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很好吃 - 泥鳅很好吃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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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开始正式搬家,你一箱我一箱,偶尔两个人抬一箱。

    有时候江浩会因为重量太奇怪而开箱检查,结果发现很多不属于泥鳅这个年龄该用的东西。

    汤婆,棉袄,蒲扇……呃,实在是让人黑线万丈。

    两个人楼上楼下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一个小时以后才搬空了房间,塞满了车厢。

    忙完后泥鳅彻底成了泥鳅,一身汗水,又亮又滑,而耗子也像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泥鳅把钥匙扔进上了锁的信箱,给老房东打了个电话算是交代完毕。

    江浩坐在驾驶室里边吹空调边等,等他一上车就说:“一会儿去你新家洗澡!”

    泥鳅刚坐好,听了这句话脑袋里就不受控制地跳出江浩冲凉的情景。

    他背对着自己,边哼歌边涂沐浴液,泡泡陆陆续续将身体覆盖,却惟独漏了屁股……

    泥鳅突然弯下腰捂住鼻子。

    江浩发动车子,顺便斜了他一眼,“干什么?”

    泥鳅放开手,看到手心里并没有红色的液体,又看了看江浩,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大槐树居民区位于城北,由于是老厂房,小区里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

    人上了年纪,虽然腿脚不方便,耳朵眼睛都不好使,却特别爱在小区里散步乘凉,多半还牵着小狗,所以江浩在外面是极品飞车,进了小区立刻变成乌龟觅食,除了慢,还是慢。

    转过一道弯就是三号楼,江浩突然踩了刹车。

    泥鳅不知道是在神游还是在打瞌睡,身子猛地向前栽,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啊?”他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江浩。

    江浩的脸上像蒙了一层碳灰,抖一抖就能洒一地,双眼直直地盯着前面,嘴唇抿得死紧。

    泥鳅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三号楼进楼口旁边停着辆深色别克。

    江浩再次发动车子,开了几步停在别克车后面,也不跟泥鳅打声招呼就下了车。

    他走到别克车的驾驶室旁,并没敲车窗,只是懒懒地斜靠着,没一会儿那车窗被摇下来,泥鳅看见里面伸出一颗男人的头。

    戴着墨镜的平头男人,单手撑在车窗上和江浩说话。

    距离太远,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没过多久江浩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了回来。

    泥鳅呆呆地望着他们,心里只有一句话——一山还比一山高——江浩1米84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这个男人比他还高。

    江浩面无表情地拉开副驾驶室的门,让泥鳅下来,指着身边的男人说:“我哥,江德。”

    泥鳅轻轻地“啊”了一下。

    江浩又指了指泥鳅,“我朋友。”

    江德摘了墨镜,向泥鳅伸出手,“你好。”又问江浩,“你朋友叫?”

    江浩生硬地说:“又不是你朋友,你管他叫什么。”

    江德微微一笑,看似和蔼,话里却藏刀夹棒,“我也不是你朋友的大哥,为什么你要把我的名字说出来?”

    泥鳅一看江浩皱起了眉头,连忙握住江德的手摇晃,“江先生你好,我叫王倪球。”

    江德愣了一下,“王……泥鳅?”

    泥鳅傻笑,“他们都这么叫我。”

    江浩一把扯开泥鳅和江德相握的手,瞪着江德,“废话多,要帮忙就开干,不帮就回去!”

    江德挽起衣袖,挑衅地说:“来比谁搬得快?”

    江浩挑了挑眉毛,“谁怕谁!”

    两兄弟对看了一眼,突然一起冲到车尾,拉开后面的门,一人扛起一个纸箱就往楼里跑。

    江浩边跑边喊:“泥鳅,跟上,拿钥匙开门!”见泥鳅也去拖纸箱,他又喊:“你就别扛了,先开门。”

    泥鳅倔强地摇了摇头,坚持要抱一箱上楼。

    江浩拿他没办法,回头专心和江德比赛。

    泥鳅的力气其实不小,但选的那箱实在太重,二楼刚上了一半,江家兄弟已经折返。

    “输了的怎么罚?”江浩两步两步地下楼梯,边跑边问。

    “请赢的吃午饭。”

    泥鳅突然觉得江浩和他哥哥的关系其实不坏。

    他爬到四楼,看见江浩和他哥把箱子放在门口,于是掏出钥匙开门,把三个箱子挨个挪进去。

    没多久那两人又上来了,依然一人一箱。

    江浩还在说:“输的人请吃什么?”

