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情夺爱 - 掠情夺爱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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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辆靠墙的轮椅,一张小桌子外,只有最简单的盥洗用具。

    房间的居住者被安置在轮椅上,腰际被铁链牢牢地束缚在椅背,双手则被固定在墙上的手铐铐住──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有行动自由。

    “7064号,为什麽不乖乖进食,你妈妈不教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吗?”瑞恩以训小孩的口吻道。

    “不许用一串数字称呼我!”邵屹华咬牙切齿地盯著面前的男人,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冲上去扭下他的脑袋,“你是医生吗?你凭什麽这麽对待我?”

    “在这里,所有的病人都只有数字代号,没有姓名。”瑞恩露出毫不掩饰的冷笑、鄙视,“而给你的待遇,当然是最正常的,十分符合你的身份。”

    “……”瞪著他,邵屹华双手握成拳,“这是哪里?”

    “给你治病的地方,”瑞恩停顿一下,“也是让你赎罪的地方。”

    “笑话,我又没犯什麽罪!”

    “啪”瑞恩挥手将力道十足的一巴掌聂上他的脸,“我不在乎你对谁犯错误下了罪,但你的行为让我最重要的人伤心、痛苦,那麽你就罪该万死!如果……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早就送你下地狱了!”

    “……是谁指使你的?”

    “我不会告诉,你也没有资格知道。”瑞恩平复有些不稳的情绪,“希望下次护士送餐过来时,你能乖乖合作。拒食这一招对我是没用的。因为,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活下去接受惩罚。”

    “……”

    “请自重。”他关了灯,走出病房。

    “悦……”黑暗中,邵屹华轻轻念著。

    非常非常奇怪。他现在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是无比罹秦悦。

    找了那麽久才相遇,他好希望能在悦身边待久一点。

    正文第二十一章

    秦氏

    “停止?为什么?”

    “不可以!现在停止的话,我们付出的得不到回馈,而且会降低公司的声誉。”

    “杨晨,秦先生为什么作出这种奇怪的决定?”

    杨晨冷冷地看着十几个情绪激动的高级主管,“这是老爷的命令,请遵照执行。”

    “……我们要见秦先生!”有人不死心道。

    “老爸今天在家休息,不见任何来客。”

    “杨晨……”

    “请按老爸的命令行事。”说完,杨晨转身就走。

    邵仁杰对老爷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不论他是生是死,杨晨一边驱车回家一边想,他一直认为邰仁杰是老爷的敌人,邵仁杰死了老爷只会觉得高兴,但他错了。

    老爷得知邵仁杰的死讯后一直恍恍惚惚的,仿如失去了半个灵魂,连打垮邵氏的意志也丧失殆尽,整个人被疲惫笼罩,不仅是身体,连精神也……或许,或许那时他不该开枪。

    长叹一声,杨晨踩下油门,想趁绿灯消失前冲过路口。

    锐利的视线注意着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忽然,目光被人行道上某张脸吸引。

    那是……不可能……

    “啊——!”

    伴随着某个眼尖的女性的尖叫声,一辆大货车仿佛没看到交通信号灯似的冲向杨晨所驾驶的小轿车。

    小轿车在腰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在冲力作用下滑出十来米,翻倒在地,不一会儿车身冒出呛人的黑烟。

    “出车祸了,快、快叫救护车!”行人们乱成一团。

    姐、姐夫……邵仁杰没死……小心——

    剧痛在下一秒淹没了杨晨的意识。

    “乖乖地去陪你姐姐吧,杨晨。”路边,将发生的一切映入眼眸的邵仁杰,轻轻的道。

    “你又是想干什么?”邵屹华死盯着突然驾到的瑞恩。

    “吃药的时间到了。”瑞恩笑着走近他。

    “我没病,我不吃!”这混蛋脸上的微笑预示着一场阴谋。

    “7064,在这里你是没有表决权的,一切都得听我的。”他捏住邵屹华的下巴,“乖乖的把嘴张开,趁我还不想动粗。”

