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鱼 - 醉鱼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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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也不会叫你等我回来了。”

    何苾怔了怔:“什么事?”

    陈惜墨双手靠到她肩上,把她轻轻按回座上,说:“等我一下。”

    何苾不知道他想干吗,解了外衣搭在椅背上,干坐着等他。

    陈惜墨进了他房间去,片刻工夫抱了一个置物箱和一轴画回到书房,他将置物箱搁到桌上,然后把那轴画递给何苾说:“这张画是要送你的。”

    何苾有点疑惑的接过手,推开画轴,那幅“墨荷飘香”图赫然入目。

    墨荷飘香。——陈惜墨,何香香。

    她早该想到的。

    过去的种种缠绕心间,刹那间,十几年相伴成长途中的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心头,她曾一度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心境,突然之间全部返回。心头一紧,手开始发抖。

    陈惜墨以为何苾冷了,退后几步关了空调,复而转头问:“还觉得冷吗?”

    何苾眉眼弯弯的望着他,说:“够暖了——只是还有件事要跟你自首。”

    陈惜墨呼的转过头:“什么事?”

    何苾停了停,说:“呃,当年那张《赠卫八处士》的字帖,被我撕了。”

    “就这样?”陈惜墨放松下来,笑道:“撕了就撕了,本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张墨荷飘香图,如果你还想撕,也随你高兴。”

    何苾把画小心的卷好收起来,说:“不撕了,等你成就更高一些,我拿去卖。”

    陈惜墨笑笑说:“还有样东西也是你的。”说着打开了置物箱。

    满满一箱的芭比娃娃,何苾顿时看傻了眼。半天才发现其中有只特别眼熟,拿起来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当年叫陈惜墨帮忙保管的那个穿粉红洋裙的东方芭比!

    何苾低头再看箱子里那些都未曾开封的芭比娃娃,心头一热,眼眶不觉也热了。一时间,她已不敢抬头再看陈惜墨。

    陈惜墨还没注意到何苾有任何不妥,自顾自的说:“我本来以为这箱芭比娃娃送不出去了,还打算下个周末拿去福利院发给孩子们呢。还好。”

    何苾低着头说了声:“好。”

    陈惜墨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何苾抬起头说:“周末把这些娃娃拿去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我们一起去。”

    陈惜墨只看到一双闪着星光的眼睛,忘乎所以的点了点头。

    他记得很多年前,她的作文总是被老师拿去当范文念。有一回,她的一个句子被老师反复的提了又提,说是写得极好极好。那句子是这样描写的:“星光可以照亮前路,泪光却只能照坏自己……”可能正因为这样,他记忆中的何香香,越是长大,眼泪越少。

    此刻,他见到的本应是泪光,可是眼神一晃,见她眉目带笑,那双眸子便只余闪闪的星光了。

    “好了。”何苾吁了口气,站了起来,挥了挥手中的东方芭比,说:“这个我拿走了。谢谢你的画,我要回酒店了。”说着又拿起那卷“墨荷飘香”图,便开始往外走。

    “香香!”何苾走到门边了,陈惜墨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大步上前,边叫边一把拉住了她。

    何苾本就脚酸,被那么一拉,一个踉跄,轻呼了一声,手中的物件皆已落到地上,她自己则跌到陈惜墨怀中。

    陈惜墨不管不顾的抱紧了她,口中喃喃道:“我再也不放开你了,再也不了。”

    何苾抓住陈惜墨的衣服,试图与他分开,奈何力气不足,下一刻却已溶进了他的誓言里。

    再也不放开了。——他是这么说的。

    何苾的手指慢慢的松开,一双手臂慢慢的圈住了陈惜墨的背,慢慢的扣住了十指——他还是跟记忆中一样,很瘦。

    从小到大,他都很瘦。小的时候,在很多年的时光中,他一直比她矮小,一直到高中时期,有一天何苾猛的一抬头,发现前桌的他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连他都长大了。

