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宫略 - 庶女宫略第16部分阅读
玉沁蹙眉,沉吟半晌却是一笑:“不知谁安排的这局面,竟是如此有趣。”
桔梗不解:“小主?”
“王瑁与孙晴几日前尚在太液池比试琴技,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儿,都未曾含蓄谦逊过,如今,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地位可是悬殊的很。”
“温婕妤毕竟是旁系女儿,熙妃娘娘却是本家之女,到底比不得。”
“可王瑁却并不这样以为……嘶,这可真有意思。咱们灵犀宫可是与李家素有嫌隙的,前头湘妃才去,后头李菁茗却奉旨搬了进来。且,还阻了她要个关雎宫?!”
玉沁嘀咕几句,问道:“那赵晖……”
“赵容华也在重华宫。”桔梗道。
“也在?”玉沁讶然,笑意渐大,“赵晖看似貌美无头脑,可能起哄撺掇王瑁与孙晴对上,也不是个消停简单的!这一次,居然正好卡在二人之间,想必之后皇后娘娘那里也不会安生了。”
想了想,忽而想起韩选侍来,玉沁心内犹疑,韩选侍的姓氏,倒是与韩玉蓉犯了忌讳,只不知日后会不会闹起来?!这样的安排,是有心还是无心,是皇上还是皇后所安置?!
泽兰下楼来,吩咐小宫女们将换下的被褥送去浣衣局,与玉沁道:“小主,楼上已归置好了,您可要安寝了?”
“嗯,也好。”
……
楚清帝虽应承韩玉蓉晚间相会,却并未曾赴约。且,因着龙体欠安,很是过了几日不入后宫临幸妃嫔,而玫妃所办的赏花宴在此期间如期而至,昔日秀女皆携贺礼前往道喜。
灵犀宫,以韩玉蓉为主,怎容得李家女太岁头上动土,是以,这赏花宴却是办在了关雎宫的芙蓉阁。关雎宫等待蒙古公主来朝才会开放,每日里打扫收整也是忙碌,可李菁茗偏去求了太后,太后竟也允了。
众人私下都暗笑,玫妃封号变化本就古怪,偏还不安生喜折腾,早知其看中关雎宫,却是谁也没想到,她竟这样有恒心,非要弄到手——等着蒙古国的公主入朝,怕是还有一场恶斗呢!
是以,大家都等着看戏看笑话,谁也不上前劝和一句。
玫妃尚以为自己打了多么厉害一场胜仗,沾沾自喜地迎来各处携礼而来的嫔妃,笑意漫漫,一刻也未曾削减。
芙蓉阁,其实也并非有多么好的景儿,说起来,关雎宫尚且不如灵犀宫呢。
玉沁打量片刻,便也安静坐好,瞧着门口等着绮罗现身。
熙妃、赵容华先来,正说着话,二人要好的样子,似在闺阁之中就是好友。然,玉沁却知,赵晖与孙晴还是在宫中相识,对比来说,赵晖该当与王瑁关系最好才是!
孙晴此人瞧着,比头一次见时,更有宫妃威仪,端庄娴雅,举手投足尽显高贵,与其相比,赵容华赵晖就稍显活泛些,叽叽喳喳,不顾旁人地说笑。
孙晴似觉察出有人打量,她的感觉一向敏锐,回身望来,见是灵犀宫淳嫔,愣一愣,淡淡而疏离一笑。
昔日里这群女子尚且要向玉沁问好,如今却要反过来。
玉沁只不过有些感慨,并未觉有什么好不满抱怨的,起身与熙妃、赵容华见礼,却被后者拉着,硬要她与二人坐于一处好说话。
赵晖似很喜淳嫔,笑嘻嘻问几句平时喜好,灵犀宫的花草,泛泛而谈,却始终有话题。
王瑁被玫妃迎来,却见本该属自己的位置上,被淳嫔所占,立时皱紧了眉头,不发一语。
玫妃见此一愣,眼睛转过间却是清素一笑:“淳嫔还请起身,此乃温婕妤之位。”
玉沁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便打算与温婕妤道声抱歉。
谁知,赵晖却拧眉道:“可我喜淳嫔,想她在此陪我们说话的。熙妃姐姐,你说是不是?”
