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第15部分阅读
久太久,等想起回头时,才发现来时的路已湮灭。我回不去了,你的斓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啊!”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斓斓!”杜斓的眼泪唤醒了徐谦云的理智,他没有忘记,从小到大自己最怕的就是看到杜斓哭泣的脸庞。“斓斓,不要哭!求你,不要哭……”徐谦云将杜斓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心痛得不能自已。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如果你永远只是那个在寒夜里哭得让我心痛,让我无法抑制地想去爱护,去关心,想去分享你一切喜怒哀乐的小丫头,该多好!为什么?本来明明想好要在你身边,守护你一辈子的呀,为何我们会越离越远了呢?”
“不!不是的!”杜斓在徐谦云的怀中摇头,抽泣着说,“那个寒夜你根本不应该来安慰我,如果让我一个人留在黑暗中,如果我们只是形同陌路。你就不会为了我心痛!我不值得你做这么多呀!这二十四年的情,教我拿什么来偿还?真正承受不起的人,是我!从来都是我啊!”
“斓斓!”徐谦云帅气的脸庞笼罩上了深深的愁,然而更多的,却是心疼与不忍。“不值得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西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绝非故人心易变,而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人生有着太多太多的无奈与变迁。今生,你我注定无缘。那二十四年的感情,亦如生命中无法承受的宿命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后悔吧!从今往后,就算恨我也好,忘了我,再也不要为我心痛。我真的不值得啊!”
徐谦云木然地放开杜斓,“不值得吗……不值得吗……”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值得吗?爱你这么多年,终究只换回一句,不值得啊!
“云哥哥……”杜斓看着徐谦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般,双脚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一下子跪倒在地,哭得全身颤抖。
“你这个绝情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谦云哥的爱!以后不许再去招惹谦云哥,他的幸福有我来负责!”一个女子清脆却愤怒的声音在杜斓前方响起。杜斓抬起头,看见蓝欣站在自己面前,清丽的容颜上带着无比郑重的神情,“一生一世,你不能陪他走完的路,我会陪他走完。你不能给他的爱情,有我来弥补!不许再让谦云哥为你伤心,因为,你不配!”
蓝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窗外,不是何时起,大雨倾盆……
第二十章物是人非云归(六)
第二十章物是人非云归(六)
杜斓病了,高烧发到三十九度,智齿疼的毛病再次发作,腮帮肿得像塞进了两个核桃。她没有把生病的事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在家昏昏噩噩地躺了两天,直到心急如焚的凌毅玄冲到她家,强行踹开房门后,才发现床上已陷入昏迷状态的杜斓。
凌毅玄急忙叫了辆救护车将杜斓送进医院。两天后,杜斓醒了,凌毅玄像个找回丢失心爱玩具的小孩般紧紧拥住杜斓,心疼地说:“你担心死我了知不知道!烧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上医院,为什么不通知我!你想病死你自己吗!”
杜斓无力地靠在凌毅玄肩头,轻轻地说:“玄,今天是几号了?”
“几号?”凌毅玄看了一眼腕上的patex金表,说:“十二号。”
“已经十二号了吗?玄,明天晚上有维也纳交响乐团的演出,我想去看,你帮我订票好不好?我想去看。”
凌毅玄俊眉紧皱,“可你现在身体这么弱……”
“我要去看!”杜斓紧紧抓着凌毅玄的衬衫袖子,可怜兮兮地乞求到。
凌毅玄沉默,良久,才哑着声音问道:“你想去看徐谦云的演出是吗?”
“玄!”杜斓看着凌毅玄深邃的眼眸中透出凛冽的光,禁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
“维也纳交响乐团中的首席钢琴演奏家——徐谦云,就是你当年送走的那个亲梅竹马是吗?你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他,是不是?”
“玄……”杜斓低下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欠了云哥哥太多。从小到大,我受了他太多恩情,若不是他,也许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你爱他吗?”
