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鱼 - 醉鱼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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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很了解,所以一期项目我会放手给他去做。现在资金到位了,我可以开始把二期项目运转起来,但是许叔过世了,鼎天集团现在有麻烦,二期项目我要亲自抓。”

    何苾喃喃问道:“许鼎天死了?”

    卓瑞嗯了一声,说:“有点麻烦,夏花中国的股权比例可能有变动。”

    何苾心不在焉地说:“你应该控制得住吧。”

    卓瑞又嗯了一声,说:“当初注资时候就只是为了鼎天集团的在中国的关系网,在许叔引荐下增加了墨功国际进来分一杯羹,我就没让合作方分摊太多过去。大局还是我这边在控制。有麻烦也只是细节问题。”

    何苾突然有点奇怪:“哥,你最近跟我讲那么多夏花的机密,你不怕我当商业间谍啊?”

    卓瑞笑了一声,说:“我这是在有意识的培养你的商业嗅觉。你该训练一下,准备接手卓家的事业了。”

    “你才是姓卓的,那是你的事业,我不会跟你抢的。”

    卓瑞说:“躲避不是办法。你需要的面对的事情还多着。”

    何苾声线一颤:“比如?”

    卓瑞淡淡说:“自己想想。”

    何苾挂了电话,心里一直觉得卓瑞还有些什么事□言又止,睡不着又挂到了网上,找了许久的娱乐新闻和财经新闻,没有找到她要的答案,倒是神出鬼没的ory在消失了许多日子之后,又一次冒出了头。

    ory:hey

    红尘多可笑:好。

    ory:最近好吗?

    红尘多可笑:好。

    ory:真是言简意赅。

    红尘多可笑:不知道说什么。

    ory:最近忙什么?

    红尘多可笑:一直在出差。

    ory:你不在h市?那什么时候回来?

    红尘多可笑:过几天就回了。你呢?最近忙什么?

    ory:家里有点事情。

    红尘多可笑:哦。

    ory:上次见你不太开心,现在心情好了吗?

    红尘多可笑:这段时间一忙,什么都没空想。终于明白,人是天底下最会自寻烦恼的动物。

    ory:人也是天底下最会玩弄感情的动物。

    红尘多可笑:突然想起大学时候听到的一句话,在我身上屡试不爽。我有点怀疑自己被下咒了。

    ory:哪句。

    红尘多可笑:情短,忘却长。

    ory:……屡试不爽?

    红尘多可笑:是啊,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决绝很容易放下的人,事实上我也都可以做到,但是真正的忘却,却需要不短的时间。

    ory:你是个难得与尘世无染的女孩,你值得拥有最美好的爱情。

    红尘多可笑:多谢你的安慰。但是henrirdaire说过,”loveislikeligtng,woknowswereit'llstrikeuntilitdoes”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我不敢奢望。抬头望,很累的。

    ory:也许不用抬头,低头看看就有惊喜了。

    ……

    第十五章(2)

    紧赶慢赶,时常要顶着大太阳,冒着秋老虎的酷热天气去测查地形,陆离一行人在中秋前终于悄悄完成了任务,潜回h市。

    抵达h市时,离中秋还有两三天,前台小姐一见陆离与何苾,松了一大口气,紧接着搬来各方送来寄放前台的月饼,直把陆离与何苾的房间都堵住了。陆离还要忙手上的数据整理工作,哪有空管这些杂事,何苾看着两屋子的精装月饼,直犯愁。正在这时,崔映来电请她去公益广告的拍摄现场探班,何苾灵机一动,叫来个搬家公司,把所有月饼打包送到逸心福利院,分派给福利院的孩子和公益广告的工作人员。

    崔映在广告中有三十秒的解说镜头,是在福利院完成的,她让陪练葛秋儿端了把凳子给何苾,何苾就安静的坐导演旁边看崔映录影。崔映毕竟是国宝,见惯了镁光灯,导演一喊“action!”她的举手投足之间便不由自主的散发出巨星做派,一小时不到,也就拍摄完成了。本以为这样也就完了,谁知道导演说要加一组崔映的滑冰动作,说是在体育中心订场的时间安排失误了,要当天连续拍摄,于是又是现场整理、搬运器材,足足两个半小时,整个摄影组才搬到了市体育中心滑冰场去。

