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宫略 - 庶女宫略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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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众人瞧笑话,怎么都不肯走,也是瞧不上思贵人的身份,压根不理会。

    没一时,韩玉蓉便携如秀、如香,并着几个粗使婆子气势汹汹闯进来,对着思贵人一顿喝斥,直把人骂的跪地不起。

    如今韩玉蓉的怒气可堪破表,早已压抑不住,这思贵人更是直接撞到枪口上了。

    一时间,思贵人是悲怆大哭,韩玉蓉是气的脑仁儿生疼。

    然,这时候小牟子又急色匆匆地凑来,在蓉贵妃耳边嘀咕了什么,只见韩玉蓉脸色十分不好看,大老远也听不得她低声吩咐了什么,几位粗使宫人上去就拉扯着跪在地上依旧抱怨哭诉个没完的思贵人,死活扭着将她扔进了秋水居里,连带她身边的俩小宫女都没落了好儿,待到屋里悄默声息了,玉沁便猜着,该是给捆了捂了嘴吧?

    周遭的人早在韩玉蓉驾临时,便一哄而散,零星几个站的远远的看着,玉沁想着,如今灵犀宫里左不过这么四位主子,她、思贵人、韩玉蓉都在此,那这些宫人么,怕是李菁茗那边儿来瞧热闹的了。

    这思贵人可真是朵奇葩,只是与武力值飙升的韩玉蓉比起来,什么也算不上。

    玉沁兴致而来,败兴而去,颇为闷闷。

    桔梗在旁忖度,道:“下晌的时候听人说,晚间皇上翻了玫妃的牌子——怕是皇上来了灵犀宫吧,否则贵妃娘娘怎会如此轻易就息事宁人呢。小主以后遇上这些事儿,可莫要往前凑,叫贵妃娘娘知晓,可又是一通训斥呢。”

    玉沁叹气:“还想看看思贵人如何闹呢……”

    桔梗唬了一跳:“这还不够呀?奴婢进宫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一位如思贵人一样,那么鬼哭狼嚎不顾身份体统地闹腾,见着贵妃娘娘来了,还敢撒泼打滚……”

    玉沁乐道:“倒也有趣。”

    桔梗拍着胸口:“小主可别学那阵仗,实在叫人……按说,思贵人家也是有官职的,怎学成这副样子?好好的小姐,蹲在秋水居门口痛哭流涕,活似街上的泼皮无赖,如此耍闹,怪不得贵妃娘娘气的亲自来斥骂呢。”

    玉沁只觉得心里舒坦,“哈哈”乐起,冷不丁地被前头一个突来的黑影阴恻问道:“淳嫔这是笑什么呢?”

    “啊——”

    玉沁尖叫跳开,已是惊得一身虚汗,汗毛都颤了起来,桔梗更是在惊声尖叫后,倏然软倒在地。

    ……

    小夏子拎着个灯笼匆匆寻来,见着满头是汗的淳嫔,以及背手而立的楚清帝,再以及地上倒着的映月阁的桔梗姐姐……“扑腾”一下跪倒在地,请罪道:“是奴才手脚慢,惊着了陛下与淳嫔小主,奴才该死。”

    玉沁呆愣愣瞥了眼小夏子,终是落了口气,就着灯火见着眼前男人果真是帝君,茫茫间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皇上……又是您啊。”声音颤颤,带着哭音儿,显见这次吓得不轻了!

    正文第四十四章殃及池鱼

    楚清帝冷哼一声,显然很不满意。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自上次在映月阁里,被莫名其妙砸到腿,他已许久不曾入后宫,今儿难得翻了玫妃牌子,到了灵犀宫里。却并不往偏殿而去,反倒想来瞧瞧韩玉沁,在她身上的谜题,似乎越来越多。

    撇下大队仪仗,只带了小夏子一个往映月阁去,却发现宫人们正忙着起桂花树下的酒坛子,原来,他的淳嫔竟还是个酒鬼?!

