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鱼 - 醉鱼第10部分阅读
复杂啊……”林亮亮感慨万分,侧过脸对燕仔说:“我们今天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人家情敌谈判,我们就别凑热闹了。”说着抓着包起身拉起燕仔做离席状。
秋凉一脸窦娥的表情。
第九章/上
当何苾乐呵呵的告诉陆离,她已决定同陈惜墨在一起,陆离心中一颤,连带着手中的叉子也掉了。
何苾眼皮猛的一跳,权当自己前一刻盲了聋了,或者这一刻失忆了,总之她是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安定的吃饭。
陆离有点出神,望着何苾问:“你快乐吗?”
何苾没敢抬头看他,微笑着点点头,说:“对不起。”
陆离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所希望的,就是你得到快乐。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何苾低头切着牛排,脑子里无端端冒出“求仁得仁”这四个字来,口中却鬼使神差的说:“在一些方面,我向来比较懒。”
陆离看得出她近日来脸上荡漾的光彩,于是,无论自己有多少话想说,都生生吞了回去,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关心的话:“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你遇到不开心的事,记得跟我说。”
何苾点头说:“陆离,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你的坦荡,让我也可以坦然。像你这样的朋友,可遇不可求……你总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我,帮我。你知道吗,你比我哥还要像我哥。”
陆离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哥?”
何苾解释说:“卓家的哥哥。”
陆离点了下头:“我都忘了,卓阿姨还有个儿子。我以前有见过他小时侯的照片,他似乎不跟卓阿姨住在一起?”
何苾点头说:“十几岁就被他父亲接走了。不知道在欧洲哪个角落里混呢,没怎么跟家里联系。”
陆离紧接着问:“你哥跟你也没有联系?”
何苾动了下肩:“是啊……他当年是飙车出了车祸,摔断了腿,在国内治不好,他父亲接他去欧洲治疗。后来他就干脆留在欧洲了。他一向话不多,一年往家里打不了几个电话,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讲几个字也可以数得清楚。”
陆离听着,又问:“他父亲你见过没?”
何苾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在卓家,那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我连照片都没见过。”
陆离顿时明白过来,真想拍自己脑袋一把。他想起来在国外的时候,他姑妈陆湛与其他人说到卓灵的时候,都是用iss或者señorita称呼她,都是对单身女子的称呼。卓家是南洋大户,卓灵当年是未婚生子,与儿子的生父没能修成正果,自然对相关话题讳莫如深。陆离想到这些,说了句:“卓阿姨似乎是个决绝的人。”
何苾却想到另一边去了,夸道:“会用‘决绝’这个词了——你近来中文进步很多,越说越顺了,不错嘛!”
陆离谦和的说:“多亏了你的辅导。”陆离刚到中国的时候,一句话里总要英语粤语普通话都掺杂一起才能表达清楚,自从何苾当了他的助理,一直都在帮他补习中文,加上语境的熏陶,真的进步了很多。
何苾轻笑一声,接着说:“我好多年没见我哥了,不过,最好不见。卓家的人现在都各过各的,一个在南洋,一个在欧洲,一个在s城……我在h市,大家各得清闲,挺好的。”
这一家子七零八落的天各一方,在何苾讲述之下竟然是个不错的状态,陆离听了不得不感叹:“卓家的人,还真是——都挺特别的。”
何苾倒是笑了笑:“我姑奶奶说,全部都是没心没肺的。”
陆离也笑了一笑,可是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涩。随后,陈惜墨的助手找何苾,何苾匆匆走了,陆离忘着她的背影,才喃喃的说:“我会支持你,我会帮你,只要你快乐。”说完,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许乐?是我,陆离,来h市这么久,还没找机会与你叙叙旧,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一杯。”
许乐的声音就跟她的性格一样爽利,仿佛从未变过:“好啊。”
就这样,陆离和许乐约在一个酒吧见面。陆离一个人早早到了,点了杯bckbel等了一会,许乐准时出现,不过多带了一个人,竟然是崔映,崔映同陆离不熟,打了招呼就坐一旁去了。让许乐与他单独聊。
许乐见陆离是独自一人,左右探了探,问:“怎么一个人出来?我还以为你会带你那位女助理一起出来呢!”
陆离微笑道:“何苾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我得避嫌。”
许乐以为陆离在开玩笑,不可置信的笑道:“谁那么厉害,敢撬陆大师的墙角?”