    崔映是个好性子,受得住折腾,但对何苾终究感到一点不好意思,道歉说:“本来以为很快就结束,可以早点跟你去逛街的,想不到还要补拍镜头,对不起了,苾姐姐。”

    何苾向来淡然,微笑着说:“我从没见过你的现场表演呢,这下刚好,我可以一饱眼福。”说完跟着崔映的保姆车一齐到了体育中心。

    进了体育中心的滑冰场,拍摄组仪器快速准备到位,一个小时左右,音乐在半空中散播出来,拍摄正式开始,何苾和葛秋儿坐到看台上欣赏崔映的忘情表演。

    崔映进入了自己的王国,显得格外自信与奔放,随着乐调的起伏,她流畅地仰首、展臂、收臂、弓身……一气呵成,重音处是个轻松的一字跳,起跳轻盈,像极正在跳舞的精灵,接下去,随着音乐进入高潮,崔映做了一个完美的前外三周半跳。漂亮的起跳后,她在空中旋出了一道道优美的轴线,力度、角度都是无懈可击,勾手的弧度也十分优雅,就连最后那清脆的落冰声都是铿然激荡人心的。

    若不是在拍摄现场,何苾真想为崔映鼓掌。

    这个时候,葛秋儿似有点得意的跟何苾说:“所有的三周跳之中,前外三周半跳难度最大了。完成这个跳跃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起跳力度要求严格,因为要提供足够的高度才有足够空间和时间完成整个动作。遇到状态不是很好的时候,教练都不会要求我们做连续练习。崔映最拿手的就是这个动作,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这个才被送到国家队的,听说她有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但是前外三周半跳她一直做得比同龄的男孩子都要好,所以教练舍不得放弃她。”

    何苾微笑着说:“她是有天赋,不过也亏了她后来的努力,才有今天。”

    葛秋儿点着头说:“那当然。”

    两人陆陆续续谈了崔映在队里的一些琐事,还有两人自己的日常琐事,几乎都是葛秋儿在说,何苾只是简单的回答,应上几声。

    葛秋儿毕竟年轻,有探奇心理,忍不住问何苾:“上次在福利院见到的那位墨少,是你男朋友吗?他跟崔映,跟那么多人传绯闻,你不难受吗?”

    何苾想了想,摇了下头说:“他不是。”

    葛秋儿露出略为失望的眼神,说:“那另外那位莫少,就是真的了?”

    何苾听得糊涂,问:“什么真的?”

    葛秋儿未及回答,崔映已经下场冲她们直打招呼,两人收了话匣子迎向崔映。

    崔映高兴的问着何苾:“刚才滑得怎么样?”

    何苾笑着点头:“很好。像只精灵。”

    “有那么好啊?”崔映笑眯眯的说,“你说得那么好,有没有奖励呢?”

    “嗯……有啊。”何苾说,“好象是下午茶时间了,请你喝茶如何?”

    两人带着葛秋儿说说笑笑往外走,何苾和崔映正商讨着是吃冰还是喝咖啡,葛秋儿突然指了指前方说:“那不是墨少吗?”

    何苾眼皮一跳,抬眼望去,陈惜墨正从他的银色玛莎拉蒂上下来,转了个身,拉开了车门。

    许乐从车内缓缓移出,纤足落地,徐徐站立,一身黑色旗袍修身而精致,脸色有些发白,却显得多了两分娇态。

    何苾视线所及,下一刻便与陈惜墨双目相视,她心中一紧之后又是一松,不期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何苾终于还是学会了公式化的微笑,朝陈惜墨和许乐,远远的点了下头。以为就此别过,没想到他二人却迎面走了过来。

    许乐跟何苾打了声招呼,便拉了崔映说:“映美人,我们到隔壁坐坐吧?好久不见了。”崔映一脸狐疑的看了看何苾,见她不动声色便没了主意,糊里糊涂就被许乐架到了隔壁的咖啡厅。葛秋儿见状吐了下舌头借口溜了。

    陈惜墨走到何苾说:“上车说。”

    何苾稍一犹豫,还是上了车。合上车门的那一刻,她瞥到拐角隐蔽处一台相机的镜头晃了一晃,心中也跟着一阵晃动,不觉叹了口气。

    陈惜墨转了下车钥匙,似有些恼:“现在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何苾看着他摇着头:“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崔映。”

    “关她什么事了?”