    门都没有!邵屹华用目光凌迟着面前穿白大褂的男人。

    “唉——笨蛋!”他突然钳住邵屹华的下腭,力道之大,足以将人骨捏碎。

    好痛!好痛苦——!邵屹华不由自主地张开嘴,透明的药液趁机灌入他嘴里。

    等药液全部被咽下后,瑞恩松开手,“祝你有个好梦,7064号先生。”

    “王八蛋!呜……”

    好难受!药液流过的地方如同点了把火,灼烧的感觉剧烈到让他忍不住呻吟。

    这是毒药吗?还是……

    挣扎的手腕被手拷勒出深深的红痕,咬破下唇,鲜红的血流下来,只为不失去意识,然而——

    不知过了多久,邵屹华抬起头,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捕抓到一个身影。

    “谁?”

    “屹华!”

    “悦!”邵屹华惊诧地发现对方竟是秦悦,“你怎么……”

    “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最初爱的人是你。”秦悦俯身在他脸上烙下一个浅吻,“用我全部的身心爱着你。”

    “悦……”

    “可惜,我的爱情得不到回应,因为、因为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未隧你心愿的无用棋子,”悲伤落漠爬上秦悦的脸颊,“你从没把我当情人看待,也不打算那么做吧?!”

    “悦,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向你道歉,因为我的确深深伤害了你!”

    “……”

    “可我是真心爱你,只是我不想承认。”

    “因为……因为我是秦佚明的儿子吗?”

    “是的。”

    “血缘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们注定是无缘。”秦悦退开一大步,“我要走了,志杨在等我。”

    “悦!”手拷被扯得叮铛作响,“别走!别离开我!”

    “既然无缘为什么不放我自由?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再也不伤害你了,请给我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如果、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就重新爱你。”

    “没问题!”忧郁多日的脸庞终于绽放笑容。

    “很好,从现在起乖乖等着,等我给你送晚餐啊!”秦悦走向门口。

    “……悦,你会来吧?”

    “如果你听话的话,我一定来。”

    走出病房,萧雅长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笔记,丢向倚着墙静静抽烟的男人。

    “我发现您有写三流文艺小说的天份呐,瑞恩医生。”

    “是吗?”瑞恩微笑着,“但我再怎么会写,没你这个出色的演员,还不是白搭,小雅?”

    “少来了,被药物灌得头脑不清的男人看不到我,他看到的是他的情人,”萧雅一脸不屑,好生气,居然将他视为秦悦那个大白痴、胆小鬼。而瑞恩铁定不知道他与邵屹华的关系,如果知道一定不会请他来当“演员”,“我不想干了,你另请高明吧,反正效果一样。”在精神病院真是不舒服,他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顺便看在曾经是他雇主的份上,通知邵家来救人。

    “那可不行。”瑞恩拉住他的手,“我们订的服务合同为期一个月,今天才第三天啊,你能支付巨额的违约金吗?”

    “哼!”甩开他的手,“你没说明服务内容是什么,而我最讨厌作别人的替身。”

    “别生气呀,那个家伙大概十天半个月就搞定了,到时我立即解约。”

    “……别失言啊!”

    正文第二十二章

    有许多事都是这样:一旦经历得多了,心的感动就少了,到最后也就习以为常了、麻木了,但有些事却永远是例外。

    秦佚明从神情木然的火化人员手中接过黑色的骨灰盒,听着的“请节哀”之类公式化的套语,没有任何回应,他转身就离开这个将杨晨化为灰烬的地方。

    十天前杨晨出车祸,医生与死神经历了一个多星期的较量,最终以人类的败北告终。

    又一个人离他而去了,一个仿如他亲兄弟的人去世了,而他除了默默承受这蚀心的痛楚外别无他法。不想去找那个喝得酩酊大醉将杨晨杀死的司机复仇,因为人死无法复生,不是吗?所以,以后的一切都交给法律吧。