    在没有联系的很多年里,何苾也曾试图忘记前桌那个背影,然后找一个最合适她的肩膀,抱住那个人的背——无奈还是擦肩而过的命运。那是在大学的时候,校园里恋情满天飞,于是她也不能免俗的谈了场短暂的恋爱,可到最后,她自己只能用上“擦背取暖”这个词来形容那场恋情。

    此时,怀中暖暖的,何苾感觉自己已抓住了十年前那个背影。

    陈惜墨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脸上慢慢浮起一派难言的笑容。他低头看了看此时的何苾,面若桃花,神情微醺,分外迷人,他情不自禁的想靠得更近一些……

    “惜墨,香香……”李卉在这个时候边往里走边叫着,撞破拥抱现场,比当年撞破鸳鸯浴还要惊愕,赶紧惭愧的往外推,边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陈惜墨和何苾都被吓了一跳,陈惜墨手一松,何苾则一把推开了他,两人立时分开。

    何苾冲着已退到门外的李卉说:“卉姨,您别走。进来说吧。”

    李卉嘿嘿笑了两声,站进来一步说:“我是过来告诉你们,客房收拾好了。”

    何苾脸色红得很,声音也小了许多:“卉姨,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要回酒店去。”

    李卉劝道:“过不了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别回了,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何苾摇摇头,坚定的说:“不行,不论多晚,我一定要回去的。”

    “香香。”陈惜墨想了一下说,“我送你。”

    何苾轻声回道:“好。”

    两人收拾了掉地上的物件,并排着往外走。李卉一路看着他们走远,对着这一对背影越看越和谐,一笑再笑,笑容甜丝丝的,一路从脸上甜到了心里。

    出了门,陈惜墨又看了看时间,没有呼叫司机,而是自己到车库开了那辆银色的aseratiattroporte出来。

    何苾默默坐车到上,直到车开动好几分钟了,才主动开口说:“那个,陈惜墨,以后还是叫我何苾吧。”

    陈惜墨不解的问:“为什么?”

    何苾说:“我这个名字都用了十年了,所有证件上都是何苾这个名字,你叫我香香,我怕我有时候会反应不过来。”

    陈惜墨仍是疑惑着追问:“为什么?”

    何苾没好声气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香香这名字怎么回事!”

    陈惜墨笑了一下,终于笑道:“好——”

    很久很久以前,何苾就跟他讲过一个笑话,一个关于何香香的笑话。

    话说,何父何母均识字不多,文化意识薄弱,自然谈不上什么有人文意识,在何苾出生前压根没想过要给她先取好名字。估计如果没有后来那茬子事,何苾极有可能被叫作荷花桃花金花银花之类的。

    后来,何苾出生了,何父何母还是没意识到该给她起名字。

    然后一眨眼就到了该登记出生证明的时候。

    工作人员翻了翻何父呈上的户口本,问道:“姓何是吗?”

    何父中气十足的答道:“是!”

    工作人员又问:“叫什么?”

    何父又是中气十足的答道:“大山!”

    工作人员提笔正要写,忽见户口本上何大山三个大字,愣了愣才冲何父吼道:“不是问你的名字!是问孩子叫什么?”

    “呃,孩子啊……”何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还未给女儿起名字,一下子心虚了,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想想,想想,让我想想……”

    结果,何父想啊想,还没把女儿名字想出来该叫什么好,工作人员已经根据自己所听到的讹音,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何香香”三个大字。

    更可笑的是,何父何母非但没有对这个名字提出异议,还将此临场发挥的伟大精神贯彻到底,何苾下面的一妹一弟,依次叫做“甜甜”和“喷喷”,也就是“香香甜甜”和“香喷喷”的衍生物。

    何苾对何香香这个名字是不甚满意的,并不仅仅因为名字由来的尴尬,还因为念小学的时候,一部《书剑恩仇录》令全班同学都管她叫香香公主。她却因为陈惜墨的一番巫婆理论而对公主二字毫不动心,非得想要当巫婆……一直到她高中毕业上了大学,终于下定决心,把名字改了。不知不觉,十年又过去了,何苾这个名字跟着她已有十年之久。