    “你、许乐和她一起出现,然后,许乐跟她单独谈话——在那些记者的眼里,她们俩是在谈判。”

    陈惜墨说:“你不用操这份闲心。先想想我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何苾冷笑一声,“我们还能有什么事?”

    陈惜墨没有作答,板着张脸径自开车。何苾问他去哪,他也不说,一直把车开到那座著名的红色西式房子前,停了下来,说:“如果你信我,我们现在就进去。牧师在里面等着我们。”

    何苾面容已经僵硬,但心中免不了一阵翻腾,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如果我说,我不信呢?——再说,我不信基督教。”

    陈惜墨绷着脸问:“要怎么样,你才会完全相信我?”

    何苾脸上闪过凄冷的笑,在这样一个金色的季节里,在下午淡淡的阳光轻洒下,这样的笑容,是那样的不和谐。她紧紧盯着陈惜墨看,终于看清楚了,陈惜墨就是这个样子了,。黑瘦、干净,看上去内敛,实则满腹雄心。这才是他们之间永难切合的症结。何苾尽力让自己不颤抖,尽力让自己平静的说话:“你以为用宗教的仪式来说服我,我就会妥协?你错了,这一把你一开始就赌错了。这世上没有两全齐美。就算你和许乐接下去的订婚、结婚都只是在走法律手续,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

    陈惜墨神情惊讶:“你……”

    何苾依是冷冷的笑:“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是吗?”

    “谁告诉你的?”

    何苾转过头,侧对着陈惜墨,缓声说:“从我来h市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难题。但是我跟自己说,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机会。我要为自己争取一个将来。所以,就算我明知我们之间还有个许乐,还有个墨功国际,还有许多许多的问题,我还是选择了忽略不计。我知道陈许两家家长都很乐意见到你和许乐结合,我也知道许乐低声下气跟你提过订婚的事,我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但是我跟自己赌,因为我想要一个纯粹的爱情,我告诉自己,我要相信自己,相信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交付我的全部感情。我信不了你了。十年,我们之间错过了最重要的十年。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是经不起掩藏的,曾经的津津有味,藏久了,最后只能是味同嚼蜡。”

    陈惜墨的思绪横飞,想到他与何苾在h市的第一次见面,那个凌晨,他开车送她回成功酒店,那一路安静得出奇,他接到了许乐的电话——当天他没有用耳机,所以是单手接了电话起来,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何苾听到了许乐的哀求。陈惜墨突然觉得脊背有点凉,他的手从方向盘上无力的垂下,声音略有些低哑:“我本想慢慢跟你解释的。”

    “算了。”何苾说,“我知道你活得很累,想要面面俱到,结果却是处处擎肘;你也知道我是个扭拧的脾气,眼里容不下半点灰尘,更别提沙子了。我们不要互相怨恨,就好了。”

    陈惜墨靠在椅座上,双目望着红房子上的十字架,说:“我一出生,母亲就死了,你也知道我们那里的人都迷信,父亲自然与我不亲近。我要比别人多努力许多,才能得到父亲的青睐。这些……你明白吗?”