“爱?”杜斓困惑地看着凌毅玄,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配。小时候我就不配爱他,现在,更加不配了。”
“只是因为不配,所以不能爱吗?”凌毅玄的语气有些低落,“如果你当年没有遇到我;如果你没有做过我的情妇;如果你我之间没有那个十年之约,你就可以去爱他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玄,别再问了,我的心好痛,痛到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些事了。”杜斓侧头不愿去看凌毅玄。
“为什么不敢回答我!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因为我,你不得不放弃自己心爱的男人,你一定恨死我了是不是?你一定后悔遇到我了,是不是!”凌毅玄紧抓着杜斓的双肩,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肩骨捏碎似的。
“不要,玄!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好难受……”
“不!我就要逼你!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爱的人是我,不是那个徐谦云。说你爱我,你说呀!”凌毅玄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用力摇晃着杜斓,嫉妒得已完全无法去在意她的感受。
“不要,玄,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的心好痛,痛到都快死掉了!”杜斓的眼泪倾斜而下,说话声音越来越微弱。
“说一句爱我真的有这么难吗?爱我竟然教你如此痛苦吗?就算是骗我,也不肯说吗?”
“不……不要……”杜斓挣脱凌毅玄双手,不停地向后退,一直退到床头,再也退无可退时,整个人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像一只惊恐的猫。
不是她不肯说,只是这句话说出后的代价太过沉重,犹如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再一步,便万劫不复!
凌毅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病房。杜斓以为他生气,便把自己丢在医院不管了。可过了一会儿,凌毅玄又走回了病房,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杜斓躺下,冷冷说:“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但这十年中,你必须遵守契约陪在我身边。你是我的,就算不爱我,也绝不许爱上别人。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毁了你!”
杜斓侧过身不愿去看凌毅玄的脸,凌毅玄俯下身,从背后紧紧抱住杜斓颤抖的身体,放柔了语气说:“明晚演出的票我已经订好了,本来想帮你订最前排的位置,但你的脸肿成这样不方便见人。我就帮你订了剧院二楼一间视觉角度最好的包房,明晚我陪你一起去!”
维也纳交响乐团演出的那天晚上,杜斓一直呆呆地倚在包厢的窗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演出。几个小时下来连坐姿都没有换过。凌毅玄坐在一旁默默地凝视着她,心中百感交集却始终一语不发。
演出的最后一个压轴节目,是徐谦云和蓝欣的钢琴与小提琴合奏。演奏的曲目为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伴着观众们热烈的掌声,徐谦云身着雪白燕尾服,配上金色的领结和腰带,如同优雅的王子般,牵着同是一身雪白鱼尾晚礼服的蓝欣款款走上舞台。同样雪白的穿着,同样优雅的举止,同样纯洁得如同教徒般高尚的生命。杜斓刹时觉得台上那一男一女竟是如此般配,仿佛本就应该是一体的,用天造地设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自己,只能躲在剧院幽暗的角落,远远地遥望。与他们就像是白天与黑夜,永远是命运的两个极端,永远只能擦肩而过。
帷幕缓缓拉开,舞台上,一架雪白的三角钢琴和一把雪白银弦的意大利手工小提琴在人们的赞叹声中,惊艳亮相。乐器中的王与后出场的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徐谦云和蓝欣互看了一眼,随后徐谦云坐到钢琴前,蓝欣执起小提琴,在徐谦云弹下第一个音符的瞬间,小提琴华美的音色随之扬起。两种旋律交织在一起,缠绵地流泻到剧院的每个角落,如风似水,又仿佛清冷的月光般洒进每位观众的心房。
徐谦云和蓝欣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中淡淡的忧伤和难以言表的惆怅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柔魅的音律仿佛能将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悲伤引出来似的,许多观众听着听着,禁不住潸然泪下。
以音染情,音情合一,也许便是音乐演奏家最高的境界。
杜斓静静地凝望着徐谦云。从小听着徐谦云钢琴曲长大的她怎会听不出,这首曲子徐谦云其实弹得并不完美。他根本就心不在焉,好几个音甚至但错了也不自知。若不是蓝欣在一旁奋力为他掩饰,这场演出绝对会成为他钢琴演奏生涯中最大的一个败笔!