    “随赢的人点。”

    “不能太便宜!”

    “那是当然。”

    泥鳅突然觉得,江浩和他哥哥的关系,其实挺好。

    有些羡慕呢……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不过谁会赢?

    泥鳅坐在一个纸箱子上开始沉思,觉得自己应该站在江浩这边。

    于是他在心里悄悄地问第六感:江浩会赢吧?

    第六感一脸正气地回答:会!

    12

    如果不去纠结于类似“第六感究竟有没有脸”这样会让人倍感寂寞的问题,第六感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是“好灵啊好灵啊”,而对于男人来说,则是“灵个屁灵个屁”。

    所以当江德搬着最后一箱行李先江浩几步踏进屋门并大喊“输的人请海鲜自助”时,泥鳅悄悄地掌了一下自己的嘴--灵个屁!

    江浩只输了几秒,虽然很不情愿,却也不想食言而肥,他说请吃饭可以,但必须得三个人一起。

    泥鳅听了先是感动,后来猛摇头--人家兄弟聚会他凑什么热闹?

    江德对泥鳅正色道:“抱歉,跟你借一下人。”

    泥鳅脸上红霞飘。

    江浩抗议,“我又不是他的家具!”

    江德拍了江浩的脑袋一下,“行了别闹了,帮人把东西归整一下。”

    泥鳅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你们……去吃饭好了,我自己慢慢弄,没多少东西。”

    江浩挥开江德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才十点半吃什么午饭?”又随手指了指客厅里堆得像小山的纸箱,“你这还叫没多少东西?”

    泥鳅连忙小跑过去趴在纸箱山上,“我动作快,一会儿就弄好了……真没什么,你们难得见面……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吃饭前也可以喝点咖啡或者奶……”眼瞅着江浩的脸色随自己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泥鳅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啊茶……”

    江德笑道:“看你朋友多识大体。”

    泥鳅心说对啊这就是我惟一的优点。

    江浩不以为然,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扬了扬,吊着眼角对泥鳅说:“其他的东西就不说了,电脑呢?你能把电脑组装回去?网络呢?现在还没宽带吧,我虽然答应要借你无线网卡,但是你会弄吗?明天开会,你想如果你不出现的话,组长会怎么反应?”

    “啊?”泥鳅一呆,缓缓地从纸箱山上滑下来。

    江浩得意地笑,走过去把泥鳅从地上拉起来,“哪箱是电脑?”

    泥鳅给江德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意思是还得耽误你弟弟一下。

    江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掏出钥匙钱包等碍事物品放在一旁,也加入帮忙整理的行列。

    一小时后,三个人六只手,将行李归整得七七八八,终于让客厅露出了本来面貌。

    中途江德也对泥鳅的汤婆子等物叹为观止,江浩在一边不住地咋呼“是吧是吧我说过很不可思议吧”,带着一股终于找到同盟的骄傲。

    泥鳅有种江浩年轻了十岁的感觉。

    至少,他在自己面前不会这么孩子气。

    看了看江浩生动的表情,再看看江德配合的笑容,泥鳅心里一堵,吸了吸鼻子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大江小江在旁边一刻不停地又闹又笑。

    泥鳅心里越来越堵。

    不知不觉中发展壮大的独占欲让泥鳅有些不知所措,他逼自己集中精神别想太多,可几分钟后就宣告失败。

    于是他声称自己也要做午饭了,连催带赶地把江家兄弟往外推。

    江浩抓住门框不放,“我想吃泥鳅做的菜!”