    何苾脸上露出宽容的微笑,说:“如果你所知道的真相能促使你不断的奋斗,那说明老天爷对你已经不错了,至少他没有让你一无所知。这么想,你会开心许多的。”

    陈惜墨轻声笑了一下,呢喃道:“何苾你知道吗,你是个有爱,却无情的人。”

    何苾怔然,说:“谢谢你提醒我。”

    第十五章(3)

    告别陈惜墨的时候,她明明可以读出他眼底的挣扎和落寞,她明明知道他也是没有过多的选择才试图说服她退一步,她动了动嘴唇,想说:“其实你是个好人……”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一笑而过。因为她突然想到,“其实你是个好人……”这句话,是许多许多人提分手的前奏曲,她在要分别的前一刻才说,都已经晚了。

    后来,何苾一次次咀嚼陈惜墨送她的那句话:你是个有爱,却无情的人。

    他说得太对了。她是无情,因为感情对她而言,一直是件奢侈品。从小到大,亲情、友情、爱情,诸多不顺。她于是有着鸵鸟的精神和混沌过日子的想法。但被陈惜墨那么一说,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态度,是那么的有问题。只是,她只是个顽固的人,即便知道自己错,即便想改,也未必能改得掉。就像何母说她的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何苾回夏花酒店的时候,居然在走道上与岳而擦身而过,多日不见,大明星依旧光彩照人、气势夺人,何苾则依旧只是“陆离的助理”——关于她是卓瑞未婚妻的传言,近日来已经被卓瑞和岳而的绯闻冲击得销声匿迹。“陆离的女助理”这个名号也已经在上流圈子里悄悄传开,成为一时的传奇,据说,陆离的女助理是朵交际花,跟着陆离漂洋过海,轻松斡旋在几大豪门子弟之间,成为好几个公子哥竞相追逐的对象,卓瑞财大势大,自然拔了头筹,但这等货色也只是那些豪门子弟手中一个赌注而已,到手了也就不新鲜了,所以很快便成了过去式……等等,以上传闻,何苾出差回来便在西餐厅洗手间听到了,当时场中两名贵妇是坐她旁桌的,一边补妆一边聊天,仰着头瞥了何苾一眼,因着之前在餐厅的一面之缘,打了声招呼,继续扒着话说:“听说陆离那个女助理长得也不怎么样,每天早上5点就要起床,往脸上上十层粉底,你说她累不累?小姐,你的皮肤真好,都不用上妆吗?唉……如果你上点妆,到陆离的女助理面前一站,她肯定羞愧死……”何苾差点当场笑出声,点点头说:“这样子……是活得挺累的。”——她始终没办法理解那些八卦的世界,忙活着探人隐私,不累吗?

    再见岳而,何苾以为她大贵人一个,未必还记得她,没想到岳而主动跟她打了招呼,两人寒暄了几句,岳而说要赶通告,也就走了。何苾倒也不以为意,接着去找卓瑞报到。

    卓瑞见到何苾的时候,脸色一暗,问:“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何苾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是关着机的,答道:“没电了,很正常。”

    卓瑞说:“找不到你,打你手机又不通,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

    何苾轻松一笑,说:“以前我们天南海北,都不怎么联系,也不见你担心。怎么,最近良心发现要履行当兄长的义务了?”

    卓瑞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日才叹了一声,说:“就是因为现在处在一起,才担心。”

    何苾有些好奇起来,回想自从与卓瑞重聚,他似乎没停止过担心,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症结所在,安慰卓瑞道:“哥,我虽然不太想被你拉在身边,不过既然重聚了,我也没理由一个人跑掉躲起来。我又不是你家艾丝,喜欢你的时候从大马追到欧洲去,不喜欢你的时候一声不吭的跑掉让你找不着。我是你妹妹,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用担心我。”

    卓瑞神色黯然,眼底的冰似乎在升腾着冷烟,说:“艾丝……她不是主动跑掉的。她是被人绑架失踪的。”

    “绑架?!”何苾叫了起来,“怎么回事?”

    “已经六年多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再过几个月,法庭就要宣布她死亡了。”卓瑞此时的声音很是低沉,“当时在市区,绑匪的目标是我,但她拼命的维护我,拖延了时间,保镖赶到救了我,再要救她时却出了意外,我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塞进车里带走却无能为力,那时候我伤还没好,根本追不上。”

    何苾见卓瑞眼中确有伤色,缓和了声线,说:“我对她知道的并不多,从前只是听姑奶奶说,有个叫艾丝的华侨美女从大马追到欧洲找你,后来听说你被她追得不耐烦,就答应跟她交往了,我以为她就是我嫂子了。谁知道上次你又说她失踪了,我还以为是她自己落跑。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难怪,你带了那么多个保镖来中国……上次你叫甄妮陪我出差,一路贴身跟着我,是不是要她保护我?”