    甩袖离去,往林荫小径而来,灯笼却也灭了,小夏子返程取灯油,他循声找到夜归的淳嫔,却被后者误作妖怪,尖叫之下,怕又不知要引来多少宫人。这等丑事若传出去,岂不叫人瞎掉大牙。

    楚清帝当机立断,令淳嫔与他返还映月阁,权当刚才的事儿是个噩梦,赶紧忘了。

    玉沁战战兢兢,远远走在楚清帝身后,说不清的紧张。

    “皇、皇上……今儿晚上好似是玫妃侍寝。”玉沁乍着胆子,颤声试探,心说,还是早点儿把这尊大神请走,不然等玫妃知晓人来了她这儿,不定引出多少误会嫌隙呢。

    哪怕现今的嫌隙也已经不少了。

    楚清帝定定瞟了她一眼,就在玉沁忖度着这一眼是什么意思时,没想到楚清帝居然对她笑了。

    “今儿就不去了,刚好碰到沁儿,朕怎忍心就去呢。”那笑是那样温柔,可那目光中精明异常。

    玉沁只觉心突突跳了两跳,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那话的意思时,楚清帝已慢悠悠走了老远。

    “桔梗……你家小主我是不是又得罪玫妃了?”玉沁喃喃出口,却不等音落,幽长一声叹息,人已追了上去,稳稳的,不远不近,依旧随在楚清帝身后。

    桔梗还在想着说些什么,才能哄的小主甭去怕,却见后者心态低落的快,平复的也快。与小夏子“同病相怜”地对望一眼,二者也赶紧跟了上去。

    映月阁

    宫人们起了酒坛,却因手脚不及,碎了一坛,酒香四溢,倒勾起楚清帝的酒虫来,嗅了嗅,与玉沁笑道:“倒是平白浪费了你的好酒。”

    话音落,那失手的内监立时跪倒在地,这当口,连求饶都不敢,抖得像个筛子。

    玉沁向来护短,悄悄踢了那内监一脚,面上却与楚清帝讨好而笑:“这酒也不值钱,就是些掺了果子的普通白酒……皇上要不进屋一尝?”

    楚清帝也当没瞧见玉沁的小动作,由着她打掩护,让宫人们全都散了,连跪着的那个也不知何时跑个没影儿,携了她的手,举步入屋,不忘说道:“有酒,怎好没下酒的小菜?”

    桔梗半只脚都入了屋,当即请命道:“婢子这就去整几道小菜,还请皇上与小主慢饮。”

    她一走,小夏子也不好跟着进屋,眼珠子一转,估量着形势不好,随着桔梗一道出去,便马上去寻自己的师傅付公公来救火。

    付子明匆匆而来,见着窗上映着的两人倒影,心说,皇上与淳嫔好着呢,小夏子着急忙慌寻他来就是跟这儿耗着?

    当即对着小夏子狠狠一敲,气鼓鼓地瞪眼。

    小夏子哪敢表示半点儿不满意,点头哈腰,又是伺候茶水,又是敲肩捏腿儿,可把付公公舒坦的直哼哼,半晌方道:“眼瞧着皇上今儿晚上是要歇在映月阁啦,前头的火气怕也消了,你这急赤白脸的叫我来,救什么火?”

    小夏子一脸苦哈哈,比着清心殿一拱手,牙疼道:“玫妃娘娘可早等着了……”

    付公公眼珠一动,却是轻嗤一声,半分紧张不再,悠悠说道:“那位?呵,还想左右皇上睡谁不睡谁?叫个人去说声儿,皇上啊,今儿是歇在淳嫔小主这儿了。”

    小夏子一激灵,忙哈腰出去,想了想还是自己亲去一趟,就提着袍角一溜儿往清心殿跑。

    小夏子去了清心殿回禀,肯定会被打一顿,付子明略微抬了抬眼皮,舒坦地哼一声便闭目养神儿去了——不挨打怎出师?

    玫妃势头堪比当初湘妃,可也得瞧皇上给不给李家这个脸。小夏子办事心细,可太软太面,若不使毒招儿,怕是早晚也提不起来,付子明这也是为的他好。

    且不说小夏子这肉包子,且说阁楼上对饮的皇帝与淳嫔,竟一时相顾无言,一个饮,一个斟,安静,却也压抑。

    玉沁说不上为什么,总是很怕这位并不常发脾气的楚清帝。虽然,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确实得他照顾良多。

    “皇上用些小菜吧,光喝酒很伤身。”玉沁垂着头,勉力才叫声音平静,没有颤音。天知道,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楚清帝并不言语,只在她说话时,凝眸去看她。半晌,玉沁举着筷子的手都僵的快要握不住,对方才将小碟送过去,淡声道:“朕用了晚膳,此时饮酒无妨。”

    话音落,似刚刚的审视是幻觉般,复又亲和温柔与玉沁攀谈起韩家的事儿。

    “韩大人告了几日假,听闻为接你祖母回京,倒是累得病倒了,倒是对老太君极孝顺。”

    玉沁顿了顿,方反应过来,可听在耳里的,与心中所想却迥然不同——韩大人为官多年,连嫡长子诞生那日,都未有一日离了朝堂、六部,风雨无阻地为朝廷办事,大公无私之举也享美誉,谁说起来,都说其品德高尚,为公忘私。连生母大病,都是陛下提出令他回江南照料,方启程回家乡——半路得老太君信件,说无甚大碍,便立时打道回府,直接上朝……

    接老太君为真,但累得病倒却不见得是事实。玉沁忖度,或许是韩夫人与祖母过招,伤及无辜,累得韩大人被殃及池鱼——亦或是,韩大人怕上朝来,府中会翻了天,闹出大事!

