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路精神病院 - 安源路精神病院第14部分阅读
续开始看她的故事,她正在看的是《她是一个废物》,童话故事也全是公主王子在一起的美好结局,安苒一边翻着一边叹着气。不知道孩子们在翻到这样的童话故事时,会引发什么样的深思……
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杯子,端起来才发现,里面已经被喝空了。
“是要喝水么?”旁边响起一个青年的声音。
安苒恍然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楞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便见他接过杯子,站起来去倒了水,又走了回来,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安苒接过来,低头喝了一口,水温正正好:“谢谢。”
然后继续低头自己顾自己地百~万\小!说。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一直低着头,脖子都开始有些发酸,才缓缓将厚重的书本放下,回过身来安静地直视他。
安苒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的一种反应,在看到这个青年的瞬间,就认出了他就是报纸上看到过的她的“弟弟”褚肖。也就是在这瞬间,她想了起来,自己为什么总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他长得很像那个男人,连看向他时的神情以及礼貌的举止都很相似,更尤其是将杯子递给她时手腕上的那一小块暗红色的胎记……
这和她想象中精明的褚氏现任少当家有些不搭调,倒是和满是灰尘的记忆中某个不情不愿喊过她两声“嫂子”的小家伙重合起来……
脑袋里的一根弦“啪”地被拨正过来,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许久,安苒放下杯子,平静地问:“我应该叫你厉逍,还是叫你褚肖?”
青年忽然就轻声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姐不可能忘记我的……”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愉悦,安苒却有些看不明白。恍然醒悟过来,早就听说过禇安然和褚肖从未见过面,但现在看起来,他却是和禇安然很熟识的。
可她能认出他来,并不是因为她是禇安然,而是因为她是十年前早就死去的旧人安苒。
安苒心里的思绪有些混乱,眼前的青年分明就是长大之后的厉逍,怎么会忽然摇身一变成了褚肖?还有看他的神情,莫非他和褚安然之间也有什么纠葛?不对啊,褚安然不是已经痴恋李鬼到心甘情愿为他顶罪的地步么?怎么可能会和这个人又有什么牵扯不清呢?
安苒觉得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是惊慌失措的,一来暴露了她知晓他身份的事情,她的失忆论在他面前就不成立了,二来,她却并不清楚这人与褚安然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的……
可奇怪的是,她此刻内心无比平静,像端着一碗四平八稳的水。
褚肖,或者叫厉逍,站起来环视四周,缓慢地踱着步子,像是在参观屋子一样,仔仔细细地瞧着屋内的布置。从墙面上她和卫森森画的零星涂鸦,到书柜里整齐摆放的一排排书,再到架子上的影碟……细致得像是在欣赏画展一般。
安苒的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
只见他从架子上抽出一张影碟来,道:“姐的兴趣倒是变化了不少……”
他喊“姐”时,一边的嘴角会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带着五分温甜,另外五分,则是讥诮。
安苒微微皱眉,不喜欢他喊她姐。
“之前听说你失忆了,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可我一直都没信过。”褚肖将影碟放回原处,回过头来看向她,“姐,你向来说话算话。你当年说过,做鬼都不会忘记我放过我,要来找我报仇的……现在你的复仇大计,计划得怎么样了?”
安苒继续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里暗暗思量着:这是什么狗血的对话?复仇大计?复什么仇?
褚肖缓缓地走过来,双手撑在沙发靠背沿上,俯身凑近了道:“现在我反悔了……三年的时间太长,我现在等得不耐烦了……姐,我帮你提前出来好不好?”
安苒沉默半天,只回了一句:“别喊我姐。”
褚肖原本说进去十分钟左右就会出来,可是待他真正出来时,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林阳站在车旁安静地等着,脚边的烟头一根又一根,一吐气,眼前瞬间烟雾缭绕。白茫茫间,看到褚肖终于从那边走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上了车。
“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褚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还算顺利。”林阳道。
“我介绍的那个实验对象,还不错吧?”