陆离却用挺认真的态度说:“hiag——惜墨跟她认识得早,大家公平竞争,说不上撬墙角这么严重。”
“苾姐姐和墨少?”静默一旁的崔映听言突然有点懵了,用无人发觉的声音跟自己说:“那莫少怎么办?他不肯输的……”
“惜墨?”许乐听完则稍愣了一下,下一刻嘴角撇过一丝笑容,以极轻的声音嘀咕了句:“难怪。”
陆离问:“怎么了?”
许乐笑笑:“难怪最近惜墨总说他忙。原来是忙着陪佳人呢。”
陆离这时才说出自己的本意:“许乐,你知道我向来不拐弯抹角,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想请你不要为难她。”
许乐脸上没出现半点一样的神色,依旧是笑着:“我跟你们家的何小姐又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我为难她做什么?”
陆离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的说:“我是说,你和惜墨的关系——总之,我相信惜墨不会玩弄任何女生,但是,很多事情何苾她并不知晓,我不希望她因为误会而不开心,所以,想请你帮忙,不要让她误会。”
许乐一边笑一边摇头:“陆离啊,我该怎么说你呢?朋友一场,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都被人家关门外了还帮人浇花。那个何苾,hebe?还真是厉害,能让你们兄弟俩都迷上她,看来我还真的得好好研究研究她。”
陆离看着许乐说:“你是个潇洒的人,她跟你不一样。你还是放过她吧。”
许乐没有看陆离,而是望着场子里川流不息的人群,低声说:“我放过她?谁放过我?”
陆离一时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许乐转向陆离说:“我是说,能认识你这位大鼻子情圣,是我的荣幸!”
陆离只剩一丝苦笑,握起酒杯,一饮而尽,唤侍应生再添上。他口拙,绕不过许乐的。
三人天南地北的乱聊一通,崔映也渐渐参与进来聊了几句,接下去的所有话题都无关何苾与陈惜墨。
没多久,许乐这位大忙人终于还是提前离场,留下了崔映。
许乐接着简杰的电话,边说边往外走,风风火火的往车场赶。
上了车,简杰的事情也报告得差不多了,许乐发动了引擎,准备收线,这个时候似乎是想了又想,嘴角微微一抽,叮嘱了一句:“简杰,帮我查个人,陆离的助理,何苾。”说完,才挂下电话,踩了油门出发。
酒吧里,崔映试探的问陆离:“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陆离随和的回答:“当然可以。”
崔映问:“为什么你喜欢苾姐姐却不追她?”
陆离怔了一下,摇了摇手中那杯bckbel回答说:“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她快乐,而不是一定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崔映的表情,有点笑不出来的感觉:“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她没有喜欢到非她不可的?”
陆离笑了笑:“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离了谁便活不下去。但是,我喜欢何苾,已经很久了……如果,她也喜欢我的话,那对我来说,就是锦上添花。但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当然要成全她。”
“锦上添花?”崔映抓住关键词念了一遍,“原本以为你是abc,中文应该很不好的,没想到你的成语用得这么好。”
陆离说:“我的中文确实不好,认识不了几个字,这次来中国也才几个月时间,好在何苾一直有帮我补习中文。她每天都教我两三个成语和句子的。”
“原来是这样。”崔映打量着陆离,“你就是在她教你中文的时候喜欢上她的?”
陆离摇头道:“不。我喜欢她很久,很多年了。”
崔映有点好奇:“你不是才来中国没多久吗?难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陆离简述了他与何苾的相识:“我几个月前来中国的,那时候是受我姑妈委托去s城验厂,同时也因为惜墨的建议,在当地调查酒店建筑和营运状况,那时候,何苾被合作公司临时指派来当我的翻译,她是从那时候开始认识我的。但是,我认识她更早一些。”
崔映摸了摸太阳|岤:“听上去怪怪的。”
陆离简述说:“我十几岁的时候,曾经跟我姑妈去南洋度假,那次是住在何苾的母亲卓阿姨家里,那时候我就通过照片认识了何苾。那时候,我就很喜欢她了。”
崔映说:“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那她知道你喜欢她那么多年,是什么反应?”
陆离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说漏了嘴,连忙解释说:“她不知道那么多……呃,你不要告诉她。”
崔映皱了下眉头,问陆离:“你为什么不跟她说?”