    既然陈惜墨已经答应下来,何苾也就不用再为几个名字转来转去而烦恼了,默默坐着。

    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天际有点破晓前的征兆,天边似乎有一点白气在慢慢氤氲开。这个时候的h市是万籁俱寂的,路边没有行人,大路上也几乎没有车辆来往。何苾坐在车中,仿佛都能听到路旁草丛里的虫声穿破了车玻璃传进耳朵来。

    车中两人似乎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只那么静静的,一个开车,一个坐着。眼看成功酒店也已经离视线不远,两人即将道别,于是都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

    这个时候,两人未及开口说话,手机却同时响起。

    何苾不接都知道电话是陆离打来的。果然,陆离有点犹豫又有点担心的问她:“有没有打扰到你?你今晚回不回来?”

    何苾答道:“我已经在回酒店的路上了,别担心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便也挂了。

    陈惜墨的电话是许乐打来的,陈惜墨接起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心慌,因为许乐不常给他打电话。

    许乐平日爽气的音调在这个电话里一点也找不到痕迹。

    只听她有点沙哑的说:“惜墨,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当我求你,帮我这次。我们订婚好吗?只是个仪式而已。当着你的面,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想来想去,给你打电话。我爸爸最近连着晕了好几次了。刚刚回来,医生告诉我,他今晚又晕得不醒人事……我很担心,很害怕。爸爸最放不下就是我,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特意拉你们来跟我一起做夏花这个合作案。如果我告诉他我和你订婚。他会开心的,也许身体状况可以回转一点。也许,也许可以活长一点……惜墨,我求你了,帮我这次……”

    陈惜墨嘴唇动了动,那句“对不起”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一遍。

    许乐并不是一个会开口求人的女孩。他亲眼见过她玩蹦极,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下跳,起来的时候爽利的笑容依旧挂着,仿佛刚刚那一跃只是转了一个身。这样一个女子,如今低下声来求他,还说“只是个仪式而已”,他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还有很多东西是他不得不顾虑的。两家的关系、共同的利益,股市里紧盯着他们两大集团牌价的股民,还有国内那些靠在他们两大集团下生存的公司,以及各公司的职员,甚至那些职员身后,一个又一个,蜂窝一般的平凡家庭。

    他没有办法回应,真的没有办法回应。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何苾,安静时的何苾一如当年,那般美好。他只选择了静静的听许乐诉完,沉思片刻,然后沉着声说:“我在开车。很晚了,你先休息,回头再说好不好?”

    此刻的何苾则已挂了电话,透过窗户朝外望着。她看到了成功酒店富丽堂皇的大门,门口绚丽的灯光,和大门边站岗的保安,轻轻笑了一笑。她没有看到陈惜墨现在的表情,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说着什么……

    【陈惜墨的私人座骑,aseratiattroporte玛莎拉蒂总裁。看似低调,但无论车身颜色还是内部装饰,都有非常多的选择,是款可以diy的高级车,196万左右】:

    片花之【鸳鸯浴】

    话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我们伟大祖国的南方,f市的s小城里,有一家小小的私人托儿所,所长是一位名叫雅雅的小小女孩子。

    关于这个托儿所的由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凡故事。

    回头说,所长雅雅年纪很小,16岁就中专毕业了,那时候学校都管工作分配,雅雅在当时也算是个高层次的知识分子了,学校按照相关政策,给她分配到了一家供销社去上班,是个不错的单位。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正值改革开放的初期,供销社是第一批被撤的公立单位。本来上面也说公转非,不会让雅雅丢饭碗的,但雅雅年纪虽小,忧患意识不小,为此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几次吓得父母亲以为她会自杀。

    雅雅爸雅雅妈是国内的第一批个体户,当时的万元户来着,怎么也不会让女儿为了个破铜烂铁的公职饭碗搞坏了身体,于是一声令下,叫雅雅辞职回家。反正家中环境不差,雅雅可以在家中数数米粒,当当米虫嘛。