    想到此,玉沁竟憋不住轻抿薄唇一笑,笑容如冰雪初融,晶莹璀璨,叫楚清帝一时晃神,饮下盅甘甜清冽的酒水,方目光灼然而问:“沁儿笑什么?父亲大病,有何可喜?”

    正文第四十五章翻牌子

    玉沁在那眼神里,竟不敢抬起头,暴露眼中情绪,低头垂眸道:“想来……母亲会很喜父亲在家中陪伴的日子,这么多年,母亲也不容易。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她的违心,竟被楚清帝听出味儿来,咂咂嘴,举着杯中酒,含笑问道:“梅子酒、青橘酒,桂花、梨花酒?这坛里却不知是放了什么,清香、甘冽,不似果,又不似花。”

    玉沁抬眸扫了眼室内,忍着心口肉疼,强自撑着自己没暴怒——楚清帝着人将她好容易酿的酒全抬到了楼上,土泥全掀封,每坛都舀出放于酒壶中,倒不怕自己醉死!

    楚清帝见其眼神闪烁,似有火光,似笑非笑地举着杯子递于她唇畔,略略用力,便送入那绵软的唇舌间。

    “咳,大抵是荔枝与梅子……当时好似把剩下的干桂花,还有新摘的梨花瓣都塞了进去,没想到成酒之后就如此好闻……”玉沁低头,揪着自己的帕子,万分的委屈也不敢发出来,低声道,“皇上,果酒制成后,封上个把月才醇厚浓郁,您看这么多酒,您也喝不完——不若叫了监人上来,把余下的重新封上?这样摆着,酒香窜味儿,也易把那果味发散出来,就不好喝了。”

    楚清帝把玩着手中玲珑玉杯,笑的分外邪气:“淳嫔倒是爱酒之人——嗯,说的倒是有理。”

    玉沁一喜,谁知笑意还没褪去,就听楚清帝吩咐宫人,将这楼上酒坛悉数搬去乾清宫。

    “皇上……”玉沁一懵,越发不懂。

    “喝酒伤身,玉沁年纪还小,可不能贪杯。”楚清帝淡淡笑出声,任谁都能听出那笑声里的邪恶与恶趣味来。

    玉沁一瞬间就红了眼圈,赶忙低头拿帕子去掩——天知道她背着韩玉蓉弄这么老多酒水豁出去多大的脸面,才求了如秀送来这么多酒,还听了十大车的唠叨。

    却原来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到头来,她只沾了沾唇边儿,根本舍不得喝的,全叫人拿走了?!

    “沁儿觉得委屈啦?”楚清帝吃了喝了搬走了,还不算完,此时神清气爽地作弄她。

    玉沁赶紧摇摇头:“嫔、嫔妾……没觉得委屈。”

    楚清帝心里笑的开怀,嘴角也轻扬起,郁气才将将散了去,屁的没有委屈,瞧她那受气包的样儿,他心里竟觉得好玩儿的紧。

    “好啦,不过几坛酒,至于的嘛!来伺候朕梳洗吧。”

    玉沁猛地抬头,听他前头说话的语气,本就要急了,可听着最后一句,直接傻了。

    “皇上,今儿您不是翻的玫妃的牌子吗?”

    楚清帝不满看她,看她那双湿漉漉的明亮的眸子,还有憋气憋得粉粉的双颊,凑上带着酒香的唇,轻轻碾过那一片芳泽,水水嫩嫩,柔软而甜蜜。

    “朕现在乐意在你这儿!”

    霸道地说完,径自动手除去外裳,往隔壁备下的热汤中沐浴,徒留僵直傻愣的玉沁在原地,等听到“哗哗”的入水声儿,玉沁如遭雷劈,对赶进来收拾的桔梗、泽兰嘀咕道:“完了完了,玫妃这次岂不恨死我?”