“是,人体实验也在顺利进行,脑波微干扰融合得很不错,身体也没有发现异常反应。”
褚肖看向车窗外,淡淡地道:“尽快吧……我不想等太久。资金上有需要就尽管开口,我和老爷子不一样,他小心吝啬,我却很大方,你不用顾忌太多。”
“好的,褚先生。”
刚送走了褚肖,林阳便接到了电话:“8号再次在实验过程中发狂逃脱,逃窜的方向是——病宅区。”
卫森森终于午睡睡饱了,揉着眼睛来到安苒的房间里求她讲故事,褚肖前脚走,她便后脚跟上出现在了门口,时间掐得刚刚好。
安苒瞅了瞅在手边的《安徒生童话》,又继续翻回到刚才看的那个故事那里:“今天我们将的故事是——《她是一个废物》。”
卫森森托着下巴听故事,时不时插嘴问几个问题,比如大家为什么都说那个洗衣女是废人呢?还有她的儿子还那么小一只,怎么能够买得到酒呢?另外,为什么这个故事的插画都配得灰不溜秋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安苒挠着脑袋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正愁苦着,却见卫森森忽然“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向窗外。
好奇地转过头,同时听到重物不断撞击玻璃窗户的声音,安苒瞪大了眼睛,看向窗外,透明的玻璃上正映出一只不停地拿脑袋砸她屋子的防弹玻璃的生物。
“这是——猴子?!”
“啊——”卫森森又是一声堪比划破耳膜的尖叫。
安苒在下午见褚肖时都没有感觉到一丝害怕,这会儿却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见窗户上趴着的这只红毛猴子,个子长得较平时动物园里见过的猴子都更加高大,张嘴时能看到森白森白的两排牙齿,眼睛里红彤彤的几乎要凸了出来,像是被上身了一般,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窗,龇牙咧嘴地向着她们俩。
卫森森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某处神经,躲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安苒第一次觉得这小姑娘颇有十七岁的娇弱样子,将她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向窗边靠近,努力无视玻璃外的狰狞,侧过脸仔细瞅了瞅窗户上的锁——锁好着的。
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旁边其他的窗户和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一并检查着一一锁好,然后一把将帘子拉了起来,盖得严严实实的。
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啊……”
然后拨通了内线:“小卜——我们窗户外面有一只疯猴子!快来救命啊!——”
挂了电话不到三分钟,小卜就出现在了房门口,一同出现的还有森森家的常夙。常夙的神情比平时更加严肃,冷得几乎要掉下来冰渣渣。
卫森森一见他,便抛开安苒的怀抱扑了过去。
安苒低头瞅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暗道:重色轻友啊……
“什么疯猴子?在哪儿呢?”小卜问。
安苒和卫森森齐齐地指了指窗外。
常夙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第55章
窗外什么都没有。
却能清晰地看到窗户玻璃上留下了微微泛白的抓痕,还有阳台外面一片大大小小的碎木料和乱稻草——小叽的窝完全被拆得四分五裂……
安苒揉了揉眼睛:“刚才应该不是我的幻觉吧?那只疯猴子是哪里来的?”
病宅区是工作人员分布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安苒她们每天晃荡的场所,这天下午的“疯猴子”的事件过后,整个疗养中心全部戒严。
据说不止是安苒和卫森森,其他的很多人也看到了这只疯猴子,所幸没有人受伤,但听说有人养的宠物狗被直接咬死了,很多地方也被翻腾得乱七八糟。装备齐整的搜查人员整整搜查了两天,都没有抓到这只疯猴子。它仿佛大肆闹腾了一番之后,就忽然消失不见了。监控摄像头内也没有再看到它的身影。
直到第三天,室外泳池那边的打扫人员在清理池中的菱角时,发现了隐藏在绿叶下的猴子尸体。
消息一传开,病宅区的许多人也不管戒严尚未解禁,就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安苒被卫森森一路飞奔地拖出来,拉着手挤进人群的角落,看着他们将猴子尸体从池里捞出来,暗红色的湿淋淋的一团,只觉得忽然一阵恶心,慌忙别过脸去。
不期然地看到不远处的林阳和陆度起,林阳一身白大褂,微微蹙着眉看向这边,却没有注意到安苒,一脸阴沉沉的样子,看起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而陆度起小少年则再度刷新了安苒对他的印象,满头的七彩头发重新变成了黑色,剪成了清爽的板寸,配上干干净净的脸庞,面无表情地跟在林阳的身边,这样子,与原先截然不同。
画面看起来怪异,安苒悄悄地从旁边遁走。
“疯猴子”事件的这几天,整个疗养中心都戒严着,连卫峯都没能用复诊的借口进来。
安苒孤枕难眠了两夜,愁眉苦脸的拉着卫森森诉苦,眼眶里打转着小泪花,扁着嘴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家卫峯进不来……他只好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
卫森森一副大人模样,摸了摸她的脑门儿:“没关系。”
“一打就是一整晚上……”安苒叹了一口气,“打得我犯困,直接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卫森森继续摸着她的脑门儿:“没关系。”
“可是他说的话我还是全部都听到了,我觉得他最近可能有些婚后忧郁症了……”安苒托着下巴皱着眉,“会不会是因为我一直不肯答应给他生宝宝他才这样的?可是怀孕什么的好可怕啊……”
“没关系。”卫森森像是上了发条的复读机一样。
“森森,”安苒扭过脑袋来瞅着她,“你在‘没关系’个什么呀?你是复读机么?”