终于,一曲完结,余音绕梁,升华了观众们最后的感动。霎时,所有的观众同时起身,掌声响彻整个剧院。徐谦云像是突然被惊醒似的,站起身,牵起蓝欣的手向台下观众三次鞠躬谢幕。
“玄,我们走吧!”杜斓回过头,凌毅玄这才发现她美丽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演出接近尾声,维也纳交响乐团中所有的演奏家一起上台谢幕,引起了台下又一波高嘲。鼓掌声、口哨声、欢呼声瞬间眼眸了整个剧院!
凌毅玄揽过杜斓的肩膀,两个人默默走向剧院的出口。工作人员为他们打开大门,杜斓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舞台上雪白的徐谦云。大门缓缓合上,阻断了据院内一切的热闹与繁华,将门里门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三天后,也就是徐谦云结束交流演出,准备回维也纳的前一天。斓母突然打电话告诉杜斓,徐谦云决定在回维也纳之前和蓝欣订婚。并邀请她们母女俩去参加订婚典礼。
虽然事先早已有了预感,但当杜斓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后,还是惊愕地半天回不过神来。然后不知怎么的,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滴,一颗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讨厌!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哭?云哥哥要订婚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呀!傻瓜,哭什么……”杜斓拼命地抹着眼泪,可泪却像阀门坏掉的水龙头般,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最后,完全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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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在酒店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订婚宴,只邀请了徐家少数亲朋好友,还有就是维也纳交响乐团中的三十多个成员。
虽然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牙龈也依旧疼痛地厉害,杜斓还是带着母亲如约而至,并且选购了一套价值不菲的tiffany钻饰送给蓝欣作为订婚礼物。
订婚宴上,蓝欣身着粉色蕾丝礼服,与身旁一身银灰色西装的徐谦云站在一起,仿佛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般配得人人称羡。订婚仪式结束后,宾客们纷纷上前向这对准新人送上礼物和自己最诚心的祝福。
轮到杜斓和斓母时,杜斓强迫自己微笑着走上前,“云哥哥,蓝小姐恭喜你们。”
蓝欣淡笑着说:“谢谢你。”
杜斓将钻饰礼盒递到蓝欣手中,“打开看看喜欢吗?这是我特意为你选购的,等你穿上洁白婚纱的那天,戴上这个,一定会成为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蓝欣打开丝绒礼盒,顿时被盒中奢华、炫目的钻饰套装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tiffany钻饰中最奢华legacy系列的‘云之永恒’!”蓝欣一愣,连忙把礼盒推还给杜斓,“不!我不能接受,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没有人比你更值得拥有它。”杜斓微笑着说,“戴上它,走进婚姻的殿堂,祝愿你们的爱情能像这坚固、璀璨的钻石般,地久天长!”
杜斓轻轻拥抱蓝欣,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谢谢你,蓝小姐。谢谢你选择了云哥哥,谢谢你完成了我无法完成的事,我祝福你们!”
“杜小姐……”蓝欣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一抹淡淡的悲伤。但仅仅是瞬间,便被坚毅所取代,“我一定会好好爱谦云哥的。今生,与他执手到老!”
杜斓走到徐谦云面前,伸出手微笑着说:“恭喜你,云哥哥。蓝小姐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将来好好对待人家。”
徐谦云神情复杂地看着杜斓,抬手却没有与她相握,而是撩起了杜斓故意挡在颊旁的长卷发,淡淡地说:“你的智齿又在疼了吗?脸颊肿成这样,药吃了没?”