熙妃,在座除玫妃外,就属她最有身份,听赵晖此话,却并未出言。
玉沁勉强挣开赵容华拉扯着她的衣袖,与温婕妤赔罪:“实在是嫔妾鲁莽了,还请婕妤恕罪。”
王瑁淡淡“哼”一声,拂袖离去,竟丝毫不予玫妃、熙妃面子,后二者脸色都难看三分,赵晖叽叽喳喳,似是完全忘了当日太液池边撺掇王瑁来与孙晴斗技时,对王瑁的拥簇,却是说了几个笑话,将这尴尬局面破冰。
玉沁长长呼出口气,实在不好再与赵晖二人坐在一处,借机寻了最末一个位子安静坐好。也不知赵晖是否未曾注意,又或者早已注意到,却压根不在意,不再如之前见温婕妤时,死死抓着玉沁袖口,不允她退去分毫。
玉沁唇畔一勾,淡淡一抹冷笑旋即消逝。
没多会儿,除王瑁中途离席外,就剩下几名民家秀女,如云娘子、思贵人、韩选侍、绮常在还未到。
玉沁不解,回身问桔梗,桔梗瞅了个空子钻出去,半晌回来,却是脸色不甚好看,低声在玉沁耳边说道:“听说在璃宫时,这几位就与那四位纷争颇多,瞧不上对方身份……后因着绮常在先得陛下宠幸,是以在场诸位主子娘娘便联合起来整饬了其一回,与那四位彻底不相往来了。”
正文第三十九章交友
玉沁忙问:“绮罗可有事?”
桔梗忙安慰道:“无事,无事,都已经封了位分,纵是皇上也无法随意处置了的,何况玫妃娘娘她们……就是平素不往来,如今小主却应邀而来此处赴宴……”
玉沁蹙眉:“已经到了这么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
其实,无论是顺妃,还是慧娴夫人,哪怕当初湘妃在时,也没如此森严的阶级划分,如此十五六岁的世家小嫡女们入宫,竟能这样张扬傲气,可真是……玉沁暗自嗤笑一声。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桔梗点点头,有些忧心,又有些自责:“早知如此,当日婢子便不再劝着小主您出来走动了,人多之处,麻烦也多。”
“罢了,这有什么,早晚也要出来走动的。”
桔梗依旧担忧:“可就怕旁人误解了您,若那位绮常在知晓您来赴宴,之后会不会与您有隔阂?”
玉沁笑道:“不会的,绮罗心思纯正,最是良善的xig子。”
玉沁如此道,桔梗却不这样想,宫中水土可与外边儿不同,一样的人,在宫里,可却能冷血的骨子里。
且,绮常在已有册封,先搬入长乐宫,却并未前来与小主叙旧——按理说,小主的事阖宫上下都知悉的,有名有姓,连韩选侍都能乍着胆子前来一聚,怎绮常在连派个人来都不曾?!
想到此,桔梗莫名一个寒颤,忙替小主将手炉递过去,让其捂着莫着凉。
“淳嫔与你那小婢说什么笑话呐?说出来叫我们听听,也乐呵乐呵嘛!”
赵晖似乎未因王瑁离去而有什么不妥,权当没瞧见般,与孙晴说说笑笑,全不做理会的,而玉沁默然缩到角落已有些许功夫,早先她未出声儿,此时却扬声出口,语气虽依旧爽朗,可却颇显质问之意。
玉沁若此时还瞧不出她底细为人来,那才真叫个傻子。
“没什么,哪里说的笑话,只是瞧着人实在少一些,还以为是旁人迟了呢,竟未想过,只咱们几个。”玉沁眨眨眼,反正一样的岁数,谁能装过谁去,娇憨无知么,当谁不会?!