卫森森抿嘴低着脑袋似乎沉思了一下,道:“外星人姐姐你等一下……”
然后小跑着回自己房间里抱了个东西过来,塞进安苒的怀里:“喏,这个借给你用几天……”
安苒瞅着怀里的长枕头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卫森森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低声道:“男盆友……”
“啊?”
“外星人姐姐,你这里有阿南兄弟的衣服么?”
“有啊。”
“橱里?”卫森森问着,见她点头,过去打开橱,拿了一件卫峯在屋子里时常爱穿的休闲服,将长长地枕头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将休闲服套在了枕头上。笑眯眯地将枕头塞回安苒的怀里,“阿南兄弟抱枕,温软舒适,你值得拥有!”
安苒看得愣愣地,将怀里的枕头紧紧地揉了揉:果然很柔软……
“这个只能借你几天,常夙这几天在家,我也用不着,”卫森森看起来有些舍不得,“只要抱着它睡觉,噩梦就会全部都跑光光了……”
安苒终于再度微笑了起来:“这么有用啊……”
“那当然!”卫森森骄傲地翘起嘴角,“这个枕头是当年常夙带着去找佛祖老爷爷开过光地!”
“呃……这样啊……”
“外星人姐姐可以用它来聊以慰藉你孤寂的心理……”卫森森说得摇头晃脑,“不过不能满足你的兽|欲,那个还是等阿南兄弟回来了找他帮你纾解吧……”
“喂!”安苒瞪眼,“森森,这话是谁教你的啊……”
“小常常……”
“……”
所以说,卫森森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常夙给灌输进去的吧?!
卫峯在车子里睡了三夜,第四天行程结束时,终于收到消息:疗养中心解禁了。
驱车赶回安源路已是夜半时分,却没想在门口碰上停着的一辆警车。警车似乎也是刚刚到了没多久,顶上红蓝色的灯交替闪烁着。
车旁站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是卫峯熟识的“老朋友”——林阳。
两人原本似乎在说着话,见卫峯的车子停下,都看了过来。
卫峯下了车,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向门卫室走去。待登记完了简单的手续,出来时,刚才的警车已经开走,门口林阳在原地站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方便送我一程么?”林阳问。
卫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点了头。
从疗养中心门口到林阳所在的诊疗大楼不过十五分钟左右的脚程,开车不过三分钟。但卫峯是要回病宅区,与林阳并不顺路。卫峯原以为林阳刻意要搭他的车,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想他一路上竟是什么话也没有。
很快就到了诊疗大楼的门口,卫峯停下车,态度并不是很友好:“到了,下车吧。”
林阳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下了车,然后又回过身来道:“然然的半年审是两天后吧?”
听到林阳对自家老婆这样亲昵的称谓,卫峯更加觉得有些不舒服:“怎么?”
“那天可能不能由我主审了,”林阳顿了一顿,“麻烦你提醒她,让她小心一点……”
说完转身便走。
卫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白大褂有些褶皱,不太像他一贯的风格,微微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令人莫名地感到一种苍凉的没落感。
为什么他刚才是从警车上下来的?还有,这么晚,他还回诊疗大楼做什么?
卫峯调转车头往回开,待到了目的地,远远地看到路灯下站着熟悉的身影。
只见安苒怀里抱着个长条条的枕头状物件,戴着耳机站在那里,仰着脑袋对着最近处的一个自动监控录像头玩得不亦乐乎。她人走到这边,那监控摄像头便跟着转动到这边,再走到那边,摄像头继续跟着转动……
卫峯有些失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安苒玩够了,一扭头,便看到卫峯下了车靠在车旁对着她笑。立刻摘了耳机飞奔过去,距离他两步远的时候站定,似乎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道:“哦咖诶哩……”(你回来啦)
卫峯微微愣了一愣:“哪儿学来的?怎么突然说起日语来了?”