    看她还傻乎乎立在这儿,连搬酒下楼的内监都觉得她碍事儿,桔梗连连与乾清宫的宫人们低声说好话儿,给赏银,泽兰握着玉沁已冰凉的小手,软声宽慰道:“小主莫怕,总归前头还有贵妃娘娘顶着,娘娘巴不得看玫妃憋屈呢!皇上既宣了您伺候,您可就赶紧的过去吧,可万别与上次似得,又惹恼了皇上。”

    连忙推着还没缓过神儿来的玉沁进了一旁的小室,泽兰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陛下虽不是阴晴不定的暴君,不会轻易发落人,可谁也猜不透这位尚算好脾气的帝君,下一刻会干什么,弄得映月阁上下俱都紧张兮兮。

    偏偏自家小主看似得宠,可关键时刻总是犯迷糊,上次竟还将帝君伤了。虽外头没传出什么风声,皇上也没惩罚,可是一直不来后宫,不宠幸小主,大家也跟着提心吊胆,生怕小主会失宠,再至被贵妃娘娘厌弃,在这宫里可就再无活路了。

    回身,与暗暗擦汗的桔梗互视一眼,俱都松了口气,偷偷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又赶紧去安顿跟皇上过来的一队人马,还要去给正殿贵妃娘娘报信儿——映月阁明儿就搬了,铺盖都不全,淳嫔能凑合过,可能委屈了陛下?

    众人匆匆,脚步不停,可只闻衣衫摩擦,环佩之声俱都消弭,不出半丝动静。

    下头,付公公听着皇上果然留宿,不禁眯起眼睛,带着浅浅一丝笑意望着二层的窗,心道,这位淳嫔怕是入了陛下的心,甭管是一时的新鲜,还是什么,他只要小心伺候好了主子,就是太平。

    这边儿想着,后儿小夏子肿着一张露着血痕和青紫的脸进来的时候,还是唬了付子明一跳——再是想提拔教导小徒儿上进懂事儿,也没料到那玫妃如此狠毒、大胆,竟敢陛下近侍的脸面如此折损。

    不等小夏子跪下,付子明一把扶住了自己这个小徒儿,由着他吭吭哧哧把去这清心殿一遭挨得打叙出,也不敢哭,还以为自己做错了,生怕自己师傅发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样子,分外可怜。

    付子明一张脸阴沉沉如快要下暴雨的黑云彩!

    “……玫妃娘娘说,皇上是翻得她的牌子,淳嫔这样是不守规矩,娘娘要亲自过来请皇上,被奴才劝住了。”

    付子明袖着手,冷哼一声,斜睨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拦着她作甚?”

    小夏子脸上的伤渗着血,都肿了老高,嘴巴都疼的不听使唤,说话都像是委屈的嘟囔:“总不能叫主子扫兴……”

    付子明狠狠一叹气,气地去点他的榆木脑袋,听着后者狂抽冷气的声音,心下也是不得劲:“你啊你,这事儿也得分时候。罢,她玫妃既这样不识好歹,一夕也忍不得,那杂家就成全她!”

    话音落,却俱成冷色。

    小夏子看着师傅慢悠悠向外走去,吸了吸鼻水儿,擦了擦跑出来的眼泪,只觉得那不高大的身影,在他心里是十分的伟岸,就是他毕生不倒的靠山。

    正文第四十六章红杏

    紧走几步,按着师傅吩咐跟上去,去楚清帝身边儿回禀。+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付公公回身睨他一眼,含身弯腰进去,低语道:“皇上,玫妃娘娘那边儿……闹起来了。”

    楚清帝正与玉沁争执,一个要拉另一个下水,一个羞红满面,恨不得立时跑出去,奈何手与衣裳被对方抓的牢牢地,根本跑不了。

    正“玩”的开心,外头付公公的小声儿,顿时叫楚清帝不耐,披衣起身,也未及擦那些水滴,紧实的线条,铜色的肌肤,叫玉沁脸上越发红的滴血,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什么事儿?”

    一掀帘子,立时瞥见犄角上腰快弯到地上的小夏子,那一脸的伤自然也映入眼帘。

    楚清帝的眉头就再无舒展过,怒道:“抬起头来!”

    小夏子吓得一个激灵,没敢去瞧他的师傅,战战兢兢两股打着寒颤,迎上楚清帝的目光,吓得差点跪下。

    “皇……皇上,玫妃娘娘说,说淳嫔小主这样,这样不是规矩……”小夏子吓得哽了声儿,来回望他师傅。

    楚清帝瞧他这样,哪里还用旁个再说,对玫妃本就不好的印象,更是跌到了谷底。

    “去,传朕旨意:玫妃藐视帝君,嚣张毒辣,不堪为妃,贬为昭仪,罚奉三月,禁足一月。这一个月里,就叫她跟着皇后在佛堂里抄经吧!”