玉沁并非绝色,却也佼佼,其父官职不低,且得皇帝赏识,又有贵妃在前,是以,此番宴请,她也有幸能来。
可能来是能来,这茶水点心却并不好用。
来往几句,话藏机锋,玉沁笑语盈盈,倒叫原本看热闹的熙妃也蹙了眉,留了心。
芙蓉阁里,处处有景,处处精雕,玫妃真把此处当成己有,言笑间仿若主家翁。只这份得意并未持续多久,韩玉蓉率众而来,气势汹汹,面上虽笑着,可那神情太过高傲,俯瞰众生的样子,叫着李菁茗心内极其不舒服。
灵犀宫再好,她住的也只是个偏殿,韩玉蓉在规格布置上,没少搓磨她,时不时拿着违制的由头贬讽她。
“哟,贵妃娘娘今儿怎过来了?嫔妾这些小姊妹们聚聚罢了,可当不得您这位德高望重的贵妃娘娘来凑趣儿呢。”
李菁茗也非是刺头,可韩、李两家,一文一武,平素摩擦必不可少,加之湘妃之事,两家早已撕破脸面。
韩玉蓉冷哼一声,对着守礼规矩的熙妃却是和善一笑:“熙妃年纪轻轻却颇为稳重,本宫瞧着就喜欢。”
熙妃含蓄几句,与韩玉蓉你来我往互相夸赞,关系倒比李菁茗来的融洽。
李菁茗身为东道主,却被熙妃抢了风头,心内不忿,可,韩玉蓉此来,哪只会说几句话就走,拍拍手,叫人送来席面,娇声细语,尾调悠扬道:“李妹妹才入宫,初次承办这宴席怕招待不周,不管如何,也是本宫宫里住呢,怎好放任其丢脸。啧啧,瞧着备下的酒水,一看就是御膳房那里敷衍——来人,将上等梨花白呈上。”
李菁茗脸色已经沉沉发青,怒目而视韩玉蓉,却敢怒不敢言。
韩玉蓉得意瞥她一眼,心内冷笑,与熙妃道:“好好用着玩着,莫要客气。本宫尚且还要去陪着太后娘娘,泰安宫如今是一刻也离不得本宫呢,你们且玩好。”
“臣妾恭送贵妃娘娘……”
屋内众人连忙起身送行,李菁茗草草弯膝福身便站了起来,恼羞道:“凭她什么贵妃,也不过是只不下蛋的鸡!”
众人唬了一跳,忙去瞧一旁湛然立着的韩玉沁。
李菁茗被身边宫女拉扯一番,也缓过神儿来,意识到韩玉蓉虽走了,可这儿还有个她的妹妹。
“我……”
韩玉沁见她张口欲要解释,却淡淡然一笑:“想起还有事,却不好多陪诸位了,就此告辞。”
说吧,也不理会赵晖娇嗔挽留,熙妃淡漠点头,以及李菁茗已经铁青的脸色,施施然领着自己的宫人袅袅离去。
韩玉蓉与李菁茗的战争,与她何干,只是那气氛,如何吃好、喝好、玩好,言语间处处挖了陷阱予你跳,她又不是实在闲的没事做,跟着这群不省心的女子嚣张招摇。
桔梗随淳嫔走出很远,往后望了望,见芙蓉阁内依旧欢歌笑语,招了宫中教坊司的舞姬起舞,伶人奏乐,好不享受快活,她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后怕。
“小主,您说贵妃娘娘是不是不喜您出外交游?”
玉沁正低头想事,听桔梗疑惑之问,讶然道:“何以如此说?”
“贵妃娘娘看似不喜玫妃,您这样赴宴……”
玉沁乐道:“总归是请了我,不好不去。姐姐自然也知晓这里头的事儿,若是真不愿我赴约,早寻了由头将我拘在宫中了。只是没想到,姐姐与湘妃娘娘的矛盾还不算完,如今又来个玫妃……玫妃说话也太过了。”
先讥讽韩玉蓉年纪大,不该贸然前来年轻嫔妃们的聚宴,又在其走后辱骂其为“不下蛋的鸡”,这话也实在粗鄙了。
桔梗咋舌:“玫妃倒也真敢说,若叫贵妃娘娘知晓……”
“姐姐最近脾气暴躁,若她知晓,不定又惹出什么事来。玫妃代表李家势力入宫,别说姐姐,就是皇上也不会轻易动她。”
正文第四十章菊花
桔梗点点头,玉沁忽而言道:“姐姐说她去泰安宫?”
桔梗一愣,回忆一番,道:“见着玫妃时,确是这样说的,小主寻贵妃娘娘有事?”
“寻她作何,”玉沁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蹙眉道,“去寻如秀姐姐说说话。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桔梗恭谨应是,随在玉沁身后,暗呼口气,小主脾气虽好,可近来行事越发叫人猜不透了。
去了关雎宫,是予玫妃面子,可如今半路离开,也狠狠扇了玫妃的脸。
桔梗与玉沁心中俱都有事,这一路反倒说话少些,没一时到了正殿。
“咦,小主不是去关雎宫赴宴,怎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如秀正抱着一摞衣衫,见着淳嫔远远而来,不由纳罕。
“桔梗,还不快帮如秀姐姐拿着。”玉沁招呼道。
桔梗忙上前替如秀分担,使得后者臂上担子骤然一轻。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饮酒玩乐,我与她们身份又不一样,聊不到一处。”玉沁敷衍道,头微微一偏,想起些事儿来,“对了,姐姐这里不是一向由如香负责饮食起居事宜的么?怎如今如香反倒跟了姐姐出门,单留下了如秀姐姐来归置这些东西?”