    于是,雅雅一毕业,便光荣的失业了。别人下海,她下岗,小小年纪引领了时代的先锋潮流。

    雅雅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老在家呆着不是个事儿,于是穿得一本正经的出去找工作,谁知外面的人都摆摆手说:“对不起,小妹妹,我们不用童工。”——s城在改革开放初期是个踊跃的地方,人们的意识苏醒得早,个个都很先进,那个时候就纷纷明白不能用童工的道理。可怜我们雅雅同学,年纪小,看上去更小。

    雅雅爸和雅雅妈一合计,这样也不好,会把女儿憋出毛病来的。两人想来想去,干脆就给雅雅开个幼稚园好了。——谁知道手续怎么也审批不下来。到底不知道哪道程序出了问题,那时候的行政审批制度还没现在这么透明,上网就可查到,两大人顿时也没辙了。

    两大人看雅雅日日在家中闷闷不乐,心想,这也不是办法呀,一定要给她整点事做。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没有电脑没有网络,雅雅每日除了到街上溜达溜达,到图书馆看百~万\小!说,在家里看看黑白电视,就只能到邻居家里逗小孩玩。逗着逗着,邻居家的小孩们都腻上了雅雅,不愿意跟自家父母亲玩了。

    雅雅母亲是经商的,商业头脑十分杰出,一看此架势,拍了下大腿叫道:“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也是商机啊!”

    于是,s城的第一个民营托儿所,雅雅托儿所应运而生。地点,就在雅雅家里。

    但是,理想与现实毕竟是有差距的,雅雅开了几天托儿所,居然门可罗雀。原来,邻居们看雅雅现在带小孩要收钱了,全部把孩子关在家里看得严严的,生怕再遇到雅雅,会找他们收钱。雅雅守着家里腾出来的空房子,守着父母亲为了她的托儿所开张买来的彩色电视机,等了一日又一日,就是没有人带孩子来托管。

    雅雅托着个小脑袋想啊想,到底问题出在哪呢?她就是想不明白。

    有个厉害的妈就是好,雅雅妈是个脑袋好使的,没几天便总结出来了:“知名度!是知名度问题!”于是便张罗着找熟人帮忙拉生意,只要第一单生意来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生生不息,金钱不止!

    第一个生意果然上门了,是雅雅妈卖故衣的搭档的表亲家的孩子,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官,因为家中门庭若市,夫妻两个都忙,就决定了请人帮忙带孩子,但家中客人多,实在是吵,听表亲说有这么个雅雅托儿所,觉得挺合适的,就把孩子送来了。村官第一天送孩子过来的时候,看了看雅雅,皱了下眉:“这孩子小学毕业没?”

    雅雅妈凑上前说:“这孩子都中专毕业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就喜欢跟小孩子玩。开这个托儿所,是她的志向!”

    “志向啊?”村官听了点点头,“大小孩带小小孩,也挺好的。这志向不错,不错!”看了看雅雅托儿所的红字招牌,却又皱了下眉:“雅雅?这名字笔画这么多。不好。要叫,叫丫丫差不多!”

    雅雅妈听完若醍醐灌顶,一拍大腿叫道:“做官的就是不一样,走在时代的先列呀!叫丫丫就响亮多了!对,就叫丫丫!”说完转过头叮嘱雅雅说:“咱这托儿所要改名字,叫丫丫!多响亮!”

    雅雅点头如捣蒜。

    村官想了想又说:“现在电视上不是有什么广告吗?你们要学人家把知名度叫响,也要做广告!要让s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家丫丫托儿所,这样生意才会来嘛!”

    雅雅妈又是一拍大腿,叫道:“您说得太好了!您来这一趟,我们真是受益匪浅!您家的孩子,免费!”

    “什么?”村官又皱了皱眉头,“我家孩子有那么不值钱吗?免费?”

    雅雅妈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您家孩子的学费,免费!”