“云……云哥哥……”杜斓愕然地看着徐谦云。
“一定又不肯乖乖吃药了,是不是?你等我一下。”徐谦云说完,转身跑出酒店。
“云哥哥,你……”
“谦云哥……”杜斓和蓝欣同时惊叫起来。
在所有宾客惊愕的眼光中,订婚宴的男主角竟然撇下未婚妻,莫名其妙地跑出了酒店?
不一会儿,徐谦云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回到宴厅。他将杜斓拉到桌边,从购物袋中拿出一盒杜斓一直吃的消炎片,和十几盒不同口味的哈根达斯。他倒出两颗消炎片,又让服务生送来了一杯温水,将药和水塞到杜斓手中,说:“听话,快把药吃了。我可是连哈根达斯都给你买好了哦!”
杜斓呆呆地看着徐谦云,眼泪在瞬间决了堤,她颤抖着接过药片吞了下去。
“这才乖。”徐谦云指着桌上十几种口味的哈根达斯,“我每种口味都买了,你要先吃那一种?”
杜斓捂住嘴,呜咽着说:“干嘛买这么多,我根本吃不完啊!”
“傻丫头,谁让你一次全都吃完的啊!这些是补偿你过去四年的,还有……预付以后一辈子的。”徐谦云打开一盒蜜瓜味的哈根达斯递到杜斓手中,苦笑着说:“这是云哥哥最后一次哄你吃药了。今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该吃药的时候不许逃避吃药。别再让我担心,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答应我,要让自己脸上永远都有明媚的笑,好不好?”
杜斓很想说好,可声音却像卡在喉咙口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地点头,任泪水汹涌落下,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徐谦云想将杜斓拥入怀中,却在抬手的瞬间看见蓝欣愣愣地站在杜斓身后不远处。清丽秀美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悲伤。
他这才想起这里是酒店,是自己举行订婚宴的地方,而自己却在刚刚完成订婚仪式后,将自己的未婚妻丢在一边,对另一个女人关怀备至。现在甚至还企图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永她入怀。如果自己真这么抱上去,将会给蓝欣带来多大的难堪!
于是,他默默放下手,走到蓝欣身边揽过她的腰,淡笑着说:“小丫头,哥哥现在已经找到幸福了。你也要加把劲,快点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哦!”
“好……好!我答应你。”杜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含着泪微笑着说道。
徐谦云会维也纳的那天,杜斓赶到机场为他送行。却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站在一大群送机的fans后面,目送徐谦云一行人离开。她走到机场明亮的落地玻璃墙前,看着徐谦云搭乘的班机再跑道上滑行,加速,升空,越飞越高,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了那如蓝水晶般清澈的苍穹中。
说好的,要幸福啊!
记忆中初识的寒夜
我紧紧依偎在你的身边
你用稚气的笑脸
带给我苦涩生命中的一抹甜
静静守候的二十四年
你的身影一直藏在我的心里面
多少个夜晚因为思念
辗转反复彻夜未眠
等到再次相逢的那一天
曾经的天使早已消失不见
你我何时起越走越远
被宿命分隔成天涯的两边
不再去争辩谁对谁亏欠
只叹爱情未发芽时便已搁浅
如果有机会回到从前
是否可以微笑着对我说声再见
原来,世间万语千言,最难说出口的还是那一句——再见……
第二十一章谁是谁的谁(一)
第二十一章谁是谁的谁(一)
禁不住凌母像个小孩般一再的催闹,杜斓没等脸颊上的红肿消退就赶到了凌母家。
凌母看到杜斓一脸憔悴的病容,将她揉在怀中心疼了好一番,“唔……小斓痛痛,好可怜……心痛痛……”
虽然凌母说出的话根本接不成句子,顶多算几个简单的词汇,但杜斓心里还是觉得好温暖,有种被母爱包围的感觉。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从下定决心舍弃曾经的一切,进入凌风工作后,她去疗养院看望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比来凌母这边还要少。并不是杜斓攀权附势,看重凌母有钱又极度疼爱自己,而是她每次面对母亲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涌起深深的罪恶感。
这些年中,母亲从未提起过父亲的事,就好像已经完全将那个男人遗忘了一样。但杜斓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母亲是想念父亲的,却害怕自己担心硬是将这些思念深埋在了心底。她曾听小菊说过,很多个夜里,母亲总会喊着父亲的名字从梦中惊醒,然后便再也无法入睡,只能辗转到天明。
杜斓曾多次想冲动地告诉母亲,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忘了他吧,忘了那个恶魔吧!可她说不出口,她不敢告诉母亲是自己在暗中做了手脚,才导致父亲被追杀致死的。她害怕母亲知道后会恨她,会不认她这个女儿。
因为愧疚,杜斓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面对母亲了,不能面对她总是染着深深落寞的眼神,更不能面对母亲每次见到自己时,那强颜欢笑的脸庞。
也许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一步错,步步错!可杜斓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啊!