    仰起头,望着蔚兰的晴空,一片片云朵缓缓地游移着,一架飞机在云层中穿梭。

    多年以前爸爸、妈妈走了,雨薇也走了,现在邵仁杰走了,杨晨走了,这片土地已经完全没有能让他依恋的人了,他该去的地方是……

    “小悦……”

    瑞士

    夜已经很深了,陈雨帆将车缓缓开出车库,驶向大门。

    在快穿过大门时他停下,降下车窗,“有什么事吗?”他温文尔雅地问挡在车前的——宋志杨。

    “请告诉我:邵屹华到底被藏到哪儿去了?”平淡的口吻中潜藏着些微的悲伤和无奈。

    “志杨,我认为这问题不该是你提出来,应该是小悦才对,”长叹一声,“是小悦让你来问的吗?”

    “小悦他什么也没要求过我。”只会一个人拼命地去找,累得半死不活,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请告诉我。”

    “……小悦找得很辛苦吧,可是,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精力去找一个曾经伤害他的男人?”

    “因为小悦很善良,他不希望任何人因他而受伤。”所以身为小悦情人的他,要帮小悦找出邵屹华,来成全小悦的善良……

    “善良?哈!你这么认为吗?”陈雨帆低声笑着,“人都是自私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何人都是如此,秦悦也一样。虽然他没有发觉自己真正的目的,但本能却让他为达目的不停地伤害别人而不自知,标准的秦家人。”

    “陈叔叔,小悦不是那种人!”

    “对你来说,有这种想法也是幸福的。”他止住笑,“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邵屹华的下落,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陈叔叔!”

    “好了,夜很深了,你回去陪小悦吧。顺便劝他不要再找下去了,反他这一辈子是再也没机会见到邵屹华了。”

    升上车窗,车子绕过宋志杨扬长而去,迅速融入夜色中。

    许久之后,宋志杨收回视线,回到卧室。

    微弱的黄|色灯光将整个卧室笼罩在一片恬静之中,秦悦躺在床上,平衡地一呼一息,显示已进入梦乡。

    “小悦!”他坐在床沿,爱怜地抚摸着秦悦柔顺的头发,“不要再找邵屹华了,你已经有我了呀!”

    在夜幕中奔驰了两个多小时,陈雨帆到达了目的地——墓园。

    熟悉地穿梭于幽静的小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与他拥有最亲密关系的人的墓碑前,而令他意外的是,有人竟先他一步来凭吊。

    “帆,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瑞恩医生亲切地走过去,搂住他。

    “当然,因为今天是雪薇的生日呀。”他虽没有拒绝对方的拥抱,却也没有回应。

    雪薇,与他一起在母亲的体内相伴十个月的妹妹,一起生活直到十五岁,亲密的好似连体婴。在他心目中是比母亲、比父亲甚至比他自己更为重要的存在。可是,她走了,先是离开他身边,投入别的男人怀里,再是离开这个人世,仅剩下一座冰冷的墓碑。

    “是呀是呀!所以我买了好多玫瑰花以博雪薇小姐一笑。”瑞恩指着倚在墓碑周围的火红玫瑰,“她应该不讨厌花吧?”

    “不讨厌。”觉得被抱得够久了,他微微使力挣出瑞恩的怀抱,“我代雪薇谢谢你的花了。”

    “应该的嘛,谁叫她是你妹妹来着。”不介意也不敢介意还没抱够就被推开的瑞恩,乖乖地站在他身侧,像只忠心耿耿的狗狗,时刻待命着。

    不再理会对方,陈雨帆取出一叠照片,将其点燃,“雪薇,这是小悦和他情人的照片,好好收下。我本想今天带他们来见你的,却因为一些杂事缠身,无法如愿。不过你放心,过些日子我一定将他们带来。”

    看着照片一张张地化为灰烬,他轻叹着,“虽然他们都是男的,但宋志杨是真心爱着小悦的,小悦会很幸福的。记得志杨吗?他就是小悦出生后不久搬来的男孩呀,陪小悦度过童年的那个小家伙啊,可以说是小悦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个人结为伴侣,你不会反对的,是吧!”