陆离耸耸肩:“本来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可是,她已经做了选择,她说她开心,我这个时候多说什么也没用,只是在给她增加烦恼而已。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陆离向来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初识他的人往往都能感受到,崔映没想到他是这样为何苾设想,不得不感动。
睁大眼睛听完,崔映用发颤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陆离看了崔映一眼:“我一直跟自己说,她开心就好。”
崔映自言自语道:“他开心就好?”嘀咕完,认真的看着陆离说:“谢谢你,今天帮我上了一课。”
“嗯?”陆离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崔映言语何指。
崔映则只是纯纯的笑。
第九章/中
跟秋凉有所交代,跟陆离也有所交代,何苾才真正得到安心。不过,她和陈惜墨的见面机会和约会时间都不多,未出一个礼拜,她便总结出规律,她几乎每天可以见到陈惜墨的助手庄亦淳或者墨功国际公关部的谢玫,至于陈惜墨,有时候忙得连电话都没有。何苾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自己到底在跟谁谈恋爱。好在,她性子本来就寡淡,也理解大忙人的世界和状态,没把陈惜墨不得已的忽冷忽热放在心里,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太阳每天依旧那样东升西落,何苾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她一天到晚见得最多的,还是上司兼朋友,陆离。她依旧积极的做事,安静的生活。
陆离还是那样无微不至的对待何苾,两人营造了一种融洽的默契。何苾滴水不漏的当着他的助理,照旧每日为他补习中文,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同他一起上健身房做点运动。但何苾在运动这方面并没有多大的毅力,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就这样,陆离也已经觉得很欣慰了,毕竟何苾还是融入了与他一起的生活。
陆离是初来乍到中国,在h市认识的都是些大忙人,聚会都是提前下帖子的那种,多数的社交活动都是排列在行程表里,与工作息息相关的。至于何苾,她在h市认识的人也少得可怜,最熟的就是陈惜墨与陆离,陈惜墨这个挂牌男朋友忙得很,见面都是排着期的,何苾的所谓恋爱谈得十分自由,时间上尤其的自由,所以她与陆离的时间表表现得惊人的高度吻合,空闲时间,两人也会一起找点别的节目。
这天,何苾兴致上来,教陆离玩骰子。
陆离生长于海外,但家教甚严,与黄、赌、毒有关的事物全部被他姑妈陆湛给隔离了,于是对骰子之类的东西实在不太灵光;加上中西方的玩法不一样,刚到中国的时候,他面对酒吧、ktv里的骰子直摸脑袋,不懂得玩。
在何苾的谆谆教导下,陆离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天资,几个小时下来,倒也学得似模似样,但还是十回里赢不了何苾一两回。于是,陆离总结经验说:“这个东西还真是不好学,我要多学练习一段时间再找你挑战。”
何苾笑道:“别的我不敢说,猜骰子这个方面我还真是高手,所以你输给我是正常的,不用纠结。”
何苾很少这样不自谦的说话,陆离还真的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何苾噗嗤一声笑了,他才知道她是在逗他,不无感慨的说:“看来你最近心情真的不错,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何苾迷茫的问了句:“放心什么?”
陆离笑而不语。
何苾是何等聪明,立即想到了答案,也就不再追问了。
气氛有点微妙,好在一个电话铃声打破了那一刹那的沉默。
何苾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是s城的号码,她推测也许是哪个同学、朋友想她了,于是很随意的接起电话问:“喂,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沉沉的男声响起:“苾儿,你在哪?”
何苾脸上松散的表情顿时凝固僵化,张了几次嘴才喏喏叫了声:“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
何苾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当然可以。——有事吗?”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哪?”
何苾打着太极说:“我不在s城。”
电话那头阴沉沉的说:“我知道。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扑了个空。打电话去何家,表舅妈说你出差了。要不是跟她问了你现在的号码,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找你。”
何苾心中嘀咕了句:我的妈呀,这次您怎么这么爽快?脸上却赔着笑说:“姑奶奶应该是进香吃斋去了,她去进香一般都要大半月才回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重了几分:“你到底在哪?”
何苾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急智上来,说:“我在——在丽江!”
“住哪家酒店?”