难道保护自己算错?难道将伤害自己的东西清除算错?
不!杜斓从没有后悔过让父亲消失。她难过的,是无法将父亲从母亲的记忆中删除,让母亲能忘记曾经痛苦的一切,在自己的保护下安享晚年。
难道,要忘记一个人,真的有这么难吗?
杜斓和凌母在花房喝着下午茶,凌母突然心血来潮,指着一旁的荷兰郁金香说:“花,花……绣花。”
杜斓奇怪地看了站在一旁的骆嬷嬷一眼。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佣平日里待人总是冷冰冰的。但她却在凌母身边整整服侍了四十多年,是最懂凌母心的人。所以,杜斓一旦听不懂凌母的话,总是第一时间向她求救。
骆嬷嬷面无表情地说:“夫人是想绣那些郁金香。”
“噢!”杜斓点了点头,对凌母说:“还是用三绣锦的针法吗?”
“嗯!绣绣……小斓绣。”
“好~~!”杜斓笑着伸手抹去凌母嘴边的饼干屑,“我帮你一起绣。”
“我去拿夫人的绣袋,顺便再拿几卷新的绣线来。”骆嬷嬷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等一下,骆嬷嬷。我和你一起去,我想亲自挑选绣线,可以吗?”
骆嬷嬷没有回头,冷淡地说:“杜小姐想来就来吧,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哦!那伯母,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杜斓笑着对凌母说。
凌母嘟起嘴,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杜斓跟着骆嬷嬷走进凌母的房间。这不是杜斓第一次来到凌母的房间,但每次来,她都会被这间房间中高贵、雅致的装饰所吸引。这间房间并不大,顶多只要四十多平米,朝南有一个小小的晒台,用两扇落地的磨砂移门与房间隔开。房间里的家具也不多,一张古英贵族式两边带有落地纱帐的大床,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幅《但丁神曲》中描绘天堂景象的油画。左前方是一只做工考究的梳妆台。右边是一排梨花木的壁橱,分成衣橱和玻璃橱窗。房间中央放着一只玻璃圆桌,上面的水晶花瓶终年不缺芳香艳丽的鲜花。
除此之外,像一般家庭中该有的电脑、电视、音响等家用电器,这间房间里一样都没有。但缺少这些现代化的物件并没有使这间房间显得古板老式,反而更体现出了它复古的华丽与温馨。
骆嬷嬷走到橱窗前,拿出凌母的绣袋,又拿出了一个日式的黑漆大木匣。打开后,一卷卷色彩质地各异的绣线整齐地摆放在盒内,约有一百多种。
“杜小姐,请挑吧!”