    “‘只要幸福就好’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所以只要小悦幸福,任何伦常都可以置之不理……任何阻碍都要铲除干净。”

    夜风吹抚着他长长的浏海,使人看不到黝黑的眸子中翻动着什么样的情感。

    “走吧。”这二个字是对瑞恩说的。

    “啊?去哪?”

    “去检查你的工作进度,希望我不会看到一个神智依然清醒的男人。”

    “噢。”瑞恩立即跟上去,“帆!”

    “嗯?”

    “你真的决心要把一个正常的男人变成、变成……那样吗?”

    “有什么不好的?那药物的名字可是‘幸福’啊,用了它的人都会处于幸福之中……幸福的幻觉之中。”

    “可那是专门给有严重抑郁倾向的精神病患者用的,代表医生对他们已经放弃治愈的希望。是一种精神上的鸦片,依法不能对正常人施用。”

    “可是,你还不是照样用在他的身上?”陈雨帆侧脸浅笑着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瑞恩无奈地说,“那是因为你请求我这么做呀。”否则他怎么肯冒着被吊销医师执照、接受刑罚的危险呢。

    “他父亲是疯子,所以他也是,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你这么恨他父亲?竟不惜将他毁掉!”

    “瑞恩,中国有句古语:父债子偿。”

    “我只听过‘冤有头债有主’。”

    “……”

    “报仇没有意义,没有止尽!帆,他父样到底哪里冒犯了你,让你变得这么残忍?”

    “因为……”陈雨帆停止步伐,用一种快哭出来的神情沙哑地说,“因为雪薇死了,雪薇被邵仁杰逼死了!”

    “帆?”

    “我要报仇,为雪薇报仇。她明明可以活得更久,她明明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她明明已经得到了理想中的幸福……都是邵仁杰的错,都是他毁掉了一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帆!”

    “我不管道德、法律,我只要报仇!”咬牙切齿的陈雨帆将微微泛红的眼睛闭上,“邵仁杰死了,我没有办法对一个死人做什么,但我手中有他的儿子。瑞恩帮我,帮我!”

    “帆,我……”

    “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他睁开眼睛,依偎过去,“我知道你爱我,你一直想得到我。”

    “……”

    “我给你我的身体,你帮我怎么样?”饱含诱惑的话仿如骗取人类灵魂的恶魔的甜言蜜语。

    微愣后,瑞恩泛起苦涩得不能再苦涩的笑,“我帮你,而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瑞恩?”

    “你不懂吧,我就知道你不懂。不过没关系,我懂就行了。”

    他深情地在陈雨帆眉间烙下一吻,并在心里第n次咒骂自己是个大蠢蛋,又一次放弃得到心爱的人的机会了,真是笨啊!笨得无可救药。

    正文第二十三章

    一回生二回熟,当秦悦再一次置身于幽静的森林中时十分冷静,因为他知道这是梦,跟邵屹华被撞那天相同的梦境。

    既然是在梦中,他自然不怕什么,像逛公园似地漫步。

    十天了,他努力寻找了十天却一丁点消息也没有,难道真如舅舅说的,邵屹华已经回家了?

    几乎是立即地,他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测,是出于直觉的判断。

    忽然,草间的点点猩红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仔细观看。红红的,粘粘的,腥腥的,很像是邵屹华被撞后所流的血,不!不是像而已,根本就是血。

    这会是谁的血?沿着断断续续的血迹秦悦一路追过去。

    “我不想你,我不见你,我不爱你!”随着他的步代一个声音从轻不可闻到慢慢清晰起来。

    秦悦追到一个拐弯处,那声音已经十分清楚,凭着夹杂在话语中的脚步声判断,说话的人就在纵身可触及处,这到底是谁的声音,竟会让他觉得如此耳熟,仿佛已经聆听了十几年一般。

    到底是谁?思索中的秦悦拐过弯处,将一个人的身影烙印在眼帘。

    “喂,你是谁?”他问。

    那个人猛地一颤,缓缓在转过身体,“为什么?你为什么又来了?”