    卓瑞点了下头:“甄妮是全欧三届散打冠军,柔道黑带。”

    “呷……”何苾吸了口气,“这么厉害!……这么说来,你和岳而的绯闻……”

    “谁叫岳而的后台硬。我也只是找她谈一些商务代言而已,顺便对那些狗仔视而不见罢了。”

    何苾擦了擦额头:“万一真的出事,你不怕莫焱飚跟你急?”

    卓瑞有点惊讶的扫了何苾一眼:“你也知道?”

    何苾不好意思的说:“纯属意外,你就当我不知道好了。”

    卓瑞说:“莫家在亚洲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借用一下他们的势力也无妨,何况我和莫京酒店集团也有一些商业往来,莫老爷子的为人我了解,他罩得住的时候,不会太在意一些细枝末节。我最大的顾虑就是你。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你要是出事,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妈交代。”

    何苾吊了吊眼球,说:“你说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当初一见面非要说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捅完篓子还不是得自己收拾?”

    卓瑞笑了一声,说:“当时我就是不想让陈成功那个老狐狸如愿。他会狡兔三窟,我就一句话断他全部退路。后来一想,我确实也有欠考量,毕竟当时有不少外人在场,万一把你身份传出去,可能会给你招来祸端。”

    何苾叹了口气,说:“这是在中国,人民子弟兵很强大,治安也还不错。目前为止我还没机会领教你说的绑架事件。——而且,这么多年了,我不信你没找过那些绑匪。”

    卓瑞仔细看了何苾一眼,说:“你果然了解我。是,我找过那帮人,不过艾丝被绑架之后,他们也失踪了,甚至也没人来要赎金,那件事一直是个谜。”

    “怎么会这样?艾丝真的好无辜。”何苾感触良多,“哥,你说,如果她没失踪,你们会不会已经结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卓瑞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答应和她交往的时候,我曾经以为,我可能命中注定就是要被她缠住。你不知道,她真的是……勇气可嘉。”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为了一段单恋追过了几个大洋,确实非常人可比。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是听姑奶奶和你说的几句话,我就很喜欢她了。哥,其实我很羡慕你,得到的爱情都是纯粹的青睐,每一段都是轰轰烈烈的。”

    卓瑞沉沉的说:“一辈子,能遇见一个把命交给你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但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择细水长流的方式。而不是这样让我歉疚的结局。”

    他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个恣意的笑,笑容的主人长得那般美好,她与他双双处在雾都“伦敦眼”的最高端,她毫无预期的站了起来,决绝的对他说:“你信不信,为了你,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

    那是他第一次忍不住伸手揽住艾丝,语气虽冷却是关心的:“你小心点!”

    他永远记得艾丝那时候一转头的笑容,青春亮丽,那样美好。如果她还活着,现在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还是大好年华。

    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许多人,卓瑞的人生也一样。不幸的是,他生命中的女孩都没有得到预期的花好月圆,幸运的是,他记住了他生命中的每个女孩,个个都是那样美好。

    卓瑞神色怔忪,何苾却突然问道:“哥,你说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卓瑞毫不犹豫的说:“看谁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吧。”

    何苾有些疑惑:“一切?”

    卓瑞点头:“最好是看他愿不愿意把命交给你。不过,一辈子要遇到一个心甘情愿把命交给你的人,并不容易。”

    何苾轻轻的笑:“太高难度了,我只想找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他对我付出真心,我也能对他交托真心,就这样。”

    “真心?”卓瑞眼中腾腾尽是雾气,分不清是冰雾还是迷雾,缓缓地说,“难度恐怕会更高。”

    何苾蓦地一转头:“难度?……哥,难道你都没有付出过真心?”

    卓瑞被她问住了,半天答不出来,嘴唇嗫嚅多次,才极不连贯的问:“怎么,样,才算真心?”