然后一把拎起她怀里抱着的东西瞅了一眼,果然是枕头,还被套上了衣服,衣服看起来有些眼熟——卫峯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牵起她的手往回走:“这东西又是卫森森给你捯饬出来的?”
安苒觉得掌心暖暖的,几天未见的思绪迅速地在胸口膨胀开来,直愣愣地盯着男人的侧脸挪不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月牙:“我最近在看日剧,里面的丈夫回家的时候,妻子都是这样说的……枕头是森森借给我的,可管用了……而且我都有每天给他换衣服……”
“……”卫峯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现在我回来了,明天就把这玩意儿给小芋头还回去……”
“嗯。”安苒笑眯眯地点点头。
一进屋,巨型长抱枕就被卫峯丢到了沙发上。
安苒还在嘀嘀咕咕地问着“这几天拍戏顺不顺利”之类的问题,被卫峯牵着手愣愣地就跟进了浴室。一眼见到浴室内满溢着的氤氲,才反应了过来,卖乖地道:“我水都给你放好了……贤不贤惠?”
“贤惠,”卫峯毫不犹豫地夸奖,“那一会儿给我擦个背?我在车里睡了三个晚上,身上都有味道了……这两天剧组的女员工见了我都绕道……”
安苒听了惊诧地瞪大眼睛:“你这几天真的就直接守在门口,睡车里啊?”
“嗯。”卫峯点头,“老婆,你不准备有点儿表示。”
安苒咬了咬唇:“哦,那……那我先帮你去拿睡衣。”
说罢转身就跑。
卫峯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摇了摇头,自从他“被判”痊愈之后,他们已经多久没有夫妻生活了?
心头微微有些落寞,叹了一口气,解开自己的扣子。
将自己全身浸泡进温水内,水温正正好,卫峯舒服地叹着气,这几天只在行程之前匆匆借用君城的地方洗漱一番,有些憋闷坏了。
闭眼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卫峯抬了抬眼又闭上,没有回过头,然后听门被关上。
大概是给他送了睡衣进来吧,心头的失望之意更浓了,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肩头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回过头,只见小妻子套了件他的大号衬衫跪坐在浴池边上,一脸红扑扑地看着他:“我……我来给你擦背……”
卫峯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总看杂志上说女人穿男人的衬衫时松垮的样子最为撩人,今天才终于有了实感。只见她将袖子高高地卷起,领口解开两粒扣子,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细腻的锁骨,胸前因为刚才跪坐下来时沾到浴池边上溢出的水而变得有些半透,里头的黑色内衣隐约可见。
安苒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先转过身去……不然不好擦……”
卫峯听了,竟真的乖乖转过了头。
安苒缓缓吐了一口气,默念两句:我真的是来给他擦背的……
心里却冒出来另一个带着恶魔角的小人儿,笑得暧昧兮兮:真的是来给他擦背的么?那你为什么特意换了性感的内衣,还穿了他的衬衫?
认真地擦了一会儿,安苒放下有些酸的胳膊,很没有成就感地嘟囔道:“你一点儿也不脏啊……哪儿有像几天没洗澡的样子啊……”
卫峯听了“唔”了一声,然后静静等候身后小妻子的下一步动作:穿成这样进来给他擦背,不可能只是为了擦背而已的吧?
心中的小火苗“噌噌”地冒着,满是期待。
谁知背后小声嘟囔了两句,竟平静地问:“要不我给你捏捏肩?”
“……”卫峯只觉得心头的小火苗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熄灭了一半,低头瞅了瞅自己早就已经昂首挺胸蓄势待发的小兄弟,咬了咬牙,“好吧……”
安苒摩拳擦掌,开始认真地给他按捏了起来。
想起她曾自夸过很会按摩,如今一试,力道虽然小了一些,但的确是手法很不错。可卫峯却完全没有半点心思来享受,只觉得她一直留恋在他肩头的手,小小软软的。还有她被打湿的头发丝,撩动在他肩膀和后脖上……
这种煎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忽然,身后的小妻子停了动作。
原本在他肩膀上捏捏捶捶的双手环了上来,后背被柔软的身体紧贴,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在耳侧:“手酸,捏不动了……”
终于!