    啊!看到他的脸了,那张熟悉的脸,秦悦惊讶地瞪大眼睛,那是张只要有镜子就可以见到的脸。

    “你……”

    “你不该来,你已经那么幸福了,不该来。”

    “你、你的手……”

    右手持着沾满鲜血的裁纸刀,左手则……

    秦悦猛地坐起身来,急促地喘息着。

    等狂乱的心跳稍稍平静一点后,他才发现天色已微微泛白,睡在他身边的志杨并没有被惊醒。

    悄悄地下床,走进盥洗室,用颤抖的手鞠起清水拍到脸上,让自己彻底地清醒。

    数次深呼吸后,他抬起头,望着镜中自己那苍白且惊恐的脸,同时也是梦中那个人的脸。

    为什么梦到自己?梦到一个仿佛是陌生人的自己?

    举起手掌,那依旧在颤抖的双手上沾着的是透明的水,不是鲜红的血,而左腕上却有一条怎么也抹不去的疤痕。

    曾经,曾经他问过志杨,这疤痕是怎么来的。志杨说,这是他在裁纸时不小心划伤的,因为他作事总是心不在焉,为此,志杨把家里所有的裁纸刀全丢光。

    他相信了,因为他内心里不想深究受伤的真正原因,所以他信了可是……这疤痕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意中造成的,反而像是故意划伤的。

    右手比作刀在痕痕上轻轻滑过,想像着在手腕上划开个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就像梦中的自己那样的伤口。

    “不要讨厌我,不要嫌弃我。如果我脏,我就把脏血放光,这样屹华就会重新爱我、永远爱我了……”

    猛地捂住嘴巴,不让任何无意识的话语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话语?仿佛邵屹华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甚至是他唯一挚爱的恋人……他明明才认识他不久,他明明已经有了志杨,为什么……

    错觉,对!一定是错觉,因为太累了而产生的错觉。

    他踉踉跄跄跑回卧室,避难似的窝进志杨的怀里,“志杨哥哥……”——又是一句无意识的话语。

    为什么称志杨为哥哥?他从没那样叫过呀?

    天!谁来理清他的思路,告诉他这一切真象吧!可是……如果真象推翻现在平静的生活怎么办?如果真象伤害到志杨怎么办?

    苦苦在思索中挣扎的秦悦再也无法入眠,转辗反撤好久,最终因不想弄醒宋志杨而下床。

    盘缩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睁着一点睡意也没有的眼睛,凝视着沐浴在微弱晨光下的窗外的景物。

    这就是所谓的失眠吧,他从不曾失眠过,因为情人的怀抱总会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可是今天……

    “叮铃铃……”

    乍然作响的铃声来自他身畔的电话,成功地将他吓了一大跳。

    才凌晨四点多,谁会那么早打来?

    “喂?”他接起电话。

    另一端久久不出声。

    “喂?您找谁?”是恶作剧电话吗?

    “……秦悦,我是萧雅。”平淡的语调中多了份诧异。

    “萧雅?你在哪里?”秦悦急切地问,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否则你根本不会来找我们。我就知道当时不该放你走,你一个人在没有亲人朋友的国度一定举步为难艰,生活的十分辛苦吧,还要时时受人欺负。对了,你怎么知道这电话的?”

    “翻某人的通讯录找到的。”萧雅无奈地向上翻个白眼。

    欺负?开玩笑,这世上有谁能欺负得到他?秦悦恐怕是把他当自己,以为他是随便谁都可以轻易欺负的,笨!

    不过他运气真不错,敏锐的直觉让他在看到陈雨帆时立即联想到:这男人可能与秦悦有关,所以他就偷查了瑞恩的通讯录,并不抱太大希望地打了这通电话,没想到还真就被他找到了秦悦。

    “啊?”通讯录?谁的?秦悦一头雾水,不过……“萧雅你在哪里?我立刻和志杨哥哥去接你。”

    “不用。”他才不想见姓宋的男人,“我生活的很好,没人欺负我,不过……邵屹华过和很惨。”

    “邵、邵屹华他……怎么了?”很惨?为什么很惨?秦悦突然好想撂下电话,怕承受不了下面的事实。

    “他……你过来看就知道。”

    “在哪里?”