    村官想不到说几句话还可以给孩子免学费,从中也发现了极大的商机,后来经过深思熟虑,一横心,辞了公职下海,凭借自己的一脑袋鬼主意、一身人脉关系以及一张巧嘴,竟然就发展成为一代咨询大师。这便是题外话了。

    雅雅妈得到村官的专业指导之后,风风火火的改招牌、推行广告。

    街头小广告贴出去之后,果然很快有了收效。一些忙着沐浴改革开放春风,忙着做生意,忙着资本原始积累的人们,纷纷把小孩抱了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进了门就问:“这里是yy托儿所吗?”雅雅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简直呆若木鸡,足足愣了好几回才习以为常,接受了这个飘扬过海的新名词。

    呃,原来,她的“丫丫托儿所”街头小广告因为是手写的关系,被走在时代先列的s城人们误念成了yy托儿所。

    雅雅这次学聪明了,既然如此,就顺水推舟,响应群众号召,从此改名“yy托儿所”,叫着也就更响亮了。她更没想到的是,yy这个名词引领了时代潮流,在二十年多后仍能走在时代的先列,大有穿越的祖师之风。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随着一家一家送了小孩过来,张家妹妹,许家弟弟,李家妹妹……yy托儿所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连一些华侨、番客婶也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了雅雅照顾,这其中,就有陈家弟弟和卓家妹妹。

    雅雅喜欢小孩是发自内心的,尤其在抱着卓家妹妹的时候,看到一个皮肤雪白、怎么看都像洋娃娃的孩子,她由衷的欢喜。

    yy托儿所这个时候大致有14个孩子,每次雅雅给孩子们洗澡,都是两个女孩或者两个男孩放一个澡盆里洗,她的性别意识其实还是挺浓厚的。

    可是,这14个小孩子,很不巧的刚好是7个男孩,7个女孩。不好分配呀,余下的那个要单独洗。这时候雅雅妈又发话了:“咱要节约资源,节约水资源!为地球的明天谋福利!”于是雅雅又是点头如捣蒜。

    雅雅看了一圈,都是白白净净的孩子——除了陈家弟弟。陈家弟弟皮肤怎么比别的孩子黑啊?她皱了皱眉,把他放到一旁,先给别人洗。

    洗啊洗啊洗,轮到了卓家妹妹,雅雅看着卓家妹妹那个白嫩可爱,心想呆会一定要为她多洗一会,于是,特意把她抱到一旁,说:“最后再给你洗个香喷喷的。”回头继续忘我的工作。

    洗啊洗啊洗,结果很简单,洗到最后雅雅才发现,她把托儿所里最白的卓家妹妹,和最黑的陈家弟弟留下来了。

    按照雅雅妈的懿旨,水资源是绝不可浪费的。雅雅摸了摸陈家弟弟的头:“好吧,陈家弟弟,便宜你了。”说完把他抱进澡盆,接着又把一旁安静的眨着长睫毛的卓家妹妹也抱了进去。

    两个小孩都还在伢伢学语,哼不出几个音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手拍拍澡盆的水,各溅了对方一身,两对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不认识。

    好在这两个小不点都属于安静系的,你再看看我,我也再看看你,小脸一别:好吧,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各自流了一身口水。

    “咦?还挺合得来的嘛!”雅雅一边帮两个小孩子洗澡,一边不断的抬头看着台湾综艺节目,一边还碎碎念着。

    那时候的s城,拉根天线就可以接收到台湾的几个电视台,雅雅自从托儿所装了彩色电视机,她就迷上了台湾的华视、中视、台视,迷上了那些综艺节目,尤其迷上了小燕姐姐的《大精彩》。

    正给一黑一白两个不吭声的小不点洗澡澡,电视里出来一句话:“黑白配,男生女生配!”

    雅雅也嘀嘀咕咕的跟着电视里面念:“黑白配,男生女生配!”低头一看澡盆里两个小孩,刹那间,一应景,大笑了起来:“真是天生一对呀天生一对!”