    泥鳅心里积郁,只是敷衍地说:“下次做给你吃。”

    江德在江浩后面使劲拽。

    好容易送走了人,泥鳅一边捡地上的废弃胶带一边叹气,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好闷。

    嫉妒这种感情的生成还真是没有理由,人家兄弟情深都不能坦然接受,改天如果发现江浩有更亲密的朋友,无论男女恐怕都会让自己深受刺激吧。

    泥鳅很不适应这种心情,跑去厨房灌了几口自来水,又跑回客厅沙发上坐下。

    心里还有些闷。

    再去厨房灌水,再跑回来坐下。

    如此反复了三、四趟才稍微安下心来。

    视线被茶几上的一个银白色物体吸引,泥鳅凑近了一看,是个打火机。

    江浩是不抽烟的,自己也不抽,那么这个zip还是rar(其实是zipoo)的打火机就是江德的。

    泥鳅拿起它跳起来,跑到门口又折回,嘴里不停地唠叨“拿钥匙拿钥匙”。

    出门时脚背撞到了防盗门的门角,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瘸一拐地追下楼。

    在二楼转角处看到江浩和江德的车都没开走,一松气就觉得脚上更痛了。

    泥鳅放慢速度,一步步地挪,到了一楼正要出楼道时却突然听见江德的声音传过来--

    “别闹了,听话,啊。”

    泥鳅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贴紧墙壁。

    “你当我几岁?”这是江浩的声音。

    泥鳅立刻开始天人交战,听,还是不听?

    要满足,还是要道德?

    江德说:“我说真的,你那朋友……不简单。”

    泥鳅几乎在同一刻选择了前者,摸着脚蹲下身。

    江浩的笑声还是那么阳光明媚,“泥鳅?就他那样还能不简单?我说全世界就他最简单,心里想什么全藏不住。”

    “好了我暂时不跟你谈这个。之前说的你觉得如何?时间地点都安排好了,人家小姑娘虽然刚毕业一年,不过胜在工作稳定;我看过照片,模样也好。”

    江浩大叫:“凭什么要我去?明明是给你安排的!”

    江德说:“我能去嘛?我要是稍微有那念头,家里还不闹翻了天?”

    江浩哼笑,“谁让你选了那夜叉!当年能把叔叔阿姨全气跑了,说明那心不是一般的狠。”

    “你怎么这么说?”

    “我还说错了?叔叔阿姨以前对咱们多好啊,三天两头请咱们去他们家里吃饭……哥,我之前反对泥鳅租这屋,你当我只是不想见你们?我是不想触景生情!”

    泥鳅双手抱住膝盖,越听越糊涂。

    江德过了一阵才低声说:“小白当时还年轻,也是无心的……而且,你朋友租的又不是白叔叔的房……”

    “楼上不就是了?”江浩说:“房间格局一模一样,你敢说你刚才就没有一点感触?”

    江德不再说话。

    江浩咳了一下,继续说:“总之下周你自己搞定,我不去!”

    江德说:“她是小姨介绍的……”

    这下换江浩不说话了。

    泥鳅脑袋里转来转去n个疑问,什么夜叉,什么叔叔阿姨,什么房子,什么小姨,又碍于是偷听,不能站出去问清楚,只得憋死自己。

    江德求饶般地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妈去了以后生活上一直是小姨照顾我们,这个小姑娘是小姨上司的侄女,我不想让她难做……弟,就帮哥一次,行不?”

    “不……”江浩顿了几秒后还是拒绝。

    泥鳅听见有人走动的脚步声,猜测可能是江德。

    果然,江德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离得远了一点,“算了,我不勉强你,我自己想办法……”

    “哥……”

    江德叹气道:“我还有事回公司一趟,午饭你自己吃。”

    “哥……我……”江浩的脚步声也响起。

    然后听见拉车门的声音和汽车发动的声音,江德突然说:“颜渊说你的朋友是喜欢男人的,我觉得也像,你怎么看?”

    泥鳅没料到情况会直转而下,双耳里“轰”地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劈。

    呃……偷听,是要付出代价的。

    13

    泥鳅如遭雷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感觉,不知道江浩后来是怎么回答的,也不知道他和他哥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楼前的两辆车都不见了。

    手心里全是汗,打火机被捏得发烫。

    泥鳅想站起来,发现腿早就蹲麻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吸之间有些气喘。

    真不敢相信,怎么会就突然说到自己身上了呢?

    明明之前还在小姨小白小姑娘那里打转转。

    而且,怎么就被人看出来了?还不止一个!