何苾顿时语塞,她没去过丽江,一时间接不上话了。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说:“就知道你会骗我,到底在哪,说。”
何苾干笑两声,说:“香港,丽都酒店。”
“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何苾随口答道:“还没定。”
“那好,就住那别动,我明天过去找你。”
何苾几乎要惊叫:“哥!你别来了……”
“见面再说。”电话那头丢下这句话便挂了。
何苾一脸鬼神相冲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收了线还不知回神。
陆离从何苾接起电话开始,便惊得不行。他认识何苾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基本上来说,他可以肯定何苾是个自持又有正义感的女孩,可是见她接这个电话接得脸色青黄不接,甚至谎话连篇,说谎不打草稿,实在耐人寻味。于是,陆离关心了句:“怎么了?”
何苾猛的抖了一下,转过头抓住陆离的手臂说:“完了!我哥回中国了!”
陆离搞不清状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下面呢?”
“没了!”何苾边说边跌靠在沙发上,“我的好日子,就快没了。”
陆离问:“你哥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何苾摇着头说:“没事,没事。只是我这个哥,长得恐怖了点,管得宽了点……祸害了点……而已。”
陆离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何苾的表情,探问道:“你刚刚撒谎就是因为不想见他?”
何苾无奈的点了下头:“幸亏我姑奶奶去进香了,他联系不上;我妈那边我只说我是出差,他问不出什么来,否则,他如果找到这里来……”
陆离好奇得不行:“老实说,你为什么那么怕你哥哥?”
何苾哑巴吃黄连似的说:“老实说,我真的不是怕他,我就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遇上他总没好事。平时,我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到了他面前,他只要轻轻吹根鸿毛,我就被压倒了……”
陆离嘴角猛的一抽动:“他虐待你?”
何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老实说,他对我还真不错,可是,他压根就是一祸水……你知道什么叫祸水吧?”
陆离点了下头说:“你说过的,红颜祸水。”
何苾说:“差不多就那意思了。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基本没什么好事。与我无关的我就不说了,就说我上小学以前,养在卓家,妈咪很疼我,一般出门都是抱着我,然后把我哥丢旁边,叫他自己跟后面走。就那样,我哥还是对我很好,卓家的爷爷教我们‘孔融让梨’的时候,我分他半个,他却把整个梨子给了我。不过,也是拜他所赐,那时候我只要单独走出卓家大宅的门口,就会遭殃。”
陆离不解的问:“为什么?”
何苾痛苦的回忆:“那是因为我哥长得太……祸水,那时候邻居家的几个小女孩都很喜欢他,看到妈咪出门只抱我不抱我哥,为他打抱不平,加上我哥对我又好,那些小女孩都恨死我了,只要我敢单独走出卓家大门,那些小女孩就抓沙子扔我……”
陆离不无同情的想象着长得跟芭比一样可爱的小何苾被扔沙的可怜样子,安慰她说:“还好只是沙子……”
何苾看了陆离一眼,说:“不止!还有鸡蛋、番茄……最恶劣的时候还有石子!”
陆离一愣:原来小时候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何苾也不是很好过的。
何苾接着说:“幸亏,我还没上小学,我哥就送到省少年班去了,卓宅所在的华侨新村那些邻居又都是海外人士的祖宅,那些小女孩来来去去的,长住的不多,加上我上了小学就回了何家,之后的生活与我哥几乎没什么直接联系,所以那种过街老鼠的生活没再回来过……可如今他没有知会一声就回国了,还主动找上我,实在有点……不好的预感。”
陆离听到这,轻声笑了起来:“原来是小时候有阴影。其实那么多年了,你也不用害怕了,就算他还有那么大的魅力连累你,不是还有我在旁边吗?如果还有人朝你扔沙子石子鸡蛋番茄……我替你挡着。”
何苾晃了晃脑袋:“算了,反正我把他骗到香港去了,过会儿我去换个h市的手机号码,看他还怎么找到我。”——何苾来h市工作本来就不是长期性质的,早晚要回s城的,所以一直用着s城的手机号码,但在这里落叶生根的感觉日益浓烈,她便开始想着要换个号码,这次的事件刚好推动了她的决心。
陆离听完则笑着问:“把他支到香港去,你这样做会不会狠了点?”
何苾嘿嘿笑了两声,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敌人?”陆离对这个词更加的不解。刚刚不是还说她哥对她很不错的嘛?怎么又成了敌人了?