    付子明最是淡定,顿一顿,问道:“皇上,还不到半月就是花朝节,太后娘娘的寿诞,这……若李家闹起来?”

    楚清帝冷声一笑:“他李家的若敢在这时候闹起来,这富贵权势也就到头了——去传旨吧,朕自有计较。”

    说起来,李家又不是只有这一女,废了就废了,只是这女子虽说狠毒,可没脑子,收拾把控起来也不费力,若是废了她,换上个精明内敛的,倒是麻烦!

    这宫里已经够乱,李家还真当自己权势滔天,连他这帝君也不放在眼里,如此,那这体面他能给,也就能收回来了!

    楚清帝旖旎情怀不再,神色再度沉郁,这一夜倒是玉沁倒了霉,失了好酒不说,侍君伴驾还惹恼了玫妃,此番,床上,楚清帝的冲刺可再无犹豫怜惜,午夜过半,已经要了三趟水,屋内淳嫔清丽娇柔的嗓音再不复江南小调的软糯缱倦,嘶哑而带着哭腔,受老了罪!

    天光大亮,楚清帝上朝下朝,玉沁这里依旧昏睡不起,睡梦里,好似架着小船在波浪间翻滚,飘摇无根,好几次凶险,唬得她心揪的极紧,就这样,也只是出了几身汗,蹙着眉,任由桔梗、泽兰几个红着眼圈为她擦身,换下潮湿的被褥,依旧未曾醒来。

    乾清宫里,楚清帝批阅奏折,付子明为昨儿对淳嫔的歉意,见着皇上歇下来揉着眉心,忙端了盏凉茶上前,殷勤道:“皇上喝茶,批阅这么久也累了,不若陛下歇歇?”

    楚清帝轻“嗯”一声儿,付子明忙瞅准时机,进言道:“映月阁那边今儿宣了太医过去,说是淳嫔小主到现在还未醒,怕是……累着了。”

    楚清帝哭笑不得:“未醒?累着了?”

    想起昨晚那突然而来的脾气,也深觉折腾狠了,轻咳一声儿,装作没瞧见付子明眼神里的异色,正色问道:“太医怎么说?”

    付子明见陛下关心着淳嫔那边儿,忙笑道:“太医开了养神的药丸子,没甚大事儿,但是今儿淳嫔还要搬宫,是以,上下都有些担心罢了——也是瞎担心,不过是小小年纪贪睡,能有甚大事!”

    觑着陛下神色担忧,付子明暗暗对自己挑了挑大拇指。

    “唉,罢了,倒是朕对不住她——着内务府赏些燕窝、老身,再叫她添几件衣裳,来来去去就那些物件儿,贵妃待她也不全尽心。”楚清帝抬眼望向外头草绿花红,心情也大好,“待会儿醒了,叫她过来陪朕一道用午膳,添几道南菜,她爱吃甜。”

    付子明喜滋滋应是,回身去找小太监与映月阁嘱咐声儿,说是醒了再来,可皇上发话了,还能叫等着?自然得叫淳嫔早早醒了,准备伴驾——别喊累,这也是她的荣幸。

    这份帝宠殊荣,可不是谁想要就有的,比如那位苦兮兮跟着皇后礼佛的玫妃,怕是要狠脱一层皮,才能从教导嬷嬷手底下爬出来吧!

    付子明得意一笑,摸着自己光亮的下颚,心中畅快,正想回头瞧瞧小夏子的伤,却见远远一道青衣白裙的脱俗女子携女婢而来,手中还拎着一封食盒,付子明脸上的笑倏而消失。

    “冯夫人怎来了,可是太后那里……”付子明远远迎了过去,重新揣上笑意,客气而疏远,瞧了瞧那大红漆盒,眼中意味不明。

    冯夫人,李挽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轻柔曼声道:“不是太后,是我瞧着皇上日夜劳,近日天干气躁的,便熬了些汤水,给皇上送来。”

    付子明招招手,欲要叫人接过,却被冯夫人一躲,眼神明亮看着付子明道:“我还是亲自进去,免得皇上口中应了,偏又不喝——公公也知道,皇上不爱甜食的嘛。”

    付子明忍着跳动的眉毛,笑意不减:“倒是杂家的不对,怎么说都是夫人的一番心意——夫人请随杂家来。”

    背过身去,付子明脸上的笑意挂不住,阴沉而鄙夷。

    亲自送就亲自送吧,打量着谁瞧不出那些龌龊心思。可怜啊,冯大人在棺材里,也合不上眼喽!