    泥鳅还记得当年大学毕业时对父母出柜的情景,他在二老的卧室门前跪了整整一晚都没有得到原谅,不得已只得卷起被子远走他乡。

    当时母亲尖叫着不停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意思,大概是虽然自己个头小点,但也不至于是个娘娘腔。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不娘娘腔的男人就不该喜欢男人吧,所以泥鳅活了整整二十五年,性相的问题完全没别其他人发现。

    颜渊和江德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泥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想到一个有些可怕的事实--莫非因为哈江浩哈得太明显,在不经意之中被他们看到自己滴口水的模样?

    如果是那样,江浩是不是也……

    猛地打了个冷战。

    搓了搓手臂,泥鳅扶着墙站起来,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几声。

    折腾了一上午,不饿的那都是神仙。

    他拖着还有些痛的脚返回新家,边上阶梯边回忆江浩和江德的对话。

    当时听得太过于专心,没工夫消化吸收,这会儿才有时间整理。

    泥鳅并不笨,把江家兄弟的说辞揉在一起,稍微一猜一联想就掌握了七八成,比如……江浩的大嫂以前住自己楼上?

    这么一直想,想得有些发痴,待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五楼。

    和新家同一号的那家,漆黑的防盗门紧闭着。

    在泥鳅心里,好奇的窗户则大开着--听江浩的意思,以前他和江德还经常来这里玩?

    这么说,两家世交?

    泥鳅的八卦之魂再次燃起熊熊烈火,左右看看没人就把眼睛凑到门上的猫眼处。

    猫眼这东西从外面当然看不到,泥鳅瞄了几眼后整个人趴下来,从门下面的缝往里张望。

    他看得太投入,等注意到明亮的门缝突然变黑了,已经来不及。

    门从里面打开,泥鳅保持着撅起屁股的姿势,化为石像。

    开门的人看上去很年轻,个子不矮,模样清清秀秀,也戴着眼镜。

    两只四眼你看我我看你,就在门内的四眼张开嘴正准备说话之时,泥鳅突然“噌”地从地上弹起来,“啊!我……”

    门内的四眼稳重地问:“走错楼了?”

    泥鳅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今天刚搬到楼下……你看,这不是……四楼和五楼都差不多啊,哈,哈哈……哈哈……”

    门内的四眼笑了笑,伸出手:“你好……”

    不等对方说完,泥鳅就扑上去紧紧握住那只手,“你好你好!我姓王,我叫王倪球,你可以叫我泥鳅,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请多关照!”握完了不好意思地倒退了两步,“不好意思打扰你,下次我一定小心,不会再走错楼的!”说完疾风骤雨般地跑下楼。

    门内的四眼保持着之前握手的姿势,没多久听见泥鳅在楼下发出惊叫,然后是滑倒的声音。

    他感同身受似的眯了眯眼。

    而泥鳅则半仰在五楼下四楼的最后几步阶梯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天顶,茫然地想--如果江浩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我咋办?

    以及--啊……忘了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了……

    四星级酒店餐厅的翻修工作终于进入最后阶段,验收检查。

    这部分的工作没江浩什么事,他已经被以前的部门调了回去,不用每天到泥鳅的小组报到。

    虽然这对于提心吊胆生怕江浩突然问他“你喜欢男人吗”的泥鳅来说不异是件好事,但是为什么不说人天生贱骨头嘛,泥鳅在庆幸的同时,还是会忍不住惦记……今天是星期二,自从周六分手,已经三天没见面也没通话了啊……泥鳅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随便从餐盘里夹起一团饭,表情茫然。

    组长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白米饭送到鼻洞前,正想提醒,他停了下来。

    就在组长刚松了一口气之时,泥鳅手腕一转,将筷子直送进眼窝。

    “啊!”泥鳅捂着眼叫唤出声。

    “……”组长流着冷汗决定专心吃自己的饭,让别人……戳去吧。

    “那不是江浩?”同桌进食的同事一号突然开口。

    泥鳅闻言立刻竖起耳朵,直起脖子,雷达一样四处扫描。

    江浩和他部门的人在一起,端着餐盘在离泥鳅他们十来米远的地方找地方坐。

    也不知道算不算心电感应,江浩在泥鳅看到他的同时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江浩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

    泥鳅哽了一口口水。

    虽然知道一个成年人在衰老前是不会轻易缩水的,但泥鳅此时看着江浩,只有一个念头--三天不见,他还是那么高啊……

    “哼,有新人忘旧人。”同事一号酸酸地说。

    组长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一号不服气,“我说错了?看到我们也不过来打个招呼,端什么臭架子。”

    泥鳅说:“江浩不是那样的人,八成是他们部门有事。”

    一号说:“吃饭的时候能有什么事,他长的就是一张不念旧情的脸。”

    泥鳅来兴趣了,“什么是不念旧情的脸?”