    于是,以后每次给那群孩子洗澡,雅雅都一边放着华视节目,一边念着:“黑白配,男生女生配!”一边将陈家弟弟和卓家妹妹塞进一个澡盆里……

    【yy托儿所的小孩们(找不到东方孩子,用西方孩子yy,笑-)】:

    第五章/上

    舞会结束后,陆离没有随宾客们一同离开,而是退到边上,默默等到了所有善后工作完成,陈惜墨停在一旁喝水的时候,他见陈惜墨终于得歇,才上前去说他要接何苾回酒店。

    陈惜墨直视陆离说:“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她可能已经先休息了。如果她想回去我自会送她回去的。”

    陆离不知道要接下去说什么,毕竟何苾是个有主张的人,根本轮不上任何人为她打算什么,他自然也不行。倘若陈惜墨真的可以为她做决定,那他多说什么也是无益。想到这,陆离心下有些黯然,但仍是把话说在了前头:“你知道我喜欢她,这一点不会因为她是何香香还是何苾而改变。”

    陈惜墨似乎没有经过考虑便冲口而出:“能再遇到她,我不会放手了。”

    陆离干笑一声,说了声:“好!”他其实还想说点什么,说他也不会放手,或者说他才是最爱何苾的那个?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再说,只跟陈惜墨交代说:“她认床,而且爱做噩梦,好几天了才习惯酒店的环境,最好问问她要不要回酒店。”

    陈惜墨说了句:“知了。”拍了拍陆离的肩膀。

    陆离看陈惜墨那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将何苾落在舞会保管处的手袋交给陈惜墨带去,自己回了下榻的成功酒店去。

    虽已是午夜,陆离回了酒店却一整晚没有丁点睡意,翻来覆去好几回,最后起身下到大厅来了。

    他平日是不抽烟的,但这个凌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坐在酒店大厅,叫服务生送烟过来,一根接着一根的烧。

    终于,他还是掐灭了手中最后一根烟,给何苾拨了个电话过去,问她回不回来。

    何苾说她在回酒店的路上,他听完吁了口气,回去房间。可到了房间他还是无法平静的入睡,不断的开门看隔壁房间的何苾回来没有。

    终于在陆离不知道第几次开门的时候,看到何苾穿着那袭浅蓟红色裙子站在门前,抱着一卷画,翻着手袋找门卡。

    陆离松了口气,招呼道:“回来了?”

    何苾朝他细细一笑说:“嗯,回来了。”

    陆离注意到她手袋里探出大半身子的芭比娃娃,指着问:“这个——?”

    何苾哦了一声,一边低头拿出手袋里的门卡,一边说:“以前叫陈惜墨帮我保管的,没想到他能保管到现在。我就拿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陆离断断续续的说:“睡不着……你还没回来。——我担心……”

    何苾拿着门卡正要开门,听他这么一说,停下手转过头来,说:“不是回来了吗?这么晚了,赶紧去睡吧。”

    这几个月来,两人朝夕相处,随着认识的深入,加上家中长辈的旧识关系,渐渐培养了这样一种默契,一种凡事有个交代的默契。

    但陆离却是真的睡不着,他摇头说:“我是真的睡不着,你的脚还好吧?”

    何苾点下头说:“我的事情你多是知道的,老毛病了,没什么的,休息一会就行动自如了。别担心了。”

    陆离是知道。他知道她的许多事。从他刚到s城,刚认识何苾的时候,她便陆陆续续的告诉了他许多过往的故事。

    他知道,何苾是b大毕业的高才生,一毕业就进入了南方一家省报,曾是个叱咤风云的财经记者,但两年前出了场车祸后不便再长时奔走,在内外交困之中一阵彷徨,便辞了职,转学国际贸易,最近才因缘际会的成了他的私人助理。

    他知道何苾之所以答应当他的助理,与他来h市工作,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离开熟悉的环境,让自己在新环境里振作起来。她跟他说过,她要走出过去。

    他还知道她的身世波折,知道她小时候曾经叫做卓苾,知道hebe是卓阿姨给她取的名字,知道她有两个母亲,两个家庭,知道她尚短的人生里,已经历过许多鲜为人知的大起大落。