卫峯心头的火苗一下蹿上了头顶。
回过身来,只见她低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咬紧了牙关,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不知在做什么。
卫峯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要他主动才行……
一把将她抱了进来:“那就不捏了……陪我一起洗……”
安苒觉得身上一轻,被整个抱了起来,浸入温水里头。浴池虽说已经是大尺寸的了,但相对两个人来说还是太过狭窄。此时被他面对面抱着坐下来,双腿自然而然地分开在他身侧,腰上被他用力一扣,整个身体与他紧贴上去,精神抖擞的小粗壮清晰地顶了上来。
安苒惊得猛地睁开眼,只见男人笑得有些狡黠:“老婆,为什么穿着我的衬衫进来给我搓背?”
挭直了脖子:“我……随手拿了一件就正好拿到它了……”
“那——为什么还穿了这么性感的丁字裤?”男人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摸了下去,意外地摸到后面打得松松垮垮的细长蝴蝶结,轻轻地挑开,“还是绑带式的……”
安苒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慵懒带着邪气的笑意,觉得自己的魂儿快被他在后背游走的手给勾走了:“也——也是碰巧而已……”
然后见那条黑细黑细的布条被他抽了出来,丢到一边,安苒觉得脸上一片烧红,偏偏他还开始大大方方地在下面开始磨蹭:“老婆,你湿了吧……”
“浴池里……当然是湿的了……”安苒嘴硬着。
卫峯一脸的恍然大悟,停下了身下的动作:“哦,原来是这样啊……”
安苒只觉得全身都被烧腾了起来,欲||望清晰地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却忽然不动了……
卫峯揽住她,低声问:“老婆,这两天想我没?”
安苒用力地点点头。
“那你不表示表示?”
安苒扁起嘴:“不是给你擦背……还有捏肩膀了么……”
“不够。”
安苒咬了咬牙,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反正都已经湿透了,不如脱掉算了……
然后双手换上他的脖子,软绵绵地贴上去,小心翼翼地磨蹭了一下。
卫峯险些有些把持不住,沉下气,挑了挑眉:“自己来?”
安苒瞪眼:“你……你流|氓!”
卫峯叹了一口气:“老婆,我们是夫妻……这样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这不是流氓……这是情趣……”
说着伸手将她背后的暗扣也解开,除去她身上最后一件累赘。然后稳稳地将她托起一些,对准那片湿润柔软的地方,狠狠地进入……
安苒只觉得日渐熟悉的小粗壮竟比平时感觉更加茁壮一些,男人力道勇猛,次次顶入到最销魂的地方,一会儿她便支撑不住,环紧了他的腰身。原本紧咬的牙关也松开了些,断断续续的磨人的声音根本不像是自己会发出的。
男人今晚的兴致极高,接连换了好几个姿势,磨得她精疲力尽,哭着求饶才释放。
安苒觉得自己快要软成一团了,连手指头都懒得再动弹一下,喘着气抽抽搭搭地任凭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后背安抚。
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老公,浴室里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话,万一在浴室里摔跤了爬不起来怎么办?”
卫峯淡定地答:“先把重点部位遮好……然后喊救命啊……”
“嗯?”安苒懒洋洋地抬起脑袋,“喊救命?”
卫峯只觉得她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瞅着他的样子真是要命的可爱,轻啄了一口,道:“浴室里没有摄像头,但是有高清监听的……你一喊救命,监控室的值班人就听见了……”
安苒楞了一下:“哦……”
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然后忽然恍然地抬了起来,瞪大眼睛:“什么?!”
“嘘——”卫峯调整了姿势,再度深入,声音低哑着,“老婆,再来一次……”
“你……”
安苒只觉得脑海里一群神兽奔过,咬牙切齿地小声骂着:“臭流氓……坏蛋……讨厌……”却抵不住身体里再度掀起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卫峯一脸餍足地将怀里累瘫了的小妻子裹严实了塞进被窝里,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其实——她换衣服的样子都被监控录像给看到了吧?