    “明晚……不,应该是今晚了,你偷偷藏在陈雨帆的车里,到时候你自然会见到邵屹华。记住,一个人啊,不要告诉别人。”

    “……”舅舅果然知道邵屹华的下落。

    “还有,如果你是以一种同情、怜悯的心态来看望他的话,我奉劝你不要来,彻底地忘记生命里曾有邵屹华的介入,这样对你对宋志杨都是一种幸福。”

    “……萧雅,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邵屹华了,只是我现在忘了?”

    “总算开始怀疑了嘛,你还不算太笨。”

    “萧雅!”

    “据我所知的确如此,具体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十分确定,那就是:你跟邵屹华的关系匪浅。”

    “……”

    “就这样了,拜!”

    电话由一方轻松地挂断,另一方则呆愣了好久才放下电话。

    正文第二十四章

    瑞士吗?

    邵仁杰提着轻便的行李步向候机大厅。

    他的佚明是个十分坚强、无情的男人,明知自己对他的痴爱却还是死不低头,斗了十几年。但佚明同时也是一个对亲情十分依恋的男人,以前对父母亲的言听计从,对妻子的百般疼爱,现在则是对儿子的牵肠挂肚。

    只有待在亲人身边,佚明才会有归属感,为此他可以抛弃一切。

    所以听到他数小时前飞往瑞士时,邵仁杰一点也不惊讶。

    没关系,不管佚明到哪里去,即使是下黄泉,他也会追过去。

    看看时间,已到登机时分,邵仁杰拿出手机,在关闭前突然有讯号进来。

    “爸爸!你还没上飞机吧?”邵羽凡焦急的声音从手机中爆出。

    “还没。有什么事就自己解决,不要烦我!”

    “不是啦!爸爸大事件!不得了了!”

    “到底有什么事?”怒火不自禁地开始上扬,他的双眉不悦地纠结起来。

    “啊,秦佚明所乘的飞机被恐怖分子劫持了。”

    “什么!?”

    瑞士

    “啊……”

    “小悦!”宋志杨眼睁睁地看着秦悦从楼梯上滚落却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只有迅速跑下来,寻问他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好疼,秦悦摸摸右脚踝,似乎被扭到了,他将下唇咬得发青才没哭出来。

    “扭到了吗?我看看。”

    怎么会摔下来呢?他明明走得好好的,为什么……

    “挺严重的,最好让医生来一趟。”

    宋志杨小心地抱起秦悦,将他送至卧室,安置好后,立刻去打电话邀请家庭医生。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秦悦不自觉地将被子拉高,以抵御一阵阵由心底泛起的恶寒。

    他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

    或许……他想:今晚他不该跟踪舅舅;或许今晚遇到的事会打破现在可称之为“平静、幸福”的生活;或许他会做出重重地伤志杨心的事……

    或许这只是错觉,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好疼……好冷……

    秦佚明慢慢地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勉强坐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不见一点灯光,仅有的一点朦胧的光线来自天上惨淡的月亮。

    这是哪里?

    他抚着胀痛的额头回想:噢,是了,他所乘的飞机被劫持,恐怖分子将所有机组人员和乘客带到这个不知名的荒野。

    本来他该像其他人一样静待救缓,但因看不惯那些凌辱女性的混蛋恐怖分子挺身而出,结果,他们将他的右腿射伤,从飞驰的汽车上抛下。

    真是蠢啊,赤手空拳还想反抗,没死是因为命大吧,自嘲地笑笑,他习惯性地在身边找寻。

    “杨晨?杨晨?杨……”

    杨晨的骨灰不见了,天!