    “鼻子直,人中深,嘴唇薄,这种人天生薄情!”

    “好了!”组长不耐烦地打断,“背后道人长短,三姑六婆啊?”

    一号这才不情愿地闭了嘴。

    泥鳅将脸埋进餐盘。

    鼻子直,人中深,嘴唇薄就是薄情相?可是长那样的人多帅啊!

    难怪人人都说美人薄情,原来是这个原因……

    泥鳅一边挑着饭粒一边想,心里渐渐地就有些不是滋味。

    却不知道为什么。

    14

    偶尔还是应该来关心一下泥鳅在新家的新生活。

    虽然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泥鳅一个人住惯了,搬到哪里也就是换个壳,只要有台电脑能上网,有个厨房能做饭,生活本身并不会发生太大改变。

    更何况新家比以前的家更宽敞更干净更明亮,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只不过要让附近的农贸市场的小摊小贩们习惯他买了东西常常忘拿的习惯,还得需要时间。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个,以后再说。

    周三那天晚上泥鳅一整晚都梦到江浩,第二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线,从早上开始就特别想他,下午提前下班后就去市场买葱和排骨。

    他记得江浩很喜欢吃葱烧排骨,便打算借这道菜来缅怀,啊不,是思念。

    结果大概由于买和做的时候都分了神,一不小心把份量烧多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吃,估计得吃一周。

    八月的天气,熟食就算一直放在冰箱里也不保险,泥鳅思前想后,决定分一点给楼上的四眼。

    楼上的四眼对泥鳅的送菜行为虽谈不上千恩万谢,却也是感激万分,一直说要回礼。

    泥鳅不好意思,把大碗一递就往回跑,也不顾人家在后面大呼小叫。

    回了家才想起,哎,又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周五,工程全面结束,组长请组里成员吃东西庆祝,让泥鳅通知江浩也去。

    于是就有了泥鳅蹲在马桶上,双手捏手机,一身大汗的情景。

    五天没联络的人,不仅是没见面,连条短信都没有,突然打电话,会不会太那个?

    不如干脆用江德的打火机做由头……但是都一周了才想起还东西给人家(没错,后来泥鳅的确是忘了),又会不会太那个?

    何况泥鳅心里还有鬼,不仅怕江浩问起自己的性向,还怕对方太聪明顺藤摸瓜发现自己的感情。

    据说一般男人知道自己被男人喜欢,除了会起鸡皮疙瘩会反胃以外,再不会有别的感觉。

    --因为那是现实啊……现实不是d。

    gay群里某人这样说过,在泥鳅问她什么是d的时候,该人华丽丽地掉了线。

    对于现在的泥鳅来说,暂时无法想象如果被江浩厌恶排斥的话,会怎么样。

    当然,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没机会去想象。

    好容易心一横,拨通了江浩的手机号,在对方“喂”过一声后,还是紧张得腿乱颤,直接坐了下去。

    “喂,是我……”泥鳅一边揉屁股一边说。

    江浩在那边有两秒钟没说话,吓得泥鳅的手抖得像筛糠。

    “刚才有点事没弄好,现在ok了。找我什么事?”从声音和语气上听,江浩还是以前那个江浩。

    泥鳅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工程完了,组长晚上请客吃饭,你也来吧。”

    江浩又停了两秒。

    泥鳅在心里嚎叫--你别把两秒不当时间啊!

    “晚上我可能……”江浩支支吾吾。

    “没空?”

    “唔……”江浩似乎在考虑怎么解释,“唔”得有些长,“……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啊……”泥鳅心里是满满的失望,但是仍不死心,“你几点的约?大概几点能脱身?我们可能会吃到很晚,如果……”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将后面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江浩抱歉地说:“现在说不准……这样,到时候如果有时间,我再给你电话?先把你们吃饭的地址给我吧。”

    泥鳅却一反常态,“算了,你忙你的,就这样,再见。”

    说完他迅速掐掉电话,没拿电话那只手已经捏成了拳。

    这周光担心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去了,完全忘了当时江家兄弟的对话里还有相亲这一项,虽然江浩一开始拒绝了,也保不准事后磨不过他大哥同意下来。

    再说了,和美女见面吃顿饭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江浩不是他泥鳅的谁谁谁,难道还能自做多情地认为他会为了自己反抗到底?