正郁闷,忽然被窝里的人拱了拱,露出脑袋来:“老公,我大后天就半年审了……”
“嗯?”卫峯想起林阳说的那句话,微微皱了皱眉。
关了灯,也躺了进来,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
安苒往他怀里缩了缩:“今天常夙来找森森的时候,对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他问我当年到底有没有杀人……我说没有……然后他就让我半年审的时候小心一点……”
卫峯一阵沉默。
“那个常夙冷冰冰神秘兮兮的,他平时都不跟我说话的来着,”安苒念叨着,“你说奇怪不……”
“嗯……”卫峯淡淡地应着。
“还有前几天,那个褚肖来了一趟……阴阳怪气的……”安苒将那天下午褚肖来的事情也向他说了,却听他只是淡淡地应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用手指头戳了戳他,安苒道:“你在不在听呀?”
“嗯?”卫峯晃过神来,“怎么了?”
“后天上午你能抽点儿时间出来不?”安苒问。
“我叫君城安排一下,应该可以。”卫峯道,“有事?”
“嗯,”安苒点了点脑袋,“得拜托你带我偷溜出去一趟……”
“去哪儿?”
“公墓,”安苒认真地道,“我的忌日到了……我得去给自己上个坟……”
“……”卫峯摸着她脑袋的手忽然顿了顿,将被子拉高了一些,轻轻拍了拍,“到时候再说,先睡觉……”
昏暗中,“辛苦”了一整个晚上的卫天王开始犯愁:小妻子要给她自己去上坟,但到时候去了公墓找不到她的墓,该怎么办?
第56章
安苒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要去给自己上坟的事情,到了这天,凌晨五点多就爬了起来,悉悉索索地兀自捣鼓了一番,然后开始闹着让卫峯起床。
卫峯有些头疼,昨天托人打听过来的消息说:公墓里果然是有叫安苒的,但是,有三个……
一路开着车子畅通无阻地到了公墓,还在门口买了一小束的满天星,安苒捧着花上前小声地问公墓门口的大叔:“大叔,今天有人来过了么?”
听对方答“还没有”,似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退后两步来牵他的手:“我们走吧……”
卫峯觉得伸过来的小手微微有些颤抖,握住时能感到她手心异常的微凉,小女子后背挺得笔直,似乎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用力和坚定。他握紧了牵着的手,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知道在哪儿?”
“嗯,”安苒小声地应了一句,“我记得爸的墓地在哪里……”
“很久以前,每年都会和我弟跟着妈来祭拜他……妈说过,以后她死了,就葬在爸的旁边,我死了,就葬在她的旁边……总之一家人要葬在一起,否则地下会太寂寞……”
她小声地念着:“我爸当年是烈士来着……他是警察,是抓犯人的时候因公殉的职……我妈以前是个舞蹈老师……我弟成绩可好了……可是我当年偷了他的学费跑了……就再也没敢回来看过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渐渐带上了轻微的哭腔:“上回我忍不住给家里打过电话……他们还是住在那里……你说……如果我把褚安然的钱全部都拿出来补偿给他们……他们会不会再认我这个家人……”
忽然又用力地摇了摇头,又道:“不对,那是褚安然的钱,不是我的……我要自己赚钱补偿他们……”
卫峯眉头渐渐蹙起,他觉得小妻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安苒眼睛有些酸酸的,用力地眨了两下,里面溢出来的水又全部倒流了回去。忽然手上一紧,是男人停下了脚步。
她困惑地扭过头去看,只见他一脸的纠结。
“老婆,我们还是回去吧……”卫峯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神色凝重。
安苒眉头拧了起来:“为什么?”
然后指向前方不远处的那一排:“就在那边了……马上就到了……”
卫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安苒见他没有反应,心底一阵失落,咬了咬唇,干脆兀自捧着花向目的地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安苒便看到了属于她的那一小块石碑。
记得当年父亲过世时,问他们家想要什么补偿时,母亲开口便提了关于墓地的这件事。如今,她的这块石碑果然如她所料,被安排在了这里,只不过距离父亲隔得略微远了一点点。
安苒心头一酸,向父亲的墓碑看过去,石刻的最下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他的生平和当年的壮举。照片上的父亲看起来还很精神,制服下的面容显得格外有气魄。再看自己的那块石碑,上面简简单单地只写了生卒时间,再有就是“安苒”两个大字,而照片那里则是空白一片。
颓然坐倒在地上,安苒觉得心头像是被巨石砸落下来一般,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卫峯远远地见她坐下来,快步走过来,一眼便看到碑石上硕大的“安苒”两个字,整个人被震惊在原地,动弹不得。再看旁边生卒时间的小字,竟也和妻子之前提起过的一模一样。脊背后面的凉意更加飕飕的……
只觉得自己刚想要去扶起她的手停住,连要出口的话也被冻结。目光缓缓地挪到她刚才盯着的另一块墓碑,卫峯仿佛要将那块墓碑也盯穿了,但也无法给自己一个科学的解释:那边墓碑上的内容竟也与她描述的“爸爸”惊人的契合!