何苾依旧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眼睛里闪着点神秘的光彩,有点不欲与外人知的神情。
第九章/下
其实陈惜墨并非不把何苾放在心上,只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一个大集团的业务全压在他的肩上,认识的知道他是墨功国际的三少爷,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空中少爷,成天脚不着地的在天上飞。
就这样,陈惜墨还是惦记着何苾的许多事情,比如,她脚上的顽疾。他特意让庄亦淳陪她去医院做详细检查,直到中西医都确认了没事,都说是关节易损伤,只能防不能治,陈惜墨才叹了口气说何苾:“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何苾说:“我已经够小心了——每天小心翼翼的,就怕哪天自己上了娱乐版头条。”
陈惜墨笑道:“最近的娱乐新闻你有看?”
何苾瞥了陈惜墨一眼,说:“我本来是不看的,不过最近特别关注你的花边新闻。”
陈惜墨暗笑——何苾关注他的花边新闻?不管真关注还是假关注,都是一个好现象。
自从福利院里,陈惜墨与崔映不期而遇,被众媒体逮了个正着,绯闻便被炒上了天,陈崔二人对恋情的矢口否认更加成为两人早有默契的表现,不久前那场舞会的神秘佳人的身份,似乎马上可以揭晓。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在八卦论坛上贴出了崔映在舞会当天的装束,紫色小礼裙,而非浅蓟红色礼服裙,图片一出,仿佛在论坛扔了一颗手榴弹,网上一下子众说纷纭起来,许乐和岳而两人又从备胎变成了正选。炒了两天,又冒出来一个网友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指出,其实神秘佳人是墨功国际公关部的谢玫,不过,这个版本流传不到半日,就被其他网友在文下发评大叱,说楼主放屁,因为舞会当天晚上谢玫又是发通稿,又是大宴媒体记者,怎么□?反驳者言之凿凿自己便是受邀的媒体记者之一……关于舞会神秘佳人的话题传来传去,兜了一圈又回到了映美人身上,因为有网友说,衣服是可以换的,谁规定一天要穿同一套衣服?人却是逃不掉的,福利院的抓包事件既是事实,也是铁证……
以上绯闻炒得热火朝天,何苾看得也欢乐,憋着笑意问陈惜墨:“陈惜墨,网上最新的版本说你和映妹妹是三年前片场订情,三年来感情稳定,现在是珠胎暗结,正在筹备婚礼,你打算在哪摆喜酒呢?”
陈惜墨微微一笑:“少逗我了,这种扯得没谱的传闻,谁信!”
何苾板着张脸,一本正经的说:“我信!”
陈惜墨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见何苾噗嗤一声笑开了,才反应过来,抓着她说:“好啊,你耍我!”
……
两人不像平常的情侣可以天天腻在一处,见面时总不放过互相调侃的机会,经常这样不痛不痒的彼此挑刺。两人之间的相处融洽得像多年的老夫妻,应了那句“平淡是真”。
陈惜墨虽然觉得未能多陪何苾是件憾事,但他的生活重心注定了要放在墨功国际上。
陈成功在钢铁期货上的投资失利,套期保值未成反而套进了大量流动资金,加上中东酒店王国和夏花中国项目的投资,国内楼市的低迷,股市又正处于历史低谷,只能将期货清仓认了栽,将新计划主意打到项目扩张上,陈惜墨的计划是真的不错,但莫让高高吊着的姿态让陈家父子有点犯愁,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商圈里总有些靠买卖消息过活的能人,墨功国际中东酒店王国计划有意找寻合作伙伴的消息一经流出,许多海内外财阀纷纷向墨功国际伸出了橄榄枝,其中包括莫家的几位公子,陈成功不得不找来陈惜墨、庄亦淳等人开会。
陈成功开门见山的问陈惜墨:“依你看,怎么跟莫家那几位周旋?”
陈惜墨微微一笑,说:“其实我觉得不用周旋,拉紧口风,把有意合作的都稳着,莫让再没表示,莫老也应该听说了这事,到时候我们直接找莫老通个气就行了,至于跟谁合作,相信莫老到时候会指派人选的。这个合作案,要谈成不难,难的是场地经营权、管理权和股权分配等等的细节问题。”
陈成功略一沉思,说:“好,就照你说的做。”转而问庄亦淳道:“对了小庄,夏花那边有什么动静?”