“好!”杜斓挑着盒中各式精美的绣线,漫不经心地说:“骆嬷嬷,伯母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刺绣啊?还特别钟爱三绣锦这种针法。”
骆嬷嬷没有回答,杜斓又问了一遍,骆嬷嬷还是没有回答。她好奇地抬起头,发现骆嬷嬷正目不转睛地呆望着自己。
“骆嬷嬷?”杜斓伸手在骆嬷嬷眼前晃了两下。
骆嬷嬷这才回过神,“啊?什么,杜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问,伯母为什么这么喜欢三绣锦?”
“这……这个吗?”骆嬷嬷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这……也许是因为……夫人年轻时有一个和她很要好的女佣最拿手的就是三绣锦吧!夫人的刺绣也是向她学习的。”
“就是那个被玄的父亲爱上,后来又怀着孩子莫名失踪的女佣?”杜斓试探这问。
骆嬷嬷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你知道!”
杜斓点点头,“玄和我说起过,伯母和那个女佣感情一定很好吧!”
骆嬷嬷轻叹一声,感伤地说:“夫人和小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当然不是一般的好。”
“小兰?”杜斓秀眉微皱了一下。
骆嬷嬷看着杜斓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是啊!那个女佣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兰’字,但和杜小姐你名字中的‘斓’同音不同字,是‘兰花’的‘兰’。说真的,”骆嬷嬷伸手想去触碰杜斓的脸庞,“第一次听夫人叫你‘小斓’时,我也吃了一惊,因为,你和小兰在眼眉间的确有些相似。特别是你们的眼睛,分明如此美丽,但水眸中却仿佛永远都盈着淡淡的愁,怎么都解不开似的。而你的五官又似乎和老……”
突然,骆嬷嬷像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刚碰到杜斓脸庞的手触电般地弹开,她慌乱地说,“不!你不像,一点也不像!真的,一点也不像!杜小姐,线都挑好了吗?夫人该等急了。”
“噢!挑好了。”
“那我们就走吧!”骆嬷嬷拿起绣袋便往门外走去。可她刚一转身,就看见凌毅爵走进房间。
“大少爷,你回来啦!”骆嬷嬷躬身向凌毅爵问候。
“爵大哥!”杜斓一见到凌毅爵,立马笑着迎上去。
“小斓啊!怎么爵大哥每次见到你都是脸颊肿肿的呀!玄那家伙又欺负你了?哥帮你教训他!”凌毅爵亲昵地摸了摸杜斓的脸颊,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
“不是啦!不关玄的事,是我自己……前几天太累了。”杜斓笑着说。
“哦,那你可要注意休息,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微笑女魔头,身价不菲哦!你如果累倒了,会给凌风带来多大的损失啊!”凌毅爵故意逗杜斓。
“爵大哥,你别损我啦!”
“抱歉,大少爷,夫人正在花房等着和杜小姐一起刺绣……”骆嬷嬷提醒到。
“是吗?那你就先去花房吧,告诉妈我和小斓在这聊一会儿,马上就去看她。”凌毅爵打断骆嬷嬷的话,不容置疑地说道。
“这……好吧!”骆嬷嬷退出房间。
“爵大哥,近来过得好吗?”杜斓拉着凌毅爵走到晒台上,依着栏杆笑着问。
“还不错,儿子今年就要上小学了。老婆又怀了第二胎,三天前回丹麦的娘家养胎去了。”凌毅爵淡淡地说着,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幸福微笑。
“真的?大嫂又有baby啦!恭喜你,爵大哥!”杜斓欢喜地说。
“呵呵,谢谢!孩子出生后认你做干妈好不好?如果是女儿,希望她长大也能像你一样聪慧、能干成为女强人!”凌毅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突然又做大悟状,“哎呀!不对啊!怎么可以认你做干妈呢?你将来可是这个孩子的婶婶哎!”