    何苾一时无语。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从来一直引以为豪的卓家菁英教育,其实是失败的,她和卓瑞两个,都是失败的作品。一个有爱无情,一个有情无爱,都被隔离在了真爱之外。

    第十五章(4)

    可是,怎样才算真心?何苾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真心,又哪里能回答上来卓瑞的问话。

    两兄妹谈到这个经典话题,卡住了。卓瑞摆摆手说:“算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出发。”

    何苾不明所以地问:“出发?去哪?”

    “意大利,挑礼物。”卓瑞说。

    何苾哦了一声,想起自己日前答应过的,问道:“给谁挑的礼物?”

    卓瑞说:“一位长辈,要开个人作品展。”

    何苾看卓瑞的神情,多半是商务往来的需要,也就不再多问了。

    第二日一大早,何苾刚爬出被窝,就被卓瑞拎上了直升机,两人连同甄妮、四个保镖一起,飞到离h市有段距离的一个东海小岛上,岳而已经等在了那里。

    大明星穿着一身大红露背裙,迷煞众卿。

    何苾朝岳而微笑致意,随后扫了卓瑞一眼。卓瑞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岳小姐跟我们一起去。”何苾也搞不清楚卓瑞在干些什么,于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一旁。

    卓瑞的私人飞机都停放在该岛的机场,一行人换乘私人洲际飞机,十来个小时后,直抵意大利。

    加上时差,到意大利的时候仍是白昼,阳光明媚。何苾跟着卓瑞、岳而、甄妮,率着四名保镖,进了一家久负盛名的拍卖行。

    甄妮有意拉住何苾说话,让岳而坐在卓瑞的右手边,自己则坐到卓瑞左手边,然后才把何苾拉到靠左的位置,另有一位保镖坐到最左边的位置。何苾扫了扫座次,嘴角忍不住瞥过一丝笑容:照这个座次看,外人一定认为,卓瑞带着女伴岳而出席拍卖会,工作人员甄妮、何苾以及一众保镖跟随服务。——不过,与事实也差不了太多,何苾不以为意,竟也摆出一副工作人员的态势,张口要帮甄妮拿文件夹。

    卓瑞低头跟甄妮说:“把首饰目录给苾儿,叫挑件礼物给我们的母亲。”

    何苾听到这,终于知道卓瑞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原来是想挑份礼物讨卓灵欢喜。他知道卓灵什么都不缺,只想要回女儿,只要告诉她,礼物是何苾挑的,不管送什么,她都会高兴。何苾思及此,嘀咕了句:“还真会取巧。”卓瑞没有听到,倒是甄妮,轻轻笑了一笑。

    何苾翻开目录,看着琳琅满目的古董宝石首饰,有些花了眼,心中沉沉的,不知道是因为那些首饰件件价值倾城,还是因为其它。

    看了半日,她选了一枚蓝宝石胸针,据说是法国路易时代宫廷里流出来的,样式十分简单,主要是那枚蓝宝石光泽十分莹亮,闪烁动人。何苾想起卓灵最喜欢蓝色,一眼便被它吸引住了,又想到卓灵素来不爱繁复的东西,简单的款式正合她的风格。于是,她敲了敲目录上的编号,递给甄妮。

    卓瑞瞥了眼何苾的反应,从甄妮手中接过目录,看了眼,说:“甄妮,你负责拍下来。”又加了句:“找条翡翠,送给奶奶。”何苾隔着甄妮,哦了一声,默默执行。

    接下去,卓瑞和岳而一起挑了几份礼物,多是征求岳而的意见就敲定了。拍卖过程也很简单,每件拍卖品都免不了有几个角逐者,不过卓瑞一直由着甄妮举牌,旁人见他们一副预算没有上限的样子,再喜欢的最终也都放了手,竞拍过程基本上是顺利的。

    拍下的几件首饰和瓷器都是价值不菲,也都顺利拍下。但拍到一件底价仅7万美金的漆线木雕时,突然冒出个19号竞拍者,两个三四十岁、体格丰硕的白人西装男,举着张碍眼的牌子,竞争喊价,十来分钟就把成交价推到了700万美金的高度。