    两个人的关系别说八字,那七字都还没开始写呢……泥鳅很郁闷,又想到自己凭什么郁闷,有什么资格郁闷,就变得更加郁闷。

    郁闷的泥鳅站起来,打开厕所门,一抬头就看见外面的长龙。

    里面甚至有组长。

    “泥鳅,”组长表情温和,语气里带着隐约的同情,“便秘的话,试试大豆低聚糖。”

    当天晚上,组长请全组成员去福满楼吃饭,包了个带卡拉ok的包厢,闹得不亦乐乎。

    泥鳅酒量不好,组长一直盯着他,从头倒尾只给他倒了小半杯兑了汽水的红酒。

    虽然一起吃饭的只有四个人,但他们抢话筒也能抢得很high,饭吃一半,酒过三巡,气氛已达最高点。

    组长独自吼完一首《三万英尺》,笑嘻嘻地转回头问泥鳅,“怎样?可以去选秀了吧?”

    泥鳅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组长心道不好,怎么几分钟没看着他就变这样了?

    他还记得以前自己毕业,私下举行的小型送别会上泥鳅只喝了两罐啤酒就不醒人事,后来又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才清醒。

    --不会连几口红酒都不行吧?

    组长边擦汗边拍泥鳅的背,“喂,怎么了?”

    泥鳅动了动,露出半张红脸,傻笑道:“好听!”

    一副醉酒的前兆。

    组长耐心地问他:“你不是只有小半杯红酒吗?你还吃了啥?”

    泥鳅两眼失焦,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继续傻笑道:“虾子和鸡蛋……好吃!”说着又把头埋了回去。

    组长黑线了--敢情海鲜加鸡蛋加一点点红酒也能醉人?

    他正在想该怎么把人弄醒,泥鳅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听到熟悉的阿拉蕾的音乐,泥鳅不安分地扭了一下,似乎还嘟囔了句什么,就是不抬头。

    组长看来电显示是江浩,二话不说接起来,“还不快来?”

    江浩在那边赔笑,“组长?我这摊刚完,就是问问你们完了没……”

    组长说:“完是没完,但是泥鳅……”

    “泥鳅怎么了?”语气里似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

    组长看了看那个昏睡得天塌下来都不知道的人,叹了一口气,“江浩,你知道泥鳅新家地址吗?”

    “知道,上周帮他搬的家。”

    “那好,你来把他运回去吧。”

    15

    要说这年头还真不能迷信,特别不能迷信于看相。

    泥鳅的同事一号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原因是几分钟前,有着传说中的薄情面相的江浩走进包房,一脸柔情满目温情地将泥鳅抱起来,扛在肩上,出门前不仅轻言细语地问他哪里不舒服,甚至……似乎还将额头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同事一号的嘴有些合不拢,问道:“刚才那人……是江浩?”

    同事二好的嘴也有些漏风,“好象……是。”

    “他确定他带走的人是泥鳅而不是珍尼弗.洛佩兹?”

    “珍尼弗.洛佩兹有啥好?我说还是丽芙.泰勒比较美。”

    “我的意思是……”一号说着将手贴在二号的额头,“一般测体温不都该这样吗?”

    二号点点头。

    “如果我这样……”一号把额头凑了过去。

    二号条件反射,飞起就是一巴掌。

    一号捂着腮帮子万分委屈,“看吧看吧,一般人都不会那样……”

    组长波澜不惊地拿起话筒,突然吊了一嗓子,“onenightbeijg!”

    一号和二号被吓得双双摔到桌子底下,再起身时注意力全被一人分饰两角的组长给吸引了去,将江浩和泥鳅抛至脑后。

    与此同时,刚被扛出福满楼的泥鳅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喷嚏,喷了江浩一脖子口水,还乱扭。

    江浩使劲按住他,胡乱地擦了一下脖子,“别闹。”

    泥鳅一张嘴就咬在江浩的手臂上,咬上就不再松口。

    江浩掰了几下没掰开他,只有就着被咬的姿势拦下一辆出租车,开车门的时候把嘴凑到泥鳅耳朵边,“再闹我吃了你!”