“耶?”杜斓一愣,随后轻笑着拍了一下凌毅爵的肩膀,“爵大哥,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
“你不是?凌毅爵挑了一下剑眉,”我还以为你和玄已经是尘埃落定,老夫老妻了呢!小斓,不骗你,据我所知,你是玄从小到大除了妈之外,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
“就算再久,也终会有结束的一天呀!”杜斓淡下笑容,“十年,我在他身边再久也不会超过十年。之后,我们便各奔东西。这便是我与玄之间的约定。”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又在玩这种无聊的契约游戏了!对彼此坦率一点,认认真真地去爱对方不好吗?”凌毅爵实在不想看到杜斓和凌毅玄再这么彼此折磨下去。
“我不敢爱……玄也给我了我未来呀!”杜斓苦笑了一下,“爵大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玄这些年都和方氏企业的千金——方月然有来往。外界甚至纷纷断言方大小姐必是你们凌家未来的二少夫人。而我,算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凌氏企业的副总裁,玄工作上的伙伴!”
“小斓,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想?你应该清楚,玄之所以会和方月然有交往,全是被我们那个专制的父亲所逼得。玄他根本不爱方月然!”
“那又怎样?爱与不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只要门当户对,他们两人将来一定会结婚的吧!还是,你觉得玄会为了我反抗你们的父亲?”
“这……”凌毅爵为难地皱起眉。
“不可能吧!毕竟你我知道令尊大人的手段有多狠毒,伯母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拜他所赐!我可不希望将来某天突然就不明不白地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还有母亲要照顾,还想多活几年呢!呵呵~”杜斓玩笑说。
“你不会的!玄一定会保护你,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凌毅爵认真地说。
“可是我害怕呀!不单是因为你们的父亲,更是因为我自己不敢再爱了。初恋被伤的太深,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次倾注所有去赌一场赢率连百分之三十都没有的爱情。我是商界的微笑女魔头,可在爱情的领域里,我什么都不是,只能算一个残兵弱将!”
“小斓……”凌毅爵伸手轻轻拥住杜斓,柔声安慰道,“哥怎么会不懂你的顾虑与为难?我只是不希望你们爱得太辛苦。如今你们越爱对方一分,将来就有可能伤得越深。到不得不离别的那天,我担心你和玄都会承受不住!”
“爵大哥……我知道……我知道啊……”杜斓将头埋在凌毅爵胸口,闷闷地说。
“小斓!”突然,一个急躁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杜斓和凌毅爵一惊,同时回过头。看见凌母急匆匆地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凌母一把将杜斓拉到自己身边,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凌毅爵。
“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爵啊!你又不认识我了吗?”凌毅爵莫名其妙地承受着自己母亲投过来的敌意。天!老妈的精神问题什么时候严重到这种程度啦?
凌母狠狠瞪了凌毅爵一眼,拉起杜斓朝外走去,“小斓,乖!去绣绣,不要和他……一起……不要理他……”
杜斓一头雾水,却也习惯了凌母这种像“六月天,孩子脸”般阴晴不定的脾气,只能回头给了凌毅爵一个很是无奈的笑容,跟着凌母走了。
但凌毅爵却注意到了这其中的诡异,看着杜斓和母亲离开的背影,深深地皱起了双眉。
第二十一章谁是谁的谁(二)
第二十一章谁是谁的谁(二)
不知为什么,杜斓这次智齿疼的特别厉害,药没少吃,可整整两个多礼拜牙龈的痛感丝毫没有减缓,脸颊也红肿难堪。无奈之下,她只能让sandy为自己预定了专家门诊,乘着休息日走进了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地方——医院。
“杜小姐,根据这份检查报告来看,你这颗一直生长不出的智齿牙神经恐怕已经坏死了,若再不将它拔除,压根会有腐烂的趋势。将来对你的身体必定有影响。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下决心接受拔牙手术。”市级医院中资历最深的牙科专家ada佘检查了杜斓的口腔情况后,告诉她了一个绝对真实也绝对残忍的结果,再不拔牙,后果不堪设想!
杜斓秀眉紧蹙,捂着自己的腮帮,“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非拔牙不可?”
