嗯。好我记好了。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泥鳅!”

    “啊?”

    “别忘了带钥匙。”

    泥鳅呼吸一窒--即便在这种时候,即便是被自己伤害了,江浩也还是很温柔,不仅没有难为他,还提醒他别带掉钥匙。

    他挂断电话,觉得脸上痒痒的,拿手一抓,指头上全是泪。

    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脸,带着沉重的心情出了门,在小区外的水果摊买了最贵的水果,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出租车,只得沿着轻轨徒步。

    大概半小时左右才到江浩所说的那个小区名字,从外面看过去,相当漂亮。

    江德的家在某一栋的28楼,顶层,坐电梯能坐得耳鸣。

    泥鳅从登记进小区开始就为了这高档小区而连连乍舌,一路乍到江德家门口,都有些麻木了。

    有钱人,还真是不一样。

    按了门铃,有人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是之前接江浩手机的声音。

    泥鳅连忙抱着水果站直,“你好,我是江浩的同事,我姓王,我是来……”

    探望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门就开了。

    一个比泥鳅高不了多少的男人,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揣在裤兜里,笑起来狐眼弯弯,“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泥鳅一愣,“我们……见过?”

    “见过见过,当然见过。”那人笑着把泥鳅让进玄关,“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泥鳅狐疑地脱掉鞋,“那……请问你是……”

    那人仰着头想了想,“我也算是耗子的哥哥吧。”

    “哥哥?”江浩还有个哥哥?

    “对,我姓白……”

    “啊!”

    “怎么了?”姓白的人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泥鳅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原来你就是展堂啊!”

    21

    泥鳅进了屋,把水果递给表情有些扭曲的小白,拘谨地站在客厅门口。

    江德刚从房内的一扇门里退出来,看见泥鳅就笑,“来了啊?我刚劝他躺下。”

    泥鳅直冲冲地走到江德面前,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了江浩……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江德错愕地看着他,“你的错?他不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泥鳅依然低着头,“是我,是我把他踹下楼的……我很抱歉!”

    江德不信地将泥鳅从头打量到尾,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跟着进来的小白——你信吗?

    小白嗤之以鼻——这么矮小的?我不信。

    泥鳅抬起头,正好看见江德和小白挤眉弄眼,知道他们怀疑自己,连忙说:“我力气很大的!真的!不信的话……不信的话……”他左右一看,发现江德家的茶几似乎有点分量,走过去一只手扣住一个角,“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一使劲,“起!”

    茶几纹丝不动。

    小白忍着笑,走上来拍拍泥鳅的肩,“好了好了,我们信了。”

    “我没瞎说!”泥鳅执拗地双手抓住茶几,“起!”

    茶几还是纹丝不动。

    小白快憋出内伤了,猛给江德使眼色。

    江德心领神会,也走过去拍拍泥鳅的肩,“不去看看耗子?他之前一直喊疼,我才让他进去休息。”

    泥鳅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胀红了脸,又鞠了一躬,走到刚才江德出来的门前。

    他闭了闭眼,敲门,说了声打扰,然后进去。

    门关上后小白走到江德身边,一只手挂在他肩上,“你觉得如何?”

    “该我问你,我比你更早认识他……而且上次你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知觉。”

    小白想了想,说:“挺正直。”

    “没了?”

    “很干净。”

    “然后?”

    “份量稍微……”

    “……你以为你在买白斩鸡?”

    小白大笑,“既然你弟弟喜欢,我就算说不好又能怎样?”

    江德转过头,伸手想捏他的鼻子,“你可是他大嫂,当然有提建议的资格。”

    小白一口咬了上去。

    另一方面,泥鳅进了客房,有些手足无措地贴门站着,心想如果江浩拿东西扔他他就跑。

    江浩冲他招手,“过来。”

    泥鳅下意识地看了看门,江浩又说:“锁门。”

    断了他最后一条退路。

    哎,到这一步了,伸头一刀,缩头的话,门外还有两个人,是两刀,还不如伸头呢。

    泥鳅计算好得失,反手锁上门,慢慢走到江浩床边。

    江浩穿着t恤短裤靠在床头,肚子上放着一本书,p3就在手边,耳机挂在脖子上。

    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表情也不狰狞,只是包得像粽子的右脚有些刺眼,泥鳅只瞄了一下就迅速转移了视线。

    “那个……”泥鳅双手在身前交叉,低下头牢牢地盯着它们,“痛吗?”

    江浩拍拍床示意他坐,并好笑地说:“十多步梯子,无敌风火轮一样滚下去,你说痛不痛?”

    泥鳅内疚得不行,心里隐隐发痛,头垂得更低,“对不起。”

    “哎,知道就好……”江浩说,“下次别那么冲动了,冷静一点。”

    泥鳅连连点头。

    江浩又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如果你这次踢的人不是我,是你那两个同事中的一个,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泥鳅问。

    江浩抬手敲了他脑门一下,“笨!还不让你赔死?”

    泥鳅摸着被敲的地方,呆了呆,“你……不让我赔吗?”

    江浩笑道:“要啊。谁说不要?”

    泥鳅突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失望,郁闷地嘟囔道:“那还不是一样……”

    “谁说一样?我要的和他们要的肯定不一样!”

    泥鳅撇撇嘴,“还不是钱嘛,有什么不一样……说吧,医药费多少?我出!”

    江浩又敲了他一下,还是同一个地方,“笨!谁要你那点钱……”

    “那你要我赔什么?”

    江浩突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他用手肘支起身体,想坐起来一点,泥鳅见了马上上前小心搀扶。

    江浩顺势在泥鳅脖子上吹了一口气,“我说泥鳅啊……”

    泥鳅整个人都硬了。

    江浩眼都笑没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给我说?”

    泥鳅“喀啦喀啦”地转过头,跟电影里的机器人无异,“啊?”

    “除了对不起,还有别的话说没?”江浩语带诱惑地说,“比如当时为什么你要哭啊,比如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之类的。”

    泥鳅的脸上一片革命色彩,“没……有……”

    “真没有?”江浩摆出伤心失望的表情,低声说,“其实星期五呢,我的确是和一个小妹妹吃了顿饭,不过一起吃的还有她男朋友,我和她都是被赶鸭子上架去相亲的,结果她有她喜欢的人,我也有我的,应付应付就没事了。”

    泥鳅的革命色彩越来越纯正,“哦……”

    “而且那小妹妹相亲的对象本来就是我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哥有小白了嘛,所以只有派我这种孤家寡人去顶场子……哎……”江浩假意感伤,“还是有情人的好,我如果有了情人他就不会再找我帮这种忙了。”

    泥鳅应和地点了点头,突然窍门一开,“啊?”

    江浩摸着他的头说:“终于抓住重点了?我哥和我们一样喜欢同性哦。”

    泥鳅“噌”地站起来,后退了两步,“你怎么知道?”

    江浩翻了翻白眼,“你自己说过啊,你说你是猪攻。”

    泥鳅只觉得天快塌下来一般,哭笑不得,“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没办法,谁叫我有那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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