    ……

    乾清宫去的人,并没有把淳嫔从床上叫起,因为,在他们到之前,玫妃已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甭管玉沁是不是正睡着未起,也不管泽兰、桔梗几个在外头怎么拦,反正,玫妃今儿过来,就想着好好拾掇韩玉沁一顿——至于她姐姐韩玉蓉会如何发落她,她是半分没考虑,反正李家就送了她一个入宫,一定会保住她!

    玫妃的宫女儿大丫鬟翡翠使劲推搡着桔梗两个,尖声嚷嚷淳嫔不会管教人,养了几条狗堵在没边儿不叫人进。桔梗与泽兰两个好说歹说,言淳嫔尚未起身,哪料玫妃更似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似得,睁大了眼睛,依旧吵嚷。

    正文第四十七章干仗

    按理,妃嫔侍寝后的第二日一早,势必要到皇后宫中请安,听一番训诫。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而淳嫔却未去,一下子更给了玫妃由头打闹。

    房顶上,初尘初雨对望一眼,隐隐担忧。

    敏贵人之死,与玫妃脱不得干系,与李家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以,皇上才派了她们二人前来护佑淳嫔周全,也是为了捉到切实把柄,哪知,玫妃今儿明目张胆上门挑衅,害的她俩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只得先回去一人,回禀陛下再说。

    屋内,玉沁sheyi一声,幽然醒转。

    刺耳的吵闹,与桔梗的辩解,一齐扑耳而来,纵然她身心俱疲,也不得不起身了。

    好在,她身边的宫女们虽如大敌当前,聚在门口拦着玫妃,且受了责打,可还是留下了白及一个在屋内看护着玉沁,免得她一时起身,寻不到人。

    “白及,谁在下头?吵得我头好疼。”玉沁声音嘶哑,一晚上的熬磨,纵是她年轻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忽而瞧见外头天光大亮,更是一惊,惊慌之下,掀被而起,匆匆问道:“什么时辰了?去重华宫怕是要迟了。”

    白及在她醒来前儿,一直如尊大佛般杵在门内,凑着耳朵,愤愤然听着下头玫妃的宫女叫嚣,若非要把好淳嫔屋内最后一道防守,绝对会下去与玫妃的丫头一决“雌雄”的!

    听见玉沁醒了的动静,急忙把门一拴,急急奔来取衣裳给淳嫔披上,脸上还带着怒气的红晕,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玉沁看,颇为委屈,又更似依赖的声音道:“小主快去下头瞧瞧吧,玫妃欺负人,欺负到咱们门上来了!”

    “玫妃?”

    “是,”白及匆匆忙忙,打水湿帕子,叠被整床榻,手里眼里全是活儿,嘴上也是不停歇,“大清早就来找邪茬子,谁不知她那是嫉妒,嫉妒皇上昨儿不理她,只宠着小主!”

    顿一顿又道:“小主也别急,皇后娘娘那儿,桔梗姐姐去回的话,给您告了假,娘娘也是准了的。”

    玉沁才算放心,听的下头训斥与巴掌声儿,心里一抽,知晓自己的婢子又叫人打了,狠了狠神色,冷然与白及道:“怎没叫人去寻姐姐来?”

    白及甚是委屈:“哪儿出的去,玫妃娘娘竟派人将映月阁堵了。如今桔梗、泽兰两位姐姐带着人在下头拦着,许是能拖一拖,贵妃娘娘听见动静,估计会来。”

    会来么?

    悦更衣在正殿挨打的时候,动静也不比此小,她们在映月阁都听得见的动静,反过来,正殿那处怎会听不到?

    灵犀宫说起来,由着韩玉蓉整顿一番,已经全是心腹,她不信玫妃这一路上,能避讳过人,瞒过韩玉蓉去——昨儿个的事,怕是叫韩玉蓉心里头不痛快,任由玫妃替她出气来了。

    想到此,玉沁越发的冷。

    让她进宫的是她们母女,不惜毁她姻缘,断她退路,进的宫来后,却根本不将她当人看,随打随骂,旁人欺辱她,也从不见韩玉蓉为她出头——就这样对她,还要她送出肚子去给她生孩子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玉沁唇边讽笑,旋即不再去想,思量着,该如何救出自己的婢子,以及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自己。

    尖细的嗓音划破众人的喧嚣吵嚷,直直刮在人心——乾清宫宣旨的奴才没在清心殿见着玫妃,寻到了此处,正与楚清帝那边传话来,叫玉沁准备着,午膳侍膳的内监赶在一处。

    一悲,一喜。玫妃被禁足、罚奉,位分都低了一等,连妃子都不再是,正正叫映月阁上下瞧见了,什么叫笑话,什么叫狐假虎威,如今,瞧她还怎么威风!