庄亦淳按本宣科似的回答:“卓瑞前几天离开夏花酒店,之后一个人去了机场,不知道去哪了,一直到昨天,香港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说,他入住了夏花香港店。”
陈成功哼出一丝笑声,说:“这个卓瑞,还真能折腾。出其不意,微服私访?先由着他折腾吧。——对了,夏花国际总部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
庄亦淳答道:“根据我们手上的数据显示,夏花国际在这次金融危机中并没有受到大的冲击,相反的,正处在稳步提升的状态。前年开始,夏花国际并购了全欧两个大型连锁零售商场和超市,这两家连锁公司在金融危机爆发后的营运状况非但没有受挫,营业额反而呈现递增的趋势,也就是说,夏花国际的财务状况非常乐观,这次搁浅二期工程,纯粹是卓瑞搞出来的事。”
“卓瑞年纪轻轻,做事雷厉风行,有点高深莫测。”陈成功说,“有没有再查查卓瑞的个人情况?”
庄亦淳继续答道:“说到这个,卓瑞还真的挺神秘的,据说他在欧洲也是深居简出。关于他的报道都是泛泛之谈,千篇一律,目前找得到的资料,都是他十八岁以后的,关于他在中国长大的种种,没有任何记录。”
陈惜墨这时插口说:“估计sterlg家族对他采取了保护措施,那就再找多点渠道再查一查,人都有弱点,我就不信卓瑞是金刚不坏之身。”
陈成功也点头说:“是的,先找到他的弱点,攻其不备才有胜算。”
庄亦淳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三人接着讨论国内楼市问题。金融危机爆发后,国内房地产行业遭遇了严冬,资金链断裂、行销遇冷、空置率上升……所有问题都挤到了一块儿,墨功国际作为国内房地产行业巨头,前期完工的楼盘在销售方面自然也受挫不小,不得不头疼。
三人开完小会,时间已经不早,陈成功放了庄亦淳等人先行回去,自己和陈惜墨拉了拉家常:“听说,你最近跟陆离的女助理走得很近?应该不是为了夏花的事吧?”
陈惜墨想不到父亲这样问法,心中咯噔一下,说:“当然不是。她叫何苾,也是s城人,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这样……”陈成功低声念着,问:“在谈朋友?”
陈惜墨顿时有点头晕——这是他父亲吗?陈成功向来不过问他们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这次到底怎么了?他想不通透,只能点点头回答道:“是。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陈成功面无表情的说:“我问过李卉,她极力的夸那个女孩子,想必真的不错。你是怎么想的?”
陈惜墨愣愣的问:“什么怎么想的?”
陈成功扫了他一眼:“许乐那边提出要跟你订婚,你一直拿忙作借口推搪她,就知道躲。要拿个主意。”
陈惜墨素来知道他父亲神通广大,但没想到他这个超级大忙人竟然是这样的无孔不入,于是硬着头皮说:“我想跟何苾订婚。”
陈成功盯着陈惜墨的眼睛看了两秒,才笑道:“懂得自己想要什么,好!不管做人做事,就是要这样,有规划、有目标!……看来那女孩子确实不错。这样吧,什么时候有空,带她回家吃顿便饭。”
陈惜墨盯着父亲的眼睛看,琢磨不出异常的情绪,稍稍松了口气,放心的笑了笑说:“好。回头我安排一下。”
陈成功离开后,陈惜墨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说出了要与何苾订婚这样一个意愿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坐在会议室又是傻笑又是摇头,看了看时间,忍不住拨了个电话去给何苾,约她晚上出来酒吧见面。
他到办公室又处理了些文件,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他向来分秒必争,时间对他而言再宝贵不过。不过,他也守时,约会从来不迟到,为此,何苾还专程夸过他。
到达约好的酒吧,陈惜墨一进门就看到了莫让和何苾坐在一处,似乎挺聊得来的样子,莫让一抬头,看见了陈惜墨,朝他笑了一下,又转头去跟何苾说了句什么。
陈惜墨心中有点异样的感觉,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很奇怪的感觉。不是紧张,而是害怕。再往前走,莫让已经来到他身旁,说了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你放心——我还会继续追何苾。她真的,很有意思!”
陈惜墨没有多问,便放莫让走掉了,他走到何苾身旁,压着情绪问她:“你刚才跟莫让聊什么呢?”
何苾不以为然的说:“噢,跟他赌了一把。”
陈惜墨沉声问:“赌什么?”
何苾笑了笑:“赌骰子啊。”
“什么?”陈惜墨大惊失色,吼道,“你没事招惹他干吗?你不想活了?跟他赌骰子!”
何苾不明所以,愣在当场,呆呆看着陈惜墨。
陈惜墨看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半天才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何苾呆呆的问:“谁?”