    泥鳅似乎听得明白,放开江浩,打了个嗝,闭着眼笑了。

    泥鳅不高也不壮,但好歹是个男人,就算只剩一把骨头也有它的份量,所以江浩把他搬上四楼时还是狠狠地出了一身大汗。

    从泥鳅的裤兜里摸出钥匙,只有两把一模一样的。

    江浩一边纳闷他怎么没把备用钥匙放信箱里一边架着人去开门,走近了才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纸包和一个塑料袋。

    门开了江浩先把泥鳅扶进去放沙发上,再回去捡那两个包。

    塑料袋里是个空碗,纸包上写着一排字。

    江浩打开客厅小灯,借着灯光一看--王先生,谢谢你的葱烧排骨,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没有留名,想必非常确定泥鳅知道他的身份。

    江浩看到“葱烧排骨”那四个字,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走到泥鳅身边,“你给别人做饭吃了?”

    泥鳅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别装死!回我话!”

    泥鳅还是一动不动。

    “不开腔我可要拆你的礼物了!”

    泥鳅嘟囔了一声。

    “很好,你答应了。”江浩抿着嘴把纸包打开,一条还挂着标签的黑色男式内裤掉了出来。

    一,两,三,江浩的额头鼓起整整齐齐的三条青筋,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就去抓泥鳅的衣服,咬牙切齿,“怎么会有人送你内裤?”

    泥鳅被他从沙发里半拉起来,仰着头,由于不舒服而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江浩?啊……又梦到他了?

    心里刚这么一想,脸上就立刻反应出微笑,“唔……真好……”

    江浩摇了摇他,“好你个头!我问你怎么会有人送你内裤?这人是谁?”

    泥鳅嘴一扁,重又闭上眼,“你在梦里……比平时凶……”

    江浩哭笑不得,正待再说点什么,却发现泥鳅的表情一变,两颊鼓起。

    不好!他要吐!

    江浩利落地操起泥鳅直奔厕所,把他的头埋向马桶。

    泥鳅被江浩压着半跪在马桶前,干呕了几声,吐出几口酸水,吧唧了几下嘴就没动静了。

    江浩又摇了摇,泥鳅的脑袋就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江浩抱起他来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正准备去拿湿毛巾,却发现衬衣下摆被泥鳅拽住了。

    “泥鳅,放手。”江浩好言相哄。

    泥鳅闭着眼笑,“今天……多待会儿……”

    江浩有些好笑地蹲回去,下巴搁在床边,“泥鳅,我是谁?”

    “……江浩。”

    “你经常梦到我?”

    “……江浩,我头痛……你多待会儿……”

    江浩闻言笑弯了眼,“多待会儿也行,但是待那么久干嘛?”

    泥鳅皱起眉,没拉住江浩的左手在裤子外摸来摸去。

    “摸什么?”江浩问。

    泥鳅咬着嘴皮,“……钥匙……”

    江浩举起钥匙晃啊晃,“这个钥匙?”

    泥鳅没理他,还在摸自己的裤子,摸了半天没摸到,脸一皱,似乎立刻就要哭出来。

    “诶诶诶你哭啥啊?”江浩手忙脚乱地爬上床,伸手去揉泥鳅的脸。

    “钥匙……我的钥匙……”

    “钥匙不在这里嘛……”江浩深深地觉得和醉鬼说话的确需要十二万分的耐心,忙把钥匙塞进泥鳅的手里。

    泥鳅一摸到钥匙就安静了下来,睁开眼看了看,费力想将两把钥匙分开。

    江浩不动声色地看他动作。

    泥鳅摸索了半天才把一把钥匙从钥匙环里取出,递到江浩面前。

    江浩一愣,“什么意思?”

    “给你钥匙……”

    “为什么?”