    借着天家给的脸面,欺辱与她同样都是皇上女人的嫔妃,那打的不是淳嫔,打的是帝王家的脸。

    桔梗泽兰松了口气,瞪了眼不知何时悉悉索索笑起的小宫女,小太监们,眼见着玫妃……不,如今的玫昭仪脸色白惨惨的,陪着那扭曲的面孔,更加可怖可厌了,轻咳一声,躬身道:“送玫昭仪,等淳嫔醒来,婢子们自会说于小主玫昭仪来过的,请昭仪慢走。”

    说着,袖子一挥,映月阁的大门便在玫昭仪强作镇定的喝骂声儿中,“咯吱吱”闭紧。

    颁圣旨的内监哪儿容得她继续在此处骂,听初尘警告,立时就有人来“恭请”玫昭仪移步,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别在外头闲晃,免得又惹陛下大怒,连累他们一齐倒霉。

    韩玉蓉得了消息匆匆而来,正截住面色死沉的玫昭仪,冷笑一声,却是着人将玫昭仪扭送回清心殿,扬言若她再丢人,就请了皇上出面,送她这无德容,无谦恭的李氏女子回她的李家去。

    李菁茗何曾受过此等羞辱,一天中,被皇帝、贵妃接连训斥,已经是被踩到了极点,向来的傲气更不允她低头,当即命令自己的宫人与韩玉蓉的宫人对打起来,一时间,场面尤其的乱。

    看送玫昭仪回清心殿禁足的内监,早被打趴下了,各个望着乱作一团,掐脖子扯头发的女子们尖叫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喷薄而出,心里都深深绝望了——差事办不好,惹下大乱子,这次跑不了要挨顿棍刑啦!

    闹的有多难看,映月阁里的玉沁都未受影响。

    因皇上传召,她如今已是清醒过来,匆匆梳洗打扮,便该领着宫人去乾清宫候着。

    桔梗、泽兰身上脸上都有伤,不好带出去,只得领了白及一个,匆匆离了风雨飘摇的小楼,走前儿还不忘吩咐:“既然都收拾齐整,也该去长乐宫点卯了,待会儿你们上了药,遮一遮脸上的口子就先搬过去,等会儿我回宫,自会与灵妃请安的。”

    桔梗揣着笑:“小主快些去,莫担心婢子们——些许小伤,无碍的。”

    玉沁还待要说,却连一向稳重的泽兰都催她:“时辰不早了呢,怕是皇上那也快要开膳了,小主可快些去。婢子们心中有数,不会失礼,更不会委屈自己。”

    正文第四十八章两朵花

    玉沁满意地点点头,领着白及就匆匆离去。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小径上,贵妃与玫昭仪的宫人互殴,连着各处的内监都挥舞着棍棒,被主子撵了来助阵,便是韩玉蓉与李菁茗,都多少受了伤,吓出一身汗不说,还多次被乱爪,乱棍波及,喝骂与怒斥,乡间那些俚语白话儿都蹦了出来,场面实在不堪。

    玉沁蹙眉摇头,眼见着韩玉蓉望向她这里,却也只是冷笑一声,清声与白及道:“甭看了,咱们走。”

    白及应是,眼中闪过浓浓的八卦之火,狠狠望了眼玫昭仪那群被推搡的不像样子的嚣张宫女,衣裙都碎成一块块一缕缕,发髻全都披散开来,活似市井里掐架的泼妇们,实在好玩,“嘻嘻”笑一声儿,在蓉贵妃的怒火里,信步追上淳嫔,叽叽喳喳的说起了笑话来。

    乾清宫里,李挽莲白衣若雪,十指如葱,将费心做的精致小点摆放在楚清帝眼前的碟子中,淡妆清素的眼眸此时含了淡淡轻易,语气轻柔,呵气如兰:“皇上劳累,臣妇着御膳房做了些小点心,掺了不少的药材,您尝尝可对味儿?”