难不成自己的妻子真是鬼?!怎么可能?!
安苒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墓碑发愣,然后腾地站了起来,一把将满天星用力地摔在墓碑上,又楞了两秒,忽然一把扑了上去,大声哭嚷了起来:“苒苒……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
声音回响在清早的墓园里,无比的清晰……
安苒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晃过神来时才发现旁边已经站了两个人——
妇人保养得很好,五十多岁依然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身边跟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两人齐齐地看着她。这情景太过令人震惊,眼前的两人活生生就是安苒记忆中的那两人,虽然经过岁月的雕刻,但轮廓依然清晰无比。
安苒狼狈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人,几乎脱口而出的“妈”被生生给咽了下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溢出来,顺着脸颊淌下。
妇人面容慈爱,见她这副样子,似乎像是怕吓到她一般,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姑娘,你是……”
安苒愣愣地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
“小姑娘?”
“啊?”安苒终于缓过神来,慌忙地在脸颊上胡乱擦了两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阿——阿姨好……”
“你是——”妇人有些犹豫地上下打量着她。
安苒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抽了抽鼻子,答:“我……我是安苒的朋友……”
妇人旁边的男子冷静地打量着她:“我姐是十年前死的。”
安苒楞了一楞,看向他:“啊?”
“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他皱着眉,“十年前你才多大?”
安苒听了,顿时愣住。
“安兴,”妇人向男子使了使眼色,又向安苒道,“小姑娘,你别在意,这孩子当警察的,这是职业病……”
安苒诧异地看向他,眸中掩不住的欣然:他竟像父亲一样当了警察……
“小姑娘,你刚才说,你是我们家苒苒的朋友?”她犹豫着问。
安苒用力地点了点头,飞快地瞥了一脸冷意的安兴一眼,上前拉住妇人的手腕解释:“我其实年纪不轻了……只是……看起来有点显小而已……”
然后小心翼翼地道:“阿姨,我叫安然,就是因为名字相近所以才和安苒成的朋友……您可以叫我……然然……”
安母稍稍楞了一下,没有接话,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产生这样莫名的好感的姑娘,她眼眶红红的,嘴角含着笑意,可亲昵地握上来的双手却在微微地发颤。明眼人都能看穿她此刻的不安,但这份不安中却的确是没有恶意的。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然……然……?”
安然的眼睛猛然瞪得更大,滚烫的泪珠子又打开了闸。
“怎么又哭了呢……”安母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伸手帮她擦着。
“阿姨……安苒她跟我提起过您……”安苒低下头闷闷地开口。
安母拿着手帕的手顿住,问:“她……说我什么了?”
“她说……”安苒眼前一片朦胧,“她做了让您无法原谅的事情……她说她对不起您和弟弟……”
安母的手颓然放下,许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是挺对不起我们的……”
安苒逗留了许久,到安母和弟弟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卫峯早就不见了踪影。环顾四周,也没见到人,寻思着也许他是直接到外面车里等她去了,便挽着安母的手陪着他们一起往外边走。
刚见面时的情绪终于也稍稍缓和了下来,安苒偷偷地盯着母亲的侧脸打量,心里一阵酸又一阵甜。而十年未见的弟弟也一如既往的聪明又细致入微,虽然对她冷眼冷言冷面,却依然挡不住她心里头一阵又一阵的温热。
安母似乎十分喜欢她,也不管不顾她编造的各种理由是有多么的不经推敲,便直接站在了她这边,不许安兴欺负她。
安苒眼眶频频发热,抿着嘴一路不再说话:她上上辈子是积了什么样的德,上天要对她这样厚爱来补偿……
三人出了墓园,安苒果然看到车里卫峯正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昨天他工作到很晚才回来,早上又被她这样早就闹醒,安苒有些自责。
正想要与安母两人告别,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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