如秀脚步一顿,笑意略略有些发苦,却没停驻多久,继续往内室而去,边走边道:“最近娘娘脾气急些,如香嘴巴甜,会哄人。”
玉沁眨眨眼,琢磨其中蹊跷,忖度是否如香使了绊子,将如秀从韩玉蓉身边挤了下来。
“这些衣裳都是姐姐的?”玉沁眸色一转,并未在外厅就驻足,反而一路跟着进了屋。
如秀将衣裳仔细叠好了,放进平时衣橱中,见玉沁随意走进来,微微蹙了眉,可想到玉沁对自己向来交好,且自己也很喜淳嫔的,便也没开口硬声叫其出去。
“是呢,绣房那边才做的针线,将上头的牡丹花样拆了,全绣成金菊。”
玉沁在屋中转悠,瞧着桌上一套的流云栖霞盏很是玲珑,拎起来瞧瞧,又瞅着文玩架上的木雕很漂亮,凑近嗅嗅,漫不经心地与如秀唠嗑:“牡丹多漂亮,大团大团的,在这金色华服上多喜庆呀。姐姐怎在这时节想起绣金菊了?虽说一样色的衣裳也不错,可到底一水儿的金色也太扎眼。”
如秀心有同感,放好衣物便在屋内给玉沁斟茶,略有无奈:“可不是呢,衣裳都绣好了的,娘娘也上了身,十分的炫目华丽,太娇艳了,连奴婢瞧着都愣了许久,喘气都忘了似得。偏如香非说,太后寿诞将至,不若改成菊花讨喜。”
“为甚?”玉沁端着茶杯也不老实,左望望,右摸摸,也知晓轻重,放下的位置都分毫不变,走至一株茶花前,道,“这茶花开的真好,姐姐不是一向都喜牡丹,怎么屋内摆了茶花啊?”
如秀走来,替那花枝修一修,笑道:“花房孝敬的,近来侍弄的花草尤为喜人,娘娘也很喜欢他们的孝敬。此花名曰雪皎,花开的时候白妍妍的,好似萝卜雕成的呢。”
玉沁一乐险些将入口的茶水喷向这株萝卜花:“咳咳,萝卜?听闻雪皎也是茶花中的名品了,这么精贵的东西,如秀姐姐居然与萝卜比拟。”
如秀也是发窘,与玉沁相交日深,什么话也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了,臊红了脸,强忍笑道:“好好的萝卜可是能吃的,这花儿也就摆设几日就谢了,哪儿有大白萝卜实用。”
玉沁笑弯了腰,摸着翠绿枝叶,有些不舍:“我倒也喜欢……”
如秀想了想:“娘娘也不是很在意,待会儿小主搬走吧,摆了几日了,该换上旁的花了。”
玉沁摇摇头,垂眸道:“你与如香是不是有矛盾了,可是与那日姐姐起疹子,我寻你帮衬映月阁一事有关?”
如秀忙摆手,怕她多想:“没这回事,是奴婢自己与如香起了些小摩擦。”
玉沁放了茶杯,握着如秀的手,诚恳道:“我真猜着了,姐姐可是吃了如香的排遣?如秀姐姐脾气xig子一向和善,错也是错在如香身上吧……自姐姐因我而病后,如香便视我为仇敌,看我眼神也透着凶光,每每叫我心中发冷。偏如秀姐姐对我颇有照顾……”
如秀忙道:“真与小主无关的,小主别多想。”
见玉沁不甚开怀,咬咬唇,才叹气道:“如香怕是起了心思,想要压过奴婢,在娘娘身边更有些脸面罢。”
玉沁奇道:“如秀姐姐与如香都已是一等大宫女的身份了,还如何踩下一个,浮起一个?”