    他知道何苾的许多许多事,可他不知道她还有个名字叫何香香,更不知道她过去的故事里有一个重要的角落,留给了陈惜墨。

    陆离一直是个简单而自信的人,他一直认为了解一个人很容易,用心就可以。可是,他用了那么多心,还是没有了解到何苾的全部,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要全盘的了解一个人,其实很难。他张了两次口,才问出心中纠结了一夜的问题:“你以前叫何香香?”——一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

    何苾怔了一下,想起自己在舞会上说过的话,垂下手,把之前抱着的画卷靠在门边,一手提着手袋,一手捏着门卡,说:“嗯,何香香是我一出生时候的名字,后来被抱到卓家,卓家爷爷给我取了个单名叫苾,就是香气的意思。但回到何家后我还是用何香香这个原名,一直到我考上大学,十七八岁的时候,我自己把名字改成了何苾。”

    陆离心中一颤,说:“你想同时留着何家的姓和卓家的名,对吗?”

    何苾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看清楚陆离的样子——她似乎一直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他。

    她只知道他各方面条件都属上乘,她只知道他是个温厚的人,一个总是用最简单的思维和最友善的态度去想事情的人,一个可以随时听她讲故事的好朋友。自从交上他这个朋友,她偶尔会觉得自己身旁出现了一直想要的平静。她当陆离的助理,日日看他那些作品,无一不是行云流水、简单大气的,跟他这个人并无二致。她曾经好奇的问过陆离:“你不是从小看着antoniogaudi(安东尼奥·高迪)的作品长大的吗?为什么你的作品里面都找不到他的影子?”陆离当时很温和的笑了笑,说:“喜欢一样东西,要学会欣赏它;但欣赏,不一定要据为己有。”

    相识虽短,何苾和陆离却培养了不同一般的情谊。何苾对那些一见如故的朋友,都习惯了一视同仁的掏心掏肺,对陆离也是一样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一开始便知道陆离喜欢她,她还是没有避忌。她愿意当他的私人助理,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欣赏他那份真。

    但何苾也没想到,第一个猜出她改名初衷的,竟然是他。何苾一阵感动,告诉了陆离,她十八岁前后的故事。

    何苾十七岁考上b大,在s城七中母校还曾上过一阵子的红条幅,令何父何母脸上增光不少,不过风光是有时间性和地域性的,总是会过去的,她在b大开始了另一段人生。刚进b大没多久,卓灵在海外联系她说:“你也快十八岁了,成|人礼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做主了,到过了十八岁,你出国来陪妈咪好不好?学校我都帮你找好了,你先挑几门课上上,专业慢慢选,妈咪陪着你念书,好不好?”虽然b大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院校,但卓灵为她找的大学是极富盛名的,对何苾而言并非没有过诱惑。只是,何苾不知道如何去跟何母开这个口。

    那时候的何苾想到入学前,何母为她整理行囊就整整花了一个多礼拜时间,每天神神叨叨的,常常半夜睡着睡着突然爬起来,到厅中一阵鼓捣,给何苾的行李里面再添样什么东西。有一回何苾半夜惊醒,听到厅中传来细碎的声音,以为家中闹了贼,从门后抄了根棍子,蹑手蹑脚走到厅中,举棍要劈下去的时候才把母亲吓得一声大叫。何苾问何母为何不开灯,在鼓捣什么。何母絮絮叨叨的说:“晚上看电视说北京有沙尘暴的,想来想去要给你装多几件风衣,免得到时候不能洗衣服没得换……”

    那时候的何苾想到极小的时候在卓家,卓爷爷教她背“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她怎么还能舍得丢下何母,就那样再也不归?