陈惜墨叹了口气,说:“莫让是莫焱飚的儿子!”
何苾顿时呆若木鸡。
第十章(1)
莫焱飚——这个名字跟魔咒似的,震得何苾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顺不下去。她这一刻的脑子有点像糨糊,被根筷子不停的搅动,却越搅越干,有点要凝固起来的样子。脑中唯一升腾起来的想法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莫让为什么不赢她?
他的父亲可是莫焱飚。
亚洲赌王,莫焱飚。全娱、莫京的大股东,人称莫老、莫爵士,资产遍布全球、妻妾成群、儿女无数的莫焱飚。
即使假设莫让是莫焱飚十来个儿子中最不济的一个,假设他是个天生的傻子,在莫家那种环境中长大,也不可能赢不了何苾那称不上赌术的三脚猫伎俩。
可他却没有赢她。——明明说好,输家要满足赢家一个要求。他可以借此光明正大的要求她做任何事,他却没有。
她是不是该感动?又或者,该害怕?
何苾想到莫让那双桃花眼,那个特有的促狭的笑,忍不住一哆嗦,心中的疑惑揪得整个人有点恍惚。
本来,她是来赴陈惜墨的约的,结果莫让来访。她实在不想与莫让单独相处,于是,直说自己与陈惜墨有约,提议他一起到酒吧坐会儿。
莫让倒是个好说话的主,当下便答应了,说:“美女的提议,哪有的不允的道理?”
莫让与何苾进了霓虹幻彩的酒吧中,在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中,何苾默不作声的坐着。
莫让不停的说话,何苾不得不硬着头皮寒暄。
莫让说:“见到我不高兴?”
何苾使劲摇头说:“不,不。”
莫让问:“墨少呆会过来?”
何苾点点头。
莫让接着问:“喝点什么?”
何苾说:“随便。”
莫让把脸凑到何苾面前仔细瞧了瞧,瞧得何苾浑身不自在,他却笑得十分自在的说:“我那么讨厌,让你见到我都不想说话?”
何苾但笑不语,摇摇头。
莫让这时才点了正题问:“明天岳而在游艇办的聚会,你去不去?”
何苾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明天有约。”
莫让说:“人家岳而可是提前一个多礼拜就给你下了帖子,你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吧?”
何苾轻轻的笑了笑,说:“不是不给面子,而是大家本来就不认识。”
“去了就认识了。”莫让说,“我也去。”
何苾心里那句“就是知道你也去,我才不去的。”几乎就要喊出来了,生生压了下去,说:“我不太喜欢那种场合,再说,岳而想请的是陆离又不是我。”
莫让嘴角勾起一道微笑,说:“你果然是聪明人。岳而确实是想见陆离,不过,也是真心要请你过去的。你能不能不要拂她的面子?”
何苾冷眼看着莫让:“她的面子还是你的面子?”
莫让几乎举手投降:“不管是谁的面子,反正都没你的大,您老人家还真难请……您就答应了吧,好不好?”
何苾笑而不语。
莫让总结经验,认为成功率不算高,于是换了个战略,问:“要怎么样你才肯去?”
何苾看他一脸真诚,真的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事来,问:“映妹妹会去吗?”
“呃,”莫让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不会吧。”
何苾冲莫让狡黠的笑了笑,说:“映妹妹去的话,我就去。”
莫让笑容僵硬了一半,说:“你不是聪明,是聪明过头。不过这次你失算了,为了你,我一定会把崔映邀请过去,你也一定要去。”
何苾说:“等崔映去了再说吧。”
莫让冲她笑了笑,招手叫酒保调两杯粉红佳人过来,说完,转头的工夫,手中一翻,变出来一枝白玫瑰,递给何苾说:“鲜花配美人。”
何苾小愣了一下,大方的接下,笑道:“原来花花公子都长一个样子。”
莫让看着她的笑脸,嘴角也浮着笑容:“为了你,我可以不当花花公子。”
何苾笑得更开心了几分:“这话,你还是留着说给别的女孩子听吧。”
莫让紧追不放的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接受我?”
何苾低头看了看横躺吧台的那朵白玫瑰,透过包装纸仍可看出花瓣娇艳欲滴,花瓣上的脉络隐隐可见。她用十分清晰的声音说:“莫少,我喜欢陈惜墨,我们在一起很好。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想玩的话,相信有大把大?br/>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