如秀苦笑摇摇头,不欲再多说什么。
在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有得脸的,有不得脸的。昔日如悦在时,便有如悦压制下头一众有野心往上爬的。位置有限,这些人想上位,上头必然有人要退下来。至于如何退,退下之后会不会还有命在,是不是一路跌到尘埃里,那是没人会去想的。
如今如悦不在,她手段温和,不欲多年一起走过风雨的姊妹们你死我活,便时时忍下一口气,万事退一步。可如香却并不满意,越发得寸进尺,全然将往昔情分至于罔顾了。
玉沁心中有数,也知如秀心软念情,不然也不会对映月阁,对她多有照料,抿抿嘴,笑道:“那待会儿我叫桔梗搬回去,要移宫了,看着此花也喜庆。”
说着说着,又扯到菊花、衣裳上去,如秀提点两句:“太后十分喜爱菊,宫中传,先皇与太后相识之初,便是在一片菊花海之中,迎太后入宫为后时,也是送了一对儿赤金打造的金菊盏。据说,当年的西苑行宫,还没这么荒败,太后娘娘在那处的宫室,俱都是金砖铺就,附上金箔,金箔雕以数千朵全不一样形态的菊花,美的夺目——奴婢虽都是听说,可也能想到太后对菊花的喜爱。太后诞辰在春季花朝节,人都说,那是花神娘娘的诞辰,可春天万花盛放,却唯独没有菊,于是往年宫中常要备上菊花糕,菊花酒等等诸物为念想。今年里,贵妃娘娘督促花房,将上百盆名品菊花花期延后至今,只希望太后寿诞时,能够一偿所愿。”
正文第四十一章脾气
桔梗点点头,玉沁忽而言道:“姐姐说她去泰安宫?”
桔梗一愣,回忆一番,道:“见着玫妃时,确是这样说的,小主寻贵妃娘娘有事?”
“寻她作何,”玉沁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蹙眉道,“去寻如秀姐姐说说话。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桔梗恭谨应是,随在玉沁身后,暗呼口气,小主脾气虽好,可近来行事越发叫人猜不透了。
去了关雎宫,是予玫妃面子,可如今半路离开,也狠狠扇了玫妃的脸。
桔梗与玉沁心中俱都有事,这一路反倒说话少些,没一时到了正殿。
“咦,小主不是去关雎宫赴宴,怎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如秀正抱着一摞衣衫,见着淳嫔远远而来,不由纳罕。
“桔梗,还不快帮如秀姐姐拿着。”玉沁招呼道。
桔梗忙上前替如秀分担,使得后者臂上担子骤然一轻。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饮酒玩乐,我与她们身份又不一样,聊不到一处。”玉沁敷衍道,头微微一偏,想起些事儿来,“对了,姐姐这里不是一向由如香负责饮食起居事宜的么?怎如今如香反倒跟了姐姐出门,单留下了如秀姐姐来归置这些东西?”
如秀脚步一顿,笑意略略有些发苦,却没停驻多久,继续往内室而去,边走边道:“最近娘娘脾气急些,如香嘴巴甜,会哄人。”
玉沁眨眨眼,琢磨其中蹊跷,忖度是否如香使了绊子,将如秀从韩玉蓉身边挤了下来。
“这些衣裳都是姐姐的?”玉沁眸色一转,并未在外厅就驻足,反而一路跟着进了屋。
如秀将衣裳仔细叠好了,放进平时衣橱中,见玉沁随意走进来,微微蹙了眉,可想到玉沁对自己向来交好,且自己也很喜淳嫔的,便也没开口硬声叫其出去。
“是呢,绣房那边才做的针线,将上头的牡丹花样拆了,全绣成金菊。”
玉沁在屋中转悠,瞧着桌上一套的流云栖霞盏很是玲珑,拎起来瞧瞧,又瞅着文玩架上的木雕很漂亮,凑近嗅嗅,漫不经心地与如秀唠嗑:“牡丹多漂亮,大团大团的,在这金色华服上多喜庆呀。姐姐怎在这时节想起绣金菊了?虽说一样色的衣裳也不错,可到底一水儿的金色也太扎眼。”
如秀心有同感,放好衣物便在屋内给玉沁斟茶,略有无奈:“可不是呢,衣裳都绣好了的,娘娘也上了身,十分的炫目华丽,太娇艳了,连奴婢瞧着都愣了许久,喘气都忘了似得。偏如香非说,太后寿诞将至,不若改成菊花讨喜。”
“为甚?”玉沁端着茶杯也不老实,左望望,右摸摸,也知晓轻重,放下的位置都分毫不变,走至一株茶花前,道,“这茶花开的真好,姐姐不是一向都喜牡丹,怎么屋内摆了茶花啊?”