    那件漆线木雕本只是一位一流作者的二流作品,与刚刚竞拍到手的其它东西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但一开始展示的时候,岳而便显得十分兴奋的指着它说:“就这个!”卓瑞便进了非它不可的局面。

    这种场合在何苾看来,就跟做梦一样,这一刻,钱早就不是钱了,只剩一堆数字。就在何苾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十分虚幻的时候,19号竞拍者喊出了950万美金的高价。

    甄妮依旧握着牌子要举起来,就在这时,卓瑞伸手拦住她说:“就这样,够了。”说着起身,扶起岳而说:“谢谢你陪我来挑礼物。”

    岳而妩媚的笑如羽毛撩人,声线甚是柔美:“这是我的荣幸。”

    何苾低调的与甄妮同行,一行人在19号竞拍者四道愤恨的目光中缓缓离开。

    出拍卖行的时候,何苾还不知道自己位于意大利哪省哪市哪个位置。确切的说,卓瑞若不告诉她,这是意大利,她也不会知道。

    一行人在意大利住了一天,也就回中国了,又在空中折腾了十几个小时。

    虽然飞机上什么都不缺,睡不安稳打地铺都行,但除了机组人员,只有四个酷得要命的保镖和他们四人,何苾话又不多,与岳而也没什么话题,就只和甄妮对躺着,偶尔聊几句。

    卓瑞也是话少,但没忘记岳而劳苦功高,将拍卖会上拍得的一件红宝石项链赠给了岳而,或者应该说,那条项链一开始就是为岳而投的。岳而自然高兴,高兴的是什么就难说了。她是个见惯场面的人,钱财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但礼物的轻重可以用来衡量很多东西。

    在机上,卓瑞、何苾都是沉默的时候多,于是岳而的演艺才华得到了充分体现,她显得十分健谈,偶尔讲点冷笑话,不时问几个问题。三问两问之下,她是弄明白了,卓瑞与何苾份属四代的表兄妹(对外,卓瑞跳过了何苾曾被卓家收养这段历史),儿时订过婚,不过郎无情妹无意,不了了之。知道了这些,她对何苾倒是显得更亲厚了几分,那体贴入微的语气仿佛与她已是家人。

    何苾也乐见这样的场面,清清爽爽的应付着岳而,一行人和乐融融的回到了小岛。

    飞机抵达小岛之后,何苾以为自己可以回酒店了。谁知卓瑞着人开直升机送岳而回h市,却不让何苾下机。

    何苾说:“怎么了?”

    卓瑞说:“去南洋。过中秋。”

    何苾的鸵鸟心理又发芽起来:“我,能不能,不去?”

    卓瑞目光犀利的盯着她:“妈咪最疼的就是你,你这么多年都不去看她一下,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良心?”

    “我……”何苾低头说,“我是没良心。我不仅没良心,我根本就没心。”说着,语气哽咽。

    卓瑞双手托起她的脸,见她眼波粼粼,似有千言却说不出来一语。他忍不住拥她入怀,说:“乖,不要总是躲,去见见妈咪。奶奶也去南洋了,中秋了,我们一家人很多年没有团聚了,今年好好过个中秋,好不好?”

    何苾没再说话,卓瑞也就执行了。

    飞机起飞之后很长时间,何苾一直没有说话。卓瑞特意问她:“怎么了?还在生气?”

    何苾摇了摇头:“我在想,我要怎么跟陆离说,我本来答应跟他一起过中秋的。”

    卓瑞将机上的电话递到何苾手中,说:“给他打个电话吧。免得他担心。”

    何苾接过电话,打给陆离说了声她要去南洋过中秋,要放他鸽子了,陆离虽然失望,但知她与卓灵多年未见,难得卓瑞出马,拉母女二人重聚,他自然是要支持的。只叮嘱她自己多保重,末了说句他等她回h市。何苾一怔之后找不到话题,也就挂了线。