    于是,何苾拒绝了卓灵的提议,实实的伤了卓灵的心。

    两个母亲就像一台天平的两端,何苾在左右之间奔走,却把天平折腾成了翘翘板,怎么也找不到平衡。所以,何苾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慰藉这两份沉甸甸的母爱。她保留了何家给她的姓氏和卓家给她的名字,以此,用自己以后的所有日子,来纪念两位母亲对她的恩情。

    她一直是个心怀感恩的人,只是没有高调的说明。她向来信奉事无不可对人言,但她总是用最稀松平常的口吻来讲述所有的事情,言简意赅,没有感□彩。这一次,她又是用最平常的叙述性口吻向陆离讲了这样一段心路历程,没有感叹号,没有重音符号,只是一个决定,一个过去许久的片花。

    陆离却是听得更加感动。他一直都知道何苾是个内秀的女孩,此一刻他更加明白了她的考量。难怪,她会喜欢那首《锦瑟》。

    那是陆离刚认识何苾的时候,陆离连锦瑟的“瑟”字都不会念,何苾教他念了整首诗,告诉了他诗歌的意思,还告诉他,她最喜欢这首诗,因为“相传古瑟有五十根弦,我总是想,要什么样的人才弹得起那样的乐器。你想啊,古琴是七弦的都那么难弹,五十弦,十个手指头够用吗?那样的古瑟,高雅得太奢侈、太遥不可及。”

    高雅得太奢侈、太遥不可及。可是一样高雅的《锦瑟》还不是从她口中朗朗而出?那是两个世界的纠缠,就好象卓家与何家两种意识形态在她身上的冲撞。

    陆离微笑着倾听。

    何苾说:“你说我是不是个疯子?刚进大学的时候别人忙着玩,忙着谈恋爱,我忙着改名字,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到教务处、派出所、档案室、银行……填无数的表格,把所有证件改了一遍。”

    陆离摸了摸她的头,说:“怎么会是疯子。yeart,you’reanattractivegirlwoseeskewar”

    (意思大致是:在我心目中,你是个看上去有点冷淡实际充满魅力的女孩。请原谅无影罗刹,此处英语意思和中文意思有偏差,陆离又是个香蕉,说话都是粤语英语国语混到一起的。也一并原谅陆离吧……)

    何苾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陆离往回推,说:“我们再说下去就天亮了,快点去休息!”

    陆离退了两步到他自己门前,又想起来自己明日的安排,说:“何苾,明天你自己安排就行了,多睡会儿,不用早起。”

    何苾边插门卡边问:“为什么?你明天没有安排行程吗?”

    陆离答道:“我明天要去夏花酒店开会,没什么别的事了。我也只是列席,你就不用去了。你好好休息下,然后记得去前台查看一下快递,工作室那边有些文件要送过来。还有,你让前台帮忙,把我房间的办公区整理一下……”陆离交代工作的时候总是事无巨细,有条不紊,说着又叫何苾等了一下,他回房间将自己的证件和银行卡都拿了出来交给何苾去办事,吩咐何苾说:“你也没带多少行李,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刷卡添置。”

    何苾笑了笑,答了声:“好。”虽然她不会去动用。

    在何苾与陆离未成宾主之前,她什么都与他分得清清的,连进个游乐场也不让陆离掏腰包,直到做了宾主,陆离与卓何邀弟也相聚甚欢,何苾对他渐渐生出一种类似亲友的感觉,才慢慢不再分得那么清。

    陆离终于放下心,要回自己房间。就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何苾叫住了他:“呃,陆离……”

    陆离的手还在门把上,倏的回过头:“嗯?”

    何苾咬了咬嘴唇,说:“如果,如果我说我想和陈惜墨在一起,你会支持我吗?”

    陆离手一抖,松开了门,呆呆站在那,半天才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来问我这样的问题,分明就是为难我。你果然是个狠心人。”

    何苾低头轻声说:“我在做决定前先问你,不好吗?”

    陆离伸出手,放在空中许久,落下来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要想清楚再决定。我希望你快乐。”

    第五章/中

    陆离让何苾继续休息,自己却要一大早到达夏花酒店的会议大厅,列席夏花中国的项目股东会议。

    夏花集团总部设在欧洲,进入中国后为了在这片广阔土地上大规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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