如秀走来,替那花枝修一修,笑道:“花房孝敬的,近来侍弄的花草尤为喜人,娘娘也很喜欢他们的孝敬。此花名曰雪皎,花开的时候白妍妍的,好似萝卜雕成的呢。”
玉沁一乐险些将入口的茶水喷向这株萝卜花:“咳咳,萝卜?听闻雪皎也是茶花中的名品了,这么精贵的东西,如秀姐姐居然与萝卜比拟。”
如秀也是发窘,与玉沁相交日深,什么话也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了,臊红了脸,强忍笑道:“好好的萝卜可是能吃的,这花儿也就摆设几日就谢了,哪儿有大白萝卜实用。”
玉沁笑弯了腰,摸着翠绿枝叶,有些不舍:“我倒也喜欢……”
如秀想了想:“娘娘也不是很在意,待会儿小主搬走吧,摆了几日了,该换上旁的花了。”
玉沁摇摇头,垂眸道:“你与如香是不是有矛盾了,可是与那日姐姐起疹子,我寻你帮衬映月阁一事有关?”
如秀忙摆手,怕她多想:“没这回事,是奴婢自己与如香起了些小摩擦。”
玉沁放了茶杯,握着如秀的手,诚恳道:“我真猜着了,姐姐可是吃了如香的排遣?如秀姐姐脾气xig子一向和善,错也是错在如香身上吧……自姐姐因我而病后,如香便视我为仇敌,看我眼神也透着凶光,每每叫我心中发冷。偏如秀姐姐对我颇有照顾……”
如秀忙道:“真与小主无关的,小主别多想。”
见玉沁不甚开怀,咬咬唇,才叹气道:“如香怕是起了心思,想要压过奴婢,在娘娘身边更有些脸面罢。”
玉沁奇道:“如秀姐姐与如香都已是一等大宫女的身份了,还如何踩下一个,浮起一个?”
如秀苦笑摇摇头,不欲再多说什么。
在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有得脸的,有不得脸的。昔日如悦在时,便有如悦压制下头一众有野心往上爬的。位置有限,这些人想上位,上头必然有人要退下来。至于如何退,退下之后会不会还有命在,是不是一路跌到尘埃里,那是没人会去想的。
如今如悦不在,她手段温和,不欲多年一起走过风雨的姊妹们你死我活,便时时忍下一口气,万事退一步。可如香却并不满意,越发得寸进尺,全然将往昔情分至于罔顾了。
玉沁心中有数,也知如秀心软念情,不然也不会对映月阁,对她多有照料,抿抿嘴,笑道:“那待会儿我叫桔梗搬回去,要移宫了,看着此花也喜庆。”
说着说着,又扯到菊花、衣裳上去,如秀提点两句:“太后十分喜爱菊,宫中传,先皇与太后相识之初,便是在一片菊花海之中,迎太后入宫为后时,也是送了一对儿赤金打造的金菊盏。据说,当年的西苑行宫,还没这么荒败,太后娘娘在那处的宫室,俱都是金砖铺就,附上金箔,金箔雕以数千朵全不一样形态的菊花,美的夺目——奴婢虽都是听说,可也能想到太后对菊花的喜爱。太后诞辰在春季花朝节,人都说,那是花神娘娘的诞辰,可春天万花盛放,却唯独没有菊,于是往年宫中常要备上菊花糕,菊花酒等等诸物为念想。今年里,贵妃娘娘督促花房,将上百盆名品菊花花期延后至今,只希望太后寿诞时,能够一偿所愿。”
正文第四十二章口舌
桔梗哭只是一时激动,现在想一想,却也觉得不好意思,低头擦泪,还是道:“小主还是不要与贵妃娘娘说吧,这东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毒么?”
“合着你还不知是什么呢,就哭!”玉沁乐了乐,点了点她哭红的鼻尖,道,“姐姐那里,确实不好说。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若懂药理,那上次韩玉蓉误戴染了麝香之物的楠木珠子时,她就该有所反应,不该再送过去。可她偏偏送了。
如今这药包埋藏极深,不说她是如何知晓的,只说她从里头挖出来,便不能对上次起疹一事自圆其说了。
“也算不上毒,南边的一些铃医——就是走方郎中,背着个药箱,拿着摇铃,专在各处村户间行走的医生,手里的药最是稀奇古怪,可有些却有奇效。”
桔梗听的入神,连泪痕也忘了擦。
玉沁有心将其引为心腹,便也不会藏私,随手替其抹去泪珠子,眉头有些皱:“这药并非毒物,却是一种合成多味草药矿物的奇药。乡间男子劳作,常会伤了腿脚,铃医便以此药麻痹伤患四肢、身体,为其挖骨缝肉。”
桔梗低呼一声,满脸骇色:“那可得多疼!”