    一句话似乎问倒了泥鳅,只见闭上眼,缩回手。

    没了声响。

    江浩以为他睡着了就站起来找空调遥控板,却正好看见泥鳅的眼角滑出一滴眼泪,“嗖”地一下消失在鬓发里。

    “房子……够大,床给你睡我睡沙发……我会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我养你……”泥鳅又抬起紧紧抓着钥匙的手,有些含混地说。

    江浩胸口一窒,像被人死死捏住--

    好象是有那么一次,自己开玩笑要泥鳅养,但事情过了就过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没想到……

    看着泥鳅坚定地高举左手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傻鱼一直记得。

    难怪他明明没多少钱,却偏要租这么大的房子……

    江浩上前一步,握住泥鳅的手,将它压回床上。

    “你不要吗?”泥鳅可怜兮兮地问,半睁开的眼眶潮湿发红。

    江浩抹掉他的眼泪,把手盖在他的眼皮上,“好好睡一觉。”

    “……不要吗?”泥鳅吸了吸鼻子。

    江浩低下头,在泥鳅的嘴上轻吻了一下,“晚安。”

    16

    江浩吻了一下泥鳅,调好空调的温度,正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他从后面抱住。

    “泥鳅。”江浩低声说,“我该回去了。”

    泥鳅整张脸都埋在江浩背里,闷闷地说:“今天多待会儿……”

    “别闹了,你还醉着呢。”

    “明明是我梦里的人……”泥鳅有些埋怨,“为什么不能听我的?”

    江浩转过头,看见泥鳅光着脚下了床,两眼无神,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看来还迷糊着。

    江浩好脾气地说:“好,我听你的,你想我干什么?”

    泥鳅顿了顿,“再亲一下。”

    江浩“噗”地一声喷出来。

    “我还是处男……没上过别人哦。”泥鳅傻笑,“我把第一次留给你好了……可惜是在梦里。”

    江浩又是一“噗”,拉着泥鳅回到床上,把他按在身下,“就你这个头还想上别人?”

    泥鳅茫然地想了想,说:“她们说……那个……和身高无关……”

    江浩俯下身去又吻了他一下,仔细地舔了一遍他的唇,“别说了……”

    泥鳅贴着他的嘴继续说:“她们说……那个和,和气势,还有耐力有关……我以前专门练过耐力,我……”

    江浩用舌头撬开泥鳅的嘴,“叫你别说了!”

    “而且只要做足润滑,下面的人就不会太痛……我会很温柔……”

    江浩身体下沉,拿双腿间悄悄隆起的东西顶了顶泥鳅,“你再说我就吃了你!”

    泥鳅在被顶的一瞬间就意识到那是什么,忙说:“泥鳅不好吃!”

    “谁说的,我觉得味道不错。”江浩边说边埋下头,在泥鳅的脖子处轻轻啃咬。

    泥鳅微微地弹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腿发软,轻哼道:“痒……”

    江浩的手也没闲着,一左一右从泥鳅的衣服下摆钻进去,捏住他的||乳|头,“痒?忍忍。”

    泥鳅使劲吸了一口气。

    他因为喝了酒,身上很热,江浩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也很热,隔着两层衣服都像能烧起来。

    江浩啃咬式的吻从脖子延伸到锁骨,捏着泥鳅||乳|头的手放开了一只,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了他的衣扣。

    泥鳅的手没地方摆,只得扣住江浩的脑袋,“别……江浩……”

    江浩在他胸口重重地吸了一口,手顺着腹部向下,“别什么?”

    他摸到泥鳅的皮带,挑起来打开,再往下摸,满意地发现泥鳅也有了反应。

    江浩以极快的速度脱掉了泥鳅的裤子,隔着内裤轻弹了一下那根还挺有精神的东西,“居然有人送内裤给你,看我怎么处理你!”

    泥鳅早已在江浩摸过自己的皮带的时候就不行了,醉酒的眩晕加上身体的燥热,四肢渐渐失去力气,只能半睁着眼,求饶般地看着江浩。

    江浩温柔在泥鳅内裤边缘吹了一口气,“别怕,这个不放出来很难受的……”说着褪下泥鳅下半身最后一块步料。

    房间里的冷气足够强,泥鳅在私|处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冷战。

    不行了不行了,脑袋更晕了。

    他索性闭上眼,只希望这个太过真实的梦早点醒来,完全没注意到江浩咽口水的动作。

    火热的手覆盖上去,以只有男人才知道的技巧上下抽动,泥鳅裂开嘴,呻吟了出来。

    江浩的额头冒起几颗汗,又咽了咽口水。

    每一次向下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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