    挣扎着,不顾腿上的伤口被扯裂,鲜血不断往外流。

    不行,他一定要找回杨晨,他已经辜负了雪薇的请求,没能让杨晨过上幸福的日子,年纪轻轻就去世,如果他现在连杨晨的骨灰都保不住,他死后哪有脸去面对雪薇啊!

    秦佚明焦急地找寻着,然而些微的月光大大降低了他找寻的速度。以至于,许久之后当他如释重负地将杨晨地骨灰盒找着搂到怀里后,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一阵晕眩后倒在地上。

    一股子让他无力的寒气沿着受伤的腿部向全身扩散,秦佚明知道,这是死亡的前兆——如果没有人及时救他的话。

    死亡啊——!

    “对不起,”他轻声地对骨灰盒说,“看来我没办法将你带到你姐姐那儿去了。”

    不过,据说死去的人的灵魂可以日行千里,这些距离应该不碍事的。

    小心翼翼地换一个舒服的躺姿,他望着那轮时常躲进云朵后的月亮。

    小悦和志杨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至少……要比我幸福……对于这个人世,终于没有任何忧心的事了,就这样的静静的死去还真适合我这种男人啊。

    想着想着,他合上沉重的眼帘。

    瑞士

    舅舅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

    躲在后备想内被颠簸的行程弄得十分不舒服,一阵阵呕吐的欲望在腹中翻腾。

    这是老天对他不敢向志杨老实交待去向只留下语意模糊的纸条的惩罚吧。

    不过,他不后悔,因为他一定要明白他身边到底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他不想被蒙在骨里一辈子。

    终于,车停下了,秦悦听到舅舅下车的声音。

    “你还是来了。”瑞恩无奈的叹息。

    “为什么不能来?欣常阶下之囚的惨状是胜利者的权利,不是吗?”陈雨帆温柔地冷笑着,“你同情他了?他才过悲惨日子几天呀,就能勾起你的同情心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有同情心的医生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啊?”

    “不是……”

    “瑞恩,亲爱的瑞恩医生!”陈雨帆走向前靠在他怀里,抬起他最喜欢的脸,展现他最无法抵御的笑容,“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尽管动手好了,不要找无聊的借口好吗?”

    “……你还真懂得用语言凌迟一个爱你的男人的心啊!”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

    “算了,”瑞恩挥手赶走阴郁到谷底的心情,拉着陈雨帆往邵屹华的房间走去。

    等到完全确定四周没人后,秦悦才悄悄地从后备箱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高的墙,死气沉沉的建筑物,只有几盏灯光从小数的窗户里射出。

    这是个十分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邵屹华就被舅舅藏在这儿吗?

    犹豫了下,秦悦向声音消失的方向走去。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这里非常大,相同的建筑物规则的颁着,他根本无法确定舅舅到底去了哪一幢。

    正在他发愁不知往哪儿走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啊,你……萧雅?”吓死他了,秦悦不得不先平抚蹦蹦乱跳的心脏。

    “我就知道你会笨得跟丢人,所以我就牺牲休息时间来免费为你当一次向导吧!”萧雅施恩地说。

    “……萧雅!太好了,你一点也没变!”秦悦一把将他抱住,从这么拽的语气看来,他并没有在异国受到欺负。

    “别抱着我,恶心死了!”不要用抱到那个人的双臂抱我!

    扯开秦悦,萧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快跟上,跟丢了我可不会等你。”

    “好。”

    正文第二十五章

    当秦佚明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置身于一片盛放的花海中,身体上的不适像夏天的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哪儿?他该在荒漠不是吗?难道说,这儿就是死后的世界?

    忽而一阵风起,吹散了朵朵花儿,红色、粉色、白色的花瓣搅乱了他的视线,当风静时,四个由远及近的身影映入了他的视线。

    “……爸爸、妈妈、杨晨……”他艰涩地开口。

    “喂!我是透明人啊!你干嘛不叫我?”美丽动人且是唯一没被点到名的陈雪薇仿如恋爱中吃味的小女生,噘起红唇。

    “雪薇,你们来接我了?”