玉沁摇头:“那药麻起来,人就不疼的!”
“那可是好药啊,可是,怎放在这花盆子里,贵妃娘娘又无外伤……”桔梗疑惑看着老远那混杂着土色的巴掌大小的布包。
玉沁眉头拧着:“虽能救人,亦能害人——这药外敷,能使身上麻痹无痛感,可若吸入肺腑五脏,天长日久,却能麻痹人的大脑,使得情绪失控,喜怒无常。”
若直接服食,也有致幻之用。玉沁心中凝重,想来,韩玉蓉近来脾气暴躁,也是此物所引?
“失控?喜怒无常?那贵妃娘娘她……”
玉沁点点头,面上情绪有些沉重:“姐姐怕是着了道儿了!我记得我有副瓷枕?”
“是,还放在衣橱里,小主要用?”
“将这包东西放进去,莫要声张,平时注意些,移宫之时也仔细些,咱们将其带过去。”
“小主要留着这害人的东西?”桔梗讶异。
玉沁笑笑:“自然有用,也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了贵妃。必要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桔梗并没异议,反正是将来之事,只是担忧道:“也不知贵妃娘娘会不会有事,听如秀姐姐的意思,似乎这花也才送来不多久,应该无事吧。”
说着话,便去寻那副瓷枕,打算将东西藏在瓷枕内。那瓷枕有个暗格,用时会放些花瓣草药进去,有些香味,又能提神醒脑,将暗格上瓷片扣住,也能密封,使里头草药、花瓣存放的久些。
玉沁托腮,低眉思量。
这药外敷能麻痹,内服能致幻,可若放于土中,埋起来,既不是外敷,又不是内服,迥于寻常的用法,可见,想出这主意的,也颇通些药理……玉沁越想后背越冷,她想到了令韩玉蓉很是忌惮的灵妃娘娘。
似乎近来许多事,都与灵妃有扯不开的关系。
怪不得韩玉蓉脾气越发暴躁,行事也太急躁,许多事有失偏颇又大失分寸,连宫人们都担心楚清帝不常来灵犀宫了,是因厌了蓉贵妃的暴躁蛮横脾气——殊不知,是有人早有谋算,将药埋在花枝下,滋养花开,让那气息从花中散出。
如秀还说这花并不得蓉贵妃喜欢,可花放置在韩玉蓉的寝室,每夜嗅来又怎会无事。
桔梗走来,不等说话,便得了玉沁吩咐:“去查一查,姐姐那里最近都是谁在值夜。”
没道理韩玉蓉中招,可每晚就睡在她近旁的值夜宫女却安然无恙。
“是,婢子这就去前头问问。”
玉沁含笑点头:“将这花找个地方好生埋了吧。”
桔梗诧异:“这药包既已取出,小主何不留下这盆花,总是棵金贵物,且还是从贵妃娘娘那里抱来的,若叫旁人知晓您抱来之后,立时就扔了,这……”
见其为难,玉沁便道:“虽药包已除,可你也瞧见了,那花原就是养在这包袱上的,可见药物已吸入这枝叶之间,药效并未散去,是以,留在我身边,保不齐也要……”
桔梗不等其说完,已经明白这严重xig,立时脸色一肃,抱起花盆点头道:“婢子这就去办,小主放心。”
“嗯,叫上小桃,起码有个望风的。”
“是,婢子定当小心。”
……
映月阁搬迁,晚间玉沁寻到前头,侍奉韩玉蓉膳食时,便言道第二日一早便搬走之事,韩玉蓉早料到她会赶在寿诞之前,也未曾阻挠便应下。
席间,如香面色不善地走出来,言说那盆雪皎不见了,听人说,是淳嫔小主着人搬走的,还挤兑了如秀几句,宫中之物竟不曾问过主子娘娘的意思,就随意赏人。
言辞间很是冤枉了如秀一把,说的后者眼圈一红,勉强忍住与她吵嚷起来。
韩玉蓉本待责骂如秀两句,却被玉沁笑着拦下:“却是妹妹的不是——只是在祖母那里,听过一郎中说过,房中放置花草极容易造成|人的困乏胸闷,祖母前些年里,可没少为此闹过病痛的,脾气也十分不好。后来听了那郎中的话,将屋中那些娇养的花花草草都移到屋外养着,适应几日,才觉那郎中言语不虚。妹子瞧着姐姐近日来气色不佳,怕是姐姐极爱那花?倒是妹子的不是,为着姐姐着想,很应该叫如秀搬到外间,而非搬去妹子那处……”