“是!其实拔牙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可怕。我们会在手术时进行麻醉,将杜小姐的不适减到最低。”ada佘察觉到了杜斓的慌张,轻声安慰道。但心里却不觉好笑,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女强人,竟然会害怕拔牙?
杜斓犹豫着点点头,“那……可不可以再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天!她实在无法忍受各种冰冷的仪器在自己嘴里翻天覆地的感觉。
“唉~好吧!那我先给你开一些抗生素,减缓你牙神经坏死的症状,你自己多注意休息。杜小姐,我以一个医学工作者的身份谨告你,一年,你的智齿最多最多再撑一年时间。一年后,你若在不拔牙,也许会有癌变的危险!我绝对不是和你开玩笑!”
杜斓紧咬嘴唇,默默点了点头。
“这是药方,拿着出去配药吧!杜小姐,我送你出去。”ada佘说着站起身,准备为杜斓开门。
可她刚走到门口,大门忽然被重重推开,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留在板寸,左耳上带着一只银色耳环的年轻男子扶着一个长发女孩冲进了房间。
“你们干什么!”ada佘失声大叫。
“你这个老女人给我闭嘴!”年轻男子一个箭步冲到ada佘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再叫,当心老子放你的血!”
ada佘的脸一下子惨白。
“住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杜斓厉声喝道。
男子一惊,这才发现这间诊室中除了穿白大褂的医生外还有另一个人。他抬头看着杜斓,霎时被她的美丽和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强者气势所震撼。一开始的嚣张气焰不觉弱了三分。
“我们在被人追杀,需要你们的帮助。”男子死死盯着杜斓,漆黑的眸中却不觉透出恳求的目光。
“被人追杀?”杜斓一愣,转眼看着男子身后那个害怕得瑟瑟发抖,紧靠着墙不让自己瘫倒的年轻女孩。
“求求你,救救我们!”女孩看上去连二十岁都不到,甜美的脸上布满泪水,无助地向杜斓乞求道。
杜斓望进女孩惊恐又绝望的眼眸,心里忽然抽痛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房间右边一排被竖起的蓝色屏风挡住的一小块空地,那是专门用来让医生检查病患私密部位用的隔间。
“快点躲到屏风后面去。”杜斓上前扶着女孩走到屏风后,回头看着一脸惊愕的男子,“你呢?还不快点!杵在那里想死吗?”
“你……”
“你什么你!快点进去!”杜斓又将男子推进了屏风后,“你们两个在里面千万不要出声!”
她将ada佘拉回到桌边,“别紧张,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知道吗?”
“是!”ada佘尽量快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没事的,没事的!”
不一会儿,房间外的走廊上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一个沙哑的男声吼道:“你们几个去那边找,你们跟着我往这边。刚刚明明看到天哥和雨彦小姐朝这边跑的,应该就在附近,给我找仔细点!”
“踏踏踏踏……”脚步声越来越近。
杜斓皱了一下眉,银牙一咬,抬手脱下了身上的套装外衣,露出里面性感的黑色薄纱塑形衣。
“杜小姐,你这是……”
“嘘!ada佘,你就装作给我检查身体,千万别让那些人瞧出破绽。”
“好……好的!”
ada佘话音刚落,诊室大门被人粗鲁地撞开,七八个一看就知道是黑道打手的彪悍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看到房间里的情景,顿时全都愣住了。
“你们干什么?滚出去!”杜斓拿起外套挡在自己胸前,装作羞恼万分地说。
“这……”为首的那名男子明显被杜斓的气势一振,没敢再往房间里踏一步,但也没有退出去。一帮黑道大手就这么站在诊室门口,和杜斓对峙着。
“叫你们滚没听到吗?”ada佘鼓足勇气冲到杜斓身前,朝着那群男人大喊道:“你们好大胆子,知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竟然敢如此对她无礼,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你是……”为首的男子被吼的一头雾水,但也不至于白痴到看不出杜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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