    “是啊!”雪薇投入他怀里,“我们来接你,我们等了你好久好久哦!”

    “佚明!”秦母一如生前,十分温柔地看着儿子。

    “……”秦父什么也不说,但表情已非生前一般严厉。

    “姐夫……”杨晨却欲言又止。

    “我们走吧!”开心的陈雪薇拉着他往他们的来处走。

    “好……”任由妻子拉着,秦佚明的脚步却怎么也不肯加快。

    “佚明,你怎么了?”雪薇不解地问,“你在找什么?你想等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他为什么没来接我?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来接我啊,秦佚明不自觉地向周围寻觅。

    “佚明,你在找邵仁杰吗?”雪薇松开手,“他不会来接你的。”

    “我没有找他,我、我也不认为他会来接我,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急急地说着,“我们继续走吧!”

    出乎意料地,雪薇躲开了丈夫伸过来的手,“佚明,我会等你,继续等你,等到你真正回到我身边的日子来临的,你放心。”

    言毕,陈雪薇竟凭空消失。

    “雪薇!”秦佚明转头,惊诧地看到爸爸、妈妈和杨晨一如雪薇一般消失无踪,“为什么?爸爸、妈妈、杨晨!你们在哪儿?”

    痛楚从脚底急速地窜上来,身体一下子无比沉重,喉咙处更是火烧火燎的灸痛。

    “佚明!佚明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佚明,我还没有给你幸福,你不能离开我!”

    什么声音,好熟悉,秦佚明微微睁开眼睛。

    “佚明,太好了,佚明!”

    是邵仁杰,你终于来接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的,因为你这个笨蛋爱着我。

    “佚明坚持住,我立刻送你去医院,你会好起来的。”

    “……我……”当年如果回应你的爱,如今会不会是不同的局面?至少不该是你如此惊谎失措吧!

    人类是不是只有死到临头才会反省、才会反悔呢?秦佚明无力地苦笑,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未来,我再也不会躲蔽,我一定会像你爱着我一般地爱着你,绝不让你爱得那么辛苦却得不到一丝的回报。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未来……如果……如果…………

    “佚明你不要睡!我求求你不要睡!佚明!佚明——!”

    瑞士

    越走心里越害怕,秦悦忍不住开口,“萧雅,有没有走错啊?”

    “不要因为自己笨就把别人也当笨蛋看待,我怎麽可能走错!”

    “可、可是,这儿……像是、像监……”

    “像监狱是吧,这儿本来就是变相的监狱。”萧雅扬起诡异的一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吗?那就回家睡觉好了,这儿本来就不是你这种一辈子注定当朵温室小花的人该来的。”

    “我不要!我才不会逃走!”

    “嗯,这才像男人说的话,走吧!”

    “走开!你这个恶魔!滚!!”悲吼著的邵屹华怒瞪著来人,双手将怀里的破布娃娃搂得死紧,语气中隐含著一股恐惧。

    “这就是你对唯一会来看望你的人该有的礼貌吗?邵仁杰的兔崽子!”陈雨帆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将他本来就未完全消肿的脸颊再次打肿,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流下。

    “你……!”邵屹华如受伤被擒的野兽,无法反抗,也无法抵御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害,能做的只有愤怒。

    “生气了吗?你这个残废!废物!”

    凝视著他凄惨的脸颊,陈雨帆放柔声音,“痛吗?很痛吧!可是……这些痛比起你和你父亲带给别人的痛,根本不算什麽!”

    “……”

    “恶,一定要有恶报,如果老天不下报应的话,那我自己动手!邵仁杰已用死来赎罪,至於你……”陈雨帆诡笑著拿出短刀,“告诉我,你怀里抱著的是谁?”

    “别过来!不要再伤害悦!”邵屹华抱著娃娃的手颤抖著,“他不仅是我最心爱的人,他也是你妹妹的孩子,你怎麽忍心伤害他?”

    “是呀,我不忍心,所以……”所以才让你吃药,将布娃娃当成是小悦,否则还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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