说着,似很愧疚,玉沁走至她跟前儿,福身请罪。
韩玉蓉不耐,一盆花而已,倒也不至于给韩玉沁没脸,摆摆手也就揭了过去。
玉沁不经意瞧见如香神色,后者似乎很不满意韩玉蓉对她的轻拿轻放,也没斥责如秀一番,于是玉沁抿唇打趣道:“如香的脾气,倒是与当初的如悦越发像了呢。”
“啪”得一声,韩玉蓉横眉一怒,将食箸摔在了桌上。
玉沁赶忙闭了嘴,如香的脸色已经发白。
正文第四十三章又是您啊
如悦,是横亘在蓉贵妃心中的一根刺,说不得,碰不得。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倍,广告少
如香恨恨瞥了眼玉沁,满目俱是恶毒。
玉沁心内冷笑,不介意摘出自己的同时,替一向照顾她的如秀出口气,日后韩玉蓉见着如香,势必会时时想起今日之话,对如香的信任,便也从这一点点疑心开始瓦解吧。
而着桔梗去办的事,似乎也有眉目,玉沁想着,怕不是灵犀宫四大宫女中出的内鬼——近来值夜的,应是如香无疑。
既然不是灵犀宫出了内鬼,那这药包的根源,还要顺着花房那边儿去找。
晚膳后,韩玉蓉并未放行,玉沁只好接替了如秀,为其捏腿捶肩,直到自己腰都要断了,手臂酸的抬不起时,才得了韩玉蓉大赦。
正要回去映月阁,却见内监小牟子抹着汗进来回话,见着玉沁在,打千之后倒也没多顾忌。
玉沁站在门口,并未急着走,听着里间小牟子说话。
原来,是新来的思贵人闹了起来,如今正在秋水居外寻死觅活的。
玉沁外头想了许久,才想起桔梗提过的,那位名叫陶乐思的小贵人,其父不过是军中一员小将,常年在外,只余其母与她在京郊居住,日子也不甚好过。
却没听过,这武将的女儿,竟也爱哭呢。
玉沁笑一笑,并没离去,听着里头韩玉蓉果然暴躁而起,摔碎了什么,碎瓷的声音哗哗作响,玉沁想到在其室内瞧见的那一整套流云栖霞就觉肉疼的紧。
桔梗对于如此明目张胆偷听壁角的行为,依旧做不熟练,且,在韩玉蓉这里尤其惶恐不安,生怕里头突然出来个人,问她主仆偷听之罪!
里间,小牟子绘声绘色,将思贵人如何不满“秋水居”的牌匾,当众大哭,说这“秋水居”莫非是要她“望穿秋水不见君”的意思,越想越悲苦,如今毫无形象地趴在那牌匾之下悲哭狼嚎。
玉沁“扑哧”一乐,忙捂住嘴拉着桔梗跑了出去,等快到映月阁院门口,才“哈哈哈”地叉腰大笑起,“哎哟,笑死我了!那位思贵人可真好玩!”
桔梗黑着张脸,四处张望,生怕淳嫔这张扬的大笑把齐嬷嬷给引来。
“小主,小主,咱们快回去吧。”
玉沁险些笑岔了气,捂着肚子又疼又乐,笑出了泪来才接连“哎哟”地与桔梗道:“不行,我得去秋水居瞅瞅,光听小牟子传信儿就觉得可乐十足,不知那思贵人还会有何等壮举呢——待会儿姐姐势必也会过去,真想看看思贵人会不会把姐姐气死!”
说着便拉着桔梗兴冲冲往秋水居跑去,桔梗如何拉也拉不住了,实在无奈。
小主瞧着娇娇弱弱的,谁知这力气怎这样大!
二人来到秋水居,果见思贵人还在哭,周围围了不少的宫女内监看热闹,想来,也是别处派来的眼线了。
如此,玉沁倒是不好往前凑,拉着桔梗躲在大树后翘首而观。
莫看思贵人矫情娇气的,如今见着人多,也知晓收敛,且也被这阵仗吓怕了,“你……你们都散了吧,这样围着我,算、算什么事!”
思贵人哭的声音沙哑,皱着眉,嘟着嘴,娇声喝斥围观众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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