    飞机抵达南洋的时候,何苾才发现,所有人都知道她要来,只有她自己,在飞机起飞前一刻才从卓瑞口中得到通知。

    出机场的时候,何苾远远就看到白色的迈巴赫62s旁边站着的卓灵,她穿着nl当季的一款淡青色套装,系着i的flora丝巾,依旧是风姿绰约,静静站着都是优雅动人的,脸上妆容细致,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年纪,但随着慢慢走近,眼角的鱼尾纹终究还是掩不住了。

    卓灵见到何苾便露出开怀的笑,紧紧搂着她说:“长大了。现在才说要来看妈咪,让妈咪等你这么多年,真不乖。”

    何苾看了旁边的卓瑞一眼,见他眨了下眼,会了意,知道卓瑞跟卓灵报备时候的说法是何苾主动要来看卓灵,也就不再说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讪讪的笑。但对着卓灵,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是叫表姑姑,还是叫妈咪?

    从她离开卓家,便很少叫过卓灵,在何母面前,她是一定叫她为表姑姑的,但小时候私下见面,她还是会叫卓灵妈咪。不过,自从十几年前卓瑞卓灵相继出国,她和卓灵只剩偶尔电话联系,她似乎就没再称呼过她,每次在电话里,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嗯”,“不了。”话很少,生怕多说一句多错一回。

    隔这么多年再见,她真的叫不出来,犹豫不决。

    这时候,司机笑眯眯为她拉开了车门,边请着母子三人往里坐,边说:“小小姐,听说你要来,小姐不知道多开心呢。这两天笑容都比平时多好多,今天为了来接你们,她一大早就起来亲自下厨……”

    何苾终于小声嗫嚅道:“妈咪……”

    卓灵把何苾搂得更紧了些,笑得两眼弯弯:“咱们回家,回家尝尝妈咪给你做的醉鱼,你尝尝看妈咪的手艺退步了没有。咱们慢慢聊。”

    卓瑞站在她们身后,跟小时候一样,又被忽略不计了,但他看到母亲的笑容,也就满足了,静静跟着,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上车前,他摆了摆手,身后的甄妮和保镖们上了另一辆车,两车缓缓地驶离机场,驶向卓家在南洋的庄园。

    第十五章(5)

    南洋天气虽然湿热,但毕竟已到中秋,夜幕降临之后,晚风徐徐,略有几分寒意。卓家在南洋的庄园已传家数代,历经无数浩劫仍然屹立,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偌大的橡胶园外侧有一片私人住宅区,都是卓家的宅子,其中一座白色的西式主建筑便是卓灵现今居住的地方。

    何苾已有二十多年没有来过这里,更确切的说,从前来的时候年纪还太小,没能记住太多,记忆中偏门外有条其宽无比的大水沟,她当年怎么也迈不过去的地方,车子经过时扫了一眼,却原来只是条三十公分不到的小水沟。记忆中的东西和她如今看到的现实,已经存在了严重的误差。

    卓灵心情大好,果然对“何苾挑的礼物”大加赞赏,见天色已暗,圆月当空,忙张罗着一家人上四楼天台吃饭赏月,卓何邀弟也高兴得连喝了几杯红酒。

    酒饱饭足,卓灵对着满天繁星问何苾:“你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我听你奶奶说了,陆离这孩子我知道的,真的不错。你考虑一下?”

    何苾突然觉得头有点痛,说了句:“绝无可能。”就默了下来。她断然没想到,卓灵与她谈心,第一个问题也是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她终于深刻的明白到,天底下的母亲果然都是一样的。关心的无非就是一家团聚、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于是,她又不得不想到她另一位母亲,何母,对她的终身大事也是操透了心。想想,何母此时应该是在s城,与何父,与何苾的二妹何甜甜、三弟何喷喷一起共度中秋,何苾于是躲到花廊给她拨了个电话。

    “妈妈,是我。月饼有收到吗?”何苾不知道怎么打开话匣,只好从她半月前出差途中寄回家的月饼说起。

    何母带着埋怨的口气说:“收到了,没事花这个冤枉钱干吗?快递费那么贵!月饼腻得要死,家里没几个人喜欢吃的,干吗费这个钱……”絮絮叨叨的念得何苾耳朵发麻,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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