    说着,挽袖,露出藕白的一节玉臂,举着筷子欲要亲喂楚清帝。

    楚清帝眼中神色莫名,复杂,灼灼盯着那一弯玉臂,好似被什么所烫,立时回避,扭头盯着窗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朕自己来便可。”

    李挽莲神色难免受伤,轻叹一声,好似万千愁绪俱都聚在这曼声中,幽然而语:“昔年君未娶,我未嫁,竹马配青梅,只羡鸳鸯不羡仙……经年不见,皇上果真厌了我,亦忘了昔年的情分。”

    那些年里,她是高高在上的李家嫡系千金,万千宠爱,前程似锦如繁花。慕容祁天乃先帝膝下不得宠之四皇子,登基无望,默默无闻。

    那时的爱情,是纯粹的,是天真的,以为两颗心紧紧贴在一处,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为他量体裁衣,绣着嫁衣;他为她描眉贴鬓,采来繁花。只以为这一生便会是这样甘甜如蜜的,哪料,变故突生,先皇崩逝,祁天竟能登基为帝,他们的姻缘,却也由此断送了。

    回忆往昔,使得慕容祁天神色颇为柔软,回身,低首,将那露出的白藕掖回袖中,软软一句:“莫要着凉。”

    换来了李挽莲的欣喜与温柔,羞赧一笑:“陛下,还关心莲儿么?”

    楚清帝凄苦一笑:“如今,君已婚,汝已嫁。冯侍郎为社稷故,你乃其孀妻,朕……自会关心于你。”

    李挽莲神色顿时冷却,倔强地昂头与楚清帝对视:“祁天当真要忘却昔年与我之情吗?哪怕,如今冯晋儒已死,你仍旧不愿接我入宫?昔年,传出的那些事,我已解释,乃姐姐梦莲所泼脏水,诬赖我……你如今却还是不信我吗?”

    那神情分外委屈,娇弱不胜风吹,盈盈而泣,仿若风雨中飘摇的一株带雨梨花,太叫人想拥在怀中呵护。

    更何况,那么多年,那么深的感情,怎是说忘便可忘?

    楚清帝喉咙一紧,身形微动之际,却听的外头付子明扬声唱喏:淳嫔到!

    李挽莲垂眸拭泪,那被帕子掩下的神情,竟是无限的狠厉与恶毒。

    楚清帝并未瞧见昔日心爱女子,如今的面目全非,只当一朵娇花,并不知何时已染剧毒——淳嫔来了,乃奉命而来,他竟也忘了。

    却又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冯侍郎一心一意为朝廷,他怎可对不起他。

    哪怕眼前女子,一直一直都被他放于心中最深处,一直不敢忘,不能想!

    “宣!”

    楚清帝沉冽之声,使李挽莲身形一颤,已强笑道:“却忘了,陛下早有新欢,哪儿还记得我这旧人。”

    娇柔软糯声儿中,玉沁已婷婷信步而来,见着殿内有人,略惊了惊,抬眸扫过眼前十分暧昧的画面——白衣素雅的女子,巧然而立,落于楚清帝身侧,距离那样近,又是举筷喂食,怎不暧昧。她敛下心中疑惑,脆声问安,清丽之声,竟也叫李挽莲蹙了那两弯柳眉。

    “这位就是皇上新近所得的淳嫔了?贵妃之妹,倒是不错,清清爽爽,干干脆脆的一个美人儿呢。”话音娇而软,却也能叫人听出其中醋味。

    因着随淳嫔觐见,付子明堂而皇之留于殿上,随着侍奉陛下,怕添茶倒水。

    “回冯夫人的话,淳嫔确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呢。”付子明笑了笑,恭声道,也借机与来不及告知消息的玉沁提点。

    “原来是冯夫人,怪我眼拙,竟是不识——您也很美,沁儿自愧不如,到好似鲜花与那绿草比,终是比不得您的。”玉沁憨憨道,似没瞧出这殿中尴尬与别扭。

    楚清帝轻咳一声,还未说话,却听外头继续有内监唱喏:灵妃娘娘到!

    新欢,碰上旧爱!

    四皇子与李家二千金的青梅竹马事,外间传的沸沸扬扬,哪怕二者皆大婚后,还是掩不了这段风花雪月事。

    李挽莲是楚清帝昔年爱人,爱的可为其死,可为其生……

    灵妃顾雅兰,在楚清帝最艰难时期与之相遇,相知,相守,多年过去,已在其心底占据一袭之地。

    连慕容祁天自己,也都不知,哪一个,分量更重。

    只不过,一位乃忠臣之妻,一位乃自己后妃,一个求之不得,一个始终在那里。

    左右为难时,他常会想,到底亏欠李挽莲更多的,是以,